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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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风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从车祸后就不能和人做亲密接触,牵手拥抱还好若是……总会想起从前那些不美好的事,从内心底感到抗拒。
她跌坐在漆黑一片的书房里,因为刚刚受到的惊吓而有些六神无主,敲门声在此刻响起来,她吃了一惊,浑身都不可抑制发起抖来。
“南风,是我”
叶秋的语气低沉而又温柔,隔着门跟她道歉,“对不起,我……”
顾南风摇了摇头,曲起膝盖环抱住自己,“没……没事”
“我可以等你”
她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下来,顾南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听到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概她已经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样对叶秋来说并不公平,只是终究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就像在木板上钉钉子,钉子就算□□了,也会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难以治愈。
等一切归于静寂之后,顾南风才缓缓开了门,客厅漆黑一片,卧室的灯也熄灭了,她摸黑走到沙发上和衣躺下,微微阖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些过往反复来回拉扯,在梦境里沉浮,在爱与恨里挣扎,逐渐沉入了深深海底。
——回忆的分割线——
顾南风醒过来的时候满世界刺目的白,恍惚之间以为来到了天堂,只是稍稍动了一下手腕,就是一阵尖锐的刺痛,意识才清醒了些。
“南风”有人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她努力了很久才逐渐看清他们,是傅临和宋知夏,她想开口说话,嗓子眼里似落了一把灰尘,干疼的难受,嘶哑地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宋知夏明显激动起来,微微红了眼眶,傅临虽然含蓄的多,但唇角也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顾南风费力想要听清他们说什么,仍然是一片混混沌沌,只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听不清内容,微皱了眉头,眼神空洞而茫然。
宋知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拍了拍傅临的肩膀,“我去叫医生,你看着她”
傅临点了点头,然后她就看见宋知夏出去不久后带了一个白人医生进来,围着她说些什么,依然听不清,但基本可以确定不在国内了,她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难过。
傅临的英语不是很流利,基本交流没问题,但高深的医学术语就听不太懂了,等医生说完后才低声问她,“怎么样了?”
“因为昏迷的时间太长,反应迟钝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恐怕会留下应激障碍,还需要好好观察,培养恢复听力以及别的能力”
宋知夏言简意赅地翻译了一遍,又去看顾南风,见她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俯下身去听,只听见模糊几个单词,“孩子……孩子……”
宋知夏没有回答,握紧了她的手,眼里有无声的怜惜,“南风……”
顾南风其实已经隐约猜测到了结果,看见她这样更加肯定,嗓子眼里发出几声不明意义的悲鸣,眼眶里迅速漫上一层泪水,并且涌了出来。
本就苍白到透明的肤色一哭更让人心疼,宋知夏想要替她拭泪,被她偏头避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想要拔掉手上输液的针,僵持之下软管里迅速回了血,宋知夏着急起来直接用中文喊了医生。
几个医生护士一起按住她,镇静剂从青色血管里一点点注射进去,那个人才慢慢恢复了平静,眼神又开始茫然起来,瞳孔微缩,最终微阖了眸子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t^t抱歉啊,今天更晚了,改论文到现在才回来〒_〒最近睡眠好差,两点多才睡,早上七点就起〒_〒困的不要不要的,大家晚安,么么哒,爱你们~
第92章 辞呈()
一直靠注射镇静剂来维持情绪稳定的日子过了很久,因为麻痹了神经系统的关系,顾南风沉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就算是醒着也是浑浑噩噩,完全进行不了任何思考,直到她开始慢慢接受失去孩子这个事实。
一天天身体康复起来,也一天天越来越沉默寡言,从前还会有笑的时候,现在不说话不动也不笑,睁着眼看天花板一整天。
无论是傅临还是宋知夏谁跟她说话都不理,面对这样的状态心理医生也无计可施,根本打不开她的心门。
她就像一扇根本没有锁的门,让人无从下手。
“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只有萧叙白能……”
话音未落,宋知夏就打断了她,“你别忘了是谁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
许是两个人都有些激动,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起来,萧叙白三个字落入耳中的时候,顾南风眼神有了一丝波动,她挣扎着下了床,杵着拐杖一步步往外挪,从病床到门口不过几步远,她就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每个关节都酸痛不已。
“傅临”房门突然被人打开,顾南风的嗓子还是有些喑哑,眼神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再回到她身边,我不如去死”
一想起来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是她,是她间接害了她们的孩子!
还有她和艾雅做的那些事,每一句谎言,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剜心之痛,如果可以顾南风宁愿回到从前不认识她的时候,把第一次随便给哪个男的,是不是也好过现在的撕心裂肺。
说到萧叙白她又开始激动起来,眼眶泛红,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薄唇一丝血色也无。
“是她……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她是杀人凶手……我还不如去死……”
“南风”宋知夏紧张起来,她的情绪变化的很快,这可能是比身体健康更严重的问题,搞不好已经有了抑郁症的倾向。
示意傅临过来搭把手帮忙将她扶回床上,顾南风嘴里还在振振有词,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谁说话也不肯理了。
萧叙白清醒后消沉了很久,从前那么热爱工作的人,现在只闷在房间里一语不发,所有工作都抛诸脑后,只有看着她的照片时唇角才会露出一丝笑意。
屋子里都充满了她的气息,仿佛她还在一样,到处都有她的味道,衣服上被子里,阳台上她种的花还在,只是有些恹恹的,萧叙白学着她的样子将水壶装满水一点点浇花,只是有些笨手笨脚,溅的到处都是。
阳光明媚,她却觉得有些刺眼,地板上突然掉下一大滴水渍渲染开来,萧叙白捂住唇扔掉水壶,无声的啜泣。
卧室里已经堆了很多脏衣服没人洗,若是从前她在的时候,一定会收拾的整整齐齐,萧叙白收拾出来全部扔进了洗衣机里,又拿了抹布细细擦拭着她写字台上的灰,她送她的手提本已经很久没开过了,萧叙白按了开机键,居然还有登录密码,她想了想利落地输入一串数字,果然是自己的生日。
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意又涌了出来,开机屏保上是她们唯一一张合照,那还是在h市过除夕的时候,她们在江边放烟火,请路人拍了一张照,她们靠在一起笑的眉眼弯弯,萧叙白微偏了头去亲她的脸颊,背景是漫天绚烂的烟火。
泪水一点点溅落在了键盘上,萧叙白急忙扯了纸巾去擦,却越擦越多,在键盘上泅出了一大片花朵。
门铃尖锐的响起来,她回过神来胡乱抹了几把脸去开门,是小高还拉着萧祺,一进门就扑进了她怀里,“妈妈……他们都说顾老师死了……我不信……”
一瞬间泪如泉涌,萧叙白将人紧紧揉在怀里,自己也泣不成声,看见她这样小高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咽进了肚子。
“萧总,祺祺一直在吵着找妈妈,我就将她送过来了”
萧叙白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小高有些欲言又止,“公司里……”
“如果是工作的事,不要来打扰我”话音未落,萧叙白就已经打断了她,虽然已经平静了下来,但眼眶还是红的,嗓音也一直都是喑哑。
这些日子来的失眠多梦让她神色憔悴,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脸色有不正常的苍白。
萧叙白撂了挑子,几乎所有事都压在了她的肩头,更因为债务危机的事被弄的有些焦头烂额,嘴角都起了泡,但看见她这样,心底一软,也有一丝怜悯。
“没事……萧总保重,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她走后屋里又沉寂下来,萧祺也懂事的不去打扰她,一双眼睛含了泪,四下环顾着那个人的身影,却是一无所获,瘪了瘪嘴又想哭,在看见萧叙白也是眼眶泛红的模样又生生忍住了。
一个人可以随便凑合,萧祺正在长身体总不可能不吃东西,萧叙白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自己去玩,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对于她来说是很陌生的地方,除了西餐她什么都不会做,而很显然萧祺是不爱吃这些东西的,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柜子里翻出来米,淘洗干净放进了电压力锅里。
冰箱里只有几株病恹恹的青菜,还有几个圆茄子,打个青菜汤烧茄子吧,看起来还挺简单的,她信心满满实践起来却困难重重,用惯了刀叉的手却使不来菜刀,一个不留神食指上就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疼的她直呲牙。
从医药箱里翻出来创可贴贴上,萧叙白有些气馁了,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干净整洁仿佛没有一丝人来过的痕迹,忽然发了狠将所有餐具都扫到了地上,几声巨响过后满地狼藉,萧叙白无声地笑出了泪花,“南风,你回来看看啊,没有你我连饭都不会做,还有祺祺,她也很想你,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抛下她们说走就走。
萧祺也被吓的不轻,窝在沙发里瑟瑟发抖,最后萧叙白还是打电话叫了外卖,顺便也找了家政公司来收拾屋子。
门铃又响起来,她走过去拉开门愣在了原地,门外站着几个西装革履并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个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了文件,递到了她眼前。
“请问是萧女士么,我们是b市中级人民法院,中信银行起诉您拖欠巨额资金不还,请您于周五上午十点于法院开庭审理”
萧叙白眉间积攒起了一丝怒意,中信一直是萧氏的合作伙伴之一,她是做过贷款,但都是以公司的名义,要起诉也是起诉整个萧氏,更何况并不是没能力还不起,只是工程还在建设中,资金有些周转不灵。
“另外,有知情人士举报您挪用萧氏资金,造成了巨额亏空,现在请和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萧叙白身子微微一晃,幸好一把扶住了门框,还有什么比同时接到法院的传票和公安局的问询更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她微微勾起唇角笑,有些咬牙切齿,“我跟你们走,请等一下”
这个知情人士不用说也知道是谁,萧叙白迅速打电话给了小高了解了一下情况,顺便让她先照顾一下萧祺。
这些天小高在极力避免的事终于发生了,她蹭地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在颤抖,“萧总……萧总要小心,他们手上有确凿的证据,搞不好真的会……”
负债累累还是小事,坐牢才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事。
萧叙白的声音有出乎意料的平静,“这些天萧民生有出面过么?”
小高顿了一下才回答她,“没有……这段时间公司的事都是方柔在做主”
萧叙白唇角划出一丝冷笑,狡兔死走狗烹,他躲都来不及怎么会管这些事,早就知道了在豪门世家没有亲情只有利益,现在才是真正的死心。
“知道了,照顾好萧祺,我可能会在里面蹲一阵子”
当一份份财务报告摆在面前的时候,萧叙白无从辩驳,只咬死了不认,她是做过架空萧氏的事,但都做的小心翼翼,在外创建的公司也都打着萧氏的名义,如此一来对方也束手无策,彼此都在角力。
小高在外奔波忙碌四处搜集证据,争取能胜诉,甚至用了一点手段去贿赂法官也被退了回来,在方柔的高压政策下她在萧氏也是如履薄冰,若不是资历摆在那,随时都会有被解雇的危险。
一纸判决书下来的时候,从不轻易落泪的小高在人前哭的像个孩子,消息传到萧叙白那里的时候,她唇角只是露出了解脱的笑意,即使这代价是她倾家荡产。
由于她抵死没有认罪也不能单凭几份财务报告就证明她挪用资金,顶多只是失职资金去向不明,在拘留了她十多天之后还是被放了出来,这其中也许还有邢局的情分在。
走出看守所大门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眸子,想起来很久以前她来接那个人出狱,那时候她们还没有在一起,她只是哭泣着扑进了自己怀里,就让这颗心有了久违的悸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她醒悟的太迟,明白的太晚,想要对她好的时候,她却已经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