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朝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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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只欠东风
八仙祝寿唱完，是一群穿着艳丽的舞女在台上舞了一曲花好月圆。然后便是午餐席子逐渐被搬了上来。
于府前厅纵使再大，也容不下这么多来宾，所以用膳的地方定在了前厅外边的空地上，周围有各色菊花相伴，身后有假山林立树木摇曳，倒也不失为一个用餐的好地方。
府上的丫鬟几乎全被差来帮忙了，连平时不做这些活计的仆人跟园丁都下来帮忙，厨房还在外请了京城有名的厨子来操锅。
府里的下人们忙翻了，宾客跟主人家却都在餐桌上大放异彩，时不时传来哈哈大笑声。
于昭跟两个姑姑家的小孩，还有二老爷家的小孩跟肖杨于梦一桌。
本来肖杨跟于梦不在这桌的，也不知道于梦发什么神经，硬是要让肖杨跟她一块儿坐这桌。于昭心想，只怕于梦是担心肖杨到其他桌，会被其他贵女抢了去，所以才会破天荒拉着他在这桌用饭。
于昭很老实，坐下后就顾着自己吃东西，身边那些小孩子们吵吵闹闹她是一点也不上心，只希望快点吃一吃，好离席。
可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
肖杨看着于昭独个儿吃着东西，放下筷子说道：“没想到阿昭不止稀罕银子，更稀罕这些个没吃过的美食。”
于昭本来吃得好好的，没想到肖杨突然这么一说，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他微微笑道：“肖表哥有所不知，我的梨香园里平时可没这么奢侈的东西吃，这不赶上老夫人寿辰有幸品尝到这么好吃的美味食物。”说罢，她挑挑眉看了看肖杨跟于梦说道：“阿昭可没肖表哥跟阿梦这么好命，如此奢侈的食物之前也不动声色，可想而知平日里吃惯了。”
于梦听罢，洋洋得意地说道：“哼，正经主子吃的东西，你现在能吃就多吃点儿吧。”
肖杨听罢，眉心微皱，回头看了于梦一眼后，又朝于昭说：“那你多吃点便是。”
于昭笑了笑说道：“若不是肖表哥打断，阿昭这会子怕是吃够了。”
肖杨看着于昭那带着讽刺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只能干瞪眼看着于昭继续吃东西。
于梦见状，随手抓起一根汤匙丢到于昭的小盘子里，啪啦啦几声后，她黑着脸说：“你怎么跟杨哥哥说话的！”
肖杨没想到于梦会突然这么做，眼看着于昭的衣服因为于梦这一丢汤匙，被汤汁溅湿了一大片。回头看着于梦说道：“阿梦，你做什么？”
他对于梦的印象一直都是很好的，从小她在他面前就是娇羞，淘气，可爱，所以肖杨很喜欢这个小表妹。没想到今天来，却发现于梦变了很多，也许是他以前不够了解她，也许是她越长大越变化。
“杨哥哥，她敢出言侮辱你，我是代你教训她。”于梦嘟着嘴，有些委屈地说道。
肖杨皱了皱眉问：“她何时出言侮辱我了？”
“刚才她说我们平日里奢靡，刚刚又说杨哥哥你打断她吃饭，这还不算是侮辱么？”于梦说罢，回头看着于昭，说：“这臭丫头平日里鬼精灵着呢，竟会说些带刺儿的话。”
这点肖杨不能否认，因为从梅林里第一次见于昭，便领教了她那说话带刺的腔调，刚刚也是对他们一阵冷嘲热讽。虽然于昭不讨喜，但是于梦这么做也是太过分了，有失贵女形象。
于昭放下喝汤的汤匙，用手帕轻轻沾了沾嘴角，悠然说道：“阿梦还是吃东西吧，今儿个人多，阿梦再放肆只怕会影响其他人用餐。”
于梦皱着眉头，想站起来教训教训于昭，却被肖杨拉住。“阿梦，阿昭这话说得不假。”
肖杨的一席话，虽然不能让于梦消气，却也让于梦安静下来。
于昭站了起来，朝肖杨欠了欠身说：“阿昭衣裳脏了，先回梨香园换一身，肖表哥阿梦你们慢慢吃。”说完，转身低头看着小玉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淡笑说：“小玉儿多吃点儿，吃完了来梨香园找阿昭姐姐玩。”
小玉儿没说话，只抬头看着于昭眨了眨眼，轻轻笑了笑。
于昭转身离席，走在树荫下的侧门进入后院，朝梨香园而去。
肖杨看着于昭，刚刚她跟小玉儿说话的样子，他看到了她那隐藏在倔强外表下的温柔，完全颠覆了她在他心目中倔强没见识市侩的形象。
于梦见肖杨望着于昭离去的背影发呆，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心想于昭这个臭丫头，竟然敢勾引她的肖杨哥哥！望着肖杨那自嘲低头淡笑的样子，于梦知道，肖杨心里对于昭没那么反感了，而且还有些喜欢。
这点她很不喜欢，她从小就喜欢肖杨，也从小立志当肖杨的妻子。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因为于昭而有所改变，她要让于昭嫁给全京城最没出息的人！
于昭走在后花园中，突然几个喷嚏连着一起打，心中一阵慌，吸了吸鼻子，心想莫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每次心里慌的时候就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所以她不得不堤防着点。
一直回到梨香园，于昭回房把房门一关，走到床边坐下，把原先存着的金银拿出来，跟这次的放一起数了一遍。这么多钱，足够开一间小铺头了。
她绣的那一箱子手帕荷包什么的，也该拿出来卖了，要不然再放下去，布料绣线都会褪色老化，到时候再卖就难了。
只是现在要她一个大姑娘出去找铺头是不可能的事情，叫春儿果儿她们出去办，又怕被人宰。所以……这身边还是该有个识字又聪敏的男仆人在外主事，可她一个大闺女天天在家里头，哪里去找一个忠心的男仆？
眼看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于昭心里着急，心想着这几天去书院要多多留意一下了。还有一件重要的，要想个图案区别自己的绣制品才行，这件事情也拖了很久了。
把钱都收回去，于昭坐到绣架前，绣起了手帕的同时，心里也在努力想着一个能象征自己绣制品的图案。
第八十七章 东风拂面
老夫人的寿辰一直热闹到夜里才逐渐平息下来，于昭也是等到半夜里才上榻。
之后的几天她都奔波于学院跟梨香园之间，直到某一天下学时，在书院门口遇上于舟，她才从恍惚中恢复过来。
于舟果然如她所料，回家后便让兰媚娘疏通，也很顺利进入行知学院男子学堂。
看着于舟得意洋洋的样子，于昭凑过去打招呼时说：“堂兄近几日可好，这位是钟灵钟姑娘。”
钟灵朝于舟微微点了点头，听于昭说过不少关于这个于舟的事情，所有钟灵对他是敬而远之的，面上都尽显疏远。
于舟只瞅了钟灵一眼，便笑着看向于昭说：“看到阿昭真好，书院里头太闷，也只有这会子见到阿昭我的心情才舒畅了些。”
于昭嘴角微微颤抖几下，回头看了看钟灵，见她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禁想钟灵已经逐渐朝损友的方向前进了。
“哦对了，我约了人，明日再找阿昭。”说罢，于舟朝于昭眨了眨眼后，转身朝门口快步走去。
“阿昭，你这堂兄还真不是个省事的。”钟灵有些同情地看着于舟的背影，然后回头看向于昭。
于昭脸上黑线无数，她自然知道于舟不是个好菜，所以才把他骗到书院让他多认识认识书院里的众贵女，如此一来她好歹还能有机会脱身啊。
与钟灵分别之后，于昭上了马车，于绽今日与人相约做赋，所以只有于昭一个人回家。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于昭让驭夫直接到梨香园旁边的后门。
从正门得走很久才能回梨香园，她不想拘小节，所以从后门进也无不可。
才下了马车，目送驭夫驾着马车去接于绽，却在马车拐弯后，见到一个有点面熟的少年正盯着她看。
少年身穿极朴素的暗棕色衣裳，身高体宽，干净的脸上被刚刚过去的夏日晒得有点黝黑。于昭想了许久就是想不起来这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少年在哪里见过面。
少年朝她走近，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低着头双手抱拳很恭敬地说道：“大姑娘。”
“你…是？”近看少年，矫健的身形下四方的国字脸看起来憨厚老实，却又不失那份精明。她再次想，还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大姑娘想是忘记了小人，那日姑娘经过某处巷口，施舍了一些银叶子给小人，让小人得以温饱从而找到活计度日。”说罢，少年抬起头来看着于昭说道：“小人叫周子健。”
“周子健！”于昭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自己有一次在街上是施舍了些银叶子给一个颓丧的少年乞儿，那时她只以为他是个比较特别的乞儿，却没想到原来收拾一下看起来竟有不凡之相。
“小人对姑娘感恩，发誓此生只为姑娘所用。”周子健看着于昭，心里很担心，怕于昭会拒绝他的好意，或者误解他的好意。“若姑娘有事吩咐，小人愿赴汤蹈火。”
周子健，自己曾帮过的一个人，如今要来为自己效劳！于昭心想，这难道是上天注定的？她这些天来整日为没有男仆帮忙无法运作开铺头的事情而焦虑，突然就出现一个周子健。
看着眼前健硕中带着精光的周子健，于昭紧抿的嘴角缓缓上翘，最后四周围看了看说：“你随我来。”
说罢，于昭领着周子健来到三岔路口不远处的一家茶楼，在一楼大厅某处视线死角处坐下。她可不敢贸然跟一个曾经救过完全不了解的人单独到二楼雅间谈事情，若是有什么事情，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小二上了茶后，于昭问：“你如今在京城里做的什么活儿？”
周子健听罢，有些腼腆地双手微微卷曲成拳，说道：“在城西码头…搬货。”
于昭点点头，难怪晒得这么黑，搬货虽然辛苦，但是他身型健硕应该还扛得住，只不过说上来总是不好听。
于昭又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周子健抬头看了于昭一眼，双唇紧抿，刚刚还腼腆的样子瞬间变得严肃愤怒。皱着眉说：“即使姑娘不问，我也该跟姑娘坦白。”
说着他抬头看了于昭一眼，又低下头说：“我父亲在京城任三品大员，却不想那皇帝听信谗臣之言，把我父亲斩首且把周家抄家。”顿了顿，他又讲：“我母亲自我父亲死后便重病，终不敌重病撒手人间，我姐姐才刚嫁过去夫家不到两月，便因周家连累，被夫家不知卖去何方……”
天！京城里天子脚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真是不可思议。于昭看着周子健，他在诉说这些经历的时候，那种由内心发出来的愤恨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本来她以为，身为一个庶女被主母欺压被其他人看不起，父亲也不疼爱已经很可怜了。在周子健面前，她觉得这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周子健身为男子，本该保护家人，却眼睁睁看着家人一个个在他面前离去或者忍受着非人的折磨。这该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睁开眼睛面对现实活下去？
“你…想报仇？”于昭侧脸问着他。
周子健看着小小年纪却把报仇这种事情随口问出的于昭，心想，他来找她果然没错。当初她救他时，他便知道这个女孩能给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他的仇人是当今皇帝和谗臣，能不能报仇先不说，他首先要好好的活下去，但是他总不能一辈子在码头搬货求温饱，而她……能给他一条活路。
看着周子健那坚定的表情，于昭知道，虽然他此时此刻距离报仇还很遥远，但是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会报仇。
“你想怎么为我赴汤蹈火？”于昭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只要姑娘吩咐，小人不敢不为。”周子健这是在告诉于昭，无论什么事情，他都愿意做。
于昭放下茶杯，再问：“我如何能相信你？”
周子健伸手对天，说道：“我若欺姑娘不忠于姑娘，周家泉下亡魂皆不得安宁！”
一个因为家破人亡而悲伤的人，用全家的亡魂起誓，这比用他自己起誓更加令人相信他的忠诚。于昭想，说不定这个周子健真的能为自己所用，自己现在正缺一个在外办事的人，若不用周子健的话，便再无人可用了。
“姑娘…还是不信？”周子健看于昭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
“明日中午，你到这里来等我。”于昭说罢，站起身来说道：“我会告诉你要做什么。”
周子健听于昭这么一说，心里一阵激动，双眼放光，点头道：“一定准时到。”
于昭轻轻点点头，找店小二点了一些菜，付了钱之后说：“我不能跟你一起在这儿吃，便先走了。”
周子健站了起来，看着于昭转身离开，没有因此而不高兴或者觉得让一个姑娘付钱招待而丢脸，于昭接受自己，而且听她的口气早就已经有了什么计划。不管如何，他会尽全心去做，只要有一丝希望存在。
于昭一回到梨香园，连午饭都不吃便躲房间里头去了，计划着第一步先让周子健做什么。最后决定，先找铺头才是最重要的。
第八十八章 朝华绣庄
既然已经决定了先从找铺头开始做起，那么于昭便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分配好。她的可用余额不多，找铺头这笔钱是固定的，但是还有很多是无法固定的，比如开绣庄也要进一些布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