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旧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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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点了点头,于是离开了年氏的屋子,和小和尚们站在外头等着。
于是老和尚开始做着法,嘴里念着趋魔文,朝着房里四处比划着,而外头的人则低着头,恭敬的听着老和尚诵经和做法。
随后老和尚走到了后厅,嘴里仍是念呼着,不曾停下。
年氏感受到老和尚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心里不禁的颤了下。
老和尚突然的在离年氏约五步之遥的地方,盘着腿,坐了下来,双手合掌,停止了口中念诵着的经文和趋魔的咒语。
年氏透过纱帐,隐约的看见那老和尚,只觉得他是个很老很老的人,有着很长很长的白胡子,可她又觉得眼前的画面似乎一直在摇晃着。
“侧福晋,您可听见老纳说的话?”老和尚突然开口说话,让年氏惊了一下,虽说那声音是极轻的。
年氏听老和尚这样问话,心想老和尚定是有话和她说,于是吃力的坐了起来,顿了下,她整理了下思绪,透着纱帐,回答道:“老师父,我听见了。”她双手捧在胸口,身子有些颤抖着。
老和尚是闭着双眼的,随后说道:“妳的孩子随菩萨去了,莫再伤神。”
年氏听老师父提起自己的孩子,双眼马上泛红,泪水无法克制的流了下来,她哽咽的说道:“他们过得好吗?我的孩子过得好吗?”她脑里马上又浮现出女儿和福宜的脸庞,这让她更是泪流不止,这是她多年来的痛,她一直不知孩子们过得好不好,是否快乐。
老师父轻声说道:“莫再牵挂,孩子们都在菩萨的身边,倒是妳,三魂七魄也渐渐的失去,人不再清醒。”老和尚仍是闭着双眼,未曾睁开过。
年氏脸带着泪水,说道:“我灵魂是少了一块,自孩子走后我就失了魂,夜夜痛苦着,老师父,您说我该怎么办,他们一直牵绊着我。。。。。。”想起了孩子,年氏便不可自拔,心中的痛一次性的爆发涌出,她伤情的哭着,觉得自己都快呼吸不了。
“妳要记住,妳的痛是因处于在这墙内,这不是妳该待的地方,妳的命运将有另外一条开端,是菩萨为妳开得路。。。。。。。。。”老和尚严肃的说着。
“我该怎么做。。。。。这些日子我的心痛得难受。。。。。当我越牵绊。。。我便想起他。。。。。想忘却。。。。却忘不了。。。。。。”年氏不禁的透露出了她思念胤祯的心情,自那日回来后,她便日夜牵挂着他,虽说她让自己不要去想,可她还是无法克制自己思念他的心情。
“只要有恒心,妳会再遇见他的,把身子顾好,莫放弃,莫灰心,那个人会在江南彼岸等着妳,永远的等着妳。”老和尚越说,口气越沉,加重着“等着妳”三字。
年氏听老和尚说到江南彼岸,心里不禁的扯了一下,她激动的欲掀开纱帐,可当她要掀开的那一刻,她见老和尚突然的站了起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可也越来越模糊,而老和尚的面貌似乎一直在改变着,她想掀开纱帐,可发现自己全身都动不了,随后一个个的画面不断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先是胤祯在西藏碰见老喇嘛的画面,随后又是秦愈湘在默林遇见老和尚的画面,可画面越来越模糊,而有个声音直告诉她不要放弃,年氏欲伸手抓住老和尚,可眼前随即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随后又是一片黑,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个黑洞,她大声的喊着:“别走。。。。。”她喊到喉咙都哑了,力气都没了。
年氏感觉有人在耳边唤着他的名字,于是微微的睁开了眼。
当她睁开了眼,才发现胤禛坐在她的身边,她睁了睁眼,看了看四周,随后激动的坐了起来,说道:“老师父呢?”她抓着胤禛的手,紧张的问道。
胤禛见年氏反映激烈,于是轻拍了下她的背,安抚着她说道:“妳别激动,老师父早走了,在前厅念了些咒语后就走了。”
年氏仍是四处望着,随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说道:“刚刚我要抓住老师父,可他不见了,随后我什么也看不到。。。。。。他去哪了?我还有事要同他说。。。。。。”她的思绪有些乱,仍沉尽在刚刚的那个画面中。
胤禛觉得年氏有些怪异,于是问道:“妳要请教老师父什么事,我让人去大觉寺替妳问。”胤禛握住了年氏的手,希望她能安定些。
“我是说。。。。。。”年氏转头看了看胤禛,她看着胤禛深邃的眸子,心里颤了下,才突然惊醒,撇开了视线,几秒后才说道:“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年氏突然想起了“史四”,她要请教老和尚关于那场梦境的事,可当她看见胤禛的双眼,她马上惊醒,意识到自己不该再说下去,不该再说着这些会要人命的话,于是她安静了下来,可心里却是那么的不平静。
胤禛摸了摸年氏的脸颊,说道:“肯定是病坏了身子,才胡想那些事,老师父在前厅做完法后便走了,还交代说以后这宅子适合改作庙宇,这也可保我们后代子孙平安。”胤禛心想老和尚这番话似乎有别的意思,如果他的身分不改变,这雍亲王府又怎可能变成庙宇,这是不是也象征着什么?
年氏沉静了下,心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在做梦,可那梦又是那么的真实,她还清楚的看到了史四和秦愈湘,她还知道那老和尚就是那老喇嘛的化身,也是秦愈湘那日见到的人,随后,她越想越头痛,而脑中的画面也越来越模糊,可有句话一直在她耳边缭绕着,那便是要她别放弃,别放弃。
第二十六章:二月花香春意浓
康熙六十一年,二月。
二月已至,春季已到来,天暖活了许多,暖阳照射在院子里,让人感到舒服,鸟儿啾啾声的嬉戏着,彩蝶翩跹在花丛里飞舞,好不快乐。
雍亲王府里的上上下下早已把厚重的冬装收起,换上轻薄的春装,二月虽说已入春,但气温仍是不平稳,有时让人还感到微凉,时逢二月中,气温也稳定的回升,让人感到温暖,而府里的气氛也转好了许多,只因年氏的身子有了些好转,虽大夫仍是叮咛着说“侧福晋身子骨弱,需好好的调养。”不过年氏的气色却是好了不少,不像前些日子满脸惨白,咳得喘不过气,严重时则咳出血丝。
年氏在院子里游走着,水馨则跟在后头,年氏闭上双眼,抬头仰望着天空,任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她只知自己已不见阳光多日,自去年底从慈悲庵回来,她病的日日夜夜都待在寝房里,瘫在床上,无法动弹,直到前些日子西山大觉寺的老师父来到了府上除魔消业障,些许日子后才觉得身子有些好转,虽大夫仍是说她病的严重,可年氏觉得自己心里舒畅了许多,心里若是舒适了,身子的病再也不是病。
年氏微微的睁开了眼,朝天的那一端望着,她的心很平静,这些日子她老觉得有个老人的声音不断的出现在她耳边,那个声音直告诉她“别放弃”,只是不知是叫她别放弃什么,她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她知自己是什么身分,居然会有想恢复自由之身这种想法,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年氏冷冷的一笑,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愚蠢。
丫鬟水馨见年氏都不说话,于是轻声说道:“福晋身子好了许多,不如出去走走吧,晒晒阳光,也恢复些朝气,这些日子福晋在房里也躺的辛苦了。”这几个月都是水馨在照料着年氏,身子也消瘦了许多,脸上也没前些日子来的红润,这几个月折腾了她好些时间,年氏时常病发喘不过气,亦又是咳出了些血丝,这一切都让她担心不已,就怕福晋发生了什么事让王爷怪罪下来,要了她的小命。
年氏见水馨说话,于是转过身,看着水馨,说道:“我这样一个人,能走去哪儿?”随后便是浅浅的一笑。
“福晋不都去慈悲庵吗?有好些日子未到那儿礼佛,不如去庵里走走吧。”水馨见年氏不知能去哪,于是给她出了个点子,就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出去散散心,心开了,身子骨也会好转。
年氏听水馨这样一说,于是低下了眼,思虑着,她是好些日子未去慈悲庵,她也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到庵里礼佛,奈何身子骨一直不见好转,直到前些日子能下的了床,亦才踏出了房门,可她担忧一到那儿便想起那个不该想的人,她知她一世都逃脱不了这命运的枷锁,也逃不出王府这个牢笼,更何况说是与一个连身份都未识清的男子相见,更别说是相知,抑又说是眷恋,去年末的那一切,对她来说彷佛就是场梦,只是那人的容颜一直在她脑海里,无法忘却,当她越压抑自己的情感,心却越痛,而她只能学着把这一切看淡。
水馨见年氏仍神思着,于是说道:“观音菩萨的生辰日也快到了,福晋就去庵里给菩萨请个安,奉个香,顺道出去散散心,不是挺好的吗。”她突然想到前些日子老嬷嬷向丫鬟们说起菩萨生辰日的事,刚好就在几天后。
年氏听到这番话心里挣了下,说道:“哎,看我病的连菩萨的生辰都给忘了,我是该去给菩萨请安了。”她心里思虑了一下,于是又说道:“我们这就去吧,待到十九人又多了,不清净。”她看了水馨一眼,微微的一笑。
水馨见年氏有意愿出去走走,心里也是高兴,微笑道:“那我这就去给福晋安排辆马车,福晋先回屋里收拾下,随后我就到。”
年氏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带上些素果,算是给菩萨的礼。”年氏交代着水馨。
“哎,我去去就回。”水馨回了话后便快速的朝后门方向走去。
年氏回房里收拾了下,换了身浅粉色的衣裳,也给自己有些憔悴的脸上了些颜色,没多久的时间水馨便提着果篮来到了年氏的寝房,告知年氏可以准备出发了。
水馨提着一大篮的素果,和年氏坐在马车里,年氏掀开了车帘,往外看去,说道:“春日真好,人也笑得开心,瞧我这身子,如能像外头那些人该有多好。”年氏眼中略带了些伤情,可嘴角仍是微微的扬起,故作坚强,她知自己的身子骨弱,给胤禛和府里上上下下带来许多麻烦。
一旁的水馨见年氏这样说,于是说道:“如今福晋身子好多了,应多出去走走,过几日便逢菩萨生辰,前些日子听老嬷嬷说王爷十九要上西山大觉寺,给菩萨跪安,一同向那日来的老法师道谢。”
年氏放开手上的车帘,随即的转过了头,看向水馨,说道:“是吗?怎都没听王爷提起此事?”年氏心想自己怎么会不知这件重要的事。
“估计王爷是见福晋身子弱,不让福晋颠簸,所以未告知福晋,嫡福晋和其它福晋们也都会一同前去。”水馨喘了口气,又道:“听老嬷嬷说十九是个大日子,许多阿哥格格们都会到大觉寺礼佛,寺里应该会挺热闹的。”其实这些事都是水馨从老嬷嬷那儿听来的,伙房里的老嬷嬷对府里上下的事情最为灵通,因上头总提早交代下来要准备些什么礼品和食物。
“那我得和王爷去一趟大觉寺,好好感谢那老法师,自那日除魔后,我的身子是好了许多,心也好了许多。”年氏说完后,手又抚在心窝前,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事情,可又一直想不起,想便头痛,于是就让它随风而逝。
水馨笑了一笑,声音突然放小,轻声说道:“福晋病了的这段时间,见王爷四处奔波,可心情却是挺好的,听人说皇上这几个月对王爷挺爱护的,王爷特别感谢那老法师,自他来后一切好像都顺了许多。”这些小道消息也是从老嬷嬷那儿听来的,只是这些话不能大声说,就怕被人听见要杀头。
年氏拧了一下眉,没有响应,心想自己的丈夫要平步青云了,或许离储君的位子越来越近,这件事对府里上下来说是件好事,可她心里怎就快乐不起来,彷佛多了分挂碍,她沉默了一下,神情凝重的看着水馨,道:“这事和我说也就罢了,不可随意和人说,不然是要杀头的。”
水馨连忙的低下了头,有些惶恐的说道:“奴婢只是想告诉福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所以。。。。。。”
年氏见水馨一脸紧张的样子,于是伸手拍了拍水馨的肩,说道:“我不是在责怪妳,只是这宫中的事太为复杂,一不小心便要杀头,我不希望妳出事。”年氏又摸了摸水馨的脸颊,眼略带些迷离的说道:“瞧妳都瘦成这样,这些日子妳辛苦了,回去得请老嬷嬷给妳补一补才是。”
水馨抬起头,回应道:“谢谢福晋。”她看了年氏一眼,又道:“福晋,只要妳好,小的就好,水馨只希望福晋的身子能好起来,心能快乐一些。”这是水馨的心里话,其实当ㄚ鬟的谁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好,只要主子好,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年氏见水馨这样说,心里纠了一下,才微微的一笑,说道:“会好起来的。”随后她又拍了拍水馨的手,示意她别为自己担心。
马蹄声哒哒作响,很快的两人来到了慈悲庵,年氏入庵后便朝观音殿走去,水馨则紧紧的跟在后头,就怕没跟上。
年氏让水馨把素果摆在前方的供桌,随后便合掌,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