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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缘生几度相思劫-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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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王青彧也睁开了眼,见蒲柳正倒在华殇离怀中,眼眸一深,立即起身大步走到华殇离边,大手一捞将蒲柳整个揽在怀中,抱起,走人。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哪里还有之前受伤负重的虚弱模样。
“小彧儿,你……”华殇离一脸无奈气结。但见他动作这般流利顺畅,便知他已然恢复内伤,心里不觉放心许多。
王青彧望着怀中的人儿,呼吸均匀,便已无碍。可面色苍白,眉眼间紧锁的悲跄苍凉,一瞬间令王青彧的心纠疼不已。
这一切结束了,雀儿。以后,我王青彧定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伤心。王青彧在心底柔声保证道,随即抬起头抱着蒲柳往秋惠娘房间走去。
长长的黑衣下摆在空气中随着步伐摆动,路过那半截正流着血水的头颅散发前,一如静止却又急速翻阅的篇章,在血水即将流到王青彧的脚前时,他看也不看一眼,抬脚滑过……
他永远无法忘记,当睁眼的那一瞬间,华殇离眉眼间正消失的那个字令被冰冻休克的心脏瞬时滚烫起来……
“二十年前,来了一群异族人用邪术将整座王府内冰封。全府所有下人牲畜都被冻结成冰,醒来后你母亲就不见了,而所有人都失去了那夜的记忆。”
“只记得他们的臂膀处皆刻有一冰字,而且为首之人面貌骇人,留有一条跨脸的疤痕。为父只记得这些了。”
那日他为求自己作假证于王青文才说的这两句有关于母亲的线索,王青彧牢记在心,之后寻找的方向中便又多了这么一条。
就在他自己都以为是父亲随意编造的言语搪塞自己时,这房中冰冻的情景,华殇离眉眼间的……
思及华殇离这些年的神秘往踪,是该到了找他好好问个究竟的时候了。
王青彧想到这里,不由将怀中人儿抱紧了一些,似乎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激动与惊疑。
怀中人儿似乎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拥抱,不安的动了一下,王青彧急忙低头殷望,只见蒲柳睫毛微动忽闪,不一会便慢慢睁开了眼。
“雀儿……”王青彧激动叫道。虽知道有华殇离的救助雀儿一定没事,可见到她睁眼的那一刻,王青彧的眼睛还是红了。
蒲柳睁眼就看到王青彧,神情与往常无二,心中发酸的同时亦宽心无比。目光回落间不经意的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残肢廖淼,心中呕吐之意顿涌,可却又痛快不已:
“他,他死了。”
王青彧点点头,见蒲柳咬牙切齿的激动神情,心中怜惜万分,不由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蒲柳脑袋仰靠在王青彧的肩膀上,嘴里连说着几个好,眼睛却望着躺在地上死去的秋蝉,眼泪扑簌簌而下。
“我们去看看娘亲如何。”王青彧肩膀动了下,见蒲柳的头靠在胸膛上,挡开了她的视线。
蒲柳听他这么说低低点了头,许是刚才心情太过激动起伏,这回忽然觉得全身刺冷无比,这才发现浑身早已湿透,而王青彧 和自己相差无二。
蒲柳正疑惑抬头问间,只听一声咚的撞门声响起,不由心头一跳。
王青彧和蒲柳还有正靠墙休息的华殇离均齐齐转了头望过来。
只见茯苓靠在门边,捂着嘴缓缓坐下,面容凄然,就连那早已睁不开的毁眼里也正流出液体出来:
“秋惠婶婶……她,她……归天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平
 “秋惠婶婶……她,她……归天了……”
茯苓躺下的地方晕出一滩水渍,此刻她浑身颤抖不已,也不知是伤心过度所致,还是被这湿衣服的冷意所袭。
蒲柳睁大双眼怔怔的望着茯苓,浑身更是瑟瑟发抖,茯苓的这一句话就如本就已经是血肉裂开的伤痕上又洒了一把厚重的盐狠狠的揉腻进去……
“秋惠婶婶……她,她……归天了……”
蒲柳只觉心口烧痛无比,可全身血管却冰冷寒厉,这一冷一热刺激的蒲柳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王青彧感觉到蒲柳的不对劲,抱着蒲柳的双臂不停抖动呼唤,脸上焦急无比。
就在身后的华殇离赶到之时,蒲柳忽的清醒过来从王青彧怀中挣脱下来,踉跄的往秋惠房间跑去。
房中,方父正坐在椅子上,身上的冰水正顺着椅座四周滴答流下。他目光呆然的望着被欧阳大夫遮住的床上身影,神情如死人般。
蒲柳望了望方父,心中更是悲痛欲绝,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床边,娘亲湿透的绣花鞋,素长裤,磨紫色上衣,惨白忧愁的面容……
娘亲,是否最后走那一刻,您还牵挂着我这青楼的女儿?
想到这里,蒲柳心中悲痛悔恨再难抑制,扑通一声跪在床前,紧紧拉住那早已冰凉的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哗哗流出,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悲至情深处,未语诉心殇……
娘亲,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欧阳大夫低叹一声,亦是满脸悲凉。他侧身在旁,将秋惠头顶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望着泣不成声的蒲柳,虽然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嘴巴动了两下,最终默默转身收拾好药箱,站在了一旁。
哭吧,哭吧,也唯有这般才能稍解心中苦楚……
华殇离和王青彧将茯苓扶起进入屋内,听蒲柳这般哭声便知事情已无挽回之地。王青彧低眼看着华殇离,只见他此刻面色复杂,眼里亦是自责无奈交错。
坐在椅子上半天未动的方父突然站了起来,他拉住欧阳大夫的手,殷切问道:
“怎么样,大夫,我家娘子一会是不是就醒了?”
那般浓烈期望甚至带着丝欢喜的眼神,看的欧阳大夫内心一沉,自知不妙,可嘴上却还是道出了实情:
“老夫能力有限,无力回天。她已经在这突如其来的冰冻中,去了……”
此话一出,方父刚刚有了生机的脸顿然无色,他盯着欧阳大夫看了一会,随即一脸怒色道:
“你是不是觊觎我家娘子美色,故意拿话骗我。我家娘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就死了。你这个老匹夫,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说完伸开双手往欧阳大夫脸上狠狠扇了过去,若不是王青彧眼疾手快将欧阳大夫迅速拉到一旁,想必这两巴掌下去,欧阳大夫明日就无法见人了。
方父此刻眼中浑浊不堪,愤怒异常,他见那“色”大夫有帮凶,心中怯意生出,也不恋战。
只见他转身就走向床边,一把推开蒲柳,奈何蒲柳抓着秋惠的手力气用的很大,故而床上的秋惠连着半截身子被拖到了床边。
“惠儿,你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快让为夫瞧瞧……”方父此刻一脸温柔心疼,轻轻扶起秋惠,低头四处检查着她身上可有伤到的地方。说完脸色一变冲蒲柳吼道:
“你这个下人是怎么当的,要是伤到了夫人,看我怎么惩罚你!”
蒲柳见方父此番,心中大慌,她转头望着欧阳大夫,只见欧阳大夫一脸沉重,叹气的摇了摇头。
偏偏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一旁的华殇离还不确定的问道:“他是不是心智失常,疯了。”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再度沉重了几分。茯苓掩面嘤嘤哭泣了起来,母故父疯,姐姐心中定悲痛极了……
蒲柳直接爬到了方父身边,摇着他的双腿,忍着心中的痛柔声叫道:“父亲……我是……”
话未说完只见父亲一脚踹了过来,直中蒲柳的心窝处,将蒲柳踢得人仰马翻,口中呐呐道:“我没有女儿,我没有女儿,我那天煞克命的女儿早已死了,死了,死了!”
这死了二字竟是用吼了出来。
王青彧在方父说话间早已一个跨步将痛苦不已的蒲柳揽在了怀里,自己更是心疼不已。
他望着疯了的方大同,他心中生出了无奈的想法。“方父也累了,也该休息会了。”王青彧说道,眼里的意味明了非常。
此话一出华殇离一个箭步冲动了方父身边,方父还以为这人要抢秋惠,早已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奈何华殇离只是抬手起落间,嘴巴快速的闭合了下,连碰到没碰到方父,就见方父双眼一闭直直的躺在了秋惠的身上。
“父亲……”蒲柳担忧叫道,虽然她心里清楚华殇离不会伤害他,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没事,我只是让他睡一会。否则这样吵闹下去,欧阳大夫如何治疗他的……病。”华殇离安慰道,到了嘴中的“疯”字待看到蒲柳身后王青彧冷冷的眼神 ,立马回了神咽了回去。
王青彧这般神情,却是因为华殇离刚才未触及方父片面衣身,便令他昏睡一事。心中只觉华殇离越来越神秘,突然生出的一种不安感令他想到了糟糕的一面。
“好了,你们都回去换套衣服再来吧。老夫这里实在拿不出一件干的可避寒的衣物来。”欧阳大夫说完将方父吃力的背到身上,打算将他安置在另外一间房。这里总归是有死人的房间,一个活人即便是疯了也是不能待在这里救治的。
说完他就背着方父走了出去,茯苓见欧阳大夫甚是吃力急忙跟了上去,帮扶了一把。临回头还望了一眼躺在王青彧怀中的蒲柳,眼泪便又流了出来。
蒲柳哪里肯走,她从王青彧怀中爬出,重新跪到了秋惠的床前,低着头,湿发盖住的发白面容上唯有眼泪滑落皮肤的静谧声。
华殇离一脸无奈,抬眼示意王青彧,那意思是问要不要也将蒲柳打昏带回去,否则这样下去非再病了不可……
王青彧摇摇头,淡淡道:“你回去拿衣服,准备该准备的事情。”
“那你呢?“华殇离听此话更加无奈,心中虽知道王青彧想法,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青彧未答,只是深深的看着蒲柳,双手紧握成拳,墨色瞳仁里晃出华殇离看不懂的神色。
华殇离摇了摇头,便打算离去,一脚刚迈出房门,眼前一道人影急急的冲了过来,待见到门前有人时急忙刹住步伐,差点跌倒。
华殇离立马伸手稳住来人 ,疑惑道:“欧阳大夫,何事如此惊慌?”
“那廖淼……廖淼尸体不见了!”
蒲柳一听浑身一股刺骨的阴森凉意自脚底冒出,她扶着床边就要起身。王青彧走过去将她轻柔扶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看出了惊疑与担忧。
这有着一身诡道之术的廖淼,在浑身血脉爆裂的情况下还能自我复活离去不成?


第一百八十六章 残回
 天已大亮,馆堂里秋蝉的尸体还侧躺在墙边,身边的血渍早已干透。这让从外进门准备一天忙碌接待病人的小厮们差点没吓的瘫倒在地,
蒲柳走过去将秋蝉扶起,这满地的鲜血早已晃得她腿脚发软。可她依然咬牙坚持,颤抖中在王青彧的帮助下将秋蝉背到了自己身上。
每走一步,脚印便深深的印在了地板上的血渍里,随后一桶打水泼过,血渍冲淡散开,再度露出地面的颜色。
此刻欧阳大夫正带着小厮们提水努力冲刷着地板上的血渍,那廖淼的残肢则被胆大的收进了篮子里,等待王青彧的处置。
扶着蒲柳慢慢行走的王青彧抬眼望了下华殇离,二人对视,轻轻点头。
这廖淼自我复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否则真有什么骇人诡道也不会还留下些残肢在馆堂里。
他们抬眼望着墙角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篮子,两人眉头均不由自主的皱起,晦暗的深眸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来。
王青彧忽的抬起头想华殇离说出心中猜测,只见眼前除了忙碌的小厮,哪里还有华殇离的身影。
蒲柳将秋蝉的尸体背回了秋惠的房间,与秋惠躺放在一起。经此一夜,蒲柳流的眼泪都能将这血染的地面刷透干净。
可如今,她直觉满身悲凉,跪坐在床前。心中千言万语欲要诉说,奈何滑到了喉中,却只化成了一缕哽咽再度回悲心间。
娘,自来到这唐朝的第一天起,您就重病缠身,可心性坚强慈爱,撑着孱弱的身子在酷热的夏夜里为雀儿我扇凉驱蚊。
每一次闯祸都是您帮我摆平,每次方父发脾气时也都是您护在了雀儿的面前……
娘,可还记得那次妞儿娘要将我扔到粪坑里的事情?您护女儿心切,自己跳了进去。可笑我当时不懂事,却还笑着您傻……娘……
娘,徐大瓜叔叔被监市打死一事,一家人因为我险些被驱逐出村。娘,可记得那晚您为了护女儿,在徐大瓜叔叔面前磕头谢罪,甚而用您平日温和无害那晚却震慑住了所有人的声音和孱弱的身体护住了我这个不孝的女儿……
娘,是您将一个傲娇自负的雀儿温柔的变成了如今的雀儿……
娘,雀儿想和您解释啊,雀儿虽身在青楼,可从未做过有辱方家门风的事情。娘,您可有听到雀儿说的话,雀儿是被人栽赃陷害……
蒲柳直直跪着,通红的双眸定定的看着秋惠,心中波涛汹涌,这些话来来回回冲荡,可双唇紧抿。
王青彧心中无限疼惜,他走过去咚的一声跪在床前,引得蒲柳侧目惊讶,不知他此番意欲何为。
他们并未成婚,王青彧自然不必行此大礼……
正想着间王青彧开了口:“娘。”这一声娘,真诚无比,却听得蒲柳浑身一怔,双眸再度红了几分。
“孩儿不孝,未能及时照顾您和雀儿,女婿在此请罪。”王青彧说道,说完就对着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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