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5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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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衣着普通,却非常合身,显得既不奢侈也不寒酸,瘦削白净的脸上看不出真实年龄,只见那双明亮的眼睛特别纯真,偏偏又饱含着无限睿智,整体给人的感觉是一名让人肃然起敬的长者,而且武功至少已臻达宗师级数。
我大吃一惊,暗呼道:“上官秋离!”
不错,此人正是风云帝国户部相、上官阀老阀主上官秋离。在钓鱼厅内,大家察觉饭菜有异的时候,我就猜到可能上官阀来人了,却万万没想到是此老亲至。一时间,我脑海中思绪万千,无数个念头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圈,旋又归于沉寂,静听夏侯一贯和上官秋离的对话。
夏侯一贯躬身施礼道:“下官见过相爷!”
上官秋离连忙搀扶道:“一贯毋庸多礼,今日咱们不搞官场上那一套,只按私人交往处理。”说着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石破天惊地道:“不然我这老头子也要向东南王殿下磕头请安喽!”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相隔盏茶功夫,我哑然失笑道:“他***熊,被人揭穿真面目,原来是如此难堪的事情。嗯,敢问相爷是如何看破轻侯伪装的,我本来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呢!”
上官秋离摇头道:“非也!王爷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就算明知是假的,表面上也看不出半点破绽。所以老夫不是看破,而是算破,即使用禅宗无上神通‘迦叶会心’,预测妳位置后晓得的。”
我幡然醒悟道:“原来如此!”接着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道:“纵然如此,您能从种种蛛丝马迹怀疑到晚辈,也是十分难能可贵。嘿,轻侯还以为只施展禅道两宗心法突围,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呢,看来还是小看了天下群雄啦!”
上官秋离微笑道:“老夫最欣赏的就是妳的坦白和善于反省,此乃成大事者必须具备的素质。不过这次能算到是妳,老夫完全靠的运气,谁教三大宗师都有精神结界防护,妳却撤去了呢?”
我报以苦笑,却未将当时精神力耗尽之事相告,毕竟人心叵测,谁知他晓得我的真正实力后,有一天会不会为了家族利益施暗算呢?
三人寒暄完毕,到旁边的石椅上就座,准备一面烹茶,一面聊天。
石桌和地面上分开摆放着一套完整的茶具组件,包括紫砂壶、绿蚁茶垫、白瓷杯、圆月茶盘、青花素瓷水瓶、红泥小火炉、枫溪茶锅、茶洗、羽扇与钢筷。
上官秋离神态专注地从茶仓中取出一壶量的茶叶,置于茶盘中,介绍道:“这是云溪铁观音,配上本地清冷泉水,滋味独具一格,我想二位肯定喜欢。”说着温壶、装茶、注水、冲沫、淋壶,洗茶、温杯,再次注水后循环斟茶。
我看得眼花缭乱,末了见上官秋离先闻香,再以拇指与食指扶住杯沿,以中指抵住杯底,举杯相敬,才晓得终于可以饮用了。当下赶紧现学现卖,依照上官秋离三龙护鼎的手法端起茶杯,可是品茗时,仍不禁泄漏了不懂饮茶的底细。原来品饮要分三口进行,正所谓“三口方知味,三番才动心”,这样使能体会茶汤的鲜醇甘爽,而且令人回味无穷。但我哪里知道一口就喝干了,顿时引来上官秋离和夏侯一贯诧异的眼神,幸亏脸皮够厚,打个哈哈蒙混过关。
上官秋离叹道:“老夫生平唯一的爱好就是烹茶品茗,过些安稳平静的生活,想不到这样低的要求,秦九和独孤阔海都不愿满足,竟把魔爪伸向上官家,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说着他扫视夏侯一贯和我的表情,沉声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戈一击!这是老夫来见二位的目的。”
夏侯一贯没搭腔,因为新月盟接受上官阀投诚与否。需要我这个盟主大人亲自拍板定夺。
我也未正面应答,而是不动声色道:“相爷过虑了,轻侯以为凭贵阀曾受的先帝宠信,皇室绝对不会轻易动手的。何况您还掌握着帝国财政,他们就不怕最后闹得鱼死网破吗?”
上官秋离苦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先帝在世时,我上官家严守中立,对大殿下和秦九不偏不倚。始终独善其身,可是自大殿下逝世后,世道就变了。太后为重振朝纲,执意要助秦九登基称帝,这让独孤家风生水起,开始肆意联合平素实力较弱的另外七个世家,拼命打压苏家和我们上官家,誓要除之而后快!本来形势已异常危急,再加上北伐新败,因犬子惊梦也有领军参予。遂更遭敌人诟病。眼下实是生死关头,只有王爷能伸手相救啦!”
夏侯一贯双目眯缝起来,透射出霹雳闪电般地厉芒。显是被北伐新败四字刺到了痛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遂向上官秋离道:“若果真如此,独孤阀落井下石的行为确实可恨,只不知相爷要轻侯如何相帮呢?”
上官秋离愣了一下,断然道:“老夫希望得到和付出跟北疆军一样的权利义务。”
我哑然失笑道:“这可非同儿戏,相爷考虑清楚了吗?要知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后再想退出就来不及了。”
上官秋离点头道:“是的,老夫考虑清楚了!无论如何,加入新月盟总好过给独孤阔海那混蛋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强吧?”
我趁他说话之际,暗暗启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窥探其情绪变化。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当下正色道:“好吧,既然相爷执意如此,我就说说,供您做最后决定。”
上官秋离肃容道:“但讲无妨!”
我缓缓道:“新月盟约上明确规定了权力义务,对任何成员都一视同仁,所以这些暂且略过不提,我着重提几点额外的要求。希望贵阀能够办到。一、第十四集团军残部要暂编入北疆军序列,听从夏侯兄指挥,惊梦兄可任副手协调各方面关系。二、塞外联军进攻天赐北路时,上官阀要提供全部情报和粮草补给。三、入京期间,上官阀要始终保持跟我一致的态度,并鼎力襄助各个行动。嗯,有问题吗?”
上官秋离摇头道:“没有问题,老夫都答应妳!”接着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迟疑地道:“有件事老夫也无十足把握,但对塞外联军南下可能会产生极大帮助,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暗忖道:“他***熊,这只老狐狸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如果我提出特别过分的条件,他那件事恐怕就会永远烂在肚子里了吧?”
不过想归想,话却不能那么说,于是我十分客气地道:“愿闻其详!”
上官秋离沉吟片刻,幽凉地道:“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若非秦皇室忘恩负义,独孤家欺人太甚,老夫在有生之年绝不会泄漏半个字出来,现在情况自是截然不同。”接着他顿了顿,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似的,郑重其事道:“秦三并非秦颐所出,而是老夫的长子上官风云。”
这句话顿教我和夏侯一贯大吃一惊,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官秋离悲伤地道:“老夫知道妳们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偷梁换柱的篡位阴谋,可实际上受害人却是我和秀秀。当年我和秀秀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殊料没过多久,她就在偶然的机会里被前来游玩的四皇子秦颐相中,并很快带回府内,次年产下一子,即为秦三。可怜秀秀本来身体嬴弱,再加上难产失血过多,只来得及看了孩子一眼,就撒手西归了,剩下我们父子一个在府外一个在府内,活生生地骨肉分离,不能相认。”
夏侯一贯唏嘘不已,叹道:“原来珠贵妃香消玉殒的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曲折的故事。”
我却无暇感慨,心中只反复思考着上官秋离话语的真实性,待他情绪稍微好转,立时问道:“相爷刚才说秦三是秀秀被带回府后次年所生,那么您怎能断定他不是秦颐所出呢?”
上官秋离一呆,苦笑道:“个中缘由乃我上官家世代相传的最高机密,不过既然王爷问起,老夫自是不敢隐瞒。确认秦三为老夫所出的办法很简单,只要用本宗般若功加拈花指一试便知,因为上官家的老祖宗经毕生潜心研究,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能让后世嫡传子弟一出世,就带有初级不败金身,使其再练本宗武学时事半功倍。”
夏侯一贯赞道:“厉害!怪不得上官阀能位列四大世家之一,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秋离颓然道:“那又如何?老夫连自己的情人和儿子都保不住,还要虚与委蛇地刻意讨好逢迎情敌,才能获取更多一点时间接近儿子。哈,世人皆以为老夫高瞻远瞩,在秦颐尚是四皇子时就认定他肯定能登基称帝,故而全力辅佐,方有一世荣华富贵,他们哪知当初我上官秋离是抱着其他目的才那样做的。”
这一刻,上官秋离纯粹是名为情所困的可怜老人,再不是个老奸巨猾的政客,我开始有些了解,为什么上官惊梦能够早早地接掌家主大位了。
为避免无休止的感伤回忆,我岔开话题道:“秦三一直都不晓得自己是上官家的后裔吗?”
上官秋离点头道:“是,因为老夫不敢相告。既不知他能否接受,又认为他做三皇子可能会更开心一点,老夫已经对不起他的母亲,不想再彻底破坏他的平静生活。不过如今世道大变,秦九和独孤家联手后开始疯狂扩张,信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我儿手握第三集团军,总兵数近中央军区最精锐部队的八成,哪能不招他们忌惮,伺机下毒手篡夺军权呢?所以老夫准备坦诚相告,任由他自己抉择未来的生活,关键是不想他被那些卑鄙小人暗算致死。”
我晓得在朝廷大员们眼里,其他部队都是杂牌,唯有所谓的中央军区最精锐部队,即第一至第十集团军才是王牌,战斗力极强。如今秦三掌握着毫发无损的三十六万精锐大军,而秦九手中只有七拼八凑的第九集团军,还不知剩下多少原装货,故此上官秋离所言很可能变成现实,不得不防。
想到这儿,我问道:“相爷准备稍后就启程赶往可汗府吗?”
上官秋离一阵激动,半晌才道:“是,我儿统领第三集团军,现驻扎在可汗府南部的奇石城,老夫准备星夜兼程赶去相认。事先老夫还修书一封给他,叫其小心提防秦九和独孤家的阴谋诡计,谅此期间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他自幼就对老夫言听计从的。”
我暗暗伤神,皆因迄今为止仍不能断定,此老当初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处心积虑送怀着自己骨肉的女人给未来皇帝的野心家。于是,我再度启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侦测上官秋离的意识海,在确认无误后,终于决意赌一次变幻莫测的人心。
当下,我淡淡道:“那就让夏侯兄送相爷一程吧,反正妳们也顺路。”
帝国历八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黎明,我亲送夏侯一贯、霍冀亨、巴别塔和上官秋离及其两名随从,去天赐东路赞高江畔某处荒村的临时着陆点,登上大型魔兵机北飞后,单人独骑继续东行,赶往铜壶关。抵达那里后,我将重新登上“龙神”级战列舰“黑暗魔君”号,一直待到二十七日清晨,即入京时分。
相隔顿饭功夫,天色大亮,我策马由西门进入了刀背郡城。
此地原是天赐东路距帝都最近的郡城,常年驻有重兵,但自南疆和朝廷隔运河对峙以来,夹在中间地位就显得尴尬万分了。因为它无险可恃,动辄四面受敌,防守起来特别困难,所以双方都弃之不顾,造成了现在三不管的势力真空状态,变为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人间天堂,十分繁华。
大街正在逐渐回复生气,店铺都争先恐后地开门营业,虽因时刻笼罩在战争阴影下人烟稀少,但比刚才有如鬼城的荒村,自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我早换上了一般武士装束,相貌身形也改成平凡无奇的模样,加上骑乘一匹普通的黄膘马,腰悬一柄廉价的青钢剑,整体给人感觉就是个流浪剑客。
走到街里,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多,前进速度也越来越慢,我索性牵马而行漫步长街,心中分外享受身处陌生异地、遍览百姓生活的奇特滋味。
经过连日鏖战和几番勾心斗角后,此刻我油然生出身心皆疲之感,极需放松一下,于是改变了饱餐后继续赶路的主意,准备在这里好好待上一两天,反正回去了也没什么要紧事办,最多稍后联络当地的情报站,让他们帮忙报个平安即可。
沿街步行里许后,我见左前方出现一所颇具规模的酒馆。金字招牌写着“闻香坊”,旁边高悬八盏大红灯笼,在白雪映照下倍显喜庆。换作平时,我根本无暇到这类位于通衡大道、人流集中的酒馆消遣,此刻却因闲极无聊贪图热闹,想也不想就走过去,把坐骑交由迎宾伙计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