丑妃无良-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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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伸手就往上官子鱼的肩上伸过来,她稍稍侧身,躲过袭击,那两人却紧逼不放,她忍无可忍之下,正要从袖中掏出迷药,却听到一声惨叫,那两个男人的手臂都被狠狠地划了一刀,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着。
上官子鱼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拦腰抱起走出去,往马背上一丢,随即调转马头策马疾奔起来。
“云渊默,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她第一次动了气,大声嚷着。
紧抿薄唇的男人却丝毫不理她,直到在一处宅院前停住了脚步,上官子鱼记得,云渊默在这里也是有宅院的,他这些年四处游走,赚了不少钱,也置办了不少宅子。
一直到被云渊默扛着扔到床榻上,她才有机会再出声:“那药只是让思敏暂时没了脉象,等她醒了病也就痊愈了,云渊默,你要找我报仇也得有个理由。”
“谁说要找你报仇了?”云渊默冷冷出声,狭长的眸子细细打量着她,蹙眉问道:“我送你的琴呢?”
“坏了,扔了。”她别开头不去看他,生怕自己再度沦陷。
他的语气忽然柔和下来,“没事,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上官子鱼的心漏跳半拍,好半天才干涩地问道:“你不是成亲了吗?”
“我没成亲。”他又不耐烦了,“你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要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吗?现在就打了退堂鼓,以前的信誓旦旦都去哪了。”
“云渊默。”她愤恨地瞪视他:“你成亲了,你让我滚,说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眼泪一下子落下来,却被他抬袖抹去。
只顾着低头伤心的她根本没去细想他的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
“子鱼,你想成为云家的当家主母吗?”他敛了神色,淡淡开口。
她诧异地抬头看他,不解他到底是何意。
云渊默道:“我跟殷戒的亲事吹了……”
所以他才会想起自己来?上官子鱼的眸光黯淡下来。
云渊默却抬起她的下颌,一字一句地说道:“做我的妻子,履行你的诺言,一生一世待在我的身边,你没有拒绝的机会。”
她呆呆地看着他,这……这是成亲吗?
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能够名正言顺地在他身边的机会了,上官子鱼紧咬住下唇,不知如何作答。
下一瞬间,云渊默的吻倾覆下来,“不如我们把洞房花烛夜先过了……”
上官子鱼浑身虚软地靠在他怀里,在这一瞬间,生不出勇气去抗拒他。
“子鱼……子鱼……”
睡梦里,他唤的是她的名字。
上官子鱼却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云渊默,我已经追逐了你这么多年,若是你真的对我有心,这一次,换你来找我吧。
一世长安之秦逸舟
遇见你,然后一生改变。
他曾经也是皇室贵族,有着尊贵的血脉,可是自从卫族被颠覆以后,他被侍卫一路护送,最后交给与侍卫私交甚好的秦家老爷手上,变成了秦府的二公子,此后,他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男子。
十七岁那一年,他遇见此生注定的劫难,拎着最爱的甜糕走在回府的路上,她不过是屋檐底下一名不起眼的少女,平庸,不值上心,匆匆一瞥,擦身而过,未料,余生却再也忘不了。
她被歹徒劫持,他受了难得大发善心地跟上去看,没想到的是,她的聪慧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十几岁的小姑娘,却能从歹徒手中顺利脱险,并且将敌人送人大牢,他承认他起了兴趣,听衙役说她是苏府的大小姐,他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走远,然而,这个名字,却入了心。
再见面的时候,他闲闲地躺在树上,看着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很明显是迷路了,最后索性蹲在地上了。
有一瞬间,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那个初次见面时冰雪聪明的姑娘,竟然是个小路痴,他从树上跳下来,带着她去了正厅,他有意无意地劝大哥跟苏家合作做生意,因而两家的交往也多了起来。
那几年里,他经常去青楼厮混,心性不定,每天到处寻花问柳,有时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是看见她漠然无谓的神色,他却越发地烦躁不安,更加肆无忌惮了。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确定,自己是喜欢了上了她,她平淡无奇,却从容,沉稳,聪慧,也有偶尔的调皮,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爱意渐深。
为了逼出她的心意,他不惜拿自己的亲事做赌注,接受了秦家老爷的安排,娶了何氏女子为妻,然而她却始终不冷不热,照常去铺子里,甚至还说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那一刻,在以后漫长的一生中回想起来,都让他觉得冷,从未有过的冷,她不爱他,这样彻底。
也是在那一天,他突然意识到,初识时的她,是菜市场的一堆萝卜,而不过三年间,她却像脱胎换骨般地明澈雅静了,是他从来都忽视了她的美好,还是她的转变让他猝不及防到心如刀绞。
他这些年挥霍的,是自己的感情,还是她对他的信任。
在他终于迷途知返的时候,不惜赔上了何氏女子的名声,休了她,准备去向她求亲,哪怕她不愿意,可是苏清宁很是赞赏她,只要他大哥再多说几句话,他想,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在倚翠楼那日,他对云无极谎称她是他的夫人,让他觉得讽刺至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她却真正地成为了云无极的夫人。
为了讨她欢心,他从千里之外接回碧桑,看着她惊喜的笑容,他的心情也异常愉悦。
只是,圣旨来的那样突然,让他猝不及防,他急急地找她表明心意,却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在马车载着她离开苏府后,转身踉跄着脚步离开,也隐约知道,这一生,他再也无法拥有她。
在她离去之后,整个苏州都好像没了生机,尽管有顾碧桑成天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说着话,安慰着他,陪伴着他,他却仍然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在他浑浑噩噩度日的时候,却有人找到她,告诉了他的身世,童年的记忆已经模糊远去,经人提起,却忽然清晰明了,他还记得,自己是卫朝的二皇子,那些遥远的过往,宛如重新回到了脑海中。
其实,也许他在潜意识里一直是记着自己的这个身份的,只是时候未到,从来不敢轻易对人言说。
他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大哥,卫延华,如今是延华一肩担起复国的重任,他想,他也许可以帮到延华。
为着这个理由,他对秦家大哥提出了要入京拓展生意,心里的打算却是想,一则可以更快地赚取大量的财富供前朝余党的开支,二则,他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去看云来。
碧桑得知他要入京,先行打了头阵,然而他去了京城,却彷徨到不敢去看她,只知道,她在京城开了绮念香料铺,他隔着远远的距离偷看她,那是他从十七岁便爱上的人,如今已有七年多,始终不能放下。
她曾说过,只要三年时间,她一定会再回到苏州来,可是到京城来,看着她那样明媚的笑容,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肝肠寸断,他便知道,这样的约定,再也做不得数。
后来他们终于相见,在酒肆之上,她一个劲地贪杯,漫不经心,跟从前在苏州的模样已经大有不同了,他说不出是哪里不同,却觉得,这样的她,越发地让人心醉沉迷。
他想,他是中了她的毒,没有解药,只能越陷越深。
他知道碧桑喜欢自己,这个古灵古怪的小姑娘,三句话不离打架,在云来离他而去的那段日子,身边唯有她的笑容,虽不能纾解他的心伤,却意外地,温暖。
初到京城,一切都要重头再来,他尝试过很多法子去经商,但收获甚微,跟云来之间,也是接触甚少,只是偶尔通过碧桑,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听着她跟端王爷打打闹闹的事情,而他一壶浓酒,试图让自己忘却,让自己沉醉,永不醒来。
他常常想,人这一世,到底是为什么可以对另一个人如此死心塌地,而又到底怎样做,才能死心,答案是无解,到后来,他已经放弃去寻找答案。
在他跟云来渐行渐远的时候,碧桑却慢慢地渗入他的生活中,似乎,总是在一转身的距离,就能听到她的说话声,看到她兴高采烈的笑容,和那灵动眸子里,因他才燃起的亮光。
他心里明白,却无法给与同等的回报。
他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输给了云无极的身份和地位,云无极不过是通过强迫和威逼的手段禁锢了云来,若他仍是卫氏的二皇子,云来说不定……也会成为他的妻。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像是拼了命一样地想方设法敛财,心里竟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复国成功,这样云无极便会成为阶下囚,而他跟云来之间,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然而,是在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在过去的七年里,云来一直喜欢的人,是他的大哥,卫延华,与身份地位无关。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终于大彻大悟,放弃了执着,转而将苦恋深埋心底,若是,此生无缘共白头,但只要能旁观着你的幸福快乐,也不啻为一种祝福。
他强逼着自己去接受顾碧桑,却在忍不住的时候,偷偷地跑去离王府不远的小酒肆里喝酒,苦艾,滋味苦涩浓烈,一如他的爱情。
不想,竟有一次在哪里碰到了云来,她喝了他的酒,被呛的眼泪汪汪,他的心里有着解气的感觉,仿佛在某种程度上,终于得到了回报。
这是爱的苦酿,有朝一日,他亲手送给她饮下。
在那一夜,他再次看到了十三岁时的她,冷静,决断,不过是转眼之间,便将自己从弱势境地里脱身出来,反而将玉蝶妆的秘密全部曝光。
云无极拥着她离去之后,他从暗处走出来,想起十三年前在暗巷中,也是这样的场景,他看着她离开,看着她走出自己的生命。
自嘲地苦笑着,在转身之后,一颗心已经冰冷沉寂,再也无法……跳动。
他在京城里买了新的宅子,碧桑兴高采烈地陪着她去购办器物,他想,余生既不能与最爱的人在一起,那么跟谁都是无所谓的,碧桑并不是他的退而求其次,而是想要保全这个姑娘的心,玲珑剔透的一颗心。
深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滋味,有多苦,他知道,所以即便自己不能得到幸福,那么成全了碧桑,又有什么不可以。
最后一次彻彻底底地断了痴念是在家里,云来过来府上,他有意无意地试探,云来提起了三年之约的事情,原来她早就知道他来京城是为了她,却还始终不动声色,甚至避而不见。
第一次,她为他哭泣,说对不起,说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希望他放过自己。他听得肝胆俱裂,若是能放过自己,他何苦一颗心为了她反复煎熬。
到了最后,他却只是假装释然地安慰她,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若是输给了先来后到这个理,还有情可原,但我们年少时便相识,你却无法对我动心,想来的确是我们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
他轻笑,转身,看见碧桑摔了盘子跄然离去的身影,胸腔某处仿佛被牵扯,晕出淡淡的疼痛来,心里忽然有了决定。
除夕晚宴时,他随着碧桑一同入宫,赐婚的圣谕再度从天而降,他看着龙椅上的那个男人,从前主宰了他最爱的女人的亲事,现在轮到他不自由。
余光望见云来欢喜的笑容,碧桑的笑靥如花,他跪身谢恩,接受了圣旨,也顺从了命运。
成亲并未过度铺张,即便他娶的是玉珊公主,皇上的义妹,可是于他而言,不过只是形式而已,宾客只是平时关系不远不近的朋友,碧桑的江湖朋友一个都没邀请,那时他也是心中有气的,可是,在很久之后,他却开始后悔,草率的亲事,没能给碧桑一个公平。
那一夜,云来离开秦府赶去殷府,他独自站在高阁之上,目送着她的身影远去,看见她几次回头,许是感觉到他在看着她,可是她仍旧是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人的一生中,有些人的离开,是无法改变和逆转的,能做的,只有目送,只有告别,他明了,却深感无力,转身下了楼,走向新房。
成亲之后的生活过的波澜不起,他比曾经更加努力致力于于生意了,大把大把的银子都暗中给了延华,延华推辞不受,余党中的长老却强行留下。
那些人本来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可是凌丞相,那个老匹夫,为了达到自己卑劣的目的,像长老们告了密,他的秘密再也藏不住,若是从前,他无所谓,可是现在,他有碧桑,有了一个家,还有在苏州的大哥大嫂,不能再随性而活。
余党们商议最后一次起事,不成功便成仁,延华同他说起过此事,言语间不无惆怅,明知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争杀,却无法回头,一如爱情。
他将府里所有的银子都拿去给了延华,在他离开秦府的那些日子,时时被责任和道理所束缚,无法脱身,心里开始挂念着,碧桑,守着空宅子,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街上张贴了许多的告示,玉珊公主重病,急求良医,他无意中听到,内心惶惶,猜测着碧桑是因为他的离去而伤心得病,最终踌躇再三,在延华的帮助下,回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