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上)-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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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禁卫军防御战线。按照过去的经验,只要达成突破,清军必然会动摇后撤。越过洞仙岭之后,就是大同江的平原了。
八月十四,十五日两天。日军发疯一般的修整前进道路。将弹药兵力都运上去,让出击阵地可以容纳足够地步兵。并且发起了一些小规模的攻击,为的是清除一部分阵地前面的障碍物和鹿。双方都是步枪对射,夹杂少量地火炮互相轰击。日军清除了相当一部分鹿。而禁卫军的抵抗也就是那么回事。没有动摇撤退,也绝对不很剧烈。
八月十六日凌晨三点,日军主力开饭。还是大米和麦子混杂的饭团,一人四个。老底子都掏出来了。所有士兵狼吞虎咽的吃完。在一个个军官地带领下,士兵将携行的背包交给各部大行李纵列,进入出发阵地。
按照山县有朋和野津道贯的计划。在这个在日军军史上被成为虎高地的山地防线前面,一次性投入两个步兵联队发起冲击!第五师团现在地火力大部。包括十九门七厘山野炮,也都集中在这里!
一个联队作为总预备队,一个联队以大队为单位。在其他方向发起牵制性攻击。师团直属其他单位。包括工兵大队。骑兵大队等部,作为侧翼掩护。
第五师团豁出全力。准备一举突破整个洞仙岭防线!
凌晨四点,日军大部已经进入离虎高地并不远的出击阵地当中。这个出击阵地和虎高地有一个不高的山头阻隔。从出击阵地到虎高地之前,大概有两千多米地冲击距离。在日军这方地山头上,已经清楚了数条前进道路。炮兵也安置在山头上面。
朝鲜夏日,昼长夜短。在凌晨四点多钟,已经感觉到天色微微有些明亮了。出击阵地上,不闻咳唾之声,只有刺刀步枪互相轻微碰撞地声音。大队大队的人拥挤在一起,互相紧张地看着,默默的紧着鞋带和袖口绑腿。军官们不敢用哨子召集队伍,只是将命令一个个低声向后传去。本来猬集在一起的步兵,分头爬上山头,从山的棱线到反斜面,全是屏息待命的军官和士兵。长草灌木从中,军官们头上绑着长长的白色布带,互相对望,默默握手。
离出击阵地不远处的一个山头,山县的指挥位置已经从瑞兴府移到了这里。整个下半夜,他和参谋一直站在这里,雕塑一般举着望远镜向前望去。只是偶尔调整一下目镜的倍数。胖胖的野津道贯师团长没有和山县一起,却是盘膝坐在地上念了半夜的金刚经。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县才放下望远镜,转头看着野津道贯:“野津君,就要开始了!”
野津打开怀表,时针和分针,就要重合在五点的刻度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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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日军称为虎高地的阵地,在禁卫军自己的称呼当中,叫做七二九高地。标高是七百二十九,但是当地海拔一般都是五百米开外,冲击到山头主要阵地不过就两百来米高。因为这里的冲击道路较为平缓,而这个山头又起着阵地枢纽作用,禁卫军第一镇左协第一标一个主力营就放在这里。
李星现在已经被提拔为营长,以他徐一凡小舅子的身份,被放在这个要冲之地。徐一凡已经板着脸给他下令:“要不你守住阵地活着,要不你被打死我给你报仇,要不就是你逃下来给我砍了脑袋,我和李璇离婚(他们俩正确来说还没结婚呢)…………三条路,你选哪条?”
李星当时立正回答:“大人,属下还等着喝大人喜酒呢!人不到,魂也到。反正不会给大人砍了脑袋!”
因为徐一凡战术侦察力量的绝对优势,日军动向完全在掌握当中。两日前就判明了日军的主攻方向,第一营地兵力火力又得到了加强。全营配备的马克沁重机关枪增加到了二十四架。全是詹天佑修械所改造的用无烟火药的新式马克沁机关枪,故障少而射程远。在李星第一营的背后,还集结了两个营的预备队――从其他阵线抽出了不少力量。由张旭州这个协统亲自掌握。徐一凡以降禁卫军高层军官,全部压在这后方直远处压阵。双方都在等候即将到来的碰撞!
八月十五日夜,李星所部已经得到了阵地彻夜的命令。凌晨以后,随着观察到的
向,阵地彻夜再度加强。所有官兵全部进入阵地,着眼前黑沉沉地一片。炮兵也转移了阵地,朝着这个方向尽可能的集中。兰度的炮兵教导营几乎全部都在这里了。守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在禁卫军地前进指挥部。徐一凡和李云纵楚万里在凌晨两点多钟就已经就位,大倍数望远镜全部架设了起来。这个山头标高比七二九高地还要高,可以直视整个战场。山头上面,连警戒的戈什哈都神色紧张。握着步枪僵着一张张脸,死死的看着远处。
徐一凡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放了下来,他战场感觉不好。天色又黑。看出去地形都差不多,就是山地丘陵。怎么也分辨不出哪里地形有利于冲击,哪里可以展开多大地兵力,最激烈的战事应该会爆发在哪里。
不过架子还是要撑着:“嗯……不错。警戒得很严密。鬼子会来多少?三千?五千?”
旁边楚万里噗哧一笑,徐一凡老大不乐意的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儿,他已经板起了脸。李云纵不言声地举起望远镜:“大人。看您直前方四三零零处。那里应该是日军的主要冲击道路和炮兵射击火线。七二九高地前方战场并不是特别的大。估计日军展开兵力应该是一个步兵联队,一千五百左右地步兵发起密集波状冲击。十余门火炮掩护射击。再多。战场就不大摆得下了…………我们一个营配备如此强地火力,只要沉着应该没有问题。配合以时机恰当地逆袭,我们可以将日军攻击主力打垮!来一次让他们碰碎一次,让第五师团在这里将血流干!”
在徐一凡身边的还有那些德国顾问军官,都纷纷地举起了望远镜,看向李云纵所指的方向。他们都已经看过无数次这里的地形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徐一凡又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那个四三零零到底在哪里?怎么就是黑糊糊的一团?
算了,老子擅长的是将将,又不是将兵。徐一凡悻悻的想,偷眼看了李云纵一眼。这个英挺的青年正举着望远镜,身姿笔直的望向远方。脸上线条如同刀砍斧凿一般鲜明,身形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晦暗的凌晨天色当中,名将之姿,显露无遗。
嫉妒啊…………
旁边楚万里的声音又清亮的响起:“也难说鬼子会不会发疯…………我想他们大概也是一锤子买卖了。什么家底大概都拿得出来,我判断这次攻击其他的地方的牵制会很微弱,鬼子会以超过战场容量的高密度发起冲击!哪怕拿人命填,也要填开咱们的防线!”
李云纵回头,看着楚万里,居然露出一丝微笑。徐一凡又嫉妒的发现李云纵笑起来居然英武到了极点,放在他那个时代,不知道多少小女生和孰女人妻会为之发狂那种。
“其实我也期望鬼子能发疯一次,那下面的工作就轻松了很多。”
两人对视,都是一笑。晨风吹过,在这个时候,禁卫军的双璧,年轻得耀眼。
喂喂喂,你们老大在这儿!徐一凡在心底都已经无声的呐喊起来了。板着脸扫视了这对断背山一眼:“什么时候开始?”
楚万里耸耸肩膀:“五点!天色初白,视线开始清晰。正常人这个时候警觉性也最低。阵地彻夜到这个时候儿也该困了,就是这个时候,发起攻击!”
徐一凡一招手,仰的怀表已经递过来了。打开表盖一看,时针和分针,已经快要重合在那个五的罗马数字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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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明,晨风吹动。山野之间一夜的湿气在天亮地时候儿已经慢慢升了起来,仿佛就是一层薄薄的雾气。偶尔一两声鸟啼响起,却让这个清晨显得更加的静谧。
而无数把凝结着清晨露水的刺刀,就在战线两边闪动!
日军炮队指挥官猛的扯掉了箍在头上的草圈,重重挥手:“放!”
十九门山野炮亮出炮口,炮手也掀掉掩蔽,猛的推弹辱膛。一条条火绳牵动,每个炮口都喷吐出了火舌!
日军炮队布置在出发阵地山头的正斜面,直射距离不过两千米上下。对方的步枪火力在这个距离已经没有什么威胁。而直瞄射击地炮火,在这个距离却能发出最大的威力,提供最高的精度!
一发发锃亮的炮弹填进炮膛,然后喷吐而出。管退地新式火炮不用说了。就是架退的老式火炮,在这种近距离上,都不用仔细复位,反正直瞄打出去。都在对方阵地上面开花就是了!对面的禁卫军阵地上面,突然就升起一团团的烟柱,各个姿态不同地直冲天空。烟柱起先还是一排排的几乎同时升起,到了后来就不分点儿了。一丛丛一簇簇的四下乱冒。
鹿的碎片,土木工事地掩盖,隐约还能看到人体给掀上天空。土石被震落。哗啦啦的从山上滚下来。打到后来。对面防线已经被笼罩在蓝黑色的烟雾当中。火药地味道充斥在战场上,缓缓流动。呛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炮击不过二十分钟,已经打出去千余发炮弹。第五师团运上来地弹药已经打空大半,炮兵阵地上面全是铜弹壳。五点二十,炮击戛然而止。各个带队冲击地日军军官直起身子,举手向前,身后步兵顿时涌出!
七二九高地上面,李星抱着脑袋在壕沟里面蹲着,满头满脸的土。他地马还用手按着他,仿佛要帮他挡炮弹似的。炮击一停,李星就跳了起来,还踹了仍然按着他的马一脚:“老子死不了!”带兵久了,当年在南洋文质彬彬,家教良好的青年,现在不说脏话,仿佛也开不了口似的。
他呸呸的吐着土沫儿,揉着眼睛就朝对面看。一开始还是烟气儿浓重,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见对面传来长一阵短一阵的人浪呼啸的声音。壕沟之内避炮的军官士兵也都爬了起来,架好步枪。山风很快将烟雾吹散一层,等到看清楚对面阵势,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从对面山头上面,人群都不是在涌
简直是在倾泻而下!戴着大檐帽的日军士兵,山崩一在山下形成了一波波的密集散兵线――其实完全不能称为是散兵线了,而是肩并着肩的方阵也似的线列!日本军官站在队首,举着西洋式指挥刀引领士兵前进,一排排的步枪起伏着向前,在山头棱线上,日军还在源源不绝的翻过来。整个战场,几乎都被士兵塞满!各种各样的叫喊声音撕心裂肺的传来。每个日本军官好像头上都绑着长长的白布条,在一片黑色的军服当中分外的醒目。
日本军队仿佛已经铺满了七二九高地前面的空地,蚂蚁一般的涌了过来!
李星跳在了壕沟上面,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这打算是用人淹死老子啊…………”
李星伸手抓过马的步枪,大步的在壕堑线上跑来跑去:“不要开火!不要开火!放近了打!放近了打!”他一会儿跳下去,一会儿又跳上来,大声下令。禁卫军官兵们一个个将枪架好,都看着李星的身影。也许是看他太嚣张,日军那里又擂了几炮过来。烟尘散去,他仍然腰都不弯的在那里奔走。到了每个有掩盖的机关枪发射点那里,射手都紧张的蹲在那里。就瞧着李星站在壕沟上面,弯着腰咬着牙齿在那里下命令:“听到我掌握的机关枪开火,你们才能射击,明白没有?”
徐一凡他们在后面山头上面,也看到了日军如潮水一般的奔涌而下,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在日军庞大的人流之前,就看见李星一个人的身影在那里奔走。映衬着满坑满谷地日本士兵的背景,对比强烈到了极处。
孔茨老上校放下望远镜微微摇头:“疯了。疯了…………他们是打算用人命拼子弹。只要人的密度超过火力的密度,就可以突破…………虽然战争就是一道数学题,但是这样的将道…………”
徐一凡也瞧着他的小舅子仿佛在以一个人在对抗成千上万的日军,这种场面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等了那么久,应付了那么多风涛,决定命运地这场战事,就已经在眼前了!他筹的饷,他选的官。他练的兵,他地那么多付出,考验终于开始了!
那边李云纵和楚万里都放下了望远镜。李云纵皱着眉头:“两个联队?”
楚万里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同意。
“一锤子买卖的事情。鬼子还真有个疯劲儿。”
“他们补给不行,北朝战场又被我们掌握…………也许他们不想和我们对峙,慢慢推进?”
“对方的战略想定推测,是你们参谋本部的事情。”
“你他娘地。还推得真干净…………李星这小子不错,有种!”
旁边徐一凡已经冷着一张脸看了过来,他表情很有些奇怪,仿佛种种情绪都混杂在一起。看起来反而是冷酷无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