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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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终于换作我了,终于要让我为你等待一次,我一定会坚持到胜利的终点,一定会等待到——与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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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那个白日里负责拍卖事宜的管事,恭谨地站在一个黑衣人身畔,安静得仿佛木雕泥塑。
不知又过了多久,秘色数着自己的心跳,几乎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焦躁,忽地那个看门人从外面走进来,趴在管事的耳畔说了几句什么。
那管事的终于活动了,他低低地弯下腰,像是询问那个黑衣人的意见,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那管事抬起身来,笑着面对黑压压坐满了地毯的买家。
“呵呵,大家辛苦了……各位也都算是我们的老客户了,自然也都知道咱们的老规矩。这晚间的拍卖,比不得日间,不光是买家想买便做得成这笔交易,还要看看买家和那奴隶是否投缘,所以入门前要大家交上信物,让那些奴隶挑选。他们挑选上了在座哪一位的信物,各位便有机会单独与那奴隶见面……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们两者之间的商量了,万事随缘,希望大家都能开心……”
说着,那管事的一拍手,一排身着仆役服色的红发黠戛斯人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上托着一个盖着丝绒的托盘,面对着买家站成一排。
管事的走到那一排托盘之前,首先掀开了盖在第一个托盘之上的黑色丝绒,托盘上躺着一块和田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玉佩,神态古拙,气韵流动,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那管事的,脸孔朝向买家丛中的某个方向,神态谦恭,微微一笑,“一号奴隶已经选中了这块羊脂玉佩。请玉佩的主人,径自去一号帐篷吧……”
如此这般,那管事的一一掀开托盘上的丝绒,揭晓奴隶选中的买家,然后带着快意的笑容看着买家从帐中离去,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只是,秘色的荷叶杯迟迟还未出现。就连先于秘色进入帐中的那两位所交付的金锭和玉镯也没有出现……
秘色不由愣怔。眼见着所有的托盘都已经揭晓,难道是自己的荷叶杯没有被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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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愣怔间,秘色忽然听得那管事的赧然一笑,朝着先于秘色而来的两位买家,“二位,实在是对不住了。二位想来也知道,您二位都想要的那个主儿,不是个善相与的,您二位也来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我们也劝了不止三天五天了,可是那位就是不点头啊……”
一个女子的声音蓦地从巨大的黑色斗篷中尖利地传来,“你的意思是说,他今儿就又是谁都没选呗?我们下次还要换过不同的物件儿来给他看,以期讨他欢心呗?”
另一个买家,那锭黄金的族主人则阴恻恻地说,“你直接问他。但凡这个世界上能找得到的,能用银子买得到的,只要他开口,千山万水我都给他找来!”
那女子不由得语带讽刺,“哎哟,真是痴情啊!只是不知,把这份儿情用在一个奴隶身上,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那男子依然阴恻恻地冷哼,“你这般不懂情的,便不配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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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那管事的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哎哟,二位,二位……那位主儿今儿选啦,不像跟往常一样地不通情面啦,这铁石心肠的也终于有开窍的一天啊……二位放心,这个主儿,我们家大人是不卖终生的,只卖单晚,所以啊,二位以后一定有机会,开了窍的就断断不会只卖这一回!”
六 黠戛斯 4、情之秘色【求鲜花!】
那两个买家闻言,惊得几乎平地跳起,异口同声地问那管事的,“他,他,他选了!他选了谁?”
那管事的微微一笑,朝向秘色的方向,笑容暧昧,“他选了一支杯子,一支瓷杯子……”
秘色心底一下子涌起一股热流,眼眶几乎充满泪水。
真的可能是陆吟吗?真的是他吗?
如果是陆吟,就一定认得这杯子,就一定知道是她来了……
可是,如果,那个奴隶恰好是识得这秘色瓷价值的呢,单纯要了这宝物,却并非陆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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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杯子!”那个阴恻恻的嗓音,忽地燃烧起来,“什么样的杯子我没有!上次我还带来了西域的琉璃杯子!大上次我带来了波斯的水晶杯子!再往前,我还拿来过南海的翡翠杯子!为什么他偏偏选中一支瓷杯子!就算那秘色瓷再珍贵,可我带来的杯子也都一样是价值连城啊!”
管事的抱憾一笑,“对不住了……这些,就是那位主儿自己的喜好问题了,我们实在也是揣测不明啊……”
不等那人再说什么,那管事的回身对秘色一努嘴,“这位买家,请你拿着你的瓷杯子从帐门往右拐,会有人指引你去该去的帐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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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心下惴惴着,怀抱着荷叶杯出得门来。一匹白马迎了上来,马上端坐一人,也是一袭宽大的斗篷,将整个面容和身形都掩藏在了那宽大的斗篷之下。只是,那斗篷竟然是月白色,在这幽深的夜色里,在月色星光的辉映之下,显得格外醒目。
见秘色出来四处张望,那马上的人向秘色伸出手来。秘色迟疑着,不知是否该将手递给这陌生的骑士。
仿佛看出了秘色的犹豫,又或者对秘色的犹豫不耐烦,那白袍的骑士索性一伏身形,还没等秘色反应过来,便已经秘色整个人抱上马背!
秘色不由得低声惊叫!身子一晃,险险从马背上滑下去!
那白袍的骑士低低一笑,顺势伸出双臂拉住马缰,并由此极为自然地将秘色圈在了他的身体、双臂与马缰之间的一方小小天地之中。
秘色稍窘,似有拒意。不过还不等秘色拒绝的话说出口,那白袍的骑士已经一提马缰,催动着胯下的白马,四蹄腾空飞奔了起来!
秘色哪里还敢拒绝?身子只能紧紧地依靠住背后的胸膛,双手死死抓住身侧的两条强健的臂膀!
神骏的白马,如一道白色的流星,飞速冲入茫茫的夜色,直向星月的方向,电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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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最初的怯意缓缓消退,秘色的心渐渐宁静了下来。
心已宁静,身子各处的感官,重又鲜活起来。
鼻息间,除了清冽的晚风、野花的淡香之外,更是隐隐萦绕着一丝熟悉的气息,似曾相识,让人心安……
这气息,这气息!
虽然几乎已经飘散于记忆之中,以为自己几乎已经忘记……但是,当这气息重又缭绕于鼻息,身体的每一寸都尖叫起来,提醒着自己的头脑,提醒着自己的心!
它们没有忘记,从来没有忘记……
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忘记啊!
秘色激动地猛然回首!——月色星光,幽夜无声,身后的人已经放慢了马匹的脚步,淡淡的笑容隐隐从白色的斗篷中闪现……
秘色心下一热,“你……你……”
那人又是轻笑,留一只手提着马缰,另一只手缓缓——撩开了斗篷的风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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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漫天的月色星光,都投射到自己的眼底了么?
还是,遥遥的夜空中,有璀璨的烟花腾空绽放?
或者,是自己的心湖,开满了大朵大朵的清莲。
抑或,有朵朵的白云,柔柔倒映入明净的湖畔……
那清雅无俦的面容,点点从白色的斗篷中释放而出,明净如苍天朗月,俊美如绝世姣莲!
秘色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他那白色的衣襟,将脸颊整个扑入其中,放自己一刻任性地——嚎啕大哭!
多少多少的委屈啊,多少多少的等待!
多少多少的担忧啊,多少多少的惆怅!
都是为了一个人,都是为了此刻的相见!
夜色静寂,星月无声,天地之间悠悠回荡着秘色痛快淋漓的哭声,直哭得浮云遮月,星光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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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吟,真的是你吗?我终于找到你了啊……”当泪水已经流干,秘色的哭泣仍未散去,而是转化为喉头的哽咽。
她缓缓伸出手去抚摸陆吟的面颊——她害怕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虚浮的梦,她真的害怕再一睁开眼睛就又不见了陆吟的身影……
陆吟的眼中,亦是泪光闪烁。既是重逢的快乐,更多的,则是对秘色的心疼。
秘色那痛断肝肠的哭泣重重扯痛了陆吟的心,仿佛自己的心魂都已经在那哭泣中被撕碎成片片,片片融入秘色滴滴的泪,在这寂静的月夜,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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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吟将秘色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这一刻的心情已经无法再用语言来表达。都说人类的语言是最为丰富与细致的传达符号,但是此时此刻,这世上的语言竟然没有一个能够足以表达自己的心!
陆吟只能将秘色紧紧拥在怀里,紧紧贴上自己胸膛,让自己的心跳,去做最真实、最直白的表达吧……陆吟相信,秘色一定能够听到,一定——能够听懂!
拥着秘色在怀,感受着她身体柔柔的轻颤,鼻息间缭绕着她发间幽幽的香,陆吟浑觉自己的生命又完整而丰盈了起来。
天地苍茫,万籁俱寂,陆吟多想让这一刻成为永恒……只要能这般拥住自己心爱的人儿,这一生再没有更多的索求,财富、名利不过都是过眼的云烟,只有这一刻的相拥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
如果能够保住此刻的幸福,陆吟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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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仿佛又万年恒久,却又似转瞬飞逝,秘色羞红着脸颊从陆吟怀中挣扎起身,迷梦的眼神婆娑着绯红的脸颊,仿佛绽放于暗夜的迷离之花。
陆吟心头重重一震!已经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凝望过秘色;已经有多久,不曾拥有过她独为自己的点点羞红?当年当秘色从天德关遽然消失,那一刻陆吟觉得自己几乎死去,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这般拥抱秘色,再也没有机会凝望秘色娇羞的笑靥……
此刻,一切如梦似幻,明明朦胧得不敢置信,却偏偏真实地恰在怀抱……陆吟心下情潮翻涌,他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心底的情愫,再也不想失去伊人的芳踪……
唇,带着灼烈的气息,莹润着情潮的浓烈,重重压下……辗转着描画过那玲珑秀美的唇形,颤抖着舔舐过那润泽娇嫩的唇瓣,直到——直到全然攻占芳香流溢的檀口……
这一刻,天地幽幽,心魂俱醉。偌大的世界凝缩为唇齿的依恋,漫天的星辉化为欢庆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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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轻颤着承受着陆吟蓬勃而来的激情。自己何尝不心醉,自己何尝不渴望?可是她却始终牢牢地抓住自己的理智,不让它投降于陆吟一波强似一波的攻击……
其实……多么想放弃这该死的坚守啊!多么想,多么想更深地投入陆吟的臂弯,尽请回应他的激情,尽请倾诉自己这多年来的重重牵挂啊……
可是,却不能啊……秘色一滴滴记得瑜闾笃姑为陆吟流过的每一滴泪水,一幕幕记得瑜闾笃姑为陆吟向上天做的每一次祈告……
陆吟……这般清雅无俦的男子,合该遇上一个更加完美的女子来共度终生啊,不应该是自己,不应该是早已经丢失了心的、这般不堪的自己……
情感、理智,臣服、固守……秘色在陆吟营造起来的迷情网络中载沉载浮,每当火焰刚刚燃起,心底变更快地砸下重重的冰块;每当想要主动回应陆吟,脑海深处又会清亮地响起警告的铜铃……
这般的冰火相加,这般的两难之选,几乎要将秘色推入疯狂的深渊!
尽管担心伤到陆吟,但是秘色还是在一切即将彻底燃烧起来之前,用尽最后一点清醒的力量,猛然推开了陆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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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夜风,骤然鼓荡而来,侵入陆吟与秘色之间狭小的世界里,吹散了刚刚氤氲而迷离的情雾。
陆吟兀自气喘,他在拼命压抑自己身体里翻涌如潮的情愫,眼睛却已经关切地上下打量着秘色,双手也温柔地替秘色拉好衣衫,理顺了秘色被揉乱的一头青丝。
秘色低低垂着头,不敢望向陆吟,双手死死抓住马鞍,唯恐一个趔趄跌下马去。
陆吟努力平复下紊乱的呼吸,率先打破尴尬,“秘色……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实在是,太想你了,所以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你生气了,就打我几下吧……”陆吟作势拉起秘色的手臂,砸向自己的胸膛,却没想这一砸反倒砸出了秘色的眼泪!
秘色的泪,在月色星辉之下,滴坠如莹润的珠串,“陆吟……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米馨儿她,她也跟我来了黠戛斯,所以我不能……我不能……”
陆吟的手重重地握住秘色的手腕,“秘色……你的意思是,这一次,你又要将我推开了,是吗?你总是在考虑别人的心情,你总是担心别人受到伤害,可是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的心情,你为什么就不怕自己受伤!”
陆吟将秘色的手贴上自己的心房,“秘色……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无论是在这里,当着你;还是在契丹,当着那贵为可汗的耶律阿保机……我都做不到,我都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