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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部分

扫明-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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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王争这话极大的触怒了崇祯,毫不犹豫的将这等无理要求驳斥了回去。

    可这似乎正中了对方的下怀,王争借此悍然发动了一场波及整个东部的兵谏,并且果断出兵拿下漕运重镇沧州,继而以雷霆之势把控了整个河间府。

    眼皮子底下待着二十万山东战兵,崇祯就连睡觉都觉得脊背发凉,可眼下他能依仗的又有谁呢?

    刚出狱的孙传庭带着最后的中原精锐与闯军鏖战,吴三桂率领关宁军守在山海关抵抗清军,除此之外,也就剩下那骄横跋扈的左良玉了。

    可是左良玉也并不好过,被李自成部将李过追的漫山遍野的跑,根本一点左平贼的风范都不剩下了,所以说左军不堪大用,根本不能指望。

    就在崇祯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又听到两个重磅消息。

    其一,是王争竟然真的断绝了南北漕运,并且山东和海州方面也在配合,扣押了大批漕运货物。

    现在南方的银粮和货物,只要不经过王争点头,根本一丝一毫都运不到北直隶。

    这可就相当于掐住了崇祯的命脉,逼着他服软,可揪心的事情还不止一件,王争率山东军北上之后,可能是由于地方上空虚,让清军钻了空子。

    多尔衮麾下的正白旗清兵不知怎的,忽然出现在嵫阳城下,当时山东军正兵还在拉练,可能由于嵫阳是腹地,所以防范并不重,这也说得过去。

    据说嵫阳城留守的山东军并不多,没守多久就被清兵突破,紧跟着多尔衮便血洗了鲁王府。

    最后的结果是鲁王朱以派自缢,王府内的男女老幼,尤其是朱以派的亲族,几乎无一存活。

    尽管南北直隶为鲁王之死震动不已,但是同时也根本没有人会将这事和王争联系到一起,要说这不是多尔衮下的手,那根本不可能。

    城内的百姓都看见了,来人打着清军正白旗的黄龙旗,穿着全身甲,手持虎头大刀,甚至还有人在说根本听不懂的满语,不是清兵又能是什么军队。

    多尔衮素来狡诈奸猾,松锦之战少不了他出的大力,这个人能趁着王争外出来一招釜底抽薪,想要以陷藩之罪连累王争,这根本一点都不奇怪。

第四百三十九章:陈新甲仗义执言() 
    北京,紫禁皇城。

    随着钟声敲响,每日凌晨的朝会按例举行,众臣依次序登上皇极殿,对崇祯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万岁过后,却只是静静的站在两侧。

    偌大个皇极殿,虽说满登登站着整个大明的诸多重臣,可却好像没有一个人,寂静又显得冷清。

    “众位爱卿,山东军断漕运已有几月之久,各抒己见吧。”

    崇祯清了清嗓子,皱眉说道。

    听见崇祯的话,殿上不少人的身子动了动,可是这种动作并不是他们想要进言,却是更靠内站了一些,紧紧挨在一起,根本连头都不会抬。

    能混到朝堂上来的,谁都不是愣头青,自然能看出来眼下的大明根本不会还有什么转机,若当今天子是一代明君,那还不一样。

    可是没有人看得出来在崇祯治下的大明,还有中兴的希望。

    中原有闯军和西军到处为祸,孙传庭虽说继为陕督,可是根本就不敢出潼关,前不久还听说军中闹了鼠疫,能守住就已经算不错。

    至于外面的大片地区,应当说是已经落入了贼寇之手。

    祸不单行,山东总兵,朝廷的忠烈伯王争,竟然也在沧州发动了所谓的兵谏,打着朝廷的旗号,开始大张旗鼓的抢占地盘。

    说起来,王争这般做法其实还是可圈可点,因为很多人都不是瞎子和聋子,对崇祯多年以来对待王争的种种做法看得见听得着。

    而这位从前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山东总兵,终于也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猜忌和打压激怒,看样子彻底凉了心。

    说到底,没有人怪王争弄权,还是崇祯独断专行,净干那些自毁长城的事。

    朝臣这个死狗一般的模样,似乎也在崇祯意料之内,他直接转过头去看当朝的内阁首辅周延儒,细着嗓子问:

    “阁老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所谓伴君如伴虎,周延儒几经起落,既享受过崇祯的信任,也受到过崇祯的无端猜忌。

    在这个年龄上再次进入内阁,已然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变得老成持重,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雄襟抱负。

    在崇祯手底下能好端端的混到卸任就算是赢了,再也不敢多想什么。

    从前内阁首辅是人人都想当,现在却是避之唯恐不及,周延儒便是如此,温体仁被罢相后,苦于无人可用的崇祯,这才是把周延儒重新拉了回来。

    听到崇祯的话,周延儒一叹,心道还是没躲过去,颤颤巍巍出列说道:

    “回皇上,老臣已年迈,处政昏庸,自知不可贪恋首辅大位,还请回乡养老。”

    这话说完,朝中不少人都是惊愕的看过去,紧跟着便有不少人在低声的规劝,说什么周阁老不能如此想不开,大明还需要你这等忠贞直臣云云。

    周延儒作为东林士子的代表,能在首辅的位子上待下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他要是下马了,再上去遭殃的可就说不定是谁了。

    周延儒这话其实也完全出乎了崇祯的意料,听了之后的崇祯,直勾勾盯了周延儒一会,拍着龙椅面露讽刺的笑了起来。

    “好,好啊!”

    “堂堂的内阁首辅,堂堂的周阁老,竟然被王争那等武夫吓得要回乡养老?”

    崇祯说这话的时候也在一直观察周延儒的反应,可他好像是铁了心想要与自己作对,仍是双手紧握,低着头一声不吭。

    见状,崇祯站起身,指着周延儒身边的一个臣子,喝问道:

    “你,温申新你说,究竟该如何处理沧州的事?”

    闻言,礼部侍郎温申新连忙惶恐不安的跪下,但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崇祯走下玉阶,当面质问一个又一个的重臣,可就算是兵部尚书陈新甲,也并没有说出半个字。

    “哈哈哈,好,好,你们行啊!”

    崇祯挥着袖子,疯疯癫癫的大声笑起来,看着他这个模样,禀笔太监王承恩虽说心中不忍,但更多的还是自责。

    因为他有心事一直都没和崇祯去说,王争之所以能凭借战功一路高升,完全就是自己在背后帮衬。

    说起来也是,当时大明各地都是败多胜少,就算所谓大捷,报上来的首级,顶天了也不过是几百上千,这其中还不知道杀良冒功充数了多少。

    可王争当时却是个奇迹,那么点人马,竟然敢横渡渤海奇袭赫图阿拉,看样子不亚于当年单骑救父的虎将吴三桂。

    王承恩以为王争会是个忠臣良将,本着想为崇祯分忧的想法不断提拔和包庇王争,到头来没成想却是养虎为患,帮出了一个包藏不臣之心的乱臣贼子。

    这件事在他心里是个过不去的坎,但他又不敢和崇祯去说,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不再做王争的后盾。

    可是话说回来,现在的王争,还需要司礼监这个依靠吗?

    王争已然成势,手握天下间最强大的官军“山东军”,沿海两支水师,各地正兵、盐丁、护庄队如云无计,山东宛如一个国中之国。

    随着崇祯十七年的临近,王争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天下间的局势。

    朝中的人现在都明白,若是再拿以前的法子对付王争,只能是将其逼反,彻底推到朝廷的对立面去。

    提起山东军,无论各地明军,还是贼寇、鞑虏,几乎都是要倒吸一口凉气,那种强大的战斗力,简直让人又憎又惧,这种军队距京师近在咫尺,一旦彻底撕破脸皮,有人能抵挡得住吗?

    左良玉反了,无非是多了一股数目较大的流贼,可王争却不一样,在整个山东早就有了根基,届时一呼百应,无论南下还是北上,朝廷几乎都是难以为继。

    既然崇祯能屡次忍受骄横跋扈的左良玉,为何就不能再忍受王争呢,毕竟相比左良玉做过的那些事情,王争还算是十分顺从朝廷了。

    咳咳一声,到头来还是兵部尚书陈新甲站了出来,只听他说道:

    “皇上,臣有话要说。”

    崇祯顿时面露大喜,几步登上龙椅坐下,指着他说道:

    “爱卿快讲!”

    “回皇上,如今的王争早已不是当初登莱那个时候了,陕督率精锐剿闯贼,抽身不得,辽东总兵吴三桂率关宁军在山海关、宁远一线抵抗清军,更是不能挪动一步,左良玉不堪大用,唯今之计,只有安抚为佳。”

    陈新甲并没有开门见山的直说,因为他知道崇祯要是听到了必会直接呵斥下来,所以才简便的把当今形势给崇祯提了个醒。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这天下都成这样了,还担心什么有的没的,赶紧先把眼前王争这个关头过去再说吧。

    崇祯皱了皱眉,要说眼下他最为信任的还是陈新甲,细细思虑后问道:

    “爱卿继续说。”

    闻言,陈新甲暗自咽了下口水,毕恭毕敬的说道:

    “回陛下,更换爵号之事有违祖制,陛下可退而求其次,加封王争安东候,以安其心。”

    闻言,崇祯瞪大了眼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提议封王争伯爵的是你,这次想让他为候的还是你陈新甲,难道是私底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第四百四十章:安东候() 
    很明显,崇祯多疑的老毛病又犯了。

    可静下心来思虑半晌,他还是明白陈新甲说的那些,的的确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这个时候,只听陈新甲继续说道:

    “陛下,山东总兵王争所依靠的,无非是民众流言,借着这个名头打出山东,若陛下下旨加封其候爵,可以“安东”二字提点,观其心,这样一来,既能使山东军位于风口浪尖,又可以彰显陛下宽宏大量之心。”

    陈新甲能混到兵部尚书的高位上,嘴皮子功夫显然不是吃素的,看见崇祯面露不悦,赶紧就此打住,抛出所谓的一石三鸟之计,狂拍了一通马屁。

    言语中,几乎将自己提出的点子完全归功于皇帝身上,这也使得心中不悦的崇祯再次静下心来。

    不得不说,陈新甲这番话还是说到崇祯的心里去了,再加上众臣随声附和,更是让崇祯不得不仔细考虑。

    忽然,回乡守父的都察院御史李邦华站了出来,没多久,他洪亮的嗓音顿时充满整个皇极殿:

    “陈尚书,王争是大逆不道之举!前不久他就已经是公然对抗朝廷,违抗皇命,这次不加惩戒便已是天子圣恩,若再加其为候,朝廷还有何威严?”

    听到这话,陈新甲嗤之以鼻,心中把爱管闲事的李邦华骂了千万遍。

    威严,朝廷的威严早就不剩下什么了,也就是你李邦华还整日挂在嘴边,现在能把王争留在朝廷这边才是最紧要之事,究竟懂不懂什么主次分别。

    不过方才那些陈新甲也就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是根本不敢的,面对李邦华的大声训问,陈新甲笑着说道:

    “李御史所言不错,堪称大忠大义,天地可鉴,天下士子楷模!”

    话说到这里,陈新甲面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沉声道:

    “可若是因此引得王争不满,率山东军二十万战兵北上,难道你李邦华去用嘴皮子督师迎战吗?”

    这话说完,肃静的皇极殿上顿时生出不少嗤笑讥讽之声,其实无论陈新甲还是李邦华,他们都算是少见的直言之臣,都得罪了不少人。

    见到这两个人掐起来,那些东林文官自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过并没有掐多久,李邦华支支吾吾的半天根本没说出来什么,最后还是憋闷着一口气站了回去。

    谁都知道,上次督师的杨嗣昌可是越剿越乱,本来就是烂摊子,他接手之后也没好多少,落得个引咎自尽,名节尽毁的结局。

    杨嗣昌前车之鉴,还有谁敢轻易督师,况且这次要对付的可不是流贼,是山东军战兵,岂是同日而语。

    “拟旨吧!”

    说完这三个字,崇祯皇帝直接拂袖离去,众臣擦了把冷汗,忙不迭的告退离去,这次的朝议才算是草草结束。

    。。。。。。

    皇帝的决议虽然是下来了,但京师的各大衙门还需要费一番周折,圣旨就算当天已经拟好,但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从京师发出去的在,中间经过诸多程序。

    每一道都有专门的官员把控,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难得大捞银子的好时机,怎能轻易放过。

    等到缇骑和传旨太监捧着圣旨飞奔出紫禁城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崇祯十五年的十二月初旬,眼看着这一年也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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