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霓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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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洋不等她说话,便打断说:“你放心,那封信还在我抽屉里搁着呢,我妈肯定按我的要求,把我名下的财产全给你家。”
周霓川见他把这事说的如此顺口,不由得笑了笑,说:“要不是心疼江边的公寓,我才懒得理你!”
、油画姑娘(5)
时间尚早。
可孟洋兴奋的很,连晚饭也没让周霓川吃饱就把她拉到约定的起点,还说是怕她吃的多了,一会儿一时没把持住,会吐出来。
周霓川算算离开场至少还有三个钟,十分气愤的表示:“我看吐出来是不会,饿死就差不多!”
孟洋只好到路边的便利店给她买来饼干。
她一边吃,一边向孟洋讨公道:“三百多一位的自助餐被你给搅了,下次你得还我两顿。”
孟洋大方说:“今晚要赢了,请你吃一个月也没问题。”
她觉得奇怪,扬头问:“人家拿什么跟你赌的?”
他凑到她耳边,笑嘻嘻说:“我隔壁那套公寓。”
她有种被干涩的面包噎到的感觉。
他连忙拿了水给她,问:“怎么了?”
她咕噜噜喝了小半瓶水,一时感慨起来:“我怕我抑制不住仇富的心里,把你给卸成八大块。”
他哈哈笑,说:“从你认识我那天起,不就知道我们飙车下的赌注不小么?”
她仍旧经不住惆怅起来。她之所以和孟洋结识,确实是因为两年前的一次无厘头的飙车。
那会儿她遇上些事情,心情非常的低落,结果出门的时候正巧赶上孟洋满大街的寻个愿意坐副驾驶座的姑娘。说是满大街,但因为已经快凌晨了,压马路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一般的姑娘家见到这种情况,不把他当成神经病或是变态就已经是万幸了,哪里会有人去坐他的副驾驶位。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傻气,自己走到孟洋面前,说她愿意。
这可把孟洋高兴坏了,二话不说就把她带上车,一路上都在跟她讲他的车技有多好,让她一定放心。
其实她真没觉得他的车技有多好,好端端的在大马路上,开着开着,就跟扭秧歌似的,速度上不去也就算了,还把她的胃整得翻江倒海的,弯道就更不用说了,大概是想学人家漂移,可更像是过山车脱轨。后来想起这经历,她就跟他说:“敢主动坐你车的姑娘,不是傻的,就是爱你爱到不要命的。”
他还笑嘻嘻问她:“那你属于哪一种?”
她想了想,认真告诉他:“前边那种。”
倒也不是她觉得自己真傻,只是那一刻很傻,等过了,聪明劲儿就又回来了。
结果飚十次车,输九次的孟洋竟然在那晚赢了。大晚上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在路灯下又是蹦又是跳,还赐了个封号给她,叫‘孟洋的胜利女神’。
她那会儿才知道刚刚差点一起去了阎王庙的人原来叫孟洋。
他问她叫什么,她却说:“萍水相逢不留名。”
他立马皱了眉,说:“怎么整的跟古装电视连续剧似的?”
古装电视连续剧也好,现代时装剧也罢,反正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人口,她是没想过会和孟洋在遇上。
谁知道隔了两日,她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差点被半路杀出来的孟洋吓掉魂。
可孟洋十分兴奋,冲着她大呼:“嗨,胜利女声。”
她实在不喜欢这个称呼,尤其是路上来来往往的同事不在少数。
孟洋瞅了一眼她衣服上的姓名牌,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周—霓—川。”
她见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又能把车开进大院,便猜测着问:“你是新调来的?”
他干脆告诉她:“我都住这院子好些年了。”然后指了水池隔岸的洋房,“就那儿。”
她恍然大悟。
下午上班,杨晓苑问她:“你什么时候认识孟主任的儿子了?”
她把飙车的事给杨晓苑讲了一遍,杨晓苑说:“他出了名的喜欢玩,以前住院子里的时候,经常都是半夜开着车呼啦啦的回来,后来孟主任说是影响不好,就给他买了房子,让他搬出去了。”
她哦了一声。杨晓苑又凑到她耳边,说:“听说他有个谈了八年的女朋友,从高中开始就好上了,结果大学毕业没多久,人家出国深造了,然后两人就崩了。”
她笑问:“这你也知道?”
杨晓苑一本正经的说:“主任的儿子,多少姑娘盯着呢!你毕业之前,给他介绍的人那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了一批又立马扑上去一批。可奈何人家就是看不上,这才慢慢的少了,到现在也没人去折腾这事了。我看呐,他八成是忘不了前女友。”
关于杨晓苑对孟洋的忘不了前女友的定论,周霓川后来才知道,确实很精准。
因为有次喝高了,她十分八卦的问起他女朋友的事。
谁知道他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唱着学习雷锋好榜样,下一秒就变成了文艺小青年,哀怨的说:“她说我长不大,嫌我不够体贴,不会关心人。你知道吗?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为了她,我逆了我爸爸的意思,没去军校,填了她要读的那所大学,可到头来,她说分手就分手,一点余地都不留,真是狠心。”
被人甩固然是挺伤心的,可周霓川觉得孟洋前女友对他的结案呈词还是很正确的。两个人相处,老练的如果是男人,倒也圆满,可老练的若是女人,只怕是不会有好结果。
但无论如何,孟洋也算是痴情人一枚,且心地善良、待人也有礼貌。唯一让周霓川觉得不满意的是,他时不时请她把她的小命放心交到他手里。
她次次都想拒绝,奈何他次次都能找到让她不得不答应的理由,后来两人熟络起来了,她索性让他写了信,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至少家里人还能得到一些照拂。他一面告诉她,算命先生给他算过命,说他福大,定会活过八十岁,叫她不必担心。她十分怨念的说:“算命先生可没说我能和你一样活过八十岁。”
不过她还真是他的胜利女神,凡有她在的时候,他必定能赢。
每次赢了,他都积极分析原因,一二三四五摆出一大串,最后她却说:“最重要的原因是你压根没把我的命当成一回事,只要有我在车上,你都是一脚油门踩到底。”
其实总的来说,飙车的感觉有点像过山车,容易后怕,可过程却无比的刺激。在夜深的大街小巷里穿梭,路灯都不是一盏一盏的,而是一晃一晃的,风声和车声融在一起,仿佛是有重金属在耳边作响,而这个时候,脑中最容易闪过一些平日里不会,也不敢想的画面,仿佛眨一眨眼,它们就会随同一切飘散,再不留任何的痕迹。
、油画姑娘(6)
路线是新定的,从宽阔的大道拐进一条小路,然后杀上环城高速,最后进内环,江边收尾。
孟洋从一开始就把人家甩开了好远,最后到了终点,连周霓川都忍不住疑问:“是你的技术提高了,还是他压根没飙过车?”
孟洋松了方向盘,表示:“我比较喜欢第一种说法。”
周霓川打了个哈欠:“那我们是要在这里等?”
孟洋认真点头:“不然他不承认怎么办。”
不承认的可能性不仅仅是因为赢了的人先走了,还有可能是输了的人压根不出现了。
最后周霓川一双眼睛都睁不开了,半眯着问:“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孟洋掏出手机,拨了号码过去,倒还是有人应答,不过那边吵杂的很,一听就是莺歌燕舞的场合,孟洋大声道:“你小子能不能行了?我还在终点这儿等着你,你居然逍遥快活去了!”
周霓川彻底无语,把孟洋的电话拨拉到一边,免得他心急了骂人,只说:“我真困了,要回去睡了。”
孟洋也不好再耽搁她休息的时间,立马把她送回了大院。
好在第二天是周六,周霓川决心要睡到中午再起来,可偏巧九点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手机放在进门的小桌上,嗡嗡响个不停,她没法安心睡,只能起来去看是谁这么不识趣非要搅了她的好梦。
一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竟然是黄秘书。
她连忙接上电话,一声‘喂’刚送出去,黄秘书就笑呵呵问:“还没起床呢?”
她不太好意思,却也只能老实承认。
黄秘书说:“首长昨天从北京回来了,让你晚上到家里来吃饭。”
晚上到家里吃饭,这会儿就打电话通知她?确实让人不得不心生怨念。
她挂了电话,又回床上躺着,可翻来覆去的,已经睡不着。
正巧杨晓苑过来敲门,问她要不要出去吃早饭。
结果两人在路边喝白粥、吃肠粉。
出了大太阳,天气热得不像是还没出元宵,周霓川吃得认真,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却突地被杨晓苑撞了一下胳膊,一勺粥洒了大半,她看着已经迅速换了座位方向的杨晓苑:“干吗?撞见鬼了?”
杨晓苑低头嘀咕:“还不如撞见鬼呢!”
她笑了笑,预计是贾真真和余彦辰开着他们那辆声音大到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们经过的改装车从大院里出来了。果然没过两秒,那声音就轰隆隆传过来了,她都懒得抬眼看,只笑着说:“你听力可以啊。”
杨晓苑瞥她:“好歹我也曾经是那辆车的女主人。”
周霓川笑着说:“都一年多了,还恨着呢?”
“不是恨,是觉得碍眼。要不是他俩时不时在我跟前晃一晃,我早都忘了谁是余彦辰了。”
周霓川见她说的认真,也没有反驳,因为确实有一些道理。不然那些被爱伤了的人为什么都喜欢离开,去到一个崭新的地方生活呢?避免了正面接触,也看不见那些会勾起回忆的物件,忘记起来,总要容易很多。
周霓川这边还没替杨晓苑感叹完,那边杨晓苑就说:“一会儿咱去买只鸡煲了,晚上喝汤?”
周霓川摇头:“我晚上得去我舅姥爷家。”
杨晓苑明白的点头,又问:“他们从北京回来了?”
“昨天回的。”
杨晓苑想了想,说:“昨天回的,今天就叫你去吃饭,待你不错啊。”
周霓川也知道他们待她是不错。可大概因为从小没怎么走动过,而后突然又这样巴巴的粘过来,免不得有人猜测她的动机。有次正和老太太聊着天呢,谁知道那位小表姐赵明敏也不顾她的面,就在门外和人说她有心计,不是个单纯的姑娘。
她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单纯的傻姑娘,心计也不是全无,可她从没存过坏心思,更没想过从他们身上捞点什么。只不过她毕业来到这座城市,这个单位,而这个单位的领导恰巧是她的一位不远不近的亲戚罢了。
她没处解释自己的清白,也懒得解释,只等到前阵子舅姥爷退休了,叶荣跃晋了职,她竟然松了口气,觉得她再往小洋楼那边去,总不至于有太多人会说她在打什么小算盘了。
周霓川睡过午觉就往小洋楼去,她估摸着那位十来岁的表侄子赵深深八成是一个人无趣的对着电视机看动画片,想着陪他打会儿羽毛球。果然她一进后院,赵深深就兴致冲冲的冒了出来,拉着她的手,说:“可算来了个能陪我玩儿的人。”
听吧,有钱人家的小孩其实过得也挺辛酸的,倒不是在吃穿用度方面有什么短缺,只是没有什么自由,也没有太多的玩伴。好比她想带着赵深深去看场电影,还得一级一级往上反映,必定要等赵老爷子亲允了,才可以出门,即便是出了门,每半个小时就得通一次电话,跟打仗似的,得随时掌握情况。别说她觉得累,连赵深深也渐渐失了外出的兴致,整日整日的窝在家里,标准一宅男。
周霓川跟赵深深说让他去把球拍寻来,自己先进屋给老人家打声招呼。
赵老爷子正在书房练字,她没敢打扰他,只在门口静静站着。等一副字写完了,她轻轻才敲了敲门。
赵老爷子没抬眼,可也知道是她,只把写好的字撩起,她连忙走上前,把宣纸放到一旁的羊毛毯上,又拿了一张新的宣纸铺平在案板上。
赵老爷子问起:“最近还有没有练字?”
周霓川觉得头疼。
想当初她上小学的时候,性子急,家里人为了让她沉静些,特意找了老师教她书法。起初她是认真学了的,写出来的字也还有模有样,有次赵老爷子回家探亲,她爸爸特意让她当着赵老爷子的面写了几个字,谁知道就这么一出戏让喜爱书法的赵老爷子把她给记牢了。但凡提及她,都要夸她字写得好,其实她老早就没碰过毛笔了,偶尔心血来潮摆上纸墨笔砚,才不过写了几个字,就忍不住感慨原本就不高功力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可赵老爷子不知道,时不时就在她面前提一提这事。她没好意思伤老人家的心,总敷衍着说,写是写,就是工作也忙,没那么多时间了。总算也不是谎话,说出来不至于脸红心跳的厉害。
正好黄秘书进屋,她果断借此时机闪人,又到二楼给老太太问了好,然后才回到院子里。
赵深深都等不及了,把球拍一给她,就发球。
她被球砸了头,回头瞪他:“赵深深,我知道你心急着玩,可咱得按规矩办,我都还没准备好呢。你这属于暗箭伤人!”
赵深深和她相熟,感情还不错,见她瞪了眼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