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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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怀抱着他才能绕过一圈绷带,终是有次不小心,眼泪“啪”一下坠落在他一处颜色已经浅淡的伤疤。
她没说,没擦,若无其事,他也不动声色,只是好像肌肉的线条绷得紧了些。
好容易包扎完,她将最后的绷带系上结,刚要说“好了”,就被他从身后拉着手拽到身前,眼前一花,他的吻便狠狠盖下来,吮的她有些发疼,更是几乎要将她胀痛不堪的心从喉咙口牵引出来,她颤动着微痒的睫羽,最终却满足般地闭上,右手也环上了他脖子,更近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翟琛将她放在榻上,吻她的额头,脸颊,下巴,手则解开了她的衣服,大大敞开,从腰际用力地抚上她胸口。翟羽浅吟一声,仰起下巴,而他就顺着她弧线优美的细嫩脖颈一路吻了下去,直到看到她从衣服中挣出来的左臂上包扎好的伤口。
他手轻轻抚上她肩膀,抬起头,声音低哑:“疼么?”
“疼的,”她懵懵地睁开眼,对上他深海似的眼睛,有些羞涩有些不适应,好半晌才通过他手的位子反应过来他在问她的伤口,便很老实回答,像撒娇一样,“都不太动得了。”
他眸底微恸,俯下来轻轻吻在她眉心。
翟羽感动得快要哭了,这是她第一次从他那里得到这般完完全全温柔而珍视的对待。
直到他手抚着她头发,轻声说了一句——“越来越丑了。”
一口血险些被呛出来,翟羽微微推开翟琛,怒视着他:“说清楚!哪里丑!?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比我长得更漂亮的!”
“小孩儿。”他有些啼笑皆非。
“小孩儿怎么了!?”她不满地冲他龇了龇牙,“我这样的小孩儿就已经初见绝色端倪,真长成了如何了得!?”
这下他真的笑了,浅浅淡淡的一点在唇际,却如万年才盼到的一朵冰花,纯净又绚烂,拍了拍她头顶,为她下了断语:“大言不惭。”
“你胡说八道!”她为他的笑容欣喜万分,却依旧装作愤然不平,怒气冲冲地回嘴。手还在他唇际一阵乱摸,“而且你才丑,一脸胡子,毛茸茸的,扎的我疼!我来帮你刮掉?”
“你帮我?”翟琛半眯眼眸,瞟了下她额头伤疤,“是想报仇吧?”
翟羽笑呵呵地:“对呀,这才叫同甘共苦、同归于尽嘛!”
翟琛懒得多搭理她,只翻过身,斜卧在她身边,又扯了被子过来盖住两人,轻飘飘说了两字:“睡觉。”
翟羽反应不过来:“睡觉?就这样?”
他若无其事地淡淡问:“不然你想怎样?”
翟羽窘劲过去,便侧身面向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刮你胡子啊!”
他伸手盖住她眼帘,这一次不容反抗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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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羽虽然看着兴奋,却的确很倦了,没一会儿就在翟琛怀里安然睡去。而翟琛却睁着眼睛一直到外面黑透,才披了件衣服独自起身。
打开门,外面是月光如水,夜色寂寥。怀中没有那温暖的一团,愈发觉得秋天的夜开始凉得浸骨。翟琛步调很缓,一路行到翟琰的灵堂,点了炷香,并在棺材前的垫子上跪了下来。
他将翟琰从战场救回来时,翟琰已经昏迷不醒,后来军医在他的威慑下颤着手为翟琰施了几针,翟琰才勉强醒过来,却也只来得及看了他一眼,便阖上双眼咽了气。
那一眼有无数的嘱托,唯独没有丝毫怪罪,他全看懂了,因此更觉罪孽深重,悔不当初。
可是人生最苦便是没有后悔药可吃。就连翟羽也说,他必须继续前行,无路可退。
想着,他沉重地磕下头去,保持片刻,然后缓缓起身,冷冷开口:“你出来吧。在院子门口便一直等着,此时又跟来,不会没有话说的。”
夏风神色平静地走出来,跨进门,同样为翟琰上了炷香后,才问翟琛:“你和翅膀终于各自卸下心防决定在一起了?”
翟琛转身,面向他,缓缓问:“这是你盼望的?”
夏风微怔,随后眉间皱起,神色认真又略显胁迫:“如果你保证能照顾好她,那便是。”
翟琛像是笑了声,然后摇了摇头:“我和她说好了,等战事一了,她便离开。”
“她愿?”夏风惊住,脱口问出,“你肯?”
翟琛往门口走,答非所问,“本来我想立即让她走的,但是转念想想,她此时出去若护不好自己,被翟珏的人抓住倒不好办,还是待我杀了翟珏再说。”
夏风眸光冷冽起来,唇角不羁又嘲讽地一弯:“若是她被翟珏抓住了,翟珏以她的安全胁迫你输掉此战,甚至性命相抵,你会肯么?”
翟琛缓缓摇头,似笑非笑,“不肯。”所以他不能让这种局面出现。
夏风笑了:“也对,若是你清楚明白她能重于你的野心,你怕也不会放她走了。琰王的事让你明白,如果有一天自己可能会害她性命,不如让她离开。”
翟琛眸底暗色一动,却没有再答话,径直迈步出了灵堂。
回到卧房,看着床上依旧沉睡着的人,顿时又觉温暖如春。
翟琛脱掉被夜风吹凉的外衣,上床去,重新拥她入怀。翟羽睡梦中呢哝了一声,小手却本能般抓住了他中衣衣襟,往着他怀里更深地依偎而来。
他在夜色中看她恬静的睡颜,低头吻了吻她头顶。
估计因为终于看出他对她的情意,她今天的笑颜这般轻松而没有防备,想尽方法来逗他开心,如果他有把握留住她这样的笑容与幸福一辈子,如何可能放手?
可惜如以前一般,他一样担不起她这么厚的情意。即使成功杀掉翟珏也只是第一步,回到皇宫,他还要面对敬帝,那才是真正的硬仗。
他不愿再将她牵扯进那样血腥的杀戮,她不明白他心里的阴暗和恨,他也不会让她明白那违背天伦的冷血与残酷。
她有句话说的对,若是知道对方能活的好好的,那即便是隔着天涯海角也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牌老抽那真的叫一个名不虚传……
秘密
醒来已是透天光。
翟羽好久好久没睡的这么安好过,恍惚之间本来想拉长身子伸个懒腰,抬手去抻左手臂时却疼的一声惨叫,瞬间清醒过来。而一睁眼就见到一双幽如寒潭的眸子。当然这双眼现在不像寒潭,而因为其中漾着的笑意变成了一汪春水。
翟羽顿觉羞惭,转而去抱住他腰,将脸藏在他怀里:“笑什么啊?坏人。”
翟琛轻轻笑了声,不答反问,“睡的好么?”
“好得很,要不是睡的太好了,哪里会犯这种糊涂,让你有取笑的机会啊……”翟羽一阵嘀咕,又仰起下巴看他,“……你呢?”
“也很好。”翟琛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并紧了紧怀抱。
翟羽满足地大大笑开,虽然她觉得翟琛脸上依旧带着倦容,自己却十足享受这种在他怀里醒来的感觉……只是……
像突然清醒了一下,她不自觉蹙了蹙眉,问他:“不去练兵么?”
“有人替我练的,”翟琛似看透她的患得患失,声音里也带了丝若有若无的叹息,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你说的对,是该去看看。三天,也够翟珏另定计策卷土重来了。”
说着,他坐起了身。虽不如翟羽睡的长,昨晚倒也有三个时辰左右的踏实安睡,足够他恢复大部分精神。
看着他下床穿衣,翟羽便也起了身,将中衣的衣带系上。
“不多睡会儿?”翟琛回首看她一眼。
“不能睡了,”翟羽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鬼灵精怪地说,“再睡就得饿死了。”
翟琛露出包容又无奈的神情,“那便起来吧,我让小满进来替你洗漱再送些吃的。”
“嗯,那你是去商议军情还是练兵场?”翟羽问他,见他微蹙眉头回首,便慌忙解释,“我不是要跟着,只是想提醒你也吃点东西再去。”
“好,我知道,”翟琛颔首,停了停,又徐徐说,“你吃完饭若觉得无聊,可以去找徐夏风。”
他……不计较她去见夏风了么?
翟羽有点失神,轻轻“哦”了一声,眼见翟琛就要出门,还是忍不住心中想法,急声喊住他,“四叔,你打算怎么对付翟珏呢?会……杀了他么?”
翟琛动作微顿,却最终仍是不答一言,便径直开门出了去,听声音还喊走了门口一见他便喜不自胜、叽叽呱呱的安平。
而翟羽坐在床沿,一阵呆愣愣的失落。一是挂念不知翟琛要用何计对付翟珏,可他既然没搭她的话,便说明他确实是想要杀掉翟珏的,只是不希望她再涉入其中,或许是怕她会心软而坏事。
她会心软么?翟羽问自己。
毕竟翟珏夺走了六叔性命,他当初那般狠心,如今也不能再怨怪四叔无情。何况他们本就有前仇在先,更不能轻易对待,就便是翟珏,怕也是存着要杀四叔的念头的。这场战役,不仅是王位之战,更注定是生死之争。
可……她又何尝愿意再看着翟珏死掉?即使他当初在城下那般对她,即使当初在京城中也从未相交过真心,但那毕竟是一条与她关系密切的生命呀……
而令翟羽烦心的还不止此事……
从以往来看,翟琛对于她见夏风是最最介怀,可如今却主动提起让她去找夏风……而他昨夜停下来,怕也不只是怜惜她手臂伤口那么简单吧?他怕是已经下定决心,所以也不再那样对她了……
翟羽现在最期盼的便是这场仗一直打下去,虽然对百姓或者将士不厚道,对南朝也绝非好事,可这意味着,她既不会见到翟珏和他之中任一人有伤有亡,更不用离开他……
心里一片酸揪揪的荒凉……
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翟羽由着推门而入的小满伺候她洗漱更衣用过早点,然后便出守卫府找夏风去了。昨天的事,是他一番关心,她做的不对,何况她还有好些话要问他,自该去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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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安顿在城外的医帐。四天前的那场厮杀还是引得不少人受伤,翟羽他们去的时候,夏风正和另一位三十出头的军医交谈着,那人听夏风说话,一脸佩服,几乎是点头如捣蒜,浑忘了自己年岁还长上许多。
翟羽等上一阵,直到那人笑着进了医帐,才挨着帐边煎药的小兵过去,一去便打趣道:“一来便这么忙啊?”
夏风淡淡看她一眼,别过头去不理她。眼见他就要进医帐去察看伤员病情,翟羽一把拉住他:“我错了还不行么?”
夏风哼了两声,面色不豫:“身体是你自个的,别人操不了那么多心。至于你把我当外人嫌着避着,那不妨从今后我们便山高水远,各走各路,老子再不济,也不至于那么臊着脸皮上赶着去讨好。”
“所以我来讨好你了啊,”翟羽腆着脸拉住他袖子一脸期盼,眸似清水一汪,中间正落了两枚乌透玉石,可怜巴巴的,“原谅我吧?”
夏风哪里禁的住她这样求,何况本来也不甚怄她的气,便假模假样叹了声,“罢了,与你计较倒显得我小气,说吧,找我什么事?”
翟羽被人一眼识穿,低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聊聊吧?”
夏风跟着翟羽往城里行去,两人找了处大门上锁的酒馆,甚不道德地动用夏风在江湖上学得的开锁的本领,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开了墰好酒,就着院中的井水将已落了灰的土陶碗一洗,便对饮起来。
翟羽找的夏风,也便是她先开的话头,“小谢是被庄楠带回去了么?你们那日是怎么脱得险又是怎么和玄衣骑会和的呢?”
“是啊,跟着她姐姐回去了吧。”提到小谢,夏风神色上似有似无的一丝惘然,但转瞬豪饮一碗,又是无事般的十足爽朗,“说到此倒是件趣事,因为当初我们从未明言我们手中有的是谁,两口子一来,打照面时都是掩盖不住的面色急切,就差直接说要见翟琛帐中小兵了,翟琛只一味的装傻,也没真的将小谢亮出来。反倒是他们各怀鬼胎,投鼠忌器,攻打时也不敢赶尽杀绝。反倒被张将军的队伍自侧方偷袭了好几次,折损不少。
当初翟琰让我们为他留够一个月,等张将军那边无兵可用,我们这边也是粮草将尽,算时间差不多了,便推出小谢,以让他们退兵为交换,送小谢下了山交到他们手里,我们则从后山冲了下去。可是山路艰险,一路上又遭庄楠领兵多番追杀,似有意似无意吧,反正最后也就我和翟琛还有他身边那叫安平的小子三个人赶到了会和的地方。”
果然加上张将军所领军队,三万条性命就此没了……而且……
“可怜了小谢,但愿她不会怨怪我们……”翟羽轻叹了声。毕竟为了拖够一个月,翟琛始终没有亮出她的身份,小谢稀里糊涂的就被利用着充当了人质,不知道她最后被送下山和姐姐会和时是怎样的心情,毕竟她对夏风的心……那种心情,翟羽是这般感同身受,一看即明。
夏风也沉默了,再度饮下满满一碗酒去,笑笑,“我之前便对她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立场和她庄家也是敌对,叫她别缠着我。”
翟羽陪饮一口,笑容寂寥,“其实你和四叔之间的渊源和感情比我知道的深吧。”
夏风闭了闭眼,随后自嘲一笑,“玄衣骑中一半的兵是我帮他找的,他在江湖上的交往和人脉也多是由我经营的,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