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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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来。也不管这个浑身清素的女子就是那么扑通一声,摔落在地上。
“李馨,你怎生这般恶毒”不等旁人反应过来,江文瀚先是跳脚了。他面色涨红,又是带着十二分的急切,忙不迭得上前来伸出手就是要搀扶住那个瘦弱女子,却被张绮玉伸出手拦住:“表弟,这可不能。”
“你……”江文瀚正是要嚷嚷出来。馨予早在避开的同时,又探出身来,只看着江文瀚这般举动,少不得又站直了身子,看着边上众人的神色变化,唇角微微一勾,轻声道:“是呀,江公子,我怎么恶毒,我是不晓得的。可您这么一搭手,这位小娘子的名节……”在这个时代,虽然男女大防并不算严苛,但江文瀚伸出手搀扶那个女子,少不得要将她搂在怀里,再要是碰到了什么地方,那可真的是难说了呢。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没有再说下去,可那似笑非笑的脸庞,稍稍扬起的眉眼,无不是显露出些鄙夷的味道。若是别的人,馨予或许不会这么想,但若是换做江文瀚,她却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而且,她自认为,这个揣测对于江文瀚这种风流自赏到了自恋地步的东西,那可是实打实的事实,哪里说得上什么恶意不恶意?
“说的是。”旁人倒还罢了,卢廷玉对于馨予这么一个外甥女,虽然仍旧有几分陌生,却颇为关切重视的,听得江文瀚前头的话,心里便有几分恼怒,等着回过神来,立时帮着馨予说话:“这位茉莉小娘子,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而就是出来,忽而就是倒下,也不知道是个病重,还是旁的什么。但到底是个女郎,瞧着衣饰,还是个守孝的模样,莫说江公子是个男子,男女大防要紧,就是瞧着许是病了,没个大夫,也不晓得其中缘由,又不知道是什么人家,哪里能随意挪动的?”
这话一说,江文瀚的脸色已经带出些青色来。他抬头瞪了张绮玉一眼,阴沉着道:“我不过一时情急罢了,便说的话得罪了人,也不必拿着这位可怜的小娘子作伐”说完这话,他还少不得多瞧了那躺在那里的唤作茉莉的瘦弱女子一眼,颇有几分怜惜温柔之色。
馨予瞧着心底有些恶心,又有几分好奇,多瞧了那位茉莉小娘子几眼,登时由不得微微挑了挑眉头。先前瞧着一竿子的熟人,倒没仔细打量这个茉莉。现在细细看来,却是个楚楚可人,风流袅娜一流的人物。那巴掌大的小脸,带着三分苍白,七分愁绪,双眉细细如画,微微蹙起个尖儿,粉唇带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红,原不甚分明,但在那白皙的肌肤,乌黑的发丝的映衬下,竟透出七分柔婉,三分妖娆来。加之那一身素淡,真真应了那句女要俏,一身孝的话了。
也难怪了,这个江文瀚瞧着她活似爹娘般护着。他素来,便是个瞧着美人儿,就有几分挪不动身的。只是心思也大,又自视甚高,满以为女子但凡见着了他,多是要倾心的。也因着如此,女子冷淡他三分,陌生的便让他生出些不屑来。要是熟悉的,可不得使了劲的恼恨。而女子若是钦慕他,他自是洋洋得意,要是个娇弱的,却也能让他生出些怜惜的心肠来。
馨予在心底冷笑,正待说话。谁知边上的沈维先开口了,他神色淡漠,瞟了一脸苦大仇深的江文瀚一眼,便道:“此间事,馨予小娘子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过一时受了惊吓,江公子何必一味对着一个女郎咄咄逼人?一口一声的,却让人想不分明了。”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转过头看向正抬头看向自己的馨予,见着她神色淡淡的,眼底闪过些光亮,又道:“这位茉莉小娘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忽而现身此地哀哀哭诉,说着是家门不幸,遇人不淑之类的。我等路过,正待离去,却为她所攀扯住。江公子不知所以,也是言辞利利,愤愤不平。”
正是说这话,那位茉莉竟又是嘤咛一声,身子略略颤抖了几下,就是缓缓苏醒过来。她慢启秋波,轻转玉面,抬眼间那盈盈的目光就是落在了江文瀚的身上。她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却还是垂下眼帘,低声唤了一声:“江小郎君,我……”
“茉莉小娘子。”江文瀚忙是应承一句,他面上带着些许潮红,又有几分自得,先前这茉莉小娘子只一双眼睛落在冯籍沈维的身上,并不曾多看自己几眼,但到了现在,还不是如幼兰小娘子似的,也只瞧着他一个了?
馨予在一侧看着,唇角微微抽搐了半晌,就是撇过脸去。这个茉莉,可没面上瞧着的娇弱。你说一个女子,忽而出现在这个有一定相亲意味的官宦人家的踏青游赏之路上,又是这么样的容貌,便这些都不说。她先前倒下的时候,姿态优美,起身苏醒的时候,不但恰到好处,还能显得秀美可人,要没个排练,没个演技,才是稀罕事
也就江文瀚这样的蠢货,才是认为这是个娇弱俏佳人吧。
心里这么想着,馨予神色里也带出三分不耐烦来,看着冯芸沈绮并石秋芳俱是皱眉,她也不欲多留。只不过,先前自己在江家受的罪以及那贾氏李幼兰的事,总得回敬江文瀚些许吧。由此,她微微一笑,看着那茉莉又是要说话了,便先插了一句话来:“看来江公子贵人事多,我们也不打搅了,竟还是先告辞了。只盼着您莫要忘了,繁花虽多,可这花中哪个是主,哪个是次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再多言其他,先与卢廷玉屈膝一礼,道了一声告退,再与石秋芳一般,与冯籍沈维两人告辞。如此,便径自而去。而江文瀚,在稍稍一怔后,也是立刻想明白了,登时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那位茉莉却是个颇有几分能看人眼色的,见着这般情景,心底也猜出三五分来,当下见眼圈儿一红,泪珠儿便止不住地往下掉,一面还低低地抽泣起来。一句一声,一声一句,不是爹爹娘亲,便是奴家命苦。婉转之中,倒是三三五五透出些意思来。
卢廷玉、沈维并冯籍三人见着如此,相互对视一眼,也顺着馨予等人离去的地方,跟着退场,独留下江家三人与那茉莉。
手打txt 第二十八章 依稀温柔 灵犀一点
第二十八章 依稀温柔 灵犀一点
张绮玉眼见着李馨予等人慢慢远去,并无多说什么话,她眼底的光亮微微一闪,唇角抿了抿,边上的江文柔已然忍不住嚷嚷了:“什么玩意攀上了高枝,还真当自个是个凤凰了要是往日里,我……”
“柔娘……”绮玉深知她的性子,也对馨予的这一份运道艳羡嫉妒不已,可眼下还有旁人在呢。再说,事已至此,多说这些话也是没用的,只会让自己显得浅薄狼狈。由此,她低声唤了一句,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江文瀚,一则是觉得馨予等人的言行透着鄙夷,竟是瞧不起他,对此感到愤愤与些许狼狈;二来,却也觉得自己高出众人,方让人嫉妒,群起攻之也是理所当然的。由此,对于妹妹江文柔颇有几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有些不满,立时便沉下脸来,喝道:“柔娘,你也要尊重些。这些下三流的话,你一个深闺里头的女郎如何说得出来”
文柔虽然暴躁又跋扈了些,可张绮玉这软的一套,自己大哥江文瀚素来的威严,她从来是只有服软的。由此,虽然心底仍旧嘀咕,但她也努了努嘴,扭过头去没有再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的唤作茉莉的女子也是低声柔柔弱弱着,带着些许哀泣的音调,道:“都是奴家的错,若不是为着奴,几位女郎郎君,也不会生了嫌隙……”她说到这里,仿佛承受不住似的,忽而浑身微微发颤,摇摇摆摆的,兼着那娇弱的身子,便有几分娇弱不胜风的韵味。
张绮玉眯了眯眼,丰满的朱唇微微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眼底也有几分复杂:这个女人,三两句话的功夫,便是能勾引着人心里发颤。自己一个女流之辈,犹是觉得有几分楚楚可怜,想必在男人眼底,这样的女子才是真个小鸟依人,惹人怜惜吧。她这么想着,一面有几分幸灾乐祸,盼着这个明显有心机的女子,能够让那江文瀚、李幼兰生出嫌隙,或是闹翻了,也能报自己的怨愤。可另外一方面,看着江文瀚那带着怜惜与痴迷的目光,以及先前斥骂自己的话,她又是生出不甘来。
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如这个小贱妇,江文瀚竟是从未用这般的眼神看过自己
想到这里,她虽是知道,这两人若是能勾搭上来,再放出些风声,自己必定能够如愿以偿,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的一口气,抢在江文瀚之前开口了:“可不敢担这番话呢。原就有些嫌隙的,哪里能怪到你的身上去?”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看着这个茉莉依旧是弱柳扶风的模样,又抿了抿唇角,笑着道:“没得有的,却是说了半日的糊涂话,倒是让你受了委屈。好好的守孝的孝顺女孩儿,平白受了气。真真是飞来的横祸。这且不说,我们还糊里糊涂的拦着你,倒是耽误了你的事儿。”
说到这里,她又刻意打量了这茉莉的一身装束。这一番举动神情,莫说旁人,就是有些迷瞪如江文瀚,稍有呆愣的江文柔,也都是明白过来。江文柔自是不会对一个陌生的娇弱美丽的女子说什么软话好话儿的,但江文瀚却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怜惜之情,温声细语道:“表姐说的是,是我们糊涂,耽误了小娘子的行程,着实不该。”
茉莉垂下眼帘,面庞之上却是流露出悲戚之色,哀声道:“如今,我又有什么行程不行程,爹爹娘亲俱是取了,兄弟姐妹也没一个。只单单一个人儿,好比那天上的孤雁儿,正是举目无亲,四顾悲凉。也是如此,方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竟就是撞到了诸位。”
她说得话十分清晰,口齿伶俐,声调却因为略有些低沉与轻忽,显得悲哀与怅然。
这下,非但江文瀚心里怜惜更胜,江文柔也撇撇嘴没说话,就是张绮玉,一时也是沉默下来。她也是个孤儿,虽有个姑母,可这么些年寄人篱下的日子,却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瞧不起这女子的心机卑微是一回事,可听到这样的身世,她也是有些触动心肠。
撇开眼去,张绮玉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罢了,只要搭上这江文瀚,不论怎么样的心机,到头来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索性全了这个女人的心,端看来日。不论她是否能成事,自己总有几分畅快的。
因此,看着这茉莉与江文瀚三言两句,你温和我柔弱变成交浅言深,男温柔女娇羞,张绮玉只是扭过头与江文柔笑着说了几句话,故意寻了事避开了两人,也落得轻松。这厢如此,那边的李馨予等人,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们里面,原就是有兄妹、舅甥这一类的亲缘关系的人,馨予、石秋芳、冯芸、沈绮四人相交甚好,另外的卢廷玉、沈维、冯藉三人也颇有交情,虽然深浅不一,可到底是熟悉的人,彼此又都是青春年少,自然言谈之间少了些隔阂,多了些亲近之感。
便不说旁人,只那沈维。先前对于馨予的手腕颇有些惊心,也怕自己的妹妹心思单纯,竟被蒙蔽了的。瞧着馨予待江家的人的举动,竟不是八面玲珑,四处周到,也是放下了一部分。毕竟,真若是虚伪狡诈之人,大多不会这般显露自己的心迹,哪怕暗地里恨死了,为了名声完美,也是要略略应酬一二,让人挑不出半根刺来。可李馨予先前的处境,他是知道的,真要是能做到这地步,不是那等心思纯良懦弱之人,便是城府深重颇有机巧的。这李家的女郎必定不是前者,只能是后者了。
但一步步看来,她却也没有那等机心。一言一行,虽然周全,但也透出恩怨分明的味道来。由此,沈维也放下心来。自家里已经是暗潮涌动,妹妹自幼虽然谨慎小心了些,为人却十分柔和纯善,万不能被人带累的走了歪路。
只是放下心来后,沈维倒是对含笑说谈的馨予,多了些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异样,着实多打量了馨予半晌,再思量她的处境,才是微微带着笑意,颇有些随意着道:“今日却是个好天色,又是这般景致,若是能到了夜间,一轮圆月,满江清辉,若能月圆人团圆,便是中秋之时,大约也是如此了。”
他说的虽然淡然,仿佛偶尔发出的一声感叹罢了。但馨予先前便感觉到沈维多有打量她,再听得他第一句不是应酬的话,说的便是这么一句话,还是笑着看着自己说出来的,心里转了两转,便隐隐觉得有些异样。只是一时半晌,也是猜不出里头的真意,兼着也略有些觉得自己想多了,便只是抿着唇微微一笑,没有接过话头来。
倒是冯藉,听得这话后,只当沈维忽而记起亡母,方有此感叹,又见着沈绮神色间也略有些暗淡,忙就是开口岔开话题来:“此话却有几分不妥,便是一般的月色,一样的圆月,可比之中秋佳节,到底是心中念想不同,自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