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不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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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楚蹙眉:“世间若是有这样两味药,怕再无生死之苦痛了。”
另一人邪肆笑来:“我们哥俩是怕等会儿你这身细皮嫩肉全被我们撕烂,还能给你准备点药丸来留句遗言。敢抢我们西王寨的生意,我看你这小子是早就活得不耐烦了。”
辛楚倒吸一口冷气,紧紧扶着柜台:“你们……你们不可以这样!这天地煌煌,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哈哈……”两人皆笑起来:“跟我们山贼讲王法,这位小哥倒是颇有勇气啊!”
小北同几位伙计进药回来,见着两个山贼正握着拳头围在店中,吓得腿险些软掉,急忙笑着进来道:“两位爷许久不见,这又是哪里不舒服了?小北给您们抓些药来补补身子,保证药到病除,药到病除!”
“少在这废话!”一个山贼拎起小北的领子道:“说!今日是要老子拆了你这药庐还是让这小白脸跟着老子回去向寨王请罪?”
“你们放开他!好大的胆子,就算你们是山贼又如何?普天之下就没有人能管得住你们么?”辛楚正襟厉色:“即使你们是什么二世子手下的人,这样胡作非为岂不会是给他脸上抹黑么?他若真想成就大业,又怎么能容忍你们这样欺凌百姓?”
“你这小子!老子不掐断你的脖子,还看你有这样欠收拾的嘴敢胡乱放屁!”
那人松开小北,直冲着辛楚而来,一把就卡住辛楚纤弱的脖颈。
小北与几个伙计急忙上去拦人,却被另一个山贼凶悍地堵在柜台外。
越来越薄弱的呼吸直叫辛楚一阵目眩,这垂死的感觉熟悉袭来,让她死死握着拳,艰难地抵挡这眼前的庞然大物。
“还不住手!”
门外一声怒斥,店内的两人急忙停手放过他们低着头出去,唤着:“施总管。”
辛楚一被松开钳制,总算大口大口地扶着柜台吸气平喘,小北急忙倒来水给她,不断告诫着:“都说咱们惹不起他们啦!你这又是何必!”
“玩得太过火,不怕主子责罚么?”
那被称为施总管的男子狠狠教训着两个山贼:“真要是闹出了人命,就自行去西少面前了断。”
“是……小的知罪!”
两个方才还在叱咤风云的人跪下请罪,让缓过气来的辛楚更加嗤之以鼻:“瞧,他们分明就是狗仗人势而已。”
小北吓得急忙伸手堵住她的嘴,冲着她连连使眼色。
施隆进来态度诚恳地拘个礼道:“这位店家,方才是寨中的两个莽夫伤了你,在下替他们赔个不是,还望不要责怪。”
“哎呀施老板使不得!”小北对着行礼道:“您大驾光临药庐我们已经觉得蓬荜生辉了,毕竟咱们还是在这上虞山相处的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施隆淡笑着搁在柜台上一袋纹银:“医药我不懂,若是伤了,还请这位小哥自己抓点药来,这两个就让在下带走了,实在是管教无方,请小哥不要介怀。”
辛楚叹一声,散散手道:“我没有什么大碍,还请这位先生好好与你家主子说说,不要让他们再兜售害人害己的假药了。你没看他们自己身上都起了疹子么?夹着我脖子的时候就看见了……这又怎么会懂得治疗别人?还请好自为之罢。”
施隆眼睛一亮,回身问着那两人:“你们身子上也出了疹子么?”
那钳制辛楚的男子小心地抬头道:“小的身上是有疹子,又痛又痒,昨天拿跟虎子一起卖的药膏抹了,今天更加厉害了。”
“哦?”施隆回身客气地问:“那么店主小哥可愿意卖些药膏来与我们寨中的弟兄?相信还有很多人需要。”
辛楚揉揉被那山贼鲁莽弄痛的肩胛道:“若类似发疹子的人太多,还请您召集病人来药庐后面的医馆看一看,我好判断分别是何病,对症下药。”
施隆笑着点头:“小哥的话在下记得了,今日多谢小哥大人大量,在下一定禀告主子,还请妙手回春,治治在下那一帮不成气候的弟兄。”
“客气了……”
辛楚随心应着,小北急忙寒暄着送客。抬头看一眼,见着门外足足站了百十人等候这施总管出去,架起地上的两人便浩荡行离。
“这人是谁?”
“楚姑娘呦!真是把我吓死了!方才要不是施老板出现你恐怕早就归西了,连师父也救不回你。他是西王寨的总管,负责这上虞山百十家店铺跟集市的,寨主跟前的大红人呢。多亏他啊!不然真是保不住你。”
辛楚不以为意地笑笑:“哪里,还不是来求咱们给他们治病,杀了我谁给他们药?”
小北苦着脸道:“楚姑娘呐!师父快把你接回去罢!我一人在这里相安无事,你这一来药庐就不安宁了。那寨主可以权大势大,极少有人见过他的模样,传言是贪财好色无恶不作,你可千万小心呐!”
“从不露面么?”辛楚继续面不改色地捣药:“说不定他也满脸都是疹子,不敢出来见人呢!”
殿内迟暮的烛火静候着侍奉三代的老臣行礼,沈翊哀神的侧坐在龙椅上,等他苍老地身躯坚定地叩完三次首站起。
“朕还是等到你辞官的这一天……”
喉咙艰难地一动,沈翊摆手:“朕准了你的奏,廉卿家,若朕是万岁的话,只愿你可以比朕活得更加长久。”
廉重一笑:“老臣不求那么长久,早知余生不多,只愿意归隐林间,与老妻安度剩下的光阴。老臣也会为陛下祈福,愿您福寿安康。”
“福寿安康……”
沈翊苦涩地点头:“去吧廉卿家,年华苍老地太快,莫要让妻子再等。很多人很多事,早已在你不在乎的时候永远离开了,朕羡慕你,真的,好生去吧。”
“吾皇万岁。”廉重行礼,“老臣最后一次与您在这朝堂之上相见,请您多加珍重。”
侍从护送着廉重出了宫,久久,沈翊独坐在龙位上凝望着空寂的殿宇。他的生命中投射进来的光明,终于还是一道道退散尽了。
“喝水的兄弟们招呼一声啊!队伍有点长,耐心等啊!”
小北喜庆洋洋地招呼着,药王药庐门前排着长龙般的山贼,集体赶在今天聚在这里等着辛楚一个个把脉问诊拿药。声势浩大地山贼吓得周围的山民都不敢走这条路。
这出了疹子的数不胜数,辛楚在店内忙得苦不堪言,却依然耐心地帮着前来看病的山贼一个个对症拿药。
成群结队的山贼之后,遥遥立着个身袭白衣手捏纸扇的男子,静静看着店内那忙得东奔西顾的小哥。
施隆轻轻耳语:“西少,这新来的伙计似乎是个女子,不过应当对我们没有什么危害。”
司慕扬慢慢踱着步子一点点靠近药庐的店门,见得辛楚还带着汗液的容貌,喧嚣似乎戛然而止。
春华成秋碧。许久,突然弯起唇角:“这一回,我不会再离她这样远。”
“嗯?您说的是?”
“原来不只是小白小双喜欢她。”幕扬的笑容变得璀璨,心中轻轻对那人说:“我知道我的心从未答应过放弃你。”
作者有话要说:赶出来了!呼——歇口气捉虫~有木有等文滴筒子们呐!给俺粗来TX~
、【叁拾贰章】添雪闻花开
林花谢春红,年华匆匆。夜来无风不成眠,沈翊没有唤随从,独自在宫内踱步。月稀宫前树影斑驳,初冬的枯叶交层层叠在殿门外,呜咽着去人不归。
掌心触到那侵蚀地门环,泪光盈盈间,仿佛那娇弱的人还在静静守候里面。经年未还,人面何处?
“为什么……不等朕来叩门呢……”
他倚在门上闭目,“等朕睁开眼……你就回来罢。”
冷寂的风气,掀动夜的波澜。
“圣上……”低低的声音传来。
“珞儿!”
沈翊大喜地睁开眼睛唤道,却见是两名宫娥站在眼前,一下子又垂下头去:“何事?”
宫娥轻轻行礼:“圣上,奴婢们找您许久了。礼部大臣在寻您,三日后便是冬祭,拟好了祭祀的条令等您去祠堂过目。”
“朕知道了,你们先去罢。”
他转身扶着门环,将眼角的泪抹去,冬祭,这一年也将死了,那含泪离开的人还好么?
待沈翊来到祠堂,等候的礼官见他急忙迎上来,与打扫祠堂的内饰相视一眼,行礼道:“微臣见过圣上。”
“祭祀的单子拿来吧,朕就在此审批。”
“不是……微臣还有事禀奏……”礼官手中捏着只暗黄的小荷包递上去:“方才打扫,见着此物,不知是否是圣上或者娘娘留下的。”
沈翊挑眉,从他手中拿过那落了尘埃的荷包来看,小巧如梅花包子,只是布料粗糙些,不是绫罗绸缎而制。荷包的背面,像是新绣上去一只老虎头,只是这粗粗的针脚,一看便知晓缝制这物的人手艺不精。
“祠堂乃是皇家重地,平时看管严苛,寻常之人也是进不得的。所以微臣认为,是不是贵妃娘娘或者哪个丫鬟放在这里的。”
沈翊仔细看着这荷包,如若没有新绣上去的虎头,分明记得在哪里见过的。
“这荷包在何处发现的?”
“就在圣祖灵位的后头,像是有人偷偷摆在那的。”
粗鄙的针线,简略的图案……已经摆放多日的样子。一阵寒光从沈翊脑海中划过。有个人,曾经躲闪着他自祠堂的方向而出,面容苍白似月,额上还隐约可见红痕,身子瘦弱不堪……她说她是赏月么?
猛然间,沈翊回想起那一回与璃珞燕好,曾在解开她的衣衫之时见着这荷包!是她的么?是她留下的么?沈翊匆忙解开荷包的束绳,见一小簇深褐色柔软的毛发被一根红线绑束搁在里面。
“来人,快去为朕查明这是什么!”
沈翊将那团毛发抵到来人手中,荷包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珞儿,是你罢,是你留在列祖列宗前的罢!为了告诉他们什么呢?当真是要他们惩罚朕么?不过,他们的确是惩罚了朕,他们将你带走了,永远不给朕机会了……
“小北……辛苦你,明日在门外悬个牌子罢,就说我去山中云游,不再诊治……”累得趴在桌上就再也抬不起头的辛楚撑着手臂向他摆着,这上虞山山贼的疹子怎么就出不完了!
“来来楚姑娘!先喝口梨汤润润肺。”小北端着碗蜜梨子汤来摆在她眼前,笑逐颜开道:“好不容易咱们同西王寨的关系缓和了,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你没看那帮山贼如今对咱们多好!后院的木头,他们帮着劈的,水缸的水,他们给挑的!多好,还付了咱们这些年的所有欠下的药费呢。”
“那你去为他们看!”辛楚拖着累散架的身子回屋:“……我是撑不住了。”
光顾着为他们诊治,除了疹子还是疹子,什么都没学得身子先累垮了。
“哎呀!好姑娘!他们不都觉得你细皮嫩肉好说话,不比我莽夫一个,爱与你打交道么!”小北敲敲她的房门:“明日还有一批呐!那就好好休息啊!记得把梨汤喝了啊!”
雾气重重的清晨,辛楚悄悄摸着小药筐开了后院的门溜出去进山采药。等待天色大亮,小北哭喊着满药庐寻不见她,只得硬着头皮面对众多质问辛楚为何不在的山贼,每人多送了半块麝香才将他们打发走。
躲开小北跟山贼的围追堵截,辛楚总算得一处清闲,寻着山民屋舍外早开的水仙气息徒步进山。她曾听骨爷敦促,上虞山的百枝草御寒御毒,是储备过冬的良药。只是这百枝草在上虞山内最深的谷底,那里终年因山顶积雪而补足涓涓细流,活水养育,让百枝草更加具备灵性。
才走了几里,遥看天色沉沉暗霾,辛楚陡觉寒意,上虞第一场雪怕要落了。出门未看准天色,抵寒的衣裳也没有,辛楚迟疑这样的天许是要让她半途而回了。
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忽闻一侧的林中有不寻常的声响。辛楚背起药筐,尝试着拨开冗杂的枝桠向里。几步过,见豁然开朗,前方的谷地显现一处较平坦的荒草地,似有一人侧卧在那,不时还发出几声哀嚎。
有人受伤了么?
辛楚靠近几步,见着一个男子垂目侧躺在地上,衣衫四敞,发丝缭乱,以手臂撑着头,不知是打盹梦魇还是受了伤。
“你……没事么?”
辛楚试着开口,可那男子丝毫未动,口中依然呜呀不清。无果,她只得再离得近些,依稀见得那凌乱的发丝之后是一张不错的俊颜。
“哪里患了病症么?”
男人突然闷哼一声,将辛楚吓得退了一步,不过思及自己如今是个男儿身,怎能这样胆怯?便又装着胆子靠近些,见他没有反应,便慢慢伸出手去,将他遮着眼睛的发轻轻拨开,露出那面若冠玉,唇如玫珠的面庞。辛楚大吸一口气,这比女子还要貌美的男人,忍不住多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
“你是大夫么……”
男子幽幽开口,如微风拂过这枯草,焕然新生。
虽然被他突兀地开口惊到,辛楚还是静一静回答:“是,你可受伤了?”
“既然是大夫……”他睁开那一双凤眸,似将她一口吞进肚去:“为何看了我这么久还不救我?”
辛楚咽下一口唾沫,揉揉太阳穴:“你未回我的话,我怎知你受了伤!且你方才叫嚷的动静也让我不好判断。”
“那现在可看够了?我的确受了伤,不过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