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为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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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森然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这场佳宴,不知是这场风浪的开始,还是临行前断肠的毒药?
不多时,众人便已在永安侯的带领下来到了龙泽殿,如今金碧辉煌的龙泽殿中,早已布置的辉煌大气,整个殿中均已金色为主,金色的石柱上镶嵌了各种名贵的珍珠,而盘绕在柱上的巨龙的双目则是用夜明珠做成,亮如白昼般的色彩将整个龙泽殿照亮。
而殿内两旁都已放好了两张长长的檀木桌,桌旁摆放着金色的凳子,依次列开,而此时的桌上早已摆好了各种名胗贵宴,各式各样的菜品摆满了木桌,而一旁还有斟酒的宫婢,好不奢靡!
看着如此场景,众人一时间也傻了眼,如此可见永安侯为此下了多少血本,挪用了多少国库的金子和珠宝。
如今朝堂上皆是两方势力的党羽,即便是有保皇派的几人在其中也早已掀不起波澜,而祈帝终日卧病在床,早已不能参与国事,恐怕此事祈帝未曾知晓。
然而众人也不敢怠慢,各自列坐其次,见众人入座,永安侯才朗笑着说道:“诸位莫要客气,今日盛宴,只当是皇上体恤诸位多年来的尽职尽责,今日,各位自当尽兴!”
永安侯此话说得豪迈,随即抬手击掌,不多时,便有舞姬翩然而来,面罩轻纱缓缓浮动,她们款款行到两桌之间,纤细无骨的腰肢柔软的扭动着,手中水袖翻飞,带着艳腻的香味,让人忍不住面泛暧色,为首的舞姬着一身水蓝色的舞衣薄如轻羽紧贴着她玲珑的腰身,随着那轻熟的舞步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臣只觉得执着酒樽的手都有些绵软无力,甚至那夹到口中的菜也变得无味,他们虽都是见过世面之人,然而在如此场合、如此盛地、如此佳宴之前更有美人相伴,岂不快哉!
然而独孤烨却始终冷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狭长的双目微眯,透着眼前扭动着的美姬望向永安侯,他漫不经心的摇着手中的酒樽,里面鲜红的液体让他不禁想到了鲜血的颜色。
永安侯似也察觉到远处那冰冷的目光,佯装不解的问道:“太子今日似乎并不开心,可是不满本侯此次宴请?”
独孤烨冷笑道:“侯爷多心了,侯爷此举不仅为父皇祈福,还为自己树了一个新的形象,如此两全其美的法子若是换做是本宫,也是求之不得的。”
“太子谬赞了,本侯不过是尽自己分内之事罢了,皇上若能因此康健,本侯这么做也是值了,只是若因此引来某些人的看法,本侯也着实无能为力了。”
永安侯说着不禁叹气,言语间皆是提到祈帝。
独孤烨勾唇一笑,“那本宫更是要代父皇多谢侯爷了。”
“太子客气,只不过……太子可否觉得殿上有什么东西似乎太空了。”
永安侯眯眼一笑,老谋深算的眼中闪烁着精光,独孤烨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是那龙泽殿殿上的龙椅,金色的龙椅巨龙盘绕,彰显着皇权与权贵,有多少人渴望坐上那个位置,拼了个头破血流,却与之无缘,在这金色的龙椅之下又埋葬了多少血和骨。
而从来只有胜者,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俯仰天下,称霸一时。
独孤烨自是猜出了永安侯内心的想法,他此番问话,不过是想试探他,让他明白这个位置并非是他能轻易坐到的,亦表明了自己的野心。
想必永安侯今日之举已是锋芒毕露,所有的一切布置妥帖,明黄已系,金龙已现,只等祈帝驾鹤仙去。
最迟……不过今晚!
如此想着,独孤烨只觉得这场□□之斗似乎越发的有意思了,他真要看看,最后的赢家究竟会是何人,而满腹信心的同时接受轰然失败的事实又会是怎样一番神情?
独孤烨轻笑着答道:“强者之位,自由强者来坐。”
听了独孤烨的话,永安侯顿了些许,冷声说道:“不错,想必很快我们便会知晓。”
·
而此时,在别处却是另一番场景。
紧靠着龙泽殿的千禧宫房檐上,一身白衣被暖风吹得轻扬,发出猎猎的声响,一身墨发随风舞动,与那苍白俊逸的面庞相衬显得那般格格不入,他坐在房檐之上,微曲着一只腿,仰头望着烧红了的天际,地上熊熊燃起的烈焰与骄阳辉映,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暖阳照射在他脸上,纤长的睫毛微微上扬着,那般安静而宁谧,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
离了那嘈杂纷扰充满权术心计的龙泽殿,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是那般安宁。
“这种时候为何一人在此?”
不知何时,空旷的屋檐上竟多出了一抹黑衣,罩住半边脸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金光,他站在林煜身侧,冷目看着那天阙门前的祭台。
林煜也不去看他,只是淡然笑道:“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很厌恶这种权势的纷争,然而却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
“人若在世一日,便有太多所做非愿的事。”
“不错。”林煜答道,像是自嘲一般的说道:“即使众叛亲离,永失所爱,流再多的血和泪也只能独自一人咽下。”
夙夜听了他的话,没有再答,因为他知道那些发生在林煜身上的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不堪和难以启齿,相比他来说,他实在好太多太多了。
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缄默,那些关乎于林煜的一切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他一人知晓,然而不知为何他却选择了告诉他。
夙夜叹息,亦随他一同坐在檐上,随着他目光看去,浑浊的苍穹淡出了一点白。
“她会明白你的。”
夙夜如是说着,然而林煜却是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她早已恨我入骨。”
作者有话要说:
、宫变之夜(二)
而这话究竟又带着多少的辛酸和无奈,恍然记得,那年春光正好,庭中花树满园,还回荡着少年和少女嬉戏的声音,然而转眼间物是人非,她早已不是她,他亦变得不再是他。
这么多年,他所受的所经历的其实不比她少半分,为了心中那个执念,他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东西,即使最后受世人唾骂,受尽屈辱,他也丝毫不会退让。
“其实那个雨夜所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的,那晚她被大雨淋湿,独自在径中痛哭,若不是我再原路返回东宫,她恐怕早已哭晕在了那里,而那时,你又在哪里?”
夙夜的眸瞳中却泛起了一道冷光,寒如冰霜,“其实有时候我真希望变得如你这般,灭去人性六欲,只为心中的执念,若是这般,恐怕我的母妃也不会死,而我亦不会让你再伤她半分。”
夙夜漆黑的眸中闪烁着一丝莹光,一丝坚决浮现在他眼中。
听了他这话,林煜只是笑,“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偏执的认为人定胜天,到头来兜兜转转却绕不过命运的捉弄,亦如你对她,那般闭口不言默然守护,甘心当个影子留在她身边,恐怕我此生都无法再做到了。”
“你爱她,其实我很早便知道了。”
这般直言不讳的话便这般轻易的从林煜口中说去,却是那般的轻然无谓,像是痛到了极致,连笑都显得是那般的苦涩。
林煜此番话一出,夙夜只觉得双手有些微微的发颤,他没有再说话,亦没有否认,这么多年来的守护,从来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只是她身边的一个影子夙夜,不是生于皇家的二皇子独孤沥,也不知那个终日卧病在床的孱弱皇子,他只是她的夙夜,她身边的影卫。
即便是个时常被人忽视的影子,若是留在她身边,他也是甘愿的,今日若不是林煜提起,那般隐晦的爱,恐怕再也不能披露于世,将被他永远的埋在了心底。
他叹息着说道,对自己,亦像是对他说,“若是如此,我希望她永远不会知道,那样她便不会再为了那些无谓的事情伤透自己,我此生所愿,不过是她能快乐,若能看到她的笑,我便已觉得足矣。”
“有我在一日,她便一日不能敞心而笑。”林煜讥诮地笑了笑,说道。
他的笑苦涩而又悲清,像一杯疯狂而又灼热的烈酒消散于彻骨的冰冷里,不知为何,胸口处竟传来阵阵的绞痛,让他忍不住微微地弯下腰抚着胸口的方向,像是有一股奇怪的真气串动在自己五脏六腑间,苍白的手腕上,青筋欲出,他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细长的双眉紧蹙着,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身体。
然而这些却仍是没逃过夙夜的眼,夙夜双眉微拧,眼疾手快地抓过林煜的左手,扣住他腕间的脉门,另一只手已经飞快地点住了林煜身上几处大穴。
可终究却晚了一步,林煜只觉得喉头霎时一腥,一口鲜红喷出,殷红的颜色染上了片片琉璃瓦。
“你练的武功实在太过阴毒。”夙夜无奈的说道,双手已经离了他。
林煜却像是并不在意一般,将那凸起于手腕间的青筋猛力按下,以肉眼看得见的方式逐渐褪下,他轻然一笑,道:“那又如何,阴毒与否,于我来说,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的东西罢了。”
听了他的话,夙夜微微一惊,但随即说道:“若是有性命之忧,你还仍是要练?”
“若非如此,便不再是我林煜了。”
如此说着,林煜缓缓站起身来,迎风而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芒,那原本单薄的双唇许是被鲜血染红,透着诡异的殷红,如血罂粟一般开在双唇上,鲜明甚至惊心。
夙夜仰头看着他的侧脸,天阙之上,苍穹之下,这个男子已这般沉默而执着的态度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执念。
这些,恐怕是他一生所无法比拟的。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谋常人所不能谋,这样的人,注定成为强者,他也甘愿帮他,而她,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她。
而今夜一过,所有的一切也总算有了终结。
就在两人谈话的期间,龙泽殿中却仍是包裹在一片明艳的画面之中,众臣早已是薄醉,桌上的佳宴也已是狼藉一片,那些舞姬云袖微拂,扫过他们的脸,带着一丝迷醉的韵味,让人甘愿沉沦。
然而即使如此,席中仍有几双眼睛清明且透着算计,连一刻也不肯放松。
“本侯早闻太子不近女色,不贪钱财,想来,此话一点都不假。”永安侯始终盯着他手中的酒樽,讥讽地说道。
独孤烨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他一口将杯中的薄酒饮尽,说道:“侯爷此言差矣,并非只有本宫如此,还有宁相……哦本宫倒是忘了,还有侯爷亦是如此!”
独孤烨此话说的调侃,永安侯双目一眯,寒光射出,然而转瞬间继又恢复如常,“太子说的是,倒是本侯唐突了,太子酒量也是甚好,只是不知为何身前的菜品太子却不食半口,难道是不合太子胃口?”
永安侯此话说完,便听到坐在永安侯一列的一名官员似是醉得厉害,在舞姬水袖抛至身前之时,竟抬手接住,眼中闪着痴迷的光,随着那名舞姬的舞步缓缓地离了自己的座朝前走去,而此时,独孤烨亦抬头看去,然而随即朝一旁的宁君焕看了眼,便见宁君焕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将朝靴微微朝前一伸,那名官员瞬间“哎哟”一声扑倒在独孤烨身前的菜宴上,原本装点鲜美的菜品瞬间变得一片狼藉,而那名官员却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扑在独孤烨身前的桌上便开始呼呼大睡,想来已是醉了。
而那名舞姬也是微微一惊,收了手中的水袖,退到了一边,原本正在扭动着身姿的舞姬也像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停下了脚下的舞步。
“侯爷,你的人似是醉了。”独孤烨借口说着,不动声色间便已将之前的话题转到了这边来。
永安侯眸中有着怒意,朝一旁湛酒的几名宫婢使了个颜色,那几名宫婢点了点头,便朝那名醉倒的官员走去,将他扶到他原本的位置。
然而独孤烨却像是并不就此放过此事一般,阴鸷的双眸中冷光顿现,清凌凌的眼神如冰刀一般划过,落在一旁那名站立的舞姬身上,“至于她……迷惑朝官在先,甚至毁了侯爷为本宫精心布置的佳宴,不如依本宫口令,拖出去杖毙如何?”
“这……”永安侯脸色有些难看,斗了这么多年,他也是知道独孤烨性情残忍,似是有些犹豫,而那名舞姬更是吓得大惊失色,慌忙跪在独孤烨身前,其余的舞姬也早已惊住了一般退到了一旁瑟瑟发抖。
而永安侯自是不是心疼那小小的舞姬,一条贱命而已劳不得他费心,只因他知道独孤烨此举是想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让他难堪,而他又岂能让他如愿?
永安侯思虑的几许,随即笑道:“太子此番做恐怕不妥吧,今日是本侯特意安排的为皇上祈福,在此时见血恐怕不太好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即使是再难缠的话他亦能轻易化解。
而那名舞姬听到永安侯的话,泪珠滚滚的脸上像是瞬间看到了希翼,忙跪爬到永安侯身前,紧紧抓住他的袍脚,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纤长的手指死扣着袍脚,美艳的脸上早已是哭得梨花带雨,任谁看了也忍不住生怜,然而偏生,她找错了人。
“侯爷救我!”舞姬拼命地抓住永安侯的袍脚,片刻也不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