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再爱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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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学文学理，其实我有犹豫。我原来的人生没想过那么多，如今重新来过，真的沿着原路走下去实在有些不甘心。余浅那个家伙倒是三天两头跑到我身边晃悠，向我灌输学文的各种好处。甚至时常下课时候拿了地理图册过来炫耀，让我实在头疼不已。沈瑶已经隐隐约约向我透露出下届社长最好学文，并且很满意秦凝或者程敬远，也让我很是头疼。
征稿也征了好久，优秀的稿子却没有几份。小散文不是伤春悲秋，就是俳句众多，就是没有实际内容。小说就更加内伤，有自杀的有失恋的。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有个孩子居然写了一个兄弟乱伦的禁忌之恋。兄弟啊，兄妹我都能忍了。最狠的是最后弟弟居然凄惨的自杀了，我对着稿子半天无语。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求助于李天博跟余浅。我们家小鱼还是给面子，二话不说就答应我写一篇短篇古代武侠。至于李天博，则在勒索了我无数杯奶茶之后，终于老老实实皱着眉头一笔一划地在纸上乱写着，居然还捂着不让人偷看，郁闷。
我翻了数天市面上的小杂志，《EASY》、《花火》、《漫友》、《男生女生》、《九州幻想》等等。咬了咬牙，还是下了血本集体买下。埋头钻研许久之后，才终于对杂志版面设计有了大体上的想法，拿出白纸铅笔细致地画了起来。终于画出一个综合了几家杂志优点的目录版式之后，紧接着，我拿起剪刀，一张张把我中意的图片剪了下来。武侠类配图、悬疑类配图、言情类配图、诗文配图等等分类放进一个小文件夹里。原来的杂志上几乎没有几幅插图，这样好歹也能把整体美感提高一点。杂志的封底还有一个可以免费为同学们发祝福的版块，收到的形态各异的祝福纸条也一张张展开收好。
几本杂志都读过之后，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我看来觉得很优秀的文章拆了下来，放到文件夹里面。希望大家不要怪我没有鼓励原创，与其在一堆自杀性文章当中绞尽脑汁挑选勉强入眼的文，不如给大家读一些好文，起码能算是赏心悦目。
稿件都准备得差不多之后，终于等到跟沈瑶一起到印刷厂踩点了。我、姜梦雪、秦凝几个人坐在出租车后排。沈瑶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平淡地给我们讲着一些注意事项，不知怎么的，话题就渐渐变成了诉苦。她讲起每月跑印刷厂，时常校对稿子到深夜，视线模糊也坚持着。讲起跑商家拉赞助，却常常连话都每有说上就被撵了出来。沈瑶眉目清淡，皮肤白皙，清秀之中透出一种出尘的味道。我以前对她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好，因为她时常在校刊上发表一些风格类似郭敬明又类似安妮宝贝的文章，内容有女主角自杀后以旁人视角反观大家反映，最后心寒不得不再次自杀。也有女主角被抛弃，被打断腿等等鲜血淋漓的场面，看得大家很内伤。搞得我在不认识她的时候一直以为她心理阴暗，但接触过后却不是这样。她是个很精明的女生，一个人经营整个文学社的运作，绝不假手于人，却游刃有余不漏疲态，这一点让我很是佩服。
印刷厂终于到了，地方虽然在市中心，却有些难找。打开门，一股油墨气扑面而来。沈瑶熟稔地跟工作人员打着招呼，我目光的焦点一直在她身上，只听她对一个坐在桌边的女人说着，“梅姐，我是B中文学社的，下个学期换届，这个月的杂志换新人来做。”
那女人留着泡面一样的卷发，抬起头，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稿子都带来了？”沈瑶的目光看向我。
“带来了，”我抱着手里的文件夹，点了点头。
“都给她吧，老规矩。”女人随手指了一个打字女，“谁留个电话，初稿好了通知你们。”
我有点窘迫地站在原地，手机这东西对于我来说还太奢侈了。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以我爸的性格，一定不会支持我。反而会以天天不知道学习就知道瞎扯淡的罪名一巴掌拍飞我。
“留我的吧，”姜梦雪很自然地站了出来，“13*********到时候打给我就好。”
、大海的感觉（修改）
我沉默地看着那泡面头女子记下姜梦雪的电话，心里涌起一阵疲劳，她果然也想争这个位置么？也是，谁会不想呢？可是，真的好累啊。我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心思。
泡面女子记下电话，鼻子一哼坐了回去，“没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先走了，我手头也有工作，回去等电话吧。”
我们准备了快半个月，就这样就可以了？我诧异地看着沈瑶，谁知道她淡然地转过头对我们说，“走吧，下次来再说。”
这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了泡面头女人一句：“麻烦我想问一下，杂志的封面可以自己设计吗？还有插图……”
还没等我说完，那女人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打断了我的话，“封面封底都等到初稿打出来之后再说。插图我们会直接帮你弄好的，都做过多少期杂志了，我们不比你明白么？非要弄就自己带图片来，效果不好我们可不负责。”
喵了个咪的，我内心的小火苗腾地烧了起来，那也比你们上期搞得整个封面都是大红色跟个□语录似的强吧？！有沈瑶在，我不好跟她吵，回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安静，各怀心事。往教室走的时候，感觉有人拉了拉我的袖子，我诧异地回过头，看到了姜梦雪瘦削的脸庞。她的眼睛很黑，看人的时候总像带着些怯弱似的。见我注意到了，这才低下头悄声对我说，“彭国龙说明天下午自习课时间想找大家集体碰个头聚聚，在实验楼二楼，记得来。”
我无声地点了点头。
回到座位，屋里一股浑浊的空气直冲脑门。我直接疲惫地趴到桌子上，一动也不想再动。
“你怎么了？”李天博凑了过来，弹了一下我的小辫子。
这家伙自从手脚瘸掉以后，媳妇也不陪了，一到下课就坐在座位上面发呆，连午饭都赶着我去买。搞得最近每天陪着我吃午饭的余浅天天怨声载道，一提起李天博就咬牙切齿。我怀疑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无聊到了，把弹我辫子玩当成最大的乐趣。
“没事，别闹。”我挥手拍掉他烦人的大爪子，“有点受打击而已。”
“咋了？又被欺负了？”这家伙竟然一脸关切。那双魅惑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略有些圆润的下巴搁在胳膊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大家开心一下。”
“噗……”我差点吐血，白了他一眼，“没事，别理我，我心烦。”
“哦……”他听话地不吱声了。没过一会儿，又凑过来，抿着嘴笑得很贱，“你思春了？”
我被折磨得无可奈何，只好把有奶茶店主搅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讲了一遍，还有沈瑶属意秦凝跟程敬远，以及姜梦雪跟彭国龙无时无刻不想着分权的的事实也一并道出。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明知道他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面对着他，还是会不知不觉地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那个什么奶茶店主既然明摆着要帮你的忙，就让他帮呗。”李天博不以为然地说。
“啊？”我瞪大了眼睛，“可是不会有一种被收买的感觉吗？”
“啊什么啊，白痴！”李傻子居然瞪了我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装清高，先当上你的社长，管他有什么野心呢，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呗。有我呢，怕什么！”
我心里一暖，却脱口而出，“你也太阴险了吧？”结果，脑袋上被结结实实地敲了一下。
“大姐，拜托我是在帮你！”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满脸黑线地望着我。
“对了，说实话，你真的想进文学社？”我好奇心又起。
“真的啊，这有什么真的假的。”
“可是……为什么呢？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是愿意来趟这个浑水的人。”我有些扭捏着说。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觉得挺好玩的啊，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呗，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他身子斜靠在墙上，侧过来面对着我说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我傻愣着，拿笔捅了我肩膀一下，“你趁早当上社长，然后文学社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我又一次华丽丽地凌乱了……李天博、你为神马、这么自信？这究竟是为神马？
第二天下午，实验楼二楼缓步台开会。宋灵锦一直在忙着刘轩秦凝的事情，自习开始之后才找到她请好假，我进实验楼的时候已经有些过点了。楼里很阴森，几乎没有人声，我穿着小皮鞋，走在楼道里哒哒的脚步声效果很好。传说实验楼的二楼曾经死过人，时不时还会闹鬼，这让原本效果就很惊悚的实验楼更惊悚了。
上了楼梯，转过弯，彭国龙他们就在二楼的缓步台上。彭国龙蹲坐在台阶上，表情很沧桑。姜梦雪跟周慧希并排靠在窗台上站着。程敬远站在一旁，望着窗外，留下一个形状美好的小背影。边上一个大叔模样的男子正跟彭国龙有一腔没一腔的搭着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文艺小青年白辰？气质……跟外号还真“配”……
见我来了，彭国龙发话了，“小末，杂志怎么样了？”
“还好，初稿还没搞定。估计到时候会有好多错别字需要校对。”我干巴巴地回答道。
“嗯，那行，我们商量一下准备印多少本吧？这次收了多少钱？”
我想了想，“全校订了769本，每本收2块5，一共收了1922块5，全都存在一个工商银行的存折里。”
彭国龙摸了摸下巴，“这个数……会不会少了点？”
“没办法，我们没有沈瑶在各个班级里面的人脉，虽然表面上是学校规定每个班级最少30本的数，07级大部分班级听说要换届了，都不怎么配合，只有我们08级的同学们还比较积极吧。”我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也没事其实，”彭国龙想了想说，“去印刷厂问没问每本成本多少？”
“没，沈瑶说那个都不用我们管。”我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擦，沈瑶那女的也心机够重的，想让我们白卖命。”彭国龙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梦雪，你下回跟小末一起去的时候打听明白了。对，周慧希你也跟着去吧。我跟敬远看看那家商场的赞助到底能不能拿下来。到时候我们多印点到别的高中初中卖掉，怎么也挣点钱花是不是？”
彭国龙的这种气势着实让我很不爽，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四处观望，试图保持淡定，却发现秦凝压根没有来，我心里正疑惑。只见这时候程敬远转过身，冲我嫣然一乐。我也扑哧乐了，由彭国龙带来的不快顿时消解了一点。
“哎，听说这里闹鬼呢。”程敬远蹙了蹙眉，从樱桃小嘴里幽幽地吐出来这么一句。
“啊！”姜梦雪跟周慧希抱在一起，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纷纷抗议，“阿远你太过分了！”
“真的，又不是我瞎掰。”他拄着下巴，微皱着眉头，眼神流转，说的更认真了，“你们没听说过王文卓的名字么？听说是个美术老师……”
“美术老师？是怎么回事？”彭国龙明显有些听上瘾了，完全无视躲在旁边有点颤抖的两个女孩子。
“听说是个有些神经质的人，每天没有课的时候喜欢躲在办公室里面画油画，到最后画作挂了满墙，都是关于海的。然后忽然有一天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失踪了，好久之后尸体才被人发现，已经在海里泡了好久，面目全非了。”我不由自主笑着，接着他的话把故事都讲了出来。
除了程敬远，在场的人都有点儿听傻了。
“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很注重素质教育，甚至连轮滑课、音乐课、舞蹈课、计算机课都一门不落下的B中，却单单没有美术课了吧……”程敬远继续幽幽地说道，那好看的脸庞逆着光，眼睛清澈透明得快接近茶色。
“你们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吗？”他接着悠然自得地说。
“不要再说了！”姜梦雪叫道，一张瘦弱的小脸更加惨白。
“就在那！”程敬远忽然指着离姜梦雪和周慧希最近的一扇门大声说道。
“啊——！！！”整个二楼回荡着经久不绝的惨叫……
如果你在自习课下课的时候看到一群面如菜色的孩子们颤颤巍巍地走出实验楼的门口，请不要惊讶，这都是拜某个腹黑男子所赐。至于该男子的下场，因为太过凄惨，不问也罢。
只听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彭国龙正喃喃地念叨着，“其实去把那个办公室改造成我们的会议室也不错哦，反正也是没人用的屋子，学校肯定不会不同意……”
我忽然觉得背后冒出了阵阵小凉风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走在我前面的程敬远忽然回过头冲我温柔地笑了，“最近还好吗？”
“还好，”我也笑了，“就是有点累，呵呵，你呢？”
“当然。下次去印刷厂时候，记得带上我。”他笑着冲我眨了眨眼睛，走了。淡淡的身影，渐渐融入傍晚的霞光中。
作者有话要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