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阳浅顾,青乔微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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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戏子唱得婉转动人,他却再也动不了,盯着台上戏子的脸,点点珠泪盈满目,寸寸相思如何诉?
女子尚会害相思,为何男子不能,他低着头闷闷地笑,良久方抬头望着高悬的房梁。
原来,这就是相思!
江湖儿女本就无所顾忌,他虽为贵族子弟,然在江湖呆了数年,自然不再拘谨。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便不再迟疑,快马加鞭地赶来西济。
他打听到西济太子到丹麓山赏玩,心想太子妃定在此行之中,便赶了来。
不想才到至丹麓山路途中,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刀剑声。他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正打算避开这种闲事,突然就听见一声“太子妃,小心!”
他的心登时一跳,在西济,只有一人被称为太子妃,那便是——顾青乔。
他飞身下马,险险地救下她,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她的手臂为刀剑所伤,血顺着手臂滑了下来,瞧着甚是可怕。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然当时他怒极了,似是将平生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对黑衣人毫不留情。
待一切收拾妥当,他才去看她,抱起她,欲带她离开,那时她已力竭,可她似乎明白他要带她走,只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不动,半晌,嘴唇才动了动,“我要见他……问他……为什么……”
她的眼中满是孤寂,带着心如死灰的苍凉,他不忍,终是遂了她的意。
严承逸的白袍已经污了颜色,他软了声音,对怀中的青乔道:“他有守卫护着,不会有事,当务之急便是带你去医馆治伤,我们走,可好?”
青乔倔强地望着正与黑衣人缠斗的月白色的身影,慢慢的转了头,对严承逸摇摇头,眼眸落寞,道:“你能不能帮我……”
“不能!”严承逸打断她的话,斥道:“你莫要以为我会帮他退敌,你想也别想!”
青乔勾了勾唇,可嘴角太过僵硬,怎么也动作不得,只得哀求道:“我知你武功极好,能不能看在你我相识一场,帮帮我?”
严承逸听着她话语中的哀求,别开头,不去看她,硬着声音道:“我还未问你怎会一人陷入险境,如今看来定是太子的不是了,你瞧瞧,人家正在护身边的佳人,何时想到过你?”
“他定是有他的计较。”青乔含糊地说道,望向护着慕霏的司空肃阳,苍白着脸道:“若是他被刺客所伤,又或是……西济朝堂定会动荡,东陌难得与西济结为姻亲,也不愿看到这种局面的,即便不是为了我,为了东陌,你能不能去帮帮他。”
青乔一直望着人群中的司空肃阳,虽然她有那么的为什么,可当务之急是救人,她的心明确的告诉她,她不想他伤,更不愿他死。
这些黑衣人皆是高手,太子这边的局势愈加严峻,她看得分明,三名刺客包围着司空肃阳,他又要护着慕霏,应付得十分吃力,突然,一个刺客刺中了他的肩胛。
她眼睛大睁着,捂着嘴,有些激动地转过头,对严承逸说道:“你当真不愿救他?”
严承逸紧抿着唇,抱着剑不开口。
青乔眼眸一暗,自马上一跃而下,提气就往司空肃阳那处奔去。
“青乔……”,严承逸惊呼。
司空肃阳目不斜视,盯着刺客的剑,再也分不开身,左边肩胛已经中剑,他又一直在运气抵抗刺客的袭击,血止不住地往下流,尽管已经小心再小心,奈何黑衣人步步紧逼,一口气都不能歇,他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额头在冒汗。
原以为这些刺客即便武功在强,自己也是能应对的,现在看来,他们定是经过千挑万选才被二皇子选出来刺杀自己的。二皇子在孤注一掷,他也必须全力一搏
糟了,他眼神一凛,如此时刻不能分神,一分神他就看见见包围他的其中一名刺客举剑就刺向他,他根本来不及挡。
“啪”剑被另一把剑挡住了,堪堪地在手臂一寸之处停住了,他一愣,抬眸望向为他挡剑之人,初见那人的身影时,他紧皱的眉总算松了下来,他听见自己带着不确定的呼唤:“卿乔……”
青乔心中有怨,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不去看他,只专心地对付刺客。
司空肃阳明白其中缘由,也知此时并非解释的场合,故而敛下心神,随她一起退敌。
严承逸无可奈何,望着她执剑地手,叹息一声加入战局,明明手都握不住剑,却偏偏要逞能,他该如何骂她。
他赶到司空肃阳的身边,拉着青乔的手臂,轻声喝道:“你是不要命了么?没见自己的手臂流血么?”
青乔不说话,可颤抖的手昭示着她只是靠意志在强撑。
严承逸知晓若是不赶紧解决此事,她定是不会安心的,故而只能放下心中对司空肃阳的排斥,拼尽全力助他退敌。
严承逸的加入,大大地增加了太子这边的实力,战局果然偏向这边,不过一炷香时间大多数刺客已经被制,毫无招架能力。
严承逸眼见战局好转,余下的黑衣人对太子一行人已经构不成威胁,才收了剑,他转身看向压抑着喘息的青乔,忙搂住她的腰,着急地问道:“青乔,怎么了?”
那边的司空肃阳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赶紧收了剑,往这边奔来,见严承逸搂着青乔的腰,有些不悦,推开他的手,夺过他怀里的人,这时司空肃阳才注意到她的衣物上有许多血迹,他双眉皱得紧紧的,忙道:“发生了何事?”
青乔欲挣扎,然他用了大力,根本就不能挣脱开来,她无法,平复着喘息,哆嗦着从怀里拿出一颗药咽了下去,呼吸才算平稳,转转眼眸,见黑衣人总算被制服,司空肃阳虽说受了伤,可并无性命之忧,长时间吊起的一口气总算放了下来。
青乔看了看身侧的严承逸,露出恍惚的笑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耳畔似乎听到两人急切的声音在呼喊:“卿乔(青乔)……”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决心终下欲离之
太子府上静静的,众人皆凝神屏息等待着御医为太子妃诊治。
太子今日急匆匆的回府,众人皆知太子携太子妃和侧妃一同去丹麓山游玩,不过才几日功夫,太子就抱着昏厥的太子妃回府,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从太子和太子妃身上的血迹看来,定是遇上了袭击,众人皆是惴惴,不敢妄加揣测,只敛息照常照顾一众人等。
房间里面的铜鼎里面放着安神香,司空肃阳总觉得香味似是淡了些,虽然神经紧绷,然眼前似有层层白雾,看不真切,他用未受伤的手揉了揉额角,才算看清楚身前的画面。
御医早就被他招来了,正坐在床边为青乔诊治。
御医初见他的时候,被他肩上的血迹吓了一大跳,一把跪在地上要为他诊治,他厉声喝止才算打消御医的诚惶诚恐。又叫御医先看看太子妃如何了,待妥当了再来为他瞧伤口,否则他是决计不会为自己包扎伤口的。
躺在床上的她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令人心惊,沾满血迹的衣裙早就在等御医的空挡要婢女换了,虽说如此,可仍旧能看出她在昏迷中并不安生,眉皱得紧紧的,呼吸若有若无。
御医垂眸,以手把脉,沉默良久后,一惊,抬起眼帘,又换了一只手来把脉。谁知状态并未好转,御医的眉皱得反而越来越紧。半晌才松开手,写了药方,又吩咐婢女为太子妃包扎受伤的手臂。
御医缓缓地退了出去,躬身对司空肃阳道:“禀太子,太子妃手臂的伤势并不严重,不过失血过多,调理几日便可痊愈,然……”,御医偷偷看了看他的神色,不再开口。
司空肃阳被御医这种欲言又止的姿态弄得心烦不已,说道:“还有何事?尽管说,可是太子妃的身子有何不妥?”
等了片刻,才听御医缓缓道:“正是,太子妃除了剑上之外,还有心疾……”
“心疾?”司空肃阳眉一皱,虽未曾见过,但也听闻有心疾者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更不能剧烈活动。若是太子妃有心疾,怎会和常人一般模样,最重要的是,她还能习武!
“是,心疾。”御医也诧异不已,道:“这心疾应是与生俱来的,然而太子妃似是经过多年的调理,身子大好,几乎与常人无异。但近段时日,太子妃情绪波动得厉害,又适逢遇袭,体力不济,强行动武,伤了根本……”
司空肃阳拂袖制止了他的长篇大论,只问道:“本殿只想知晓太子妃如今可是无恙?”
御医惴惴,忙答道:“幸而太子妃之前服食了治疗心疾的药丸,总算避免了更严重的局面。如今,臣先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相信调养几日,太子妃定能好转。”
司空肃阳点点头,总算安心下来。正待去看看青乔,奈何御医挡在身前,他拧眉。
御医赔笑道:“请太子让臣为太子诊治伤势。”
司空肃阳无法,既已知晓太子妃无恙,也拗不过御医的坚持,只得安静地让御医诊治。
青乔总觉得心跳得厉害,她很害怕,师父千方百计地想为她治好这个病,她自己也想像常人一般能蹦能跳,她不愿再回到日日待在房中数着日头如何还不降落的日子。
她害怕,她想回东陌,想去看看阿姊,即使山中十年,有师父陪伴,可是她还是会孤寂。她和阿姊一母同胞,她们休戚与共,她们血脉共通。她想靠在阿姊的肩头,听阿姊柔柔地诉说东陌京都的繁华,她也想告诉阿姊,她的各种害怕。
她想见爹和娘亲,娘亲会抚着她的长发,给她讲她不记得的往昔。她想站在庭院中看爹将刀剑舞得猎猎作响,而娘亲搂着她在一旁微笑。
她还想问问,为什么,她总是被他丢弃?
为什么明明那么怨一个人,看到他身处危险时,却不管不顾地要去救他?
为什么她会将他的面容记得那么清楚?甚至连他的鬓发间飘落的落叶的纹路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什么?
眼前似是出现了,他月白色的长衫,他斜飞入鬓的凤眼,他微抿的唇角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说:“青乔……你先行一步,我还有些事未办完,待办好一切,我再追上你。”
“我再追上你……”
青乔猛地睁开双眼,目之所及是一片纯白的鲛绡纱,侧眸望去,熟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她日常用来梳头的桃木梳,微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
原来,真的回来了。
她想坐起来,遂动了动手,方一动作就感觉到被人握住了手。她微惊,抬眸往下看去,正好对上了他的睡颜。
他左手握着她的手,右手撑额,闭目小憩,应是累极了,否则她的右手都动了,他怎可能还未醒。
青乔偏头,心下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她怨他,这毋庸置疑,她从来不知,情爱是这般的苦涩,初初知道自己是被弃的那方时,她确实无法接受。
她允许他对她无情,可不允许他视自己的生命如无物。她这条命不仅是她自己的,也是师父千辛万苦救下来的,更是父母如珍如宝愿以命续之的种种不舍。她不能随意丢弃自己的生命,更不允许旁人轻易践踏。
青乔使劲抽开手,奈何牵动了受伤的左臂,疼得闷哼了一声。
司空肃阳被她的动作和痛呼声惊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正好看见她吃力地要坐起来,他眼眸一喜,拿了软枕垫在青乔身后,又将她扶着坐好。待这些弄好之后,他才轻声道:“你总算是醒来了,要喝水么?我帮你倒一杯。”
青乔不答,只安静地看着他端起茶杯,倒好水递到她的唇边,她本想拒绝,奈何嗓子眼确实干渴得难受,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她的唇才触到水时,才知道确实渴极了,一口气就将整杯喝了下去,喝得有些急了,一直咳嗽,水溅得到处都是。
司空肃阳的唇边不自觉地带着一抹笑,边抚着青乔的后背,边说道:“慢点喝,莫急。”
见她喝够了,司空肃阳不顾到处飞溅的水,执起衣袖就要为她擦拭嘴角。青乔头一偏,随意地用手擦干净水渍,不去看他举起的带着僵意的衣袖。
司空肃阳被拒也不恼,镇定自若的收起衣袖,含笑道:“你这么久没吃东西,定是饿了,我吩咐下人去备些吃食,可好?”
司空肃阳大概是知晓她不会回答,也知要她毫无芥蒂地对自己,尚有些困难,故仍旧平心静气的吩咐下人去做吃食。又回头看了看她毫无表情的面色,微微敛下了嘴角的笑意,推开门,心下叹道,至少她没事,这就足够了。
青乔沉默着看书,努力无视同样坐在床沿旁看书的某人。
她不明白,她的态度那么明显,拒人千里之外,根本就不搭理他,为何他还要自讨没趣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半个月来,她的伤势渐渐痊愈,能自如地下床行走,然御医劝她好生在床上修养,以防伤口裂开。她自己同样学医,怎会不知道伤口已经好了,不过是御医保守的意见,倒是司空肃阳严格遵守,不让她下床,她无法,只得由他。
倒是他的伤口反反复复,叫御医头痛不已。御医想叫司空肃阳好生将养着,又担心被他责备,只得将法子想到了她的头上,希望她能好好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