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爱神-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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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挥开纷杂的思绪。总之，他就是不准靛青操贱业，当起人尽可夫的妓女。

原来他在气这个。「我不是当妓女，是当老鸨。」靛青笑着解释，老鸨可是妓院里最大的，跟妓女等级不同，何况爱神楼的姑娘，是卖艺不卖身，事实上又有谁承受得起四大美人的恩泽？

她当老鸨？所以，她并不缺钱，甚至是有钱得过份？难怪爱神楼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落成，外头表演的姑娘也是一时之选，可为何她要以贫儒身分接近张择端？她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清明上河图〉吗？但她若对〈清明上河图〉有野心，早该开口出价了，或是买盗窃取，岂会静悄悄地离开相国寺？

张择端又摇摇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鸨跟妓女一样下贱，甚至更下贱，她想赚钱，也不该选择开妓院、当老鸨！「将清白姑娘推进火坑，毁其一生，妳于心何忍？」

他以为她开爱神楼的目的，是为了营利？释怀的靛青大笑道：「我当然不会这么做。爱神楼是为你开张的。」




第四章　爱神楼开张　（4）

「为我？」张择端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姑娘何出此言？」此时此刻，他实不能再称呼她为「曾公子」。

「我要胜过李师师，将赵佶引来爱神楼，让他好好地看你的〈清明上河图〉！」

是为了他，她真的是为了他，正如她的承诺。「我帮你，定要叫这个昏君滚离李师师怀抱，专心看你的〈清明上河图〉！」

她选择帮他的方式，竟是开一家妓院，与李师师所在的醉仙楼竞争，简直是……成何体统。

「我张某宁可终生不献〈清明上河图〉，也不愿妳为此沦落烟花、成众人笑柄！」张择端怒道。

「不是有句话叫『笑贫不笑娼』？只要我有钱，没人敢笑我。」靛青不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何不妥。

「千金难买好名声。曾姑娘，〈清明上河图〉一事与妳无关，请速速罢手，否则后悔莫及！」压根儿不晓得她是从非北宋时代的九百年后来此的张择端，一心一意惦记着她的名声，这可是个道学盛行的时代，一旦被烙上「妓」字，便注定了凄凉落魄的晚年，没有任何正经的男人敢娶她，连做妾的资格也没有。

「我不在乎世人的嘴舌，我只要赵佶来此，方便你献上〈清明上河图〉。」靛青说得坚定。

「张某说了宁可终生不献〈清明上河图〉，请姑娘莫要操贱业，引令尊令堂伤心！」

说来说去，他就是觉得妓女「贱」。真好笑，不论哪个时代，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对妓女的看法也是轻鄙。可依靛青的看法，三百六十五行，行行不分贵贱，就算是出卖灵肉，也不该被瞧不起。「此业何贱之有？画师以画技挣钱，妓女以讨男人欢心维生，彼此并无不同。」

她竟拿妓女比画师？「画师可受封为翰林、受有官等、领有俸禄；妓女年老色衰，唯有落得门庭车马稀，孤老终生。」张择端说之以理。

反正，他就是打算跟她鸡同鸭讲到底就对了。明明说了这是吸引宋徽宗赵佶的手段，奈何他不接受，偏要绕着「妓女」这个话题打转。靛青忿道：「总之，我说了是为你，等你献上〈清明上河图〉后，爱神楼自会关门，不必费心。」

张择端大怒：「张某不希罕！」尽管她的动机纯正，听来爱神楼也不准备如一般妓院的模式经营，他就是不要她坏了名声。「姑娘的清白名誉，张某赔不起，还请就此罢手！」

「我说了不在乎世人嘴舌，我也不需要嫁给任何人，名誉对我而言不重要。」

张择端突道：「若是张某迎娶姑娘为妻呢？」

「若是……咦？」等一下，这是求婚吗？靛青顿觉脑中一片空白，虽然北宋时代没有戒指，但他的求婚未免太草率。




第四章　爱神楼开张　（5）

不，就算他的求婚很草率，靛青却很想答应，可横在他们之间的阻碍不是爱神楼，是九百年的时空距离。她可以不帮他献〈清明上河图〉，却不能不回到原属于她的二十一世纪……

等不到回答的张择端的眼神黯淡下来，他失落道：「即使如此，张某仍动摇不了姑娘的决心？」

「我……」

「我张择端对天发誓，终身不再踏入爱神楼，否则遭天打雷劈。」

不、会、吧！他不再踏入爱神楼，那她设计的献图戏码，不就成了独脚戏？正在茫然之际，张择端已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

「等等！」靛青追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张公子！」

「别碰我。」他说得冷酷无情。

靛青一愣之下，果然放开他的衣袖，但见他大步迈去，身影渐渐地掩没在人群之中，凝望他的视线，不禁恍惚了……

「学姐？学姐？」

眼前突见黑影闪过的靛青，直觉地赏万人迷一拳，才从恍惚中惊醒。「是你。」

「要是我帅帅的脸被妳打坏，妳要赔我！」万人迷摀着鼻子抱怨，好心来喊她的结果，竟是挨揍，早知道就不管她，看她爱站多久、就站多久。

「最好你是有帅帅的脸可以让我打坏。」一恢复清醒，靛青马上发挥贱嘴本领。这会儿，她的怒火烧得猛烈，不是因万人迷，是因张择端。「哼，你叫我不要操贱业，我偏要操，还要操成京师第一大妓院，气死你这个老古板！」她赌气道。

「学姐，妳还好吧？」从她的无故失神，到喃喃自语，他生怕她已精神错乱。

「我当然好！走，跟见习爱神说，我们到醉仙楼去！」

醉仙楼？爱神楼开张第一天，为何身为负责人的靛青，要到醉仙楼？该不会发神经发得太凶，想去直接干掉李师师，改变历史？「妳想干嘛？」他必须确认。

「笨蛋，当然是去刺探敌情啊。」她本没很热切地想赢醉仙楼，可好胜心已被张择端激发，倒也不是为了张择端献〈清明上河图〉之用，而是为爱神楼永续经营之用，反正……反正四大美人是从天庭来，不会有衰老问题，爱神楼至少还可以再经营个十年，不愁没台柱。

刺探敌情？「妳是说我们两个用嫖客的身分，去醉仙楼看看吗？」一直听到「醉仙楼」，还有京师花魁李师师，可只限于传说，不曾见过庐山真面目。

「我才不让他们赚钱。」即使只要跟见习爱神开口，就有源源不绝的银两，靛青仍不愿死对头赚到她半分钱。「走，就是偷溜进去找李师师。」一样是把「醉仙楼」、「李师师」挂在嘴边，靛青也没见过仇敌的真面目。




第四章　爱神楼开张　（6）

于是，万人迷悄悄地发挥神力，甫一眨眼，他们便觉自己趴在地上；从只能看到外面的人脚情况判断，他们躲进了某户人家的床底下。

靛青悄声询问万人迷：「我们在醉仙楼？」

「应该是。」他也不能确定，可既是万能的神力发功，理论上不会错……　

陡地，有阵香风扑鼻而来，然后传入他们耳里的，是如黄莺出谷般的甜美女声。　「免礼！俺年纪幼小，难以受拜。」

「前者惊恐，小人等安身无处。」继而，他们听到爽朗年轻的男声。

「你休瞒我，你当初说道是：『张闲，那两个是山东客人。』临期闹了一场，不是我巧言奏过官家，别的人时，却不满门遭祸！他留下词中两句，道是：『六六雁行连八九，只等金鸡消息。』我那时便自疑惑，正待要问，谁想驾到，后又闹了这场，不曾问得。今喜汝来，且释我心中之疑。你不要隐瞒，实对我说知；若不明言，绝无干休！」女声又说，可从声音中带着的微嗔，想见她的表情也是微嗔的。

「小人实诉衷曲，花魁娘子，休要吃惊！前番来的那个黑矮身材，为头坐的，正是『呼保义』宋江；第二位坐的白俊面皮，三牙髭须那个，便是柴世宗嫡派子孙，『小旋风』柴进；这公人打扮，立在面前的，便是『神行太保』戴宗；门首和杨太尉打的，正是『黑旋风』李逵；小人是北京大名府人氏，人都唤小人做『浪子』燕青！」

从这一连串的人名，靛青晓得他们进入了《水浒传》的桥段中。难掩喜悦的她，不断地拍打万人迷的肩膀，显示她的兴奋。

「很痛耶。」不晓得她在高兴什么的万人迷，只知道自己的肩膀好痛，还有这群人讲话真难懂……

「启禀花魁娘子，小人天性不能饮酒。」燕青说。

「公子进我醉仙楼，开怀也应饮几杯。」李师师不快道；然后，是有人饮酒声，李师师娇笑声，再间杂着暧昧的挑逗语，还有吹箫声、燕青唱歌声。

啊，对了，靛青想起来了，她记得《水浒传》里有写到，李师师看上燕青，一心想把他弄上床。果然，她听见李师师说：「闻知哥哥好身纹绣，愿求一观如何？」「小人贱体，虽有些花绣，怎敢在娘子跟前揎衣裸体？」燕青推辞道。

「锦体社家子弟，那里去问揎衣裸体！」

哇，燕青要脱衣服了，靛青低声说：「可不可以让我隐身出去？」就算没看过燕青的长相，但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如果他长得不怎么样，李师师不会强迫他脱衣。

当然可以。万人迷也在这时想起，他干嘛不用隐身术，偏要趴在床底下？

于是，他们一起「站」在房间里。




第四章　爱神楼开张　（7）

「好帅哦。」「好美哦。」

男女关注重点各不同，靛青一双视线盯紧了燕青，他有着摄人的气势，大概就是英雄气慨，深黑色的头发、高而充满智慧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宽厚的双肩和刚毅的下巴，以及俊俏的双眉下，有着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他双眼射放出的性感目光，即使不是与她四目相交，一样令她移不开视线。以及，脱下衣服的他显得格外高大健壮，靛青不禁幻想起，要是他到现代跳猛男钢管秀，定会让女性同胞为之疯狂！

难怪连花魁李师师，也难逃他的魅力。靛青视线转向李师师，不晓得有旁观者的她，柔荑抚在燕青身上，像是恨不得把他压在床上似。

「娘子请自重！」燕青慌忙穿了衣裳。

看来不甘心的李师师再与燕青把盏，又用言语来调戏他，而燕青只是不断回避。

「燕青一定是Gay。」万人迷说，他不相信有正常的男人，能耐得住美女一而再三地挑逗。他多希望自己此刻化身为燕青，马上把李师师推倒……

「道君皇帝夜里来访，请娘子恭迎圣驾。」

门外传来的吆喝声，止住了李师师对燕青的侵犯，也让燕青找到脱身藉口。他拜告李师师道：「姊姊做个方便，今夜教小弟得见圣颜，告得纸御笔赦书，赦了小弟罪犯，出自姊姊之德！」

李师师表情显得尴尬。「今晚定教你见天子一面。你却把些本事，动达天颜，赦书何愁没有？」

唉唉，梁山泊一百零八条好汉要向昏君输诚了，靛青无奈道：「我们回去吧。」




第五章　歌舞升平东京城　（1）

回到爱神楼后，靛青显得魂不守舍，常常喃喃自语，再暗自窃笑，仔细聆听，她只有那一百零一句的「燕青好帅哦。」

「燕青好帅……哎唷！」这次当她回想燕青裸着上身的模样时，思绪却被冒冒失失的万人迷打断。「你这个死龟公！」

「妳这个死老鸨，不要再发花痴了，妳的〈清明上河图〉弄到手没？我可是很想回二十一世纪！」虽说万人迷来到北宋的首夜，是悄悄地溜回现代享受弹簧床及高科技，孰料第二夜施展神力时，竟被丘比特阻止，说什么这样会紊乱时空，叫他解决靛青的问题再回来，害他不得不睡在冷硬的木板床上。更惨的是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网路，他唯一的消遣就是进爱神楼里逛，由于他会提供四大美人特别服务，例如帮她们买买东西；而在妓院里服务妓女的男人，通称为「龟公」，所以靛青就不客气地称他「龟公」。

相对于她的轻蔑，万人迷也回敬她「老鸨」一称，两人怒目相视，就像是准备进入战斗模式似……

「对呀，〈清明上河图〉怎么样了？」路过的西施问道，她虽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却想尽早重返清虚中院，毕竟她每天都要伪装心痛、颦眉捧心，生怕自己装得久了，真的会相信起自己有心病。

面对西施的殷切期盼，靛青耸耸肩，答道：「忘了。」

「忘了？」万人迷与西施同感诧异。

「〈清明上河图〉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燕青。」提及〈清明上河图〉，就不得不提及张择端。她决定彻底遗忘有关张择端的一切，把自己的心思投注在燕青身上。

看哪。燕青跟张择端，根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就外型来看，燕青高大挺拔、英俊威武，张择端是传统的书生模样，温文儒雅；就个性来看，燕青豪迈不羁、张择端内敛深沉；就专长来看，燕青善武、张择端善画；就背景来看，燕青出身草莽、张择端官拜翰林……这些不同点，其实都不能代表什么，最令靛青耿耿于怀的，是张择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