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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画裹娇-第37部分

小说: 画裹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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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伤还没痊愈,一说话很容易牵扯伤口。”
唐重玉啧啧两声:“瞧瞧,这就怪上我了,真个护犊子……唉,看到你们兄妹俩这样,我都开始想念我的六妹了。”
慕勉听他还有个妹妹,目含狡黠:“那你还不回去?”
唐重玉不上当,嘿嘿一笑:“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幽州一趟,又有地方好吃好住,何乐而不为?”
慕勉佯啐:“谁给你地方好吃好住,是你死皮赖脸非要跟来。”
唐重玉长叹一声,显得满脸悲伤:“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感激便算了,偏偏还这么说,听得人好生伤心。”
慕勉瞧他装模作样就一阵好笑:“叫你非缠着我哥哥。”
唐重玉一合扇子,眼波流转,装得深情款款:“谁说我要缠着你哥哥了,我想缠的人分明是你啊。”
慕勉一愣,两颊继而堆涌出两朵红晕,再抑制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手捂胸口,整张小脸都痛苦得拧在了一起。
“勉儿。”慕沚把她揽在怀里,唤马车停下。
不待慕沚出声,唐重玉已快速站起身:“好了好了,我还是回另一辆马车上好了。”溜得比风还快。
那本就是唐家家仆单独为他准备的马车,偏偏唐重玉一个人觉得无聊,硬要跟慕沚他们挤到一起。等他走后,慕沚担忧地问:“还痛吗,等等我叫南生找家临近的客栈,今天先停下来休息。”
慕勉摇摇头:“我没事……让车子继续走吧。”
慕沚仔细审视着她憔白的娇容,一丝异样的痛意从眼中转瞬即逝,原来,他在骨子里仍在自私的希求着,希求着时间能够静止,能够停下来,能够永永远远凝固在这一刻,让他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必顾忌,身份、禁忌统统抛开,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守着她,守到天荒地老,守到青丝成白发,守到生命终结为止。
他颔首答应,吩咐车子继续行驶,怕路途太过颠簸,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绕过她颈后,让她斜签着身依向自己。
慕勉闭着眼,也不出声,安静亦如某种柔柔软软的小动物,随着车子行进,她细长的睫也一颤一颤,脆弱欲落,分外堪怜,就仿佛回到小时候,她正黏在他怀里撒着娇。
彼此默不作声,只有车轮辘辘声在耳际辗转不停。许久,突然听慕勉慢慢落下句——
“我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面对的。”
那声音轻如风中的一缕渺烟,拂过慕沚耳鬓,带着一点微乎其微的力,却足以将他的梦击得粉碎。
慕沚阖上双目,线条优美的唇形,渐次弯起,凄哀宛然啼血。
马车一路行进得很慢,将近三天路程,才终于抵进幽州都城。
“公子爷,再有半柱香的功夫,就该到府邸了。”隔着车帘,南生驾马在外说道。
慕沚只是淡淡“嗯”了声,气氛又寂静下来。
车厢内,慕勉与慕沚谁也不说话,随着路途的临近,空气像被渐渐抽走一般,直至一缕不剩,让人感到如闷在封闭的罐子里那样窒息。
车外的阳光浸透琼花纱帘,洒照在彼此交叠的手上,仿佛是一种永恒的姿势,慕勉靠着他的肩膀,静静看着自己那只被他牢握的手,好似与他的掌心糅合成共同的血肉,不可分割,这似乎也是更加鲜明的昭示,他们,本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注定,相亲而不能相爱。
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这段时间,他们都自觉不提与旁人有关的任何事,心甘情愿选择被彼此蒙蔽,没有痛苦没有繁杂纷扰,只有他与她,守着这份短暂的平静。
当车子终于停下,慕勉就觉得有什么重重砸落上心口,带着梦醒时的惊心颤栗,一直假寐的慕沚也睁开眼睛,两个人并肩坐在车内,俱动弹不了半分。
最后慕勉打破岑寂:“我要下去了。”
慕沚点下头,十分迟慢地松开——那只对她紧握不放的手。
慕勉起身,他下意识要去搀扶,但被慕勉拒绝,回眸淡淡:“哥哥,我可以的。”
是的,她可以的,可以不再逃避,可以努力面对一切,经历这些年她已经长大,不会再如曾经莽撞不顾一切,即使那样爱,爱到根深蒂固,她也会做到微笑。
一句话,恍若一柄剖开彼此连接身体的利器,令慕沚完全没有防备,竟被毫无余地伤透着,他的手臂滞在半空,眼睁睁看着她步下车,心里再清楚不过,当跨出那一步,彼此就将咫尺天涯,隔绝两端。
“勉儿!”收到飞鸽传书,算着路程他们今日就该抵达,慕夫人早早便等不及,领着一众家仆等候在慕府的朱雀铜门前。
慕勉一下来,慕夫人就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触及到伤口,慕勉禁不住一阵呲牙咧嘴,但心情却是无比的激动与欢喜,无论漂泊多久,过的是好是坏,无论在哪里,都永远比不上她的家,都比不上父亲母亲带给她的温暖。
“娘……娘……娘……”她回抱住母亲,一遍遍唤着,用力唤着,大声唤着,像要把这些年里缺少的呼唤统统补上。
“太好了,我的勉儿、我的勉儿终于回来了……”慕夫人简直喜极而泣,紧拥着爱女,哭得梨花带雨哽咽不止。
慕勉眼睛酸胀,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强忍着泪水喷薄的冲动:“娘,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娘,您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一抬眼,看到慕远盛立在不远处,令她有些怔愣,没料到父亲也在门前等着自己。
慕远盛两鬓已微微渐白,脸上有了数不清的皱纹痕迹,他走到慕勉跟前,望着多年未见的女儿,神情间亦有着掩不住的激动:“好孩子,回来就好,以后……都不要再走了。”
以往总是对她严词厉色的父亲,如今竟说出这般含着不舍的话语,慕勉一下子热泪盈眶,泪珠子跟断线似的,噼啪噼啪往下掉:“爹,以前是女儿不孝,一直惹您生气,今后孩儿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
“好……好……”慕远盛连番点头,心内既是欣慰既是高兴,只觉闺女当真长大了,用手覆上她的肩膀安慰着。
一家人终于团聚,秋渡与李顺儿一众家仆也纷纷围上来,跟着连哭带笑。
“勉儿。”一道温婉柔美的女音,如烟飘渺地传入耳中。
慕勉抬起头,看到那女子从人群中慢慢走出,身着雪衣罗裙,手挽银粉绣花披帛,那薄雪云纱穿在她身上,似乎都被赋予了仙气,衬着她飘飘若凌波而来,而她眼似秋水横波,面如梅上冰雪,高高的云髻与一张鹅蛋脸相得益彰,婀娜娉婷,玉骨晶莹,美若姑射仙人一般。
或许,已经不用介绍,一眼,慕勉便明了她是谁,掩在袖里的双手,仍旧不受控制,掐得死紧。
“兮蓝快来……”重逢的喜悦过后,慕夫人忙牵着对方的手,笑容满面地跟慕勉讲,“勉儿,你还有没见过你嫂嫂呢吧。”
沈兮蓝笑语嫣然:“一直都盼着能见见勉儿,果然与我想的一样,那眉眼真是像极了娘,好生漂亮。”
这话听得慕夫人很是受用,格格发笑:“你呀,也跟勉儿一样,就属那张小嘴最甜。”
沈兮蓝笑着上前,亲切拉住慕勉的手:“勉儿,那会儿听闻我与你哥哥大婚的时候你来了,可惜没能见上一面,后来我说要到独悠谷探望你,偏偏你哥哥总是不肯。”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颦一笑,端庄大方,贞静娴淑,连慕勉都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的的确确的美,令人心折的美,比起郑素灀不知要美了多少倍,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可以配得上那个人。
她的手温润嫩滑,慕勉的手却冷得像团冰,不动声色地抽了回来。
明明想过无数次,明明告诉着自己可以,然而当真正要说出口时,仍然觉得那样艰难,喉咙干涩无比,仿佛咔着一口血,那痛,无法启齿。
她低着头,像是用尽一生的力气,所有的勇气,终于吐出两个字:“嫂子……”
沈兮蓝喜悦道:“勉儿,有了你在,今后家里就该更热闹了。”言讫,再抑不住心绪,看向旁边的慕沚,一对秋水般的美眸盈满了深挚的相思情意。
她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嗓音亦是柔情脉脉:“慕郎……你回来了。”
下了马车,慕沚已经将所有的情绪敛于平静的表情背后,面对妻子欢喜而又关怀的样子,只是轻轻点下头。
慕勉动也不动,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似乎有些失神。
慕夫人见她披着斗篷兜帽,瘦得尖尖的小脸,迎着阳光更显苍白剔透,深知她身上正受着重伤,心疼道:“勉儿,你哥哥都在信上说了……你这孩子,当初写信说要离谷历练,娘心里头就不放心,如今出了事,幸好是遇见你哥哥,否则你叫娘今后该怎么过?”
慕勉低头愧疚:“娘……”
慕夫人抚摸着她憔白的小脸,总感觉如敷着一团浆白,永远没个血色:“你说你,受着伤,路途又颠簸,一路下来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娘若提前知道,就让你先把伤养好了再回来。”
慕勉笑了笑,撒娇地将脸埋进她的臂弯里:“娘……我想回家嘛。”
慕夫人心底又是一酸,拍着她的背后:“好,好……现在你跟你哥哥都回来了,娘总算不必提心吊胆,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慕远盛感慨地叹口气:“先回去吧,勉儿伤势未愈,不宜站得太久。”
慕夫人点头称是,慕勉刚迈开脚步,就觉得两腿不知怎么有点发软,身形突地往前一倾,幸亏被慕沚眼疾手快地扶住,才没跌倒在地。
“勉儿……”慕沚眼中蕴藏着惊痛与苦楚,正欲扶着她回去,但那只手,被慕勉很坚定地抽开了。
她笑了下:“可能是站得久了,腿脚有点麻。”
慕远盛瞪视两旁:“都发什么愣,还不快去扶着小姐!”
秋渡跟李顺儿那是欣喜过了头,待被慕远盛一喝,才纷纷回过神,赶紧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一般扶着慕勉进了大门,只余下慕沚立在原地,维持着方才被她甩开手的僵硬姿势,静静望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感谢塨冉君的火箭炮 (*^__^*)


、第46章 难守

明月当空;幽凉似水;照着庭内半篱白菊;宛如一地亮滢滢的新霜;空气里暗香浮动;正值良辰。
闲鸣居灯火摇曳,映上沈兮蓝一张花靥,浅浅粉红,似晚棠含娇,她低头为慕沚宽衣;解开腰带,脱掉外袍;剩下中衣时,慕沚伸手阻止;眉宇间蓄着淡淡怠倦:“我自己来吧。”
沈兮蓝微笑:“热水都备好了,我叫人在外面候着。”
慕沚点头,转身绕过屏风。
待沐浴完毕后,他已换上一件宽松软袍,浓如黑缎一般的乌发流泻肩后,容色冰雪,玉树之姿,宛如画绘飘仙,说不出的贵雅闲逸。
桌上摆着暖羹香糕,一碟碟精致出奇,慕沚颦眉疑惑,那沈兮蓝的贴身丫鬟俪茹见状,笑得眼儿上弯:“姑爷您是不知道,我们小姐盼天盼地,总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今儿个一大早就起身做这些糕点,一刻都没闲着。”
“俪茹……”沈兮蓝佯瞪,嫌她多嘴。
慕沚淡淡道:“何必这么费事。”
沈兮蓝莞尔:“怎么会费事呢,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你一路奔波劳累,我身为妻子,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她端来一盘桂花糕,“你尝尝看,这是我亲手做的,虽比不上明玉坊的点心,但娘之前尝了也说不错。”
慕沚本没什么胃口,但见她端到跟前,只好动筷夹了一块。
“怎么样?”她满脸期盼。
慕沚点下头,再无其它反应:“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去歇息吧。”
沈兮蓝问:“你呢?”
慕沚撂下筷子:“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沈兮蓝微微一笑,将头歪在他肩上:“我不累呢,沚,这两年你在外面剿灭邪教,为江湖除害,我虽不能跟去,但心里始终对你牵挂不已,如今,你平安归来就好……”
他替武林除掉邪教一代头领,从此名声大噪,受尽武林同道的敬慕,而这样优秀的男子,正是她的丈夫,是她倾尽一生,去深深爱慕的男子。
气氛正值温存之际,临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爷,公子爷。”
他之前受了慕沚的吩咐,要随时留意脉香居那边的情况,此刻慕沚一听是他,心不知怎么就咯噔一响,正欲开口,但看了沈兮蓝一眼,沈兮蓝已是会意,整下鬓发端正坐好。
慕沚这才出声:“进来。”
临安推门而入,朝他们二人行礼。
慕沚问:“怎么了?”
“公子爷,我是听李顺儿说的,大小姐今天回来便早早歇下了,但到了申时那会儿,脸儿一直发烫,晚上就越来越厉害,慕夫人唯恐不妥,已经派人唤大夫来了。”
慕沚蹭地站起身:“你怎么不早说!”
此刻他脸色已经大变,眼神更如有无底阴霾,甚是骇人,临安猛地咽口口水,答得有些结巴:“一开始……本以为大小姐只是水土不服,想着没什么大碍,而且公子爷好久没回来,又在少夫人这里,我才……才没敢马上说……”
慕沚冷笑:“我叫你盯着,你就这么给我办事的?你现在是越来越有主意了是不是?”他在人前一向温文尔雅,对待下人更是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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