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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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高昌 19、百年总是逢场戏
这日艾山从金帐宫归来,进了寝宫的门,依然难掩怒气冲冲。
原来他已经将耶律嫣然私下里与契丹达成的协议昭告给群臣,满以为群臣会与他一样,君臣合力来驳回这丧权辱国的协议。
却没成想,一片热望化作静水无声,满朝文武个个讷讷不言,被艾山逼得急了,方才纷纷站出班列来赞成耶律嫣然的做法,说什么此时正是国力不稳之时,理应北借契丹之力,维护西域一方安宁……
艾山驳回这协议的计划非但没有实现,反倒当廷全票通过,直接摁下了国宝,直送向北方的契丹草原!
秘色连忙迎上前去,替艾山换过了清凉宽松的鲛绡短衣,牵着他的手,带上矮脚胡床,给他递上冰镇了的甜瓜。
艾山怒气未消,像是赌气的孩子一般不肯接过甜瓜。
秘色心下有微微的担心,脸上却始终挂着调皮的笑,不依地非要将甜瓜塞入艾山的手中。
艾山微有不耐,却又拗不过秘色,皱着眉,用那双湛蓝的眸子紧紧盯住秘色娇俏的笑脸,“我吃不下,真的……”
秘色微微撅起小嘴,偷偷望着艾山那依然解不开的眉头,忽地有了调皮的念头。
秘色环顾四周,刚刚还在伺候着的宫奴,将艾山换下的朝服送入里间,目下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艾山和秘色两个人。
秘色轻笑,轻轻就着自己的嘴儿咬了一块甜瓜,却不吞入口中,只是微微含在唇间,缓缓递上艾山的唇边……
润泽殷红如樱桃一般的红唇,嫩黄滑腻的清甜瓜果,艾山的心轰地一声瞬间崩塌,两只眸子只能定定盯住秘色的唇,脑子里再也无法想其它任何的事情!
秘色双眸闪亮,双手却牢牢地推住了艾山急于欺上来的胸膛,将唇间的甜瓜向前送去,却又在艾山几乎咬住的当儿,如小鱼一般滑溜地躲开!艾山苦恼之极,身子不能向前,口又咬不住秘色的唇,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他绝美的面颊,与他身上黑色的鲛绡短衣,形成一红一黑极为鲜明的对比!
秘色含住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将艾山逼急了,如果再玩儿下去恐怕遭殃的人会是自己,于是乖乖地凑上樱唇,却小心着只让那块甜瓜碰触上艾山的唇瓣……舌尖吞吐间,秘色已经成功的将甜瓜塞入了艾山的口中,却没让艾山占到一丝的便宜!
秘色小猫得逞一般的诡异娇笑,望着艾山面颊飞红,气喘如牛,秘色心下终于稍稍安慰下来——终于,将艾山从那沮丧的情绪里,拉了出来啊……
血气方刚的少年,纷繁复杂的国事,如果不能够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如果学不会不让喜怒形于色,那么艾山的未来,他漫长的君王之路,该会潜藏着多么多难以跨越的坎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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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秘色如得逞的小猫一般慵懒娇羞着退开,艾山如何能轻易放了她走!
口中的甜瓜几乎整块硬吞下腹中,身子已经腾然而起,不由分说将秘色拽入了怀中!
秘色佯怒,“艾山!人家不过是要你尝尝甜瓜,你这样却又是为何?”
艾山被秘色逗笑,知道秘色还想着继续游戏,于是见样学样地佯作严肃,“我没怎么啊,只是觉得你这法子送来的甜瓜,给外甜美怡人,所以,想跟你这般多要几块尝尝咯!”
秘色咯咯轻笑,想着这家伙学得倒是蛮快,悄悄羞红了面颊说,“不要!我累了,不想喂你了!”
艾山望住那一张一合的嫩滑小嘴,湛蓝的眸子更见幽深,“你累了?没关系,那么就换我来喂你吃甜瓜,好好慰劳慰劳你……”
不等秘色拒绝,艾山已然咬过一口甜瓜,顾不得那汁液飞溅,急急覆住秘色微微张开的檀口,将秘色的惊讶与拒绝尽数拦在了她的唇齿之间!
清甜的瓜肉,凉滑的汁液,因了甜瓜而变得格外润泽甜美的唇瓣,氤氲缭绕而起的浓浓情愫……艾山与秘色两个人都醉了。
谁说这个世上,只有酒才会醉人?
两心相许,两情缱绻,才是最为甜美的醉去……恨不得一梦千年,再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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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内春意正浓,窗外却跌碎了耶律嫣然的一颗心。
知道艾山在朝堂之上,因了她所做的事而倍感挫折。尽管明知艾山的本意是想要打击她的行为,但是当看到艾山那越来越苍白的脸颊时,耶律嫣然依然感到了自己的心,钝钝地疼。
所以,一下了朝堂,回去换了件衣裳,耶律嫣然便亲手端了一碗去火润喉的莲子羹,来艾山寝宫。却不想,竟然在走过寝宫开向后花园的轩窗之前,窥得了窗内发生的一切……
那般的艾山……飞红的双颊,几乎要吃人的眸光,身子里紧绷起的无限渴望,身体相偎时的极致呵护……全都深深地震撼了耶律嫣然的心!
那般的艾山……使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曾拥有过的啊!
那般的艾山……才是自己无数个午夜梦回所深深渴望着的啊!
可是,为什么,却让沈秘色轻易便可挑起?而自己,无论如何尽力,都求不来,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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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心碎的呜咽幽幽溢出喉间,耶律嫣然如遭雷击一般定在当场,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你们都下去吧,我陪着公主就好。你们守在花园门口,不经传唤谁都不许进来……”耳畔一个温柔又低沉的嗓音响起。耶律嫣然含泪回眸,正是那个身材纤细高挑的仆妇。
耶律嫣然的泪终于可以放心地流下,她幽幽望着那仆妇,轻声说,“谢谢你,阿史那,不然她们一定会看到我为他流泪……”
阿史那眸子一黯,失神地说,“可是,你却从来不怕我看见……“耶律嫣然一愣,流泪的眸子里涌上氤氲的歉意,“阿史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阿史那惨然一笑,“公主,自从穿上这身衣裳,跟你进了回鹘的后宫,我便已经认命……都是我自愿的,公主何来歉意……”
耶律嫣然的泪扑簌簌跌落,站在花影扶疏间,竟是格外地惹人心疼。
阿史那幽幽一叹,走上前去,牵着耶律嫣然的手,将她拉入花丛与宫墙之间的暗影,将耶律嫣然抵在宫墙之上,声音轻柔,“闭上眼睛,公主……将我想成他,就当是——他在这般对你,不要睁开眼睛,也不要再流泪了……”
柔软清凉的唇,在耶律嫣然颊边、颈间柔柔落下,如彩蝶轻落,如花瓣飞过,一点一点,沿着耶律嫣然柔嫩的颈边,一直向下,滑过她玲珑的锁骨,滑过她柔美起伏的胸,吻开一路繁花,吻开一径春水,耶律嫣然只能死死抓住身边的花架,将所有的轻吟死死困在唇内,幽幽梦境中隐约见到艾山,透过黑色的雾霭,向她展颜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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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史那的身体颤抖着向耶律嫣然贴来,耶律嫣然猛地一颤,随即睁开眼睛,打破了脑海中一切的幻梦。
阿史那那双狭长潋滟的眸子,紧紧、紧紧盯着耶律嫣然,充满压抑,充满痛楚,却也充满着——不容闪躲的渴望!
耶律嫣然一震,勉强推开阿史那的胸膛,“不要……不要……”
阿史那的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湛蓝的光芒,“不,公主……我停不下来……就像我当年第一次见你,一直到今天,这漫长的十几年,我早已经无法停下来……”
耶律嫣然颤抖地攀附住阿史那纤长高挑的身子,“阿史那……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为了我,我不值得你这样……”
阿史那颤抖地皱眉,她总是这般美好,总是轻易便赶走自己所有的理智啊……
涔涔的汗从阿史那鬓角滑落,点点冲开了阿史那铺在脸上的厚厚的粉,隐约可见他唇边的青色印记……他系在颈间的高领也早已经松脱,一枚突出的喉结,在激情之中上下游动!
耶律嫣然感受着他一波一波的顽强攻击,心中涌起遮天盖地的重重迷雾——这多年来,能让自己如此快乐的,只有阿史那,只有阿史那啊……自己的身体明明这般爱着他,可是自己的心为何就不能容下他,为何还非要去牵挂那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人啊?!”
阿史那牢牢抱住耶律嫣然的身体,不让她倾坠于地,同时又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以博怀中人儿欢愉——一股绝望的顽强支撑着他,让他忘了自己这一身的女装,忘了耶律嫣然心中从未有他,忘了那突厥的复兴之梦……只愿停留在她身边,哪怕要一生乔扮女装,他也是心甘情愿……
佛说,情事为劫。
可是或许就连佛也不会想到吧,明知是劫,明知将从此万劫不复,却依然有人宁愿纵身跳入这场劫,甘心再不逃生!
七 高昌 20、便是无情也断肠
艾山终于决定要正式将秘色迎入后宫,除了因为正妻的名分已经给了太和公主而无法收回,一个男人能够为一个女人做的,艾山都一一想到周全。
奇怪的是,就连一直对此事坚拒不允的耶律嫣然,竟然也在朝堂之上未置一词。尽管未置一词的意思是,她依然没有表示同意,可是另一方面却也说明她并未反对。
既然朝堂之上唯一可能与亦都护相抗衡的大可敦都没有阻挠,那么对于这件亦然都护的家里事,群臣们自然也不好置喙,于是这件事便一路畅行地成了事实。
只待艾山为乌介可汗戴孝一年期满,艾山便可正式迎娶秘色入门,正式给秘色一个妻子的名分。
尽管,那个日子还有遥遥的一年时光,但是所有的人已经都知道了秘色的身份,知道了秘色在艾山的心中的无与伦比的地位。所以朝堂上下、宫城内外,已然早一年将所有能给予王妃的待遇,都已经给了秘色。
就连,陪同着李冰涵前来高昌道谢的玉山,都被艾山直接要求,“待会儿去后面见了秘色,你要改口叫嫂嫂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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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闻言一愣,一股含量从足底直窜头顶,就像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在这号称“火州”的高昌,竟然让玉山顿有彻骨寒凉之感。
本来,他不必亲自陪着李冰涵来高昌的。毕竟,以他的身体状况,没有人舍得让他旅途劳顿。此来,其实是玉山自己主动提出的,为的——不过是能够远远地看一眼秘色,看到她在高昌一切安好。
哪怕不能近在身边,至少可以遥遥地望她一眼,而不是再在无数个夜晚,空空望着幽深的夜色,在记忆中努力搜寻她的音容。
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凭着双生子之间的心灵感应,玉山完全可以感知到,艾山一定会给秘色一个名分,不会让秘色委屈地只作为一个宫奴,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在眼前,玉山仍是不免心下惊痛,仿佛整颗心都被摘走,只剩下空空的胸膛,在瑟瑟的冷风中兀自地疼……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刚刚重新见到秘色,刚刚用自己成年人的身份第一次见到秘色,刚刚——刚刚庆幸自己终于有机会站在秘色身畔……可是一切,却已经这般迅即地改变了……
不过,这么说,对秘色似乎又是不公平的……秘色与艾山之间的情愫纠缠,早在三年多以前已经种下,算到今日已经将近四年了啊……将秘色从一个十九岁的姑娘,等成了二十二岁的少妇啊……一个女人的青春能有几年,这般珍贵而美好的四年又有几回?所以,甚至应该说,艾山已经耽误了秘色太久,艾山已经让秘色等待了太久啊……难道还能让秘色继续等待下去,难道还能让秘色继续在无涯的等待中,黄了青春?
所以,自己是应该为艾山和秘色开心的才对啊……不是早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吗,只要能够亲眼看到秘色获得幸福,即便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自己也会诚心实意地为她高兴,并且会拼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帮助秘色保护住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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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后宫去见女眷,李冰涵自然不便随行,于是向艾山与玉山告退,自去馆驿休息,不提。
艾山与玉山同行的路上,艾山不无疑虑地问玉山,“这沙陀的少主李冰涵,虽然只是李存勖的父亲李克用的养子,但是毕竟从小在李家长大,又正式过继了的……我看你与他过从甚密,会不会多有不便?毕竟沙陀与回鹘之间早有宿仇,而未来又是那般地难测……”
玉山但笑不语,手边没有纸笔,不方便回答,于是只将右手缓缓贴上自己的左胸,郑重地给艾山看,告诉艾山“放心,自己心里都有数”。
艾山悠悠点头。随之又像想起来什么一般,低头望向双手忙着驱动轮椅的玉山,“我与秘色从黠戛斯归来的路上,遇到几件奇怪的事儿。所有的古怪都围绕着一个神秘的‘少主’,据说他是一位白衣的少年,义薄云天,魅力超然,手下延揽了许多能人异士……又恰好这位李冰涵正是被人称作‘少主’的……难道说,彼少主正是次少主?”
明明,艾山是询问着玉山,可是他的脸上却似乎毫无询问之色,反倒是带着一丝笃定与玩味,似乎根本不指望从玉山那里得到满意的回答……
也是啊,这样江湖的事件,对于身体不良于行的玉山而言,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