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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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里唐甜甜一笑,“耶律妃,你也是父汗床上的女人呢。别忘了,父汗总有大行的一天,那么按照我们草原的规矩,父汗的一切边都会成为我的,就连他的妻妾女人也都一样……那么你,美丽的耶律妃,便早晚有一天也会爬上我的床!所以,我跟秘色有这样的关系,又有什么不行呢?”
苏里唐湛蓝眸子里,黑色雾霭一片妖娆,“或者,耶律妃是想早一点与我尝试这种关系,所以才对秘色心生嫌忌?”
少年绝美眼神中的邪恶,如锋芒毕露的尖刺,毫不留情地深深扎入耶律嫣然的武装,直达她自以为坚强的心脏!
羞辱。
疼痛。
不甘……
百种情绪拼力纠缠成一股近乎绝望的怨恨!
耶律嫣然冰寒地望了一眼苏里唐和秘色,狠狠地说,“好……好……你们给我记住!我耶律嫣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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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嫣然带着那几个契丹侍女拂袖离去,就在走出帐门的刹那,忽地回身,嗓音软糯轻柔着,娇媚如花,“只是,不知道,如果可汗知道了这一切,该会如何?哈哈,哈哈——”
笑声萦绕里,裙裾旋飞而去。
夜,更加幽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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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回鹘的猎貂大会!
9、翠袖金貂迷雪色
金阳普照,白雪莹莹。
数百战马跃跃嘶鸣,万千众人翘首以待。
乌介可汗居中,跨坐在浅金色的汗血宝马之上,背挎弯弓,腰囊雕翎,金丝缠牛皮绞成的马鞭,高高地举过头顶,在碧蓝天幕中,散发着熠熠的光彩。
啪……乌介可汗手中的马鞭猛然一挥,清澈的响声回荡在雪地碧空之中,眨眼间,猎猎踏蹄的战马如离弦之箭,向着远处的山林草原,飞射而出!
“呕——呕呕呕呕——”回鹘骑士们一边策动战马,一边拢声高呼,此起彼伏,在广袤的山林草原之间,连成一片嘹亮的声浪,共同催策着四散奔逃的貂鼠,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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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被苏里唐强行地带来,与他同乘一马,共同参与进围猎的队伍中,惊讶地看着雪地里、山林间窜蹦奔逃的小小貂鼠。
黑色、褐色、青色、白色,各色貂鼠在围猎队伍的围追堵截下,慌不择路,有的刚爬上树枝便站立不稳掉了下来,有的更是一头撞上马蹄当场呜呼……更为可怜的,是那些在石缝里、树洞中筑巢养育小貂鼠的雌貂们,因为舍不得尚没有学会奔跑的小貂鼠,情愿呆呆地守在原地不动,让围猎的人们手到擒来!
秘色的心,深深揪痛。
她紧紧拦住苏里唐握着马缰的手,颤着声音说,“艾山,不,不要伤害它们,求你了……”
苏里唐的心,悠然一荡,不自觉地缓下了马匹的脚步,只用双臂轻拥着秘色,信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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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前方横向有惊喜的呼声嘹亮地传来,“啊!是金貂!金貂!”
苏里唐闻声也是一震,握住马缰的手蓦地一紧。
他将唇凑在秘色耳畔兴奋地说,“金貂是传说中的貂中之王,身形飘忽,行踪隐秘,百年重现世间一次。能见到已经是极为难得,如果能够捕获一只就更是无价之宝!”
苏里唐口中喷出的热气,惹得秘色半边身子麻麻酥掉,怕滚落马鞍,只得将身子软软靠近苏里唐的胸膛。
秘色蓦然的靠近,让苏里唐心神大振,他猛地一提缰绳,“翠袖传觞,金貂换酒!如今我翠袖在怀,就差金貂囊获!秘色,今天我定要为你,捉住那只百年一见的金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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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金貂的消息,自然也一字不落地传入了耶律嫣然的耳朵。
身为草原女儿的她,马术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今天的她一身戎装,亮紫色挑金刺绣的锦袍,窄袖收腰,短裙长裤,一双牛皮尖头靴牢牢地护住小腿和脚。
只见她举起左臂,露出左前臂上的瓦片状纯金臂鞲(契丹独有的器具。瓦片状,经由链子拴在前臂,用以驯鹰),嘬起红唇,一声口哨高亢婉转,直冲云霄。
蓦地,半空中一只巨大的雄鹰,穿云掣风而来,像一朵巨大的乌云,又像是一阵凌厉的疾风!
那鹰扑啦啦停落在耶律嫣然的臂鞲之上,一双警惕的鹰眸,仔细地打量着周遭。
耶律嫣然娇俏一笑,从腰上的鹿皮兜囊里抓出一块鲜肉抛给鹰,一指金貂的方向,“布尔酷特(维吾尔语,雄鹰之意),我要那只金貂,去给我捉来!”
那巨鹰仿若听得懂人言,炯炯的眸子直直望向耶律嫣然手指的方向,振动双翼,驭风而去!
在场的人们都听说过契丹人有驯鹰的传统,却都没想到,耶律嫣然这位平日里娇滴滴的大小姐,竟然也驯得一手好鹰!
前来参与盛会的契丹军官更是为了耶律嫣然精彩的表演,振动兵器,猎猎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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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嫣然的精彩表演,却仿似全然没有投射入乌介可汗的眼帘。他那一双湛蓝的眸子,牢牢盯住前方,传来发现金貂的方向。
身边的群臣只道是可汗在关注金貂的消息。是啊,如今的回鹘,如今的乌介可汗,该多么需要一个天降的奇迹,来鼓舞举国上下的士气,来重振自己的声威啊!如果今天果然能够捕获传说中百年方得一遇的金貂,无疑这就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
只有耶律嫣然知道,乌介可汗凝眸望向的、他心里牵系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百年一遇的金貂,而是——晶莹雪野中,合骑于一匹马上的苏里唐与秘色!
乌介可汗眯着眼睛,几乎无法直视那二人一骑。金色的阳光与莹白的雪野交相辉映而氤氲起的光晕里,那两个人是那般地耀眼夺目,两个年轻的身影是那么地般配完美……
苏里唐……抖缰跨骑坐拥于秘色身后的这个孩子,此时已经全然是一个男人了!颀长有力的身形,淡定的驾驭围捕,矫捷的闪转腾挪……草原上的男子,本就天生高大,如今更是悉心地照拂着身前的秘色,更加显出他的成熟与稳重……
苏里唐与秘色……乌介可汗焉能看不出,苏里唐对秘色的关注与呵护,已经远远超乎了一般主人与宫奴的关系,甚至远远不止是普通男女的关系,而是——而是心之所系,神魂所向!
难道!
难道这个孩子真的已经长大?就在秘色来到他身边的时日里,就在秘色最孤单的日子里……
乌介可汗的心,涌起无边的雾霭,浓重、晦暗,一片一片,一层一层,迢迢绕绕遮蔽了前路的一切,让乌介可汗更加看不清,与秘色之间的、本来已经山重水复的路。
乌介可汗在心底默默地呐喊,秘色,我与你之间,难道,已经,又远了一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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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传来苏里唐笃定而又昂扬的宣告,“大家给我听着!今儿,其余的一切貂鼠任凭大家狩猎,奉献给本惕隐的贡品例数,全数着免!不过,请大家帮我个忙,我已经向一个人夸下了海口,要生擒这只金貂,所以今天这只金貂已经是本惕隐的了,大家请高抬贵手,帮我博她一笑!”
苏里唐是谁啊?苏里唐是当今回鹘惕隐,是被可汗钦赐“帝王”之名,是回鹘未来的可汗啊!他的话,回鹘众臣,有谁敢违拗?
更何况,这个刚刚长大的男子汉,这般在众臣面前毫不隐瞒地说此举是为了博美人一笑熬……少年情怀啊,谁敢怠慢!
于是大家纷纷带住马缰,把包围圈缩小在其它貂鼠的身上,而把通向金貂的路途闪开,让给了苏里唐!
苏里唐拥紧秘色,一声欢叫,“哟——喝——”,胯下的回鹘马已经昂然窜了出去,四蹄飞腾,直奔林间那金光一闪的貂鼠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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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苏里唐当众宣布对于金貂的志在必得,耶律嫣然恼怒地一甩马鞭,嘬唇催动空中翱翔的巨鹰,自己也随之策马奔出,直向金貂的方向追去!
那边厢,乌介可汗也毫无预兆地策马奔出。身旁的臣子都以为乌介可汗是见到耶律嫣然策马而去才跟着飞奔上前的,除了乌介可汗自己,没人知道,他的眸子里,他的心里,只有那雪原之上那抹翠色的身影,别的,根本,全无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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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里唐春风得意,轻拥秘色,挥鞭催马,眼见得越来越接近前方那金色的貂鼠,仿佛一低手,那传说中百年方得一见的金貂便可唾手而得!
夸下的回鹘马仿佛也体察到了主人的心思,马蹄得得,奔得益发急促。苏里唐一手示意秘色坐稳,自己一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已经随着弯下去的腰身,直奔雪野上仓皇本套的金貂而去——狂奔的骏马,马上的少年,都在志在必得的豪情里,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即将到手的成功里,全然没有防备眼前脚下横生的变数!
只见前方雪野树丛中,“嘣——”猛然弹出一根粗大的绳索,横向拦住马匹狂奔的方向!
苏里唐此时正弯腰在下,发现那绳索时,想要勒住马缰,却已经来不及了!
莹白的雪野中,只见红褐色的回鹘马猛然马失前蹄轰然扑倒,激起雪地上碎玉片片,仿佛平静的水面上被拍起的浪花重重!
马背上,翠色的身影被激射而出,像一支离弦的箭,又像是一道哀伤的流星,在莹白的雪野间怆然划过,直奔前方,那猛然出现的山崖——落去……
又一道黑色的身影,本来可以定住自己跌落的身形,却在发现那翠色的身影直直向山崖之下坠落之时,再度拧身而起,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全然不计后果地,扑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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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仿佛世界上机缘巧合之事,仿佛都拥挤在一起,集中地发生在了这不及眨眼的一瞬间?
只见一道紫衣的身影,伴着天空中盘旋的鹰啸而来,却仿佛有先见之明一般,在撞到那根绳索之前,勒住马缰,让马儿停住了脚步。
紫衣的身影望向山崖,仰头,无声地大笑。笑到花枝乱颤,笑到——眼角沁出点点泪花,笑到整副笑容垮在了颊边!
因为一个蓝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紫衣身影的背后,正以森冷的幽幽蓝眸狠狠地凝望着她!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么这紫衣人,早已在那凌迟一般的森冷目光中死过千百回!
只见蓝衣的身影,本来平坐在马背之上,忽地凌空而起,斗篷驭风,宛若腾云!都来不及看清一切,只隐约地看到,那蓝衣的身形,猛然挥出一掌,紫衣的身形霎时腾空而起,也直向着那幽深的山崖,急急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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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山壑,静寂无声,千万年的岁月,漫漫地流淌。
见惯星月,听惯山风,却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热闹”,只眨眼间,便有三个飘飞的身影,直直朝向山壑,倾坠而来……
翠衫。
黑袍。
紫衣。
宛如三片凋零的叶,无主随风,飘飘荡荡。
忽地,又有一个蓝色的身形,随之坠下。不过,这身影却不是仓皇地下坠,而是牢牢地控制着身体的趋势,仔细权衡着跌落的节奏……
时间又过了多久啊?似乎只是眨眼的瞬间,却又似乎经历了亘古洪荒?
只见黑袍的身影与那蓝色的身影,忽地交叠向一个方向!两个人都是拚尽全力,纵身跃向那翠衫的身影,带着志在必得的力道,带着丝毫不计自身安危的决绝!
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几乎是同时接住了翠衫的身形。那一瞬间,两个暗沉的色调的映衬之下,益发显得那抹翠色,鲜艳欲滴……
而同时,在三个身影的旁边,一道凄厉的紫色身形迅速滑过,苍凉而又绝望,缱绻的长发扯动丝缕的山风,纠结成百转的愁肠……
天空中的鹰啸,凄厉而又仓皇。那黑色的巨大的鸟儿,几番拍动翅膀想要俯冲下来,却都被山壑间游荡不定的风阻住,无法下行。
黑衣的身影蓦地回头横瞥,恰恰撞进那紫衣身影空茫的眼神。
那般绝望。
那般寒凉。
明明藏着那么深的不甘,却又不得不屈从于眼前的命运……
黑衣身影的心,愀然揪痛,将手中爱惜托住的翠衣身形交托给蓝衣人,回眸深深忘了一眼翠衫的身影,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追着那紫衣的身影,向山壑的更深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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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幽壑间,传来空洞而又寒凉的惊呼,那惊呼透明着高高飘远,悠悠回荡在深幽的山壑间,被流动的风,割裂成丝丝缕缕——“艾山——”
眼睁睁见着那黑衣的身影直直下坠,秘色的心仿若撕裂!直到此时方才发现,原来那孩子,不知何时起,已经在自己心底扎下情苗,虽然不愿承认,虽然总是逃避,此时眼见着他涉险,只要一想到或许未来将再难相见,心底便是牵心扯肺、痛断肝肠!
可是,在霍然到来的为难之前——心碎何用?
纵有千般遗憾,更与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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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介可汗狠了狠心,他明白苏里唐临去瞬间,将秘色交托到自己手上时的重重拜托。
乌介可汗忍痛没去看向山壑的幽深处,拥紧秘色,借助山壁之间的植物,几个腾身便已经翻落在山壑之上,回到了白雪莹莹的草原。
之前驰马的颠簸,命悬一线的危急,几乎耗尽了秘色的心气与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