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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篡清(上)-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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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盘头开脸,旗人女子,象这个岁数还没有许人的,万中无一。
这个女子肤色莹白如玉,修眉秀目,让人一见就已经忘俗。
咕嘟咕嘟的翻花冒泡的声音响起,这旗人少女看看茶色。亲手将雨过天青的钧瓷茶壶提起,凝神静气儿的在两个老头子面前茶盏一点。碧绿的茶水缓缓而下,在盏边激起白色碎末,一圈圈地漾了开来。
奕俽拍手笑道:“老翁?可服气了?一下就咬着盏了。我这孙女的茶艺,可是国朝第一!”
翁老爷子只是一笑。拱手道:“四格格地是宗室第一才女,老佛爷都口口称赞的。下官可从来没有说过不服气儿地话。王爷可莫要冤我。”
两个小萝莉侍女捧起茶盏,递到他们的手上,俩老头子先闻茶香,再辨茶色。接着就是一倾而尽。
放下茶盏,翁同禾轻声道:“王爷,您怎么看?”
奕俽没看他,只是淡笑:“上次为了练禁卫军。老头子我就在徐一凡和谭嗣同这俩小子手里闹了一个没脸儿,现在我还敢掺和?翁书平,你就饶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吧。”
翁同禾苦笑:“这洋务交涉的事宜,京城里面,谁还能漫得过王爷您去?就算皇上和老佛爷,不时都会垂问您的意见……这次那个小子。闹出来的动静的确不小。现在满朝上下,尤其世老四,都在头大如斗。不知道该怎么料理。荷兰公使已经气势汹汹的来交涉了,公使团其他洋鬼子国家,也都在表示关切……李鸿章那儿,反而是一言不发,等着看咱们笑话儿。您说说,咱们是锁拿徐一凡,赔款给荷兰人,还是怎么办?”
奕俽只是轻轻地把弄着茶盏:“真要锁拿了那个装傻充愣的家伙,我看是难啊……大清时报已经是震动天下,民气***如潮。都在说咱们练了十几年的水师和练营,对着荷兰一个弹丸小国就如此退让,那我们还怎么和天下交代?公使团那些家伙儿我也明白,想趁火打劫的多,真的和荷兰国同气儿连枝的少。咱们真要向荷兰让步,那还得向多少国家接着让步?中法战事,垮了一批清流,老翁,你想步他们后尘?”
听着鬼子六一番话儿,翁同禾地脸色顿时说不出的难看。只是沉吟着不说话儿。身边的那个旗人女孩子突然轻轻地冷笑一声儿。
奕俽转过脸去笑道:“秀宁,你想着什么?”
那个叫做秀宁的旗人少女只是浅浅一笑即收:“想也想得明白翁中堂还有军机,总理衙门诸公、南北洋诸公们的心思。徐一凡事情闹也闹出来了,就想找个替罪羊担着这个干系。徐一凡是奉旨练兵的道台,北洋就想将这个干系推给北京。而京城里面,又想着是北洋水师兵船开的炮,这个天大的干系,就应该是北洋担起来……翁中堂,您也是奉着军机大伙儿的意思,来探探六爷爷的口风吧,看是不是能把这个责任推到北洋头上?至于徐一凡落个什么下场,你们才不关心哪。”
秀宁的声音轻轻淡淡,说得翁同禾脸色大变,最后只有淡淡一笑,低头喝茶。
那秀宁眼神儿只是看着她的那对侍女继续放茶,不时的示意一下她们该如何动作。一边儿的轻声道:“现在的关键就是两点,一是老佛爷她是怎么看这件事儿。老佛爷现在悠游荣养,要是你们向洋鬼子让步,就是再要赔钱。户部库里可以跑老鼠,老佛爷能乐意这件事情么?对着荷兰国红毛鬼就低头,老佛爷这万寿的体面尊容也挂不住。对法国人咱们可也没有赔钱道歉这么一说!”
翁同禾已经听得专注,连用茶盏挡脸也忘记了。今儿他到恭亲王府上来,一是如秀宁所说,来探探他老爷子的口风。奕俽毕竟是宗室老人,交涉也是办老的人,听听他意见没有坏处。这也是已经成了热锅上蚂蚁的军机诸公地意思。其次也就是来探探这位已经故去的醇贤亲王的六孙女秀宁格格的口风。谁不知道,这位秀宁格格是在老佛爷面前。最能说得上话儿的宗室小辈之一?
秀宁格格在宗室当中就是以才女著称,琴棋书画,甚至西洋的学问都有讲求。从来都是被宗室几位老王爷当作宝贝那样疼爱的,结果到了二十三岁还没嫁人。
他凝神听着,如对大宾。而秀宁也是浑不在意的侃侃而谈:“其次就是这朝野舆论,不知道大清时报那个谭大胆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笔下力道可大很呢。咱们国朝现在,就是地方督抚重臣,咱们旗人宗室,加上朝廷清流。三方面支撑着的。咱们立身地根本,就是在这当中保持着平衡。但是现在督抚重臣们权势侵强。还有北洋这样的庞然大物存在。我们再丢失了这清流舆论,老爷子觉着咱们还能制约北洋么?什么时候儿都不能忘记这个大局!”
奕俽只是摸着自己胡子。翁同禾偷眼看着这位出名地王府四格格,秀宁修长的眉毛动也没动一下。只是淡淡地又开始分茶。双胞胎小姐妹也错落有致的重布茶具。仿佛刚才月旦朝局的那些话儿,不是从这个秀气温雅的女子口中说出的。
妇人干政,母鸡司晨,非国朝之福啊…………
可是皇上头上还放着一个太后老佛爷,这事儿也只是能腹诽而已。
翁同禾正正神色,苦笑道:“难道就不管徐一凡这事儿了么?皇上。世中堂他们可都悬心着呢。”
秀宁微笑:“翁老爷子,这次事情牵掣着朝廷,牵掣着北洋,水师也卷进其中。您不觉着,这是分化北洋的最好时候儿么?我很佩服徐一凡这个人,还只是一个空手道台。居然就能使唤得动北洋水师的两条兵船。这人可以大用!只要扶植起来,在京畿之地,完全可以练出一支禁卫军出来。分了北洋过重地兵权,真正成为鼎足泰山之势。而且现在被李鸿章一手把持的北洋水师,也未必不能钉下钉子…………”
两个老头子都听得入神,只是摸着自己胡子。连茶都忘记了喝。只是让茶香在那里幽幽飘荡。
大清到了这个时候儿,防内甚于防外。这些话儿,在这些当权的人物当中,极是听得进去的。甚至都一时忘记了徐一凡惹出的那个大麻烦。
徐一凡的电报先到总理衙门,已经让人觉着目瞪口呆,以为这个二百五在说疯话。当值地军机甚至不敢将这个电报稿子呈上去。直到荷兰公使再来交涉的时候儿,大家才觉着天塌下来了。大清洋鬼子的炮弹没少挨,圆明园都给烧了。可从来没有在洋鬼子地界儿这样开炮过!这事儿如何处理来着?谭嗣同地大清时报也转眼即到。每个军机都偷偷儿买了一份看着。对谭嗣同主张的强硬对待,炮船交涉。心里虽然觉着痛快,可谁也没胆子说出来。一时间就晾在那儿。翁同禾这次过来,是因为军机上下实在都没法子了,想从恭王爷这个宗室老洋务口中讨教一点儿主意出来。没想到这件事情,在秀格格口中,又翻出另外一层意思出来!
奕俽对着翁同禾点头微笑,老翁只是苦笑。
“秀格格说得极是有道理,考虑的又是我国朝长治久安的事儿。真真是振聋发聩。分北洋的权利,那还是后面的事儿,眼前这个烂摊子,咱们到底怎么料理?不怕秀格格笑话儿,我们当真是没有法子了,这个责任,没人担待得起…………”
大清现在的官僚体系,已经是完全的鸵鸟心态。这些按照传统士大夫规程培养出来的官僚,已经完全不能应付这三千年未有之变局。所有的心思,都是希望麻烦不要出在自己头上。现在翁同禾拉下老脸,说没有办法应对,还真不是假话儿。
秀宁轻轻一笑,温雅当中,竟然有一丝慧黠。
“诸公应对不了,为什么就干脆不应对。委徐一凡一个钦差交涉大臣的头衔,让他驻节泗水,就让他一力办理交涉的事宜?”
翁同禾嘴一下张得老大,只是喃喃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秀宁拈起茶盏,只是微笑,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只有嘴角有一点浅浅的酒窝。
“怎么不能?完全可以比照当年新疆伊犁交涉的例子,办失败了,各国环逼了。就杀他的头了事儿,再换一个钦差大臣去收拾全局。他死了,各国的怨气也就消了。咱们也有一个旋回的余地儿。万一他居然办成了,事情因他而起,又因他而了,诸公还有什么责任?不管是老佛爷,还是皇上,也怪不着诸公头上吧?”
翁同禾猛的一拍巴掌,差点就一声儿好字出口!这责任,的确是一下儿就推得干干净净。至少至少,可以让这些中枢诸公,可以推迟再面对这件大事儿一些时候儿,清流那里也交代得过去。的确是当下最好不过的处理办法!
他当下就坐不住了,站起来拱手就想告辞:“秀格格,老夫五体投地矣!这事儿下官马上回去和中枢诸公商议。至于老佛爷那里,秀格格最好还是能将您的意思和老佛爷禀报一下儿……”
秀宁收敛了笑容,那小小的酒窝一闪即收。
“我鞋尖弓小的一个女子,只吃白饭,不操闲心。翁大人这话儿过了吧……”
翁同禾自失的一笑儿:“老夫失言,失言!六王爷,秀格格,告辞!”
自然有王府护卫,送这位老爷子离开。奕俽不过欠欠身就当送行了。等他坐回来的时候儿,就拿眼看着自己的这个族孙女儿。
“阿秀啊,你这不是帮了徐一凡一把么?要是他能挣扎着回来,当真要给你拜门,送门生帖子来着…………收这么一个二百五学生,不怕他把你这对心爱的侍女拐走?”
秀宁看看自己这对千挑万选出来的侍女,两个小丫头俏脸生霞,偷偷的别过头去。神态都是一模一样。这种天生的娇媚,让奕俽这种已经算是枯井的老爷子都赶紧咳嗽一声儿掩饰一下。
秀宁微笑着站起来,走到奕俽身后,轻轻的给老爷子捏着肩膀,眼睛亮闪闪的:“六爷爷,我是真的指望这位徐道台能把这个交涉办下来…………这次泗水的事儿,真是让我出乎意料。这人物有担待,有胆识,还有一股疯劲儿。说不定能扶危定难的,就是这等人物啊……”
“扶危定难?”奕俽只是在心里苦笑。人老了,这么些年的风雨过来,老爷子已经是什么都已经见过。
“只怕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啊……”
老爷子的心声,谁也没有听见。
  第三十五章 决定
南洋爪哇,泗水港。
在泗水商务领事馆的二层小楼的欧式阳台上面儿。徐一凡扶着栏杆做出一副凭栏远眺,状怀激烈的模样儿。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裹得像个印度阿三。好像受了多重的伤似的。其实头上那条伤口,拢共也没有半寸长。
在阳台上面儿,还放着凉椅茶几,两盏牛奶冰沙冒着香气。在他面前远处,一排排,一群群的荷兰王国东爪哇省的轻步兵,西爪哇省的掷弹步兵,武装警察,武装水兵站着坐着,密密麻麻的将这儿围得死死的。而身上还有伤痕的学兵们空着手 ̄ ̄武器早就按照徐一凡的命令集中上缴给了荷兰殖民当局。站在领事馆房门外面,一个个标枪一样笔直,毫不示弱的对着这些儿人数远远超过他们的洋兵。钦差节旗,就操在张旭州手中。楚万里懒,李云纵伤势相当不轻,这光荣持旗任务就交给张旭州这北方大汉了。
泗水城内外,一片劫后的残破景象儿。放眼过去,到处都是烧穿了顶的屋子。臂缠白布的华人善堂的工友,赶着大车,在洋人的监视下,一具具的收拾着大乱之后留下的尸体,到处洒着石灰和苏打水。原来喧嚣热闹的城市,已经一片萧条安静。只有穿着制服的军人警察们来来去去。至于原来总是在街头无所事事涌动的那些瘦猴儿土著,现在早就没了踪影。整个泗水,只有郑和清真寺地宝顶光辉夺目依旧。
炮轰的事儿。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象梦一样儿。
下一步,却又该何去何从?
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徐一凡从来不曾后悔,再来这么一次的话,他估计同样会说动致远再来上几炮,还是带着学兵去救人。反正炮轰泗水之后,他已经成了洋鬼子 ̄ ̄至少泗水当地洋鬼子口中的屠夫。估计等着荷兰公使在北京那边儿交涉一有结果,剥夺了他外交身份之后,就该毫不客气的将他掐监下狱了。好好儿的让他吃足苦头。再驱逐出境,等着回国再锁拿一遍。成了封着黄封的钦犯,或者砍头。或者发配到新疆军前。
那样可真的就没什么玩儿地了。致远来远虽然还在泗水外海游曳,但是再不会为了他的事儿再来炮震泗水,将他徐大人救出来。邓世昌自个儿还前途远在未定之天呢。更别说荷兰在亚洲,在印度洋各处只要能调动地军舰,都飞也似的朝这儿赶来呢。
能够自救地手段,他已经尽可能的都做过了。紧急发回国内的电报,他已经将利害得失。细细的向国内诸公分析过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情了,而是大清国和荷兰国的体面之争,除了他私运枪械上岸这点之外,他的行为,处处都扣着国际公法护侨这一条儿。大清这个时候儿,还不是甲午和八国联军进京之后。什么体面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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