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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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失去了记忆。根据事后欧阳紫龙的描述是这样的:比蒙战士的出现和我预料的一样,带来的是恐怖的噩梦。他们就像是传说里的恶魔,而我们只是善良柔弱的孩童。力量对比之悬殊,根本是无从比较的。如果说狂战士还可用二十比一1的方式勉强围住对方的话,那么比蒙战士已经展开的单方面大屠杀,效率之高达到了每秒五人的恐怖记录。很快他们之中的一个就杀到了过道前,同时也碰上了及时魔化的我。
淡黄色的凄迷月光下,我傲然屹立在过道前,战刀的刀尖笔直地指着那名在杀戮中得意满足的比蒙战士的眼睛。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了一下,然后怪吼一声,同时,两道厉电似的刀光交叉错位闪过。谁都不能形容刀光的急促与凌厉,好像是为了追溯亿万年的时光倒流一般。结局是:比蒙战士,死;我,生。根本不允许存在第三个结局。
麒麟没有让我失望,他一个人抵挡住了一名比蒙战士。“真不愧是传说中的‘麒麟营’营长啊。”我赞美他,浑然没有发现身后另一道刀光的偷袭。不,我发现了。战刀在我手中宛如鬼魅似的逆转,奇迹似的架住了那致命的一刀。剩下的纯粹是力量的比拼了。我冷冷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比蒙战士的血红眼珠,月光下我的眼睛不知何时彻底变成了黑色,越是用力黑色就越是明显,最后我的头发,骄傲的浅褐色尽数变成了眩目的黑色。就在这一刹那,我骤然右脚轻轻一点地,手中漆黑锃亮的战刀蓦然散发出辉煌灿烂的黑色,仿佛斩碎木偶或者纸老虎一样,轻而易举地斩断了对方的比蒙战刀,轻描淡写地将比蒙战士魁梧�悍的身躯拦腰一刀两断。
我想那名比蒙战士至死也不能了解,为什么势均力敌的时候,那个黑发小子能突然在一瞬间功力激增四十倍吧?“要怪请不要怪我。到地狱去找秦怜花说理去吧,是他创造出‘朝天一脚’的。我只不过借用了一下力量而已。嘿嘿。”我勉强咽下汹涌澎湃的血浪,暗道:原来短时间内用两次还是有点勉强啊!
我的战果带动了原本低靡的士气,更因为我加入了对付狂战士的队伍。战刀下简直无人能过一个回合,我单手拎着黑色战刀一步步逼向敌人,凡是进入我一丈范围内的敌人,一定一刀毙命,死得惨烈无比。终于,众人合力将“银蛇”步兵团集体撵下城去,而那名与麒麟苦战的比蒙战士在战事不利的影响下依然顽强抵抗,直到我也加入惨烈的杀伐。仅仅一回合,他为了躲避我的战刀,被“金刚降魔杵”恶狠狠地敲中头盔,红白相间的黏液飞溅,他就去见早走一步的兄弟们了。
这短短一役太惨烈了。“银蛇”步兵团的这个营生还者仅有三个人,而我的第五5团也仅仅剩下一个小队多一点的人马。当然我的死党们都还活着,只是雷霆受了不轻的内伤,恐怕暂时不能参加战斗了。
“给我调预备役上来。”我怒火中烧,真想和城下的敌人拼了,“这么狠,打算拼掉老子的番号吗?”
看着又像蝼蚁一样地爬上来的密密麻麻的敌军,我掏出折叠的胧月弓,取出好说歹说才从军需库半偷半骗来的穿阳箭,看也不看就射向战场中早已瞄好的目标。八支穿阳箭带着隐身功能(因为太快),仿佛亘古以前就存在于目标的咽喉或者不自然地镶嵌在他们的大脑中一样,完成了它们的使命。七名嗜血战士无声无息地被夺去了生命,那七箭实在是太快了。
最遥远的那一箭几乎也是同时到达,这支射向勒·路西法的穿阳箭却遇到了空前强大的麻烦。当箭尖几乎触及勒·路西法白皙柔嫩保养得像是女孩子的皮肤的时候,却被一只完美无瑕修长秀美的手用食、中二指,不费吹灰之力地夹住了。穿阳箭像愤怒的洪荒猛兽般挣扎着,努力想再向前几寸,完成它的历史使命,干掉那个不但英俊,而且将邪气与霸气完美地结合起来形成不可阻挡的魅力的年轻二皇子。但是,夹住它的那两根手指仿佛带有神的旨意一样让它纹丝不动。
“轰隆隆!”和前七支穿阳箭一模一样,箭同时自爆。爆炸的面积笼罩了以箭为中心的一丈方圆,其中所有的物质全被摧枯拉朽地化为尘埃。“我的清场还算成功吧!”我喃喃地看着城下惊魂未定的、侥幸站在爆炸圈外而存活的凯撒士兵。“原来只有数尺方圆威力的穿阳箭在胧月弓上射出,居然会有一倍以上的威力呀?”自己也被吓呆了。
“咦!那家伙居然没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年轻的勒·路西法身前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一名全身漆黑铠甲,连眼睛也不露出的背剑骑士。他仿佛属于暗黑的世界,让人完全忽略他的存在。可是此刻当他挡在勒·路西法的身前的时候,尤其是在一瞬间布置出防御爆炸冲击的十八重“天魔场”(使空间和时间扭曲产生裂缝)的时候,却释放出了无敌武士的本色。“天魔功”来源于魔道至高无上智慧典“天魔策”,而十八重境界是“天魔功”问世以来可以达到的极致。
想不到勒身边还潜藏着魔道第一高手啊!那几乎是相当于圣骑士的实力了,应该是“黑骑士”吧?不过可以将那个家伙的心脏都吓得快跳出来了,加上扫清了他身边的重要亲信,也算够本了吧?我冷冷地想着,目中充满了不太满足的遗憾。
“嗤!”一支犀利无匹的狼牙箭,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掠过我耳边,精确无误地钉入一名在城头刚刚露出脑袋的凯撒士兵的咽喉。他手里赫然握着一柄冒着蓝汪汪光辉的手斧,正准备偷袭我呢。“多谢!”我头也不回地感谢着默默保护着我的水幂涛,全神贯注地潜入狙击弓弓弦的每一次震动。
预备役填补空当的时机堪称绝佳。无数寒光闪闪耀眼生辉的长戟,形成一排排死亡的波纹推向城墙的尽头。让混战中的正规军稍微喘了一口气。虽然他们的训练程度还远远没有达到正规军士要求的水准,但视死如归的勇气弥补了一切缺点。我由衷地感谢着在阵后默默指挥的欧阳紫龙,心想,“唉,要不是他们这些生死兄弟,我恐怕连一时半刻也支持不下去吧?”
凯撒士兵轻蔑无比地看着明显是新兵的预备役官兵,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帮从未见过战争为何物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们,恐怕一见到鲜血就哭爹喊娘,手软脚软地尿裤子吧!老子真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多谢‘银蛇’的事前清场。”不过,这个无限美好的愿望马上就破产了。满天挥舞的长戟,宛如一片戟刃的海洋,诡异的月牙横扫过的地方,再没有一名站立的生存的凯撒士兵。月夜中,无数的大戟整齐划一地旋动出优美的铁血韵律,溅起的点点血花似乎都被黑夜渲染成魔鬼般的黑色。
如果不是战斗力恐怖无比的‘银蛇’团队,普通凯撒战士想要登上城头,那绝对是痴心妄想。勒·路西法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刹那恢复原状的他高贵典雅地道:“要塞左侧的防御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嗯,今夜就到这里了。明天再说。”传令官岂敢犹豫,马上吹起了撤退的低沉号角。
也许是伤亡实在太惨重;也许是我用震撼式的手段将凯撒士兵的士气降到了冰点;也许勒终于知道了我不好惹,即使能在短时间攻下碎星渊要塞,要想守住也只是梦想;也许勒只是想让他的兄弟林·路西法来吃吃苦头。总之,不管什么样的原因,不可一世的勒·路西法集团军丢下了无数同伴的尸体,缓缓撤退了。
冷冷清清的月光下,如果不是看到那残肢断体以及流得像河水的鲜血,我真怀疑刚刚只是一个噩梦。
不过,我暂时松了一口气,看着随着运送食物、物资和武器的居民登上城头的第27军团第2师团长铁然侍大将,我哭都哭不出来。刚刚交给我的第27军第2师第5团精锐部队两千人,半天的战斗下来,竟然连我在内只生存了五十九个人,我有什么面目见他呀!
严肃认真地向我敬了一个军礼,铁然低沉地道:“我代表帝国表彰5团的卓越战功。妳们击败了‘银蛇’一营的精锐步兵,戟阵使敌人阵脚大乱士气全无,誓死捍卫了通往‘碎星’大炮的过道。”
我一下子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死了多少名战士,才有这样的战果呀?如果这就是战争,那是不是太残酷了?”我默默地自问着。
铁然淡淡地道:“妳们抓紧时间原地休息吧!我再调来预备役的一个团和妳们协助防守。今夜勒·路西法虽然撤了,但林·路西法不会让我们好过的。”说完,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铁然的预见无比准确,他刚走不足一盏茶的工夫,凯撒士兵进攻的雄浑号角就再次吹响了。“武卓拉!”无数凯撒士兵齐声呐喊着凯撒帝国守护神的名讳,悍不畏死地以集团冲锋的态势蜂拥而来。一时间,耳畔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其声势之浩大简直有吞天食地之势。
我泰然自若地保持着微笑,满不在乎地看着蚂蚁似的敌军,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恐惧,但那是万万不可表露一点点出来的。因为我现在是一名团队的指挥官,一举一动影响着全团士兵的士气。他们依靠我的镇定来维持紧张不安压抑无比的心情,我的些许差错将会导致兵败如山倒,并使我最终成为千古罪人。
“不怕死的兔崽子们又来了。兄弟们,既然他们说‘我煮啦’,就给他们点火焰多煮一段时间。”我的声音在数十万敌我官兵人欢马嘶中,仍然清晰无比地传入城头每一位士兵的耳朵里。顷刻间,一团团燃烧的火球宛如从天而降的流星雨,倾泻到正在疯狂登攀的敌人的头上。“武卓拉!”的叫喊顿时弱了几分,反倒参杂着尖锐无比的惨叫声。无数敌人在半空中无路可逃地跳下云梯,或者干脆变成火球惨号着掉下去。
但好景不长,稻草和枯枝扎起的“火球”的数量终究有限,禁不起无限制的消耗。终于敌人开始再次攀上了城头,顿时另一场短兵相接的白刃战拉开了帷幕,铁戟、长戈、狂刀、战斧在这混乱的铁血之夜,闪耀出噬人的怨毒厉芒,毫不留情地插入敌人的胸、腹、头颈……
※※※※
“团长,团长!”我朦朦胧胧地被亲兵推醒,感觉脑袋疼痛欲裂。耀眼的阳光从窗口肆无忌惮地照射进来,已经是新一天的午后了。连续数日的征战,导致我疲惫不堪,回到卧室,一沾上床铺就陷入了深沉的梦乡。亲兵小古的脸上写着万分的焦虑和不安,还有掩饰不住的悲伤和愤慨。我猛然预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心神倏地冷静下来。“什么事?”我紧盯着小古的眼睛,故作镇定地问道。
小古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呜咽地道:“铁然师团长,他……”我感觉大脑“嗡”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迷蒙中听到另一个自己恶狠狠地抓着小古的脖领,凶悍地咆哮,“他怎么了?”
小古的哽咽都被我狰狞的面容吓到止歇,他结结巴巴地道:“他……他……牺牲……”
我勉强扶住椅背不让自己倒下,颤巍巍地道:“快带我去。”小古仿佛此刻才恢复平日的机敏,赶忙备马……
铁然侍大将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木里,威严冷肃的面容异常安详,死前似乎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痛苦。棺木前摆放着数十个花圈,署着第27军团几乎所有高级将领的名字。灵堂内的墙脚,乃至整座院落都被一朵朵无声哭泣的洁白花朵覆盖,那是军团官兵们心中最诚挚的祝福。
我不知道自己战死的时候,是否会有那么多的人来祭奠。站在灵堂前,我的心充满了悲伤,铁然师团长的突然逝去,带来了无尽的遗憾,也带来了对战局前景的极度不乐观预测。失去积威多年的领袖人物,第2师团还是否会团结如故呢?
“妳在担心什么?”一个淡淡的甚至带点无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灵堂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坐在轮椅上的半百老人。他腰部以下盖着厚厚的绒被,明显是身有残疾,可是脸上始终洋溢着乐观向上的积极进取的精神,那双温和慈祥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悲伤。我似乎被他的乐观感染了,心情不知不觉地也好了很多。只是,表情更加迷惘,怎么也想不到第3师团长辛百寿才数天不见,就坐到了轮椅上。
辛百寿似乎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仍旧淡淡地道:“老铁是被伪装成普通凯撒士兵的敌军高手刺杀的。我幸运一点,命还没被收走,只是没办法动弹了。”我默默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似乎倾听才是最好的反应。
辛百寿望着铁然的灵柩,深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