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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成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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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这般认为不是,可我母亲急着想抱孙子,我这身边连个红颜都无,叫我如何给她生个大胖小子来讨她老人家欢心呢?”

我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说:“你说的对,可你不就是红颜么。”

百里皙的一大番话全部被卡在喉咙里面,“你还有这心情说笑,我堂堂一男子汉,论学识论长相论职位都不差,我虽不急此事,但也就不明不白怎的就没那么一两个相好呢?”

我垂眉顿足,“这春日到了,”抿一口水,“子白是思春了啊。”

“思你大爷的春啊,我这是在探究自身,发掘自我啊。”

“哦。”我笑。

百里皙怒目。

饼儿将烧鸡、糍粑什么的都买来了。他夹起一小块黄澄澄的金桔糕送入口中,我则是吃了几片蛋黄锅巴。

“味道还不错嘛。”他表扬。

“哈哈。”饼儿于是邀功。

我伸手奖励了她脑门一个板栗子。

“呜呜,小姐干嘛打我。”饼儿捂着脑门哭诉。

“大概是小姐我……开心罢。”我抿嘴笑。

手头是事情松了下来,而林述近日却又忙了起来,每每到了将近亥时方会回家,有时甚至过了中夜才能结束。我心里没个着落,但也没去问他在忙什么。我觉着吧,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适,时而莫名的心头一闷,总觉得有好多事情困扰,却不知又该做什么。为打散我心头的这些个不适,我兴致冲冲前前后后跑了几趟书斋,虽是进了几部新书,入手一看也甚无趣味,看了几章便搁置在那儿了。

本是想说画画画儿,于是去寻了几幅林述的字画来。而林述的画向来极佳,我也就当他做一会师傅。这兰这竹这梅这山这石都是极为生动的,林述他偏好用浓竹青代替墨色,而竹青与墨香不同,多了些药材味儿,这打开卷轴隐隐有着竹叶香,倒也是颇有几分雅致。

有一卷轴却是有些不同,用黄色的绸缎带子系着,缓缓卷出,是一张女子的画像。饼儿入门一瞧,还说这女子和我倒是有三分相像。

“哪儿像了?”我笑着问饼儿,心下却是划过几股滋味。

“喏,这眼睛极像小姐。”

闻言我用手遮去鼻唇,却怎么也瞅不出个像法来。而是我将目光移到卷轴右侧,看见那一列簪花小楷,发觉这字不似林述,再看那画的笔力也有些柔了。

这字还有些眼熟,但若是光看那画功,却是极妙。

似曾相识,这用笔与上色,以及神韵了得,无不让我想起了那副画林述的卷轴。

该是同一个人罢。

卷收起画轴。

忽的又没了继续画下去的心思。

那日夜里,我偶尔睡得浅了,听到他的脚步便醒了。感到身后他解了衣带,躺了上来,我侧了侧身子,拢了拢被子。

“还没睡?”他微微有些惊诧。

“没,”我咬了咬唇,“睡了又醒了。”

久久,待他寻了一处舒服的姿势,睡下,我合着双手靠在枕头边,又低低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才能空下来?”

“等忙完这阵……”

“……就要忙下一阵了。”我顺口接了下来。

林述无奈,把下巴搁在了我的颈窝上,握住我的手臂搭在了腰上。

“还有好些时日要忙下去,但总归有时间留给……我和你的。”

我闻言挨了挨紧他,嗅到他身上的那股青草夹杂着雨的味道,像是心里安稳了些,迷迷糊糊的闻着这味道到了后半夜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我们照惯例是去文府的,但是林述还在吏部或是宫里忙着,于是就我一个人回府。饭时,娘亲面上染喜地与我说爹爹入手一处宅院,打算今后再转手卖出去,或是能同从前一般有个百万两银子可挣。我觉得此事不错,便向她细细问了那处宅院在那儿,何日我们也去瞧瞧,或者我问问有否过个三五年后有需要宅子的同僚。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这宅子在西郊,依山傍水的,原先是零散商会散了之后小范围拍卖,你爹爹因此而竞标得来的。”娘亲在饭桌上说着,爹爹抿了口小酒。

我家买了几处宅邸,都闲置着,有些店面房则是租了出去,还有些就亟待买家了。房子这东西,并非极好挣钱,一般也只在商贾之间流转,而西郊那处宅子虽偏,但是过个几年后,待南山狩猎场建好,这房金则应有几成价好提上去了。

所以我是极为赞成此事的。

从礼部回来,大约是哺时,但这日头尚早,我便与饼儿到街上四处逛了一会。路过了瑜英轩,饼儿便被伙计拉住了。

饼儿心思本不在此,于是那伙计撺掇饼儿帮我选一件金银首饰什么的。我想想反正也无事,不如就也去瞅瞅。

我选了一对镯子,倒是避免去选那吊坠,就怕到时候想起从前的事儿。

送给韩之繁的一对玉坠子,他自己那时挂上了一块,又将另一块在我生日的时候再度给了我。现在我的那块该是还放在了箱子底,许久不曾拿出来了,只是我晓得他却一直挂在脖颈。

还记得他骨节分明好看的手与那红色的丝线、翠色的玉坠以及在阳光折射让我看不清自己的当时的心情。

“你倒好,借花献佛。”我指着他微恼。

他却偏偏要说到那些个会惹我赧的话语。

“此为一对。”他淡淡,“你算术不佳。

风吹得我的脸微微地泛红。而他眼底的诧异一闪即逝,随即换上了一副已然明了的样子。

而今看来,一对虽为一对,可惜终不是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星期又没上榜QUQ
累感不爱




32

32、第三十二章 酸儿辣女? 。。。 
 
 

幸亏饼儿在一旁恼着我,说:“姑爷又不能带镯子,小姐你都不为他想想的嘛?”

说的也是啊……我倒是忘记了林述了。

我回头对饼儿说:“这镯子要买,我一个,我娘亲一个,然后给你买样簪夹,再给你家姑爷买一块玉。饼儿你说如何?”

饼儿嘟着嘴,终于饶过我说:“……这还差不多。”

方一抬头却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廖夫人。

“文大人也在这里?”语气清冷。

我微微一笑,“好巧。”

“文大人选了什么?”廖夫人款款而至,瞧见我手上拿了一对镯子,缓缓道,“这玉质通透,色也衬人,文大人好眼光。”

“我只是单纯觉得好看罢了,廖夫人谬赞了。”她自有一番高高在上之感,却是个不能亲近之人,我心里畏惧,但见她此时这般言,好似并不是厌弃我的样子,倒有了几分交谈之意。

我参考了廖夫人的意见,选了一只荼白和一只血红的镯子,给饼儿选了一个绒球的簪夹,最后自己给林述择了一块玉玦。

只因她轻轻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你们夫妻之间,容不得我多言,文大人全凭自己的心意才是。”

我觉着有理,便自己选了个羊脂玉的玉玦。

正要告辞,廖夫人却先我一步说:“若是无事,文大人不若与我同去太白楼?”

我推脱不得,恰巧林述也不回去吃食,便应了下来。

席间廖夫人倒是为饼儿点了些她爱的小点心,我觉得廖夫人也甚是仔细,明察秋毫之末,怪不得太后重视,九公主喜欢。

惹得饼儿满心欢喜地说:“谢谢廖夫人!”

廖夫人唇角也带上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暖意。

喝了几口薄酒之后,她忽然开口说:“文大人,倒是与我一故人很像。”

我夹了一筷子豆芽,有些诧异,问:“是长得像还是其他?”

“模子像罢。”

昨日饼儿说我和画上的女子像,今日廖夫人又说我长得和她故人像。我这一下子成了大众脸了我也是不习惯。平生最不欢喜与别人相比较,也不喜欢被人说像谁。但是一连被两个人说了,我倒是要好好思酌一下我这张脸是不是路人模样。

我又多吃了几块黄金柳和豆荚,也没多说什么那么那故人是谁这样子的话,只是到了吃完起身的时候,我胃里一酸,下意识地用帕子捂住嘴,反得干呕了几声。

廖夫人神情难辨,问我是否有事。

饼儿弄了点水,我拭了拭嘴,洗了下手。廖夫人忽然问我:“文大人近日可是喜欢吃些酸或是辣的东西?或是口味上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她此言一说,我便是明了她误会了什么。

忙说:“廖夫人,并非你想的那样。”

她走过来扶住我的手说:“我是过来人,有些时候你自己没察觉可就是有了。”

“可我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是晓得的……”我有些急了。

“月事准么?”廖夫人直言。

“我……我向来记不清这些……”

“你还说什么浑,看来自己的身子也都不放在心上。”廖夫人说话不容我置喙,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廖夫人她又转向饼儿,问:“你家小姐有没有特爱吃什么?”

“这两天一直吃酸酸的翡翠金桔糕呢。”

我真想堵住饼儿的这张嘴!

“酸儿辣女。”廖夫人喃喃。

“廖夫人……真的不是……”我无力,再度解释。

“还是请薛太医去一趟尚书府吧。”她直接截断了我废话的可能性。

我不甘心地冒了一句:“……那先别告诉林述。”

被推上了马车,我顿时感觉满是黑线。算了,即便请来了太医还是会让他白跑一趟,反而还会显得我没事找事娇生惯养,把事情都撺掇大了,还让爹爹娘亲他们白高兴了一场。

薛太医替我诊了脉,廖夫人在一旁问:“如何?”

薛太医捋了两下胡子,起身拱手喜道:“真是恭喜夫人了。”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神来。然而那边已经是炸开的锅似了,廖夫人笑着向我道喜,我觉得这事颇有蹊跷,愣愣地再问了一边薛太医:“你确定?”

“夫人说笑了,老夫几十年诊下来从未出过误诊。”

我干笑了几声,不想去理那个捏不灵清轻重的饼儿了,便叫来绿茗替我向林述传话让他能否先回来一趟。

现在觉得此事太荒唐,这薛太医分明就是在说胡话,然而却又有廖夫人在场,因此谁也推说不得。我是不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因而只能寻来林述想法子解决。这下肯定有人会把消息传出去了,爹与娘那边有什么事情还好说,要是林述爹娘晓得了,我又该怎么解释,横竖都会怪到我身上。

我又不能说我与林述还未同房,再者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看来我这罪状也是不轻了。薛太医多年妙手回春,他们又怎的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更何况其中是非我也未搞清楚,现下脑子里也是一团糟。

薛太医给我写了几副安胎养生的方子。廖夫人交代了几句主意的事项,要我好好休息什么的,便与薛太医一同回去了,我也就答应了下来。

一个人靠在床上,细细想了一会这前因后果,大致上拟出了这么一个说法来。我怀孕一事看似简单实则复杂。

若人知道我与林述未曾同房,现下却是喜脉,这显然是为了挑拨我与林述之间的关系。而这挑拨的后果之一则是我因不守妇道而被休离,之二是我与林述共同瞒下此事,见机行事。而做这事的人,显然不会是我的助力。对于林述则是不好说了。

若人不知晓我与林述婚后究竟为何,只当是寻常夫妻,便是借此机会让我与林述牵连在一起。这薛太医的作用便是来瞧我是否真的有孕,只是有孕也好,无孕也罢,都会被他们说成是有喜了。只是这个局究竟是要我们与之配合还是瓮中捉鳖,就是一件更加难以捉摸的事情了。或许是想一箭双雕收为己用,或许是想一石二鸟一并除去。

心有些凉意。

裹了裹被子,脑后靠了一个垫子,好似我真的是有身孕之人一般。

林述踏门而进,我转头望向他的方向。这时情绪低落,而话却是先不经脑子说了出来:“子循……我没有……”

好像是在解释。

这是在解释罢?解释什么我这头的红杏可没出过墙。我真是多此一举怂到了家。

林述见了我面上的神情,愣了须臾,笑出声来:“这我自然知道。”

他知道。

知道我的局促。

我一时不知如何,转了身子缩回床头,闷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林述坐到床沿,侧着对我说:“这些事情也莫要担心,恐是那人有所顾忌,才会出此下策。至于薛太医,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用意,你放宽心,此人可信。”

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可我却始终没将这句话问出口。怕他不回答,反而让我自己难堪。外祖说我不信林述还能信谁,这是有道理的,他不告诉我何事,自然也是有道理的。我何苦劳烦心思想这些。他的意思薛太医无害,而廖夫人却不可点明。我自然也会小心了。

“闻言你今日上街,那又买了些什么?”林述言及其他。

“哦对,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下床,找来方才放在柜边上的木椟,打开给林述,说,“这是给你的。”

林述起初眼中有些笑意,在看到那玉的一瞬却是笼着一层我看不通透的疏淡与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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