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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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争自领明威中军,董有银统领尖刀营开路,邓黑子统领振武营在中军左一公里外行军,高亮统领玄武营在中军右一公里外行军,黄阳则带着奋威营在后一公里处殿后。
过河之后,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大约走了出了几公里,一名标兵飞奔回来,在马上行了个军礼,肃声说道:
“启禀侯爷,宿州城有喊杀声,似有贼寇袭城!”
听见这话,王争感觉不可置信,宿州城是自己定下各路官军的会和地点,按理说这个时候该大军云集,怎么会有贼人攻城。
不过容不得多想,王争抽出钢刀,大喝道:
“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睢州城,全卓率骑兵营先行!”
。。。。。。
睢州城外,铺着满地的尸体,刘部官兵不分青红皂白,几句话不对口,竟是悍然围攻睢州城。
袁时中带着老营登城亲自守御,睢州城内原有四名朝廷千总,麾下兵马总计两千余人,其中千总向林、田炳然率部守城,剩下两人则在城中趁乱火拼作乱,美其名曰“闹饷”。
睢州城,外有刘良佐三万步卒围攻,内有两名千总闹饷作乱,卢久德部两万在郊外两里驻足不前。
到了现在,睢州城内已经大乱,官兵倾轧,百姓蒙灾受难,不只有多少人横死街头,又不知有多少妇女在家中被奸污。
黄得功得知刘良佐暴行,仍心存侥幸,仅率四名亲兵前往刘部游说,却被刘良佐扣在营中。
接到自家主帅被扣押,黄部尽皆哗然,大部分在几名参将的带领下开始攻击刘部,但很快就投鼠忌器不敢妄动,仅是隔着围栏和刘部互相喝骂。
原本好好的官军会合围剿,一下子成了各路官军的内斗,睢州城内十几万说百姓处于水深火热,这件事说起来,无非更加让人觉得官军的可笑和荒唐。
刘部大营,刘良佐给黄得功递了杯酒,说道:
“黄大帅何必如此认真,本帅打的是袁时中,难道那王争真的敢为了这个区区投入的外系守备,就敢和我撕破脸吗?”
不料,黄得功并不领情,他直接打落那杯酒,闷声说道:
“刘帅,趁着安东候来没来,赶紧收兵回营,再和袁守备道歉,还来得及!”
听见这话,刘良佐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许多,将手里的酒杯扔在地上,呵呵笑着说道:
“放屁,要老子和一个贼寇道歉,想都别想!今天还就要砍了袁时中的人头,看他王争能奈我何!”
这话才说完,帐外响起一阵掌声,一个人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进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刘良佐,似笑非笑的说道:
“刘大帅好大的架子。”
众人转过头去,却见是一行披着深红甲胄的山东将领护卫着一个人入帐,方才说话那人,身后跟着数名杀气腾腾的大汉,个个威武有度。
即便众人都没见过王争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不知为什么,只是一对眼,就都知道他便是如今的安东候王争。
正是这个人,麾下的山东军令无数贼寇和建奴闻风丧胆,屡立奇功,被当今崇祯皇帝盛赞为勇冠三军。
很多人看见王争的第一眼都是一个想法,这也太年轻了,今年应该也就接近三十岁,怎么能统御整个山东镇?
刘良佐张大了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王争不是说会三日后才到,自己估计最快也就是明日,为何他的行军速度如此之快。
还有,王争大摇大摆走进自己的大帐,外面居然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即便再傻,刘良佐也知道此时不能再发呆,所以他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噌”的一下抽出摆在桌上的那把钢刀,颤抖着声音吼道:
“来人,快来人!”
听到这话中深深的恐惧,王争不无意外,当下也是轻笑一声,微微说道:
“别喊了,刘大帅,您麾下那些精兵强将,早都投降我山东军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一道命令平睢州()
崇祯十六年六月十四日,睢州事变。
总兵刘良佐扣押凤阳总兵黄得功,率部三万余悍然围攻睢州,城内两名千总闹饷作乱,疑似与之响应,狼狈为奸。
从这天黄昏时候起,城内便是一片的乱象,两千多官兵各自为战,在城内乱成一团,说到底,受苦受灾的还是那些穷苦百姓。
各街各市的商铺争相关门,不少百姓想要进入商铺躲藏,但商人为利无情,竟驱使店铺伙计用棍棒将人打出,堵住房门,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和惨叫声瑟瑟发抖。
尽管袁时中和另外两名千总已经尽全力守城,但总归还是硬抗不住刘部的兵马,大约是在攻城后的半个时辰,睢州城被攻破,潮水一样的官兵杀奔城内。
千总田炳然身受袁氏大恩,明知必死,还是带着十几名死兵守在袁府外,砍杀几十名乱兵,终因后继无力被乱刀砍死。
刘部乱兵冲进府内,将时任河南大梁兵巡道布政司右参政兼按察司佥事的袁枢带出来,正堆砌柴油准备放火烧府。
袁枢之父是素有袁青天之称的前朝兵部尚书袁可立,莫说睢州,即便是凤阳、南直隶一带都是赫赫有名的士子豪族之首。
就连睢州袁氏都是如此,更别提那些普通的百姓。
“你放了我的女儿,要我怎么样都行啊。”
“军爷,军爷咱们这是小本买卖,您倒不如去抢那些大货铺,东西也多不是吗?”
“天杀的狗官兵,不能给平头老百姓留点活路,家里就剩这点米面了,还要留着过冬,你拿走了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城内不断响起这样的声音,但这些官兵和城内闹饷作乱的官兵同气连枝,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管你是民是官还是商,反正是逢人就杀,见门就踹。
“谁他妈管你怎么活,不把米面和女儿交出来,当心老子砍死你!”
自古以来,兵匪如同一家,有明一代达到顶峰,兵祸更甚于匪患,各路官兵如同军阀,打着朝廷名目违法乱纪,流贼已经是大恶,但官兵所作所为更甚之。
相比流贼,官兵更加不让人活,所以很多百姓对流贼翘首以盼,正是想要借他们手中刀手刃贼兵,说起来,那是何等的绝望和悲凉。
不知过了多久,城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群身披深红色衣甲,手持闪亮钢刀的骑兵踏马入城,好像又是一队官兵。
不过这些骑兵与众不同,扛着“王”字黄龙大旗,进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其稳稳竖在城中。
为首那名将官虎目嗔怒,瞪着大眼环视城中乱象,猛然间,他横起手中大刀,高声喝道:
“安东侯有令,城内官军触犯王法,欺民害民,一个不留!”
这些骑兵大声接令,首先在几条主干街道上轰隆隆经过,沿途不断砍杀,但凡他们马蹄踏处,乱兵无一存活。
“轰隆隆”
没多久,城外响起更大的震撼声。
一望无际的铁甲战兵出现在城外,他们分由四名大将统兵入城,深入大街小巷和民居,乱兵几乎是一触即溃。
新任睢州守备袁时中看着在自己脚下迈着整齐步伐入城的这些官兵,激动的连泪水都要留下,山东大军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睢州城很大,但是在近十万名山东战兵的围剿之下,数万乱兵横尸街头,两个时辰左右的功夫,睢州之乱迎刃而解。
接到平定叛乱的消息后,安东候王争策马入城,身后跟着一行如狼似虎的亲兵,城内刚刚经历乱兵洗礼的百姓们在一边或坐或卧,表情麻木,就连哭喊都没了力气。
忽然间,不少人却发现了令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一幕。
在王争马屁股后,绑着一名披头散发的朝廷总兵,这个人化成灰不少百姓也认得,正是那罪魁祸首刘良佐。
亲兵队伍正在主干街上前进,几名百姓扑着上前拦截,亲兵受惊过后旋即大怒,就要抽出刀上前拦截,王争制止他们,在马上温言问道:
“本候便是王争,有什么事,你等尽可以直言。”
“请侯爷杀了刘良佐以平息城内百姓怒火!”这几个青年说话间咬牙切齿,若不是有亲兵相隔,怕就会直接冲上去生食其肉。
不等王争说话,刘良佐哈哈大笑,疯疯癫癫的说道:
“那看来你们是白忙活了,就连朝廷都不敢动本帅,区区一个安东候,能耐我何!?”
这个时候,王争回身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黄得功和卢久德,淡淡问道:
“黄帅和监军的意思呢?”
听到这话,南直隶京营提督太监卢久德立马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在马上滑稽的抱了抱拳,尖声笑着说道:
“这刘良佐作恶多端,安东候能为民请命,替天行道,咱家自然是跟随着行事,想必朝廷也会嘉奖。”
王争赞许的看了一眼,默默点头。
卢久德这话说出来意思就很明白了,正是想攀上山东镇这颗大槐树。
本来他还没这个想法,太监的心气儿总是自觉高常人一等,直到他见到王争麾下山东军的兵马,这才惊为天人,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可是几万的乱兵,山东军基本上没费吹灰之力就给平定了,王争对付同为总兵的刘良佐,似乎只是下了一道命令,就大摇大摆的走进营去抓就行了。
这侧面反映了两方实力上绝对的差距,刘良佐大营内驻扎着少说也有几千人马,在山东军尖刀营那名姓董的大将带领下,基本上是被一冲就散。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人去想着给刘良佐报个信,要么直接跪在地上投降,要么是一溜烟的逃跑,抵抗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当然,这些四散的刘部溃兵,最后也都被周围游走的山东军哨骑顺便抓回来砍了头。
山东军大军走在城里,脚步整齐的好像是一个人,虎枪如林,很多最中间的兵士连动都没动,基本上阵列最外围的兵士一抬手就把冲来的乱兵给解决干净。
山东军的战兵,每一个都从头武装到了脚趾头,头上戴着云翅盔,身上套着全身罩甲,里面还有一层精细的锁子甲,脚上踏着铁靴。
这是什么差距,这根本没法比啊,就是站在那一动不动让你砍上一个时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当然了,这想法夸张了点,但这却是受到震惊的卢太监眼里山东军的样子。
他甚至在想,天底下还有能和这支军队抗衡的兵马吗,相比之下,怕是南直隶那些勋戚一下子都成了狗屁。
黄得功其实也差不多,震惊的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他一直都觉着自己部下一万多人能轻松击溃刘良佐的三万人,已经满是自豪。
但没想到,山东军想要击溃刘良佐,基本上只用骑兵营一冲就完事了,期间差距大的难以想象。
这样一支军队,王争是怎么在穷苦的山东一带拉起来的,怎么想这都根本不可能啊。
第四百七十八章:替天行道()
带着亲兵在城内继续前行,不多时,来到了睢州城最好的国营大酒店,便是时人所称的葵丘驿。
不过王争现在心底在想着别的事,并没有在这里久留,直接穿过雄伟的镇襄楼,沿着城内东西通衢继续西行,来到过街而立的两座巍峨的袁尚书大石牌坊下,这石坊的主人就是前登莱巡抚袁可立。
王争也曾听闻过袁青天的种种事迹传闻,心中尊敬,竟是下马对大石坊拜了再拜,口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随行众人见安东候此举,皆是指指点点,互相传扬,原本担忧的心思也去了三分,百姓和亲兵都是跟在后面一同参拜。
袁可立是前兵部尚书,这让当地人很是自豪,见到安东候对袁公如此尊敬,百姓们连带着对整个山东军都有些好感。
说起来期间倒是有个小插曲,王争下马的时候,被绑在后面的刘良佐冷哼一声,脸上全是鄙夷,说什么全是装腔作势。
不过这话得到了周围百姓的一致反对,要不是亲兵拦着,怕刘良佐就会横尸当场,不过亲兵同样没有叫这贼人好过,直接大力踹出一脚。
刘良佐吃痛,回头看看后面群情激奋的百姓和山东军兵士,当下也是大惊失色,还从没见到百姓和官兵站在一边,连忙跟着拜了三拜。
这睢州城,经过壬午年李自成的黄水和兵燹之乱,也只有袁可立的尚书府第因地势稍高尚称规模,史书称之为“睢人甲第”。
其子袁枢以大梁兵巡道兼河南参政的身份在此开府办公,官居三品,由于袁枢办公谨慎有为,从不趋炎附势,他父亲袁可立、祖父袁淮也因此赠官至光禄大夫太子太保,
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