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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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山闻言一震,喃喃着说,“后唐终于进攻契丹了……这样,倒是正好给了我们喘息之机,可以集中力量对付金山国,拿下敦煌!”
那侍卫点头,“亦都护,若想拿下敦煌,此时正是绝佳的时机!”
艾山心里涌动起点点的快乐:“秘色,或许待得我们的孩子出生之时,我便可以带着你们去敦煌参拜莫高窟,便可以带你们去看“沙岭晴鸣”与“月泉晓彻”了(注:这两处即是指敦煌八景之一的鸣沙山与月牙湖)。我要把西域最美的风光带你们看遍,我要把西域最美的明珠奉献在你的手边……敦煌,这便是我送给我们第一个孩子,同时也是送给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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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中,艾山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大辽观察使陆吟,以便探知契丹此时国内的情形。
听得艾山问及,陆吟幽幽叹息,“后唐选择这个时间进攻契丹,并非全无理由。近来契丹国内生乱,八大部的首领竟然联合起来想要架空大辽国皇帝陛下。后唐认定,这个时机一定是契丹国内君臣背离、人心不稳之时,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选择进攻……”
艾山微微皱眉,和煦地问道,“那么,陆将军你的家眷留在契丹国内,是否方便?如果需要的话,回鹘随时欢迎陆将军的家眷到来……”
陆吟闻言,心蓦地一疼——家眷啊……这是多么陌生的一个词汇,可是却已经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啊……计算一下日子,距离米馨儿临盆已经不远了呢,就算自己再想逃避,也不能再延宕在高昌城内了……
陆吟向艾山施礼道,“多谢王上的关怀。米馨儿乃是契丹的公主,又是契丹的萨满奥姑,以她的心性推论,定然不会在家国之难之时独善其身……”
艾山点头。在黠戛斯后宫之时,他与米馨儿有过一面之识。那个女子面容上的沉静,眼神中的光芒,都让艾山知道,她定然是一个柔中藏刚的女子。
见艾山沉默不语,陆吟躬身又是一礼,“王上,其实陆某今日来也是向王上辞行而来……虽然生为汉人,但是毕竟已经落根于契丹,值此家国之难之际,陆某理应归国报效……另外,米馨儿即将临盆,身为人父,陆某定要守护在畔……”
艾山闻言,定定望住陆吟。他敏感地听出陆吟并没有说“身为人夫”,而只是说了“身为人父”……艾山心下涌起同情的悲悯,可以想到,陆吟的心其实从来都没有放在米馨儿身上过吧……
艾山点头,“陆将军,那今晚我与秘色为你饯行!”
陆吟眸中恍然轻闪,连忙推辞,“王上,不必了……您有军国要务,秘色又有孕在身……”
陆吟其实更想说的是——我又哪里敢见秘色啊……见了她,我该如何能舍得离去?如何能甘心回到米馨儿的身边!
艾山望着陆吟的眸子,坦诚地说,“陆将军……我一直都知道你对秘色的心。我知道来回鹘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不肯单独见她,是为了尊重我,是为了帮秘色避嫌……其实你心如我心,我从来不曾对你有过一丝的嫌忌……去见见秘色吧,否则你这般走了,秘色一定会伤心……”
陆吟不由黯然……是啊,这一走山高水远;这一走,不知何时年月才能再见……
如果不见见秘色,如果不让她安心,那么岂不是给怀着身孕的她,又添一桩心伤?
陆吟躬身施礼,“是……那陆某今晚准时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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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陆吟的背影,渐渐消失于门外,艾山一招手,已经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窗口跃入。
那黑影跪拜在地,声音低沉而又清晰地说,“启禀王上,契丹内乱之出,实有诡异。本来大辽国之建立,早已经统一了契丹八部,成为统一的皇权制国家。皇位也由契丹曾经的推举制而改为皇家世袭制。可是不知怎的,此番耶律阿保机竟然惹怒了满朝的群臣,八部的首领们都嚷嚷着想要重新恢复可汗推举制,另立皇帝呢!”
艾山湛蓝的眸子一眯,“那么现在的局势有何进展?”
那黑衣人沉吟了一下,接着说,“更为诡异的是,历来手腕强硬的耶律阿保机,这次竟然没有以同样强硬的手段来镇压群臣的异心,而是以退为进,主动提出要把原来统治契丹八部的权力重新交还给八部的首领,而自己只继续沿用着皇帝的名号,另外他只要求独领一部汉人……”
艾山一愣!这还是天纵神武、运筹帷幄的耶律亿吗?他怎会这般地隐忍,这般地委曲求全?
大辽国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啊,他怎么舍得扔开手中的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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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艾山的书房走出来,陆吟的耳畔还回荡着刚刚艾山最后问到的一个问题,“大辽国刚刚建立不久,正是举国上下万众一心之时,怎地会平空起了内乱?”
陆吟幽幽一叹,“艾山啊,你该让我如何回答你?难道我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耶律亿为了秘色吗?”
“耶律嫣然的死,果然成了大辽国内主战派的最佳出师之名,其实耶律亿他并非没有吞并回鹘、控制整个西域的野心……只是他知道秘色怀有身孕了啊……他怕秘色在这个时候遭遇伤害,于是拼尽个人的力量,在朝堂之上一人反驳满堂朝臣啊!不想却因此激起八部首领的不满,甚至开始怀疑耶律亿的能力,于是酿成了这场哗变啊……”
“江山在耶律亿的生命中该是多么地重要啊,而如今早已登上皇帝宝座的他,竟然能够为了秘色,已经成为一个孕妇的秘色,浑然不顾自己好不容易抓在了掌中的一切!艾山……这些,我该怎么对你说?我只能装作不知,将你搪塞过去。”
“不是我不相信你对秘色的爱,实在是我不想让秘色遭遇到来自于你的,哪怕一点点的疑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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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艾山沉默不语,那黑衣人又施一礼,“王上,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小人告退了……”
艾山凝望着黑衣人,湛蓝的眸子波光连闪,“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今天我依然要问你一声: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不断将契丹的国情通报给我?是谁指派你这么做的?你又是如何突破了我宫中的防范而自由来去?”
黑色的面罩下,那黑衣人微微一笑,望着艾山,“王上……那么小人便也只能如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回答您同样的答案:我只是个无名的小人物。通报契丹国情是为了回鹘的安全考量。是少主指派我这么做的。突破防卫,呵呵,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艾山皱眉,追着问,“那你们的少主,到底是谁?”
黑衣人本已跃上了窗棂,却因了艾山的问话而微微停顿,“少主说,到了让您知道的时机,自然会将一切告知。之前,还请王上耐心等待……”
艾山默然望着那黑色的身影跃出窗棂,消失在一片花影树荫之中,心下不由得拢上一层迷蒙的雾霭……
少主到底是谁?
难道,真的——是他?
可是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他的身子……怎么可能会征服和指挥得了这些异能之士?
自己的推断——到底是哪里错了?到底是哪里无法连接成环?
难道,他那里,曾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偷偷发生过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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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高昌 38、嫩蕊商量细细开【求鲜花】
“敦,大也;煌,盛也。”敦煌是西域著名的历史文化古城,古称瓜州。
早在原始社会末期,曾与黄帝领导的华夏族战斗失败了的三苗人(苗族的先祖,后转入西南)就曾在这里繁衍生息。
战国后期一直到汉初,敦煌一直被大月氏人所独占。
汉初,敦煌与整个河西地区一起,成为了匈奴人的领地。直到汉武帝统治期间,大将霍去病给了匈奴以毁灭性的打击,由此西汉正式在西域“列四郡,据两关”(四郡即酒泉、张掖、武威、敦煌,两关即阳关、玉门关),正式将敦煌作为一个郡,列入了大汉的版图。敦煌成为了丝绸之路上的重镇,成为了东西方文化的交融之地,尤其是成为了佛教的汇集之所。
西汉以后,从东汉一直到隋朝之间数百年间,随着地方性政权的频繁更迭,丝绸之路几通几断,也让敦煌的归属多次变换。虽然政局震荡,敦煌却以它独特的魅力发展成为东西方文化交流的枢纽,甚至成为了中国北方的文化中心。
直到隋朝重新完成了国家的统一大业,才又一次明确了敦煌的归属。并且隋朝将平定了南北朝之后的南朝贵族包括其部族一起迁来敦煌,给敦煌带来了南方的文化和习俗,使得中国南北的文化在敦煌完成了一次交融,从而更加确立了敦煌在中国文化中的重要地位。
到了唐代,敦煌的文化艺术更是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佛教高度繁荣,莫高窟开窟数量达到一千多窟,壁画和塑像异常高的艺术水平。当年的玄奘和尚从天竺取经归来,就是经由敦煌后回到了长安。
安史之乱后,大唐国力一蹶不振,吐蕃乘机攻陷河西。尽管沙洲将士经历了长达十一年的艰苦的反抗,但是最终失败,整个河西地区包括敦煌被吐蕃统治了长达七十年之久……
唐宣宗时,敦煌当地人张议潮借吐蕃内乱之机,联系当地各族居民,聚众起义,经过十多年的斗争,赶走了吐蕃贵族,光复了河西地区,并遣使奉表归唐。大唐封张议潮为河西、河湟十一州节度使,建立敦煌归义军。后大唐召张议潮入朝为官,敦煌归义军群龙无首,使得敦煌地区重新陷入混乱。
后张议潮孙张承奉嗣河西、河湟十一州节度使,后来又自立成为“西汉金山国“,字号“金山白衣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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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与“西汉金山国”之间的战事,与其说是高昌回鹘被动的抵抗战争,倒不如说是艾山有意为之的、意在争夺敦煌的一张战争。艾山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速战速决的胜利,却没想到,这一场战争足足从夏末初秋打到了冬末初春,尚未分出胜负……
前线战事进入了胶着状态,秘色却也已经到了临盆之时,王驾亲征的艾山,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是应该坚持着继续进军,还是应该暂时息兵回去陪护秘色……
这所谓的“西汉金山国”,不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之所以能够与回鹘鏖战许久,据探报打探回来的消息是,主要是因为金山国的军队中尚留有部分“敦煌归义军”的旧部。
据敦煌百姓传说,“敦煌归义军”虽然对外号称是由张议潮所建立,但是实际上却是一直游荡于西域大漠间的一支神秘力量,张议潮倚仗这支神秘力量赶走了吐蕃的势力,并且在他们的帮助下建立了归义军……
当年,张议潮被大唐召入长安为官,那支神秘的力量便已经从归义军中抽离,重新回归江湖。而张承奉虽然是张议潮的孙子,但是他的个人修为与个人包袱已经远远无法与他的祖父相比,甚至对那支神秘力量的存在产生了猜忌之心,担心那支神秘力量有朝一日会危及他的权势与地位,所以他明里暗里曾经几次派兵去大漠中寻找过这支神秘力量,望向将其一举击破,却寻遍了沙海而未可得……
所以由此看来,就算张承奉所仰仗的军队中有部分当年归义军的残部或者是其后人,但是这支归义军已经绝对不再是曾经的那支归义军了……
可是他们到底为什么竟然能够跟回鹘抗衡了这么久?如果不是那支神秘的力量,又是谁在暗中支撑着张承奉的这支归义军呢?
一切都仿似沙漠中时常出现的海市蜃楼,始终虚无缥缈地萦绕在艾山的心头,却无从追查,无从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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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高昌城内传来五百里加急传报,说秘色提前临盆,身子状况堪忧,孩子一直不肯顺利降生,如果再坚持下去,恐大人和孩子都要难保……
闻听此言,艾山早已经无法继续眼前的战事,甚至没来得及给军前的将士们做以部署,便急匆匆丢下了一切,飞身打马直奔高昌城狂奔而去!
什么西汉金山国,什么敦煌,什么战事的得失,什么天下的兴亡……全都顾不得了,全都没有那濒临险境的人儿重要!
待到艾山飞奔回到高昌,路上已经整整累死了三匹马!本来要三天的马程,艾山竟然仅仅用了一天!
马儿终于奔到了终点,早已经累得趴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再也无力站起。艾山也是整个人摔倒在地,身上披满了风沙,口唇被沙漠上的风吹得开裂成无数干涸的沟壑,血肉翻卷。
艾山的这一切吓坏了众人,当侍卫们想要将艾山抬回寝宫,并急速召太医前来诊治,却尽数被艾山推开,他在侍卫们的搀扶之下,直奔秘色的产房而去,片刻都不敢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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