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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扫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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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又是一脚踹过去,吼道:

    “打,给我往死里打!”

    “好!”

    几个官兵围上去,对着郝思成便是一阵拳打脚踢,郝思成苦苦哀求,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吐出了几口血。

    “爹!你们这些狗贼,你们可知道新任的守备官是谁吗?”郝灵芝声嘶力竭的喊道。

    那百总闻言,脸上泛起一丝惧怕,瞬间却又变成狠色,捏住郝灵芝吹弹可破的脸蛋,说道:

    “哦,你说那个王争啊,估摸着在半个时辰前,他应该就先死在官邸了。”

    “你,你们。。。”

    郝灵芝听到这话,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希望,看向被打的半死不活的郝思成,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浸湿了脸颊。

    “日你们娘,协台的名号也是你们这些鼠辈能叫的!?”

    突然,一声怒吼彷如晴天霹雳般传来,这怒吼带着标准的胶辽口音,那百总几个人带着深深的恐惧回过头去,见到的果然是正怒视这边的董有银。

    不知何时,城头上悄然升起了王字大旗,董有银身边站着顶盔贯甲的文登营战兵,算上周围手握钢刀的盐丁,密密麻麻的不知要有多少人。

    那边百总咽了下口水,不经意间松开郝灵芝,毫无抵抗之意,竟是头也不回的往城里飞奔。

    “娘的,想跑?”

    董有银大眼一瞪,正要追,却听黄阳冷笑一声,说道:

    “这几个鸟贼,正好拿来试一试协台说的鸟铳,有没有那样威力巨大。”

    董有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收起刀,哈哈笑道:

    “好!就依阳子,俺正好也想看看。”

    黄阳点点头,喝道:

    “鸟铳手,列队!”

    约莫三十几个鸟铳手闻声出列,个个头戴斗笠帽盔,身披灰黑轻甲,清好铳管,上好子药后,举起一杆黑色长铳,双目凝视眼前正亡命奔逃的乱兵,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

    “放!”

    “砰!”

    忽然出现的声声巨响使得宁海州城都在战栗,不过鸟铳手们毕竟还是第一次上阵,准头是真的不太高,三十几杆鸟铳面对不到八十步的十几个乱兵,一轮齐射下来也只倒了七八人。

    其余的乱兵虽然侥幸逃得一条性命,但更多的震撼是在心里,双腿好像是灌了铅,再也迈不动一步。

    那百总胆战心惊的望向身后,除了那三十几个黑洞洞的铳口正面向自己,还有数不清的长枪钢刀对准自己,更是有少量的骑马盐丁夹杂其中。

    双腿一软,连声道:

    “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第一百零六章:强军的影子() 
“守备大人有令,文登营平乱,全城戒严,当街者杀。”

    “巡检司进城协助文登营平乱!”

    “街市肃清,全城戒严,违者立斩不饶!”

    几个文登兵骑着快马,手中不断摇晃着文书从西门闯入城中,进城后便是分散开来,到处喊着王争的军令。

    百姓们好像听到天籁之音,乱兵却是惶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

    几名文登营军将大声喝令下去,两哨战兵紧随而上,盐丁们也是跟着大小头目鱼贯入城。

    方才的巨响惊动了大半个宁海州城,就连州治和守备官邸都能听到,乱兵们杀的得兴起自然不甘心,被有心人鼓噪几句后便是蜂拥而出。

    “董哨官、邵兄弟,鄙人替小女灵芝多谢你们,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了!”

    郝思成本以为死定了,爬起来哭着与郝灵芝抱在一起,郝灵芝也是哭花了脸,父女二人就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哈哈哈,用不着谢俺,这还要多亏了协台,邵勇,运那啥帷啥来着?”

    董有银本想装装读书人,未成想刚说出去几个字就发觉自己都忘了,驴唇不对马嘴,不过他脸皮向来厚实,当下只是挠着头嘿嘿一乐。

    邵勇拍了拍董有银的肩膀,笑道:

    “我也没读过书哪里知道,不知道就少显摆,这要是让阳子听见了,少不得一阵笑哟。”

    董有银嘿嘿一乐:“对对对,邵勇兄弟说的不错,俺老粗一个,日后还是少说这些文绉绉的话。”

    黄阳从城内大步而来,见到几人围在一起,遂是问道:“有银,笑什么呢?”

    “没啥,没啥。”董有银连连摆手。

    黄阳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用鸟铳杀那几个乱兵一来是为试试鸟铳的威力,二来是为震慑乱兵。

    紧跟着黄阳也没顾上闲聊,立即率文登营控制了城门,指挥战兵入城划定战区后,这才是缓步走回来。

    见董有银不想说,黄阳也不勉强,冲郝灵芝抱拳道:

    “眼下乱兵闹饷,城中大乱,依末将看,郝掌柜还是带着姑娘避避风头吧,待会怕还要血流成河,姑娘家看见不好。”

    黄阳说话的时候,郝灵芝也是回过味来,上下打量一番,起身施施作揖道:

    “小女代家父感谢黄大哥、董哨官、邵头领,以及各位好汉的救命之恩。”

    郝思成勉强起身,连连拱手道:“是啊是啊。”

    黄阳这才注意到郝灵芝的正脸,惊艳一番,赶紧低下头抱拳道:

    “那个,姑娘太客气了,救你全家性命的不是我们兄弟三人,而是协台,其实协台早就料到城中有变,这都是奉了军令赶来。”

    郝灵芝听到后,觉得有些诧异,轻声道:“协台?就是城中新任的王守备,他早就料到会发生闹饷吗?”

    “正是。”

    郝思成喘着粗气,看到一地的尸体,唉声叹气道:“黄哨官,协台有没有说,这州城还能太平吗?”

    黄阳最后恋恋不舍的瞟了一眼郝灵芝,翻身上马后说道:

    “有文登营和巡检司在,何以不太平?”

    说完,也是驾马而去。

    郝灵芝侧目向前,微笑道:“爹爹,不若就不走了,灵芝想看看协台是如何处置叛乱的。”

    郝思成连忙摆手,说道:“不可啊,那王争素来杀伐果断,既然连黄兄弟都说宁海洲将血流成河,那就一定不会错啊。。。”

    郝灵芝看向城内,正看到黄阳在马上一刀将一个乱兵劈倒,举刀喝令,身后的文登营战兵列队前进,步伐整齐划一,盐丁们则是在邵勇的带领下分成数股钻进小巷之中。

    “文登营来了。”

    “是啊,有救了!”

    百姓们欢呼雷动,走出家门,自发的伏跪在道路两侧迎接大军入城。

    见到这一幕,郝灵芝的纤手隐隐抖动,轻声道:“当世之强军,必属王协台麾下。”

    。。。。。。

    “奉军令杀贼,护卫百姓,文登营,列阵!”

    一名文登营队官抽出钢刀,大声下令,身后的几名长枪手列成一排,恰巧此时乱兵挥舞着腰刀冲来。

    文登兵军士临危不乱,以阵型缓步前进,手中长枪排列向前,一刻钟不到,那些乱兵便是鬼哭狼嚎,不少人被当场戳成了血刺猬,其余人的扔下兵器就是四散而逃。

    那队官并没有下令追击,深度贯彻王争的军令,文登营只负肃清大街市集,而乱兵跑入的小巷,自然有人在等着他们。

    乱兵们跑入小巷,见文登兵并没有追来,刚刚松下一口气,从周围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紧跟着,手持钢刀的盐丁出现在他们面前。

    “盐丁,好多盐丁!”

    “巡检司的人。”

    王争手中盐丁的威名不下于文登营,尤其是赤山镇那场血战,更是让人不敢小觑盐丁的战斗力。

    三百余盐丁与两千多水匪苦战了一日一夜,最后拼的只剩下包括大队长刑一刀在内的三名嫡系盐丁还能站着家里,自那以后便是威名远扬。

    “弟兄们,横竖是个死,拼了,说不定还能杀出条活路!”

    盐丁与乱兵在宁海州城内的巷子中厮杀起来,喊杀声跃然而起,盐丁的人数比乱兵还要多,这次进城的盐丁加上邵勇的一大堆嫡系盐丁,足要有七八百人。

    宁海州城不开北门,西门被文登营控制,东门又要横穿州城,余下能走的无非就是南门。

    何刚和许千总的家丁见大势已去,便是盘算着从南门杀出一条活路,趁着文登营还没有杀过来,这些家丁带领乱兵浩浩荡荡朝南门杀过去。

第一百零七章:任家兄弟力战永宁门() 
“永宁门”

    这三个大字刻在宁海州城南门之上,原本的寓意自然是永远安宁,当年飞扬挑脱的劲笔犹在,但下面却都是来来回回嚎叫奔逃的百姓。

    时至今日,宁海州的安宁已是荡然无存,乱象频频。

    不久,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过来,约莫一百来人的乱兵地痞汇聚在一起,出现在街道另一头,看见无人值守的南门,打头那几个家丁松了口气。

    “快冲过去,到了城外,就算是文登营也拿咱们没办法!”

    乱兵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步伐不停,拿着各式兵器蜂拥而去,路边的百姓见到后更是大叫不已,连忙躲避。

    岂不料,乱兵刚刚到达距离城门五十几步的地方,从城上忽然出现一列兵士,文登营的王字大旗倏地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

    这一列兵士手中没有任何近战兵器,只是人手一杆鸟铳,黑洞洞的铳口对准城下乱兵,火绳已经引燃,似乎只要他们再近一步就会扣下扳机。

    也正在这时,方才还是不见一人的南门城下跑来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文登营战兵,这些人皆是一身皮质甲胄,外穿鸳鸯战袄,一眼看去就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军兵。

    队列中传来几声喝令,文登营的兵士们整齐的将枪尖一搠,虽然只有几十人,但却牢牢的守住南门,留给乱兵的只是不断晃动的点点寒光。

    一名文登营军将出现在队列后,喝道:

    “乱兵听着,守备大人有令,只诛首恶,余者从宽!”

    “只诛首恶,余者从宽!”

    乱兵本就是各方聚齐之人,这时候全城的形势早已明了,听了这话后也是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暗自打起小主意。

    一名家丁出现恐惧不安的神情,看着那文登营军将,吼道:

    “放屁,不要信他们的话,那王争素来狠毒,我等只有杀出去才有一条活路!”

    “城门就在眼前,那鸟铳只是摆设,吓唬我们罢了!”

    乱兵们没有体会到鸟铳的威力,对于鸟铳的认知层面与以前一样,对于城上的三十几个鸟铳手并不在意。

    也有不少人还未死心,眼前就只有这么点人守着城门,他们人数是对方两倍,只需冲破城门,外面就是广阔大路。

    “杀!”

    几个家丁喊叫的欢快,但冲了几步后却都是悄悄的站住不动,小跑在乱兵最后面,这样见势不妙开溜也容易。

    “砰!”

    城楼上早已准备好的鸟铳手顿时开始一轮齐射,三十几杆鸟铳齐射,在这个小小的宁海州城造成效果是极其震撼的。

    乱兵们只是当吓唬人,听到声音后心中虽然咯噔一下,但却并没有人后退,仍是挥着各色兵器妄图突破城门。

    后来他们发现自己错了,十几个乱兵应声而倒,有些人往日他们还曾一起吃喝,现在却都倒地不起,眼见是进气多出气少。

    被击中的人有一部分是直接死亡,剩下的无不是苟延残喘,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在五十步以内的距离,这些乱兵身上又没有任何甲胄,有零星的铅弹甚至余势不减的穿透两个乱兵的身体才失去力道掉落在地上。

    “嗖嗖”的风声在耳边回荡,一名乱兵再也迈不动自己的脚,犹豫间听到左侧有动静,这乱兵立刻将头转过去。

    正见到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一颗铅弹正正好好打在他身侧一个乱兵的脑壳上,瞬间,那人的脑袋轰然碎裂,铅弹从后颅骨射出。

    那人直接倒在地上,而红的白的喷溅了这乱兵一身、一脸,顾不得作呕,这乱兵再也没有丝毫前冲的勇气,惨嚎着向后跑,想要到巷子里躲避。

    “不要跑,这都是巧合,鸟铳怎么会有这种威力?这一定是蒙的,我们冲到城下就没事了!”

    有方才那乱兵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这突如其来的一轮鸟铳齐射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眼看着身边人的脑壳被射爆,身子被穿透,一点气息都没有的软倒在地上,这不是这些没见过血没上过阵的兵痞能承受的。

    有些乱兵的血气被激发,听到家丁们的喊话也是回过神来,对啊,只要自己冲到城下,这鸟铳就算威力再大,那也变成一个废铁,到时候仅凭城下那点文登兵绝对挡不住自己这么多人。

    转眼间,近乎崩溃的乱兵再次喊叫着冲过来,这次那些家丁也是全数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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