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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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镇有令,属下自当遵从,手下那些欺辱百姓的兵痞这就回去将其尽数解散!”
余元昧听齐成这话说完,心下冷哼一声,这齐成到底还是欺软怕事之辈,城外来的时候还是自称镇台,到了堂上见到登州营战兵后立即改称末将,现在更是直接说成属下,当真是脸皮厚心不跳。
齐成别号曹州总兵,与王争原来的登莱总兵一样是地地道道的杂号总兵,山东地界原来最不缺的便是各种杂号。
齐成这个杂号并不强势,从前刘泽清任山东总兵的时候,他便是行文祝贺并且听令行事,眼下这个杂号总兵第一个蹦出来支持正选总兵王争的政策,众人其实并不奇怪。
只不过,齐成作为眼下山东唯一的实权杂号总兵,手握四千兵马驻守翁州府,居然对登州营如此惧怕,在这些各地的军将中其实已经有了领头的作用。
本来心存不满准备阳奉阴违的军将,见到齐成对王争如此尊崇,不得不更加忌惮,再三思虑起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六府归一()
一 现在王争可是朝廷正选的山东总兵,掌管的可不是从前登莱那个又破又小的地方,几个月下来,登州营已经掌管了山东六府境的其中之四,往日阳奉阴违的豪绅大族们对这位新的总兵都是一改态度的听令而行。
登州营无论是战兵、正兵还是下辖巡检司的盐丁,都在地方上有响当当的名号,制度等级制度在当时官军各营中也是哦最为森严的,战力不容小觑。
听闻王争和郑家的二把手郑鸿逵在八闽等地还有交易暗地进行,从前与左营也有过买卖,况且在朝中还有当今皇帝眼前大红人,内廷第一总管太监王承恩护着。
想起这些,军将们也就是明白为何曹州总兵齐成会解散部众,倒不是心甘情愿,让人放弃已经握在手中的权利和兵丁,那是谁都不肯的。
但在场的真正是没有人有那个实力与登州营想抗,当断不断,反受其害,王争只需与内廷司礼监通个气,军令一下,登州营悍卒上万便会赶赴各地强制接管。
无论朝中还是地方衙门都有人帮着王争,地方军将谋反作乱的事情妥妥的会被坐实,到时候别说现在的权利无法留住,性命都要丢了,哭都是无处收留。
起码王争还是讲些情义,只要主动站出来的都能保留原位,酌情留下一部分家丁并且生活无虞,只要不作奸犯科,登州营的人不会再找麻烦。
在王争连番的软硬兼施下,各地的守备、千总甚至是参将、游击都陆陆续续的出列附和,有的说愿意交出一部分克扣的军饷,有的说愿意解散部众,反正都是全力配合登州营接管地方。
不过事事都不能一直顺利下去,总是有几条鱼会腥了一锅汤,十几名军将没有表态,一声不吭的站住不动。
“丘协镇,不站出来说点什么?”
王争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丘磊,在其他人都说完话后,终于是似笑非笑的朝丘磊看过去。
闻言,丘磊冷笑一声,并没有多说。
这个时候,在府中忽然响起一阵喊杀声,堂内军将以为出了乱子纷纷失色,正面面相抵犹豫间,却听王争重重的叹口气,连道几声可惜。
他向前几步,摇头说道:
“丘磊啊丘磊,千错万错,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挑事,伤及无辜百姓不说,更是让你无法翻身。”
忽然间,军将们发现从门外进来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手里拎小鸡一般的拎着一个家丁摸样的人朝丘磊走去。
一眼看过去,其实这人在场的不少军将都认识,是王争手下得力干将,登州营四大正兵统领之一的董有银。
登州营的四大战兵统领,每人统带千余名战兵,分镇四方,追随王争多年以来,早就在山东小有名声,每个都不可小觑。
余元昧深深朝董有银看过去,见得他人高马大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就连走起路来都是咣当作响,与他在去年见到的东虏鞑子也是不逞多让。
“这是董有银,传闻他在闻香教聚众攻打平度州的时候,带着两百登州营战兵扼守城门,硬生生挡住了数千流民的进攻,当真是一员骁将啊。”
“谁说不是呢,丘磊怕是要惨了~”
“他抓进来的是谁?”
丘磊听到身后的声音便知道有人前来,回身一看,董有银抓进来那人却是自己的家丁队官。
王争召集各地军将议事的消息传出来,丘磊便已经猜到他是要收权,自然不想束手待毙,早就吩咐兵士暗自准备,打算在今天夺取历城。
但是听着外面消失的喊杀声,再看看半死不活的家丁队官,丘磊知道事情败露,顿时面色苍白。
忽然间,他却抽出藏匿的短刃向王争刺去!
然王争依旧是站立不动,对这即将来到的的危险视若无睹。
眼见着短刃就要捅在王争的背后,丘磊哈哈大笑,认为大功即将告成,却忽然听眼前王争一声叹息。
正是在这时,董有银赶起几步上前,大手稳稳捏住丘磊手腕,逐渐用力,丘磊吃痛,脸上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手中的短刃“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紧跟着,董有银猛起一脚,带着劲风踢在丘磊膝盖,转眼之间,不久前还是哈哈大笑的丘磊却已经惨嚎着跪倒在王争身后。
这个时候,负手而立的王争仍旧连动都没动。
看到这个场面,除了那十几个没有出列的军将惊慌失措,其余人都觉得有些快意,丘磊原本驻守武城,凭借一点战功素来桀骜不驯,刘泽清调他不动,对巡抚颜继祖也是阳奉阴违。
虽然职务是参将,但却谁都瞧不起,就算被杀也不会有人为他求情。
。。。。。。
崇祯十二年八月份底的那次聚将是王争任了山东总兵以来第一次召集,参加的全是各地的朝廷军将,而没有登州营军将。
这次聚将后,前来参加的山东军将少了一个副总兵,四个守备以及十二个千总,各地剿灭叛乱十数起,总计擒斩乱兵数千人。
紧跟着没多久,登州营正兵各部在刑一刀的率领下开进翁州府城,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扩散到整个翁州府的州县卫所屯堡。
与此同时,东昌府境内也迎来一支登州营的兵马,为首的是一名叫邵勇的游击,带着正兵接管东昌府城后,在半个月内就控制了整个东昌府境。
倒不是说邵勇的效率比刑一刀快,东昌府和翁州府虽然都是府治,但却千差万别,仅仅从地域的大小复杂来看,翁州府便是东昌府的两到三倍。
时间来到十月初,现在的登州营已经控制了整个山东六府,以往的编制用到现在便有些混乱。
所以在十月初三,王争召集李岩、管清天和顾君恩等军议司的参谋连日商议,这次只是在说一件事,那便是登州营的成军细节。
眼下的登州营上下众属怕已数万有余,跟何况还有水营,已经不能再用营称,各部只是以千总的规模来统属也显得杂乱,还有那些庄田护院与巡检司的盐丁,也都要给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
山东六府纵横千里,已经不算小了,事无巨细的王争一人难以思虑周全,都要过问军议司,一时倒是难以做出完整的计划。
第二百八十七章:身份与地位的变化()
一 已是临近年关,到了现在几月过去,聚耕农庄政策在山东六府取得很好的成效,登州营也一直都没有闲着。
从八月份到十一月份这三个月的时间,黄阳、邵勇、刑一刀、全卓等登州营设在各地的镇守军将都在不断上报剿灭这里那里的山贼、土匪或是聚众作乱的流民被一个个歼灭。
其中最大的还要属翁州府师家庄的豪强,这处豪强近年来在曹州总兵齐成的纵容下逐渐做大,听闻登州营接管翁州府,便联合了附近鲁桥镇的豪强和秃山的山贼马帮,妄图为祸一方。
登州营驻翁州府游击将军刑一刀得知此事后,立即率领正兵一千,盐丁一千八百赶往平乱,不过这几处豪强贼人仗着多年的老寨和地利优势顽抗。
登州营不熟地况,加之刑一刀考虑兵士的伤亡,一时间不敢强攻。
到了十月份中旬,围困了半月之久的刑一刀正在考虑是否强攻,这时忽然得到来自济南府火器营的新式佛朗机炮。
刑一刀又惊又喜,立即命令兵士架炮轰寨,碎石横飞,豪强死伤惨重,没几天便下寨投降。
由此,刑一刀以极小的伤亡拿下师家庄、鲁桥镇、秃山地区的豪强贼寇,立得大功一件。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刑一刀带领登州营兵士迅速扫清翁州府境内不服从王争的豪强,与为祸百姓阻挠田庄政策的山贼土匪。
同时他严格贯彻王争发下的任何军令,使翁州府境内匪患一清,极大促进了田庄政策在山东的发展。
邵勇为登州营驻东昌府游击,东昌府贼人委实不多,在不久前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登州营战兵与革左五营的大战,皆如同惊弓之鸟。
相对刑一刀等人在各地受到的多般阻挠,邵勇在东昌府则显得极其轻松。
东昌府境内并没有什么值得剿灭的贼寇,听闻登州营接管后几乎都逃入河南境内,不过北武城的甲马营依旧有明军顽抗。
经过查实,这些顽抗明军皆是作乱的前都司指挥使丘磊麾下步卒,邵勇征得总镇王争与抚台颜继祖的许可后,亲自率总计千余的正兵与盐丁予以彻底剿灭,东昌府境内再无贼寇。
十一月初,济南府北武定州报捷,约有流寇三千余自盐山犯济南府,登州营驻武定州参将余元昧,率登州营驻武定州新兵千余出城阻截,击溃流寇并且斩首两百,立小功一件。
这几月以来的事情林林总总发生了一大堆,地方上军将忙的脚不沾地,但济南府城中枢的文武将吏也都一样,王争更是几个日夜都在连轴转。
已经是十二月份,就快要年关,登州营除却在外镇守的武将不能来之外,其余的六府将吏们都已经来到总镇府宅。
他们的主要事宜是要同军议司的吏员、账房们一起,在这里核对查证今年各处田庄的收成花费。
这个核对查验一干就又是十几天,最后的结果由军议司右军议管清天核算出来,登州营总共在田庄政策上亏了白银十几万两之巨。
想想也是如此,现在各地这些新建的聚耕农庄,从细微的建庄原料花销,到普通百姓家中的田地、种籽等物几乎都是王争从无到有的出银筹办。
这也就相当于花钱买个安稳,没有这些钱安置,百姓们还是流民,现在这般聚在一起和和气气的耕种也断然不会发生,各地贼寇是根本剿不干净的。
王争早有心理准备,起码在两年之内,田庄方面是不会有盈余的。
但是王争听到的时候,依旧对这个亏损数字十分吃惊,但仔细一想也知道这银子花得实在值得,登州营尽管在田庄、兵械、军饷、赏银等一些方面亏空甚多,但是在盐货买卖上却是获利巨大。
眼下山东六府真正被登州营掌控,换句话说,整个山东的盐货与各种买卖交易都已经捏在王争手中,这个时候刀架都在脖子上,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就算豪绅们想要反抗,也已经晚了。
这初掌山东的第一年真正算得上百废待兴,登州营每到一个地方,那些原本的卫所部卒一般只是抽出几个刺头杀鸡给猴看,剩下的不敢说话,最后都是花银子裁撤,遣散各地了事。
王争接到各地雪片一般的文书与塘报,对明廷的腐败更是深深失望。
一般的城池、墩卫都是年久失修,加上城内烽火、女墙、望楼甚至是民房的修缮,方方面面都需要钱,这些都需要王争自掏腰包。
王争既然已经控制这里,自然不能再让它和从前一样,往往一个值得修缮的大城,最后投入的银两便有上千两。
况且登州营在这一年连续扩招了两次,虽然打了几个打胜仗,名声迅速传播,但常年积攒下来的银子却很快见底。
王争现在才知晓什么叫打不起战争,为何战争劳民伤财?
且不说每一场出征的战前动员诸事,就算打胜了,对那些幸存士卒的奖赏与战死将士家人的抚恤都是个天价,朝廷发下来的东西杯水车薪,有所亏空自是理所当然。
所幸,江南富庶之地名不虚传。
王争将宁海盐在八闽、秦淮等地的销售权交给郑鸿逵,以郑家的能力,仅仅是下半年与两方合作所得便已经能填补农庄等的亏空,加上宁海盐在山东的交易买卖,倒是能略微的积攒下一些。
快过年了,王争的老母亲王刘氏和正妻玉儿也很忙,那些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