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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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东流吓得浑身被冷汗湿透,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心想:“唯有支持撑到底了,现在再回头,平羌王这老魔头非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他艰难地维持着表面平静,甚至奇迹般把心跳都调节到平常速度,勉勉强强度过了生命中最危险的一道难关。这一刻他念叨遍了所有已知和未知的神灵名称。
直到听闻平羌王的问话才恍然大悟,自己又从鬼门关转悠回到了人世,他镇静自若地道:“卑职从蹄印发现了那是恺撒帝国王牌铁骑兵专乘的‘飞云兽’。这种半马半兽的牲口,速度和负重能力出类拔萃,堪称在同类战马中无出其右。本来恺撒帝国连本国超级团队都罕有装备,但接连不断的快捷胜利下,我想柳轻侯肯定缴获很多,且迅速装备了己方骑兵。所以,我断定‘饿狼帮’的支援就是南疆铁骑。”
这番话让平羌王不禁对魏东流刮目相看,真未想到这位平素就知道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哥儿,居然能够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语。看来本族子弟中唯此子才堪大用,不由得越发重视几分。
他罕见地面带微笑道:“那妳说应当怎么处理眼前危机呢?‘饿狼帮’不足为患,关键是它们背后实力雄厚无匹的南疆铁骑,那是几乎根本不可战胜的。”
魏东流心知这个问题将决定今后在平羌族内的地位,而完成柳轻侯交待的任务也完全得凭仗即将要说出的话语,忍不住肝胆微颤,眼角也轻轻跳动起来。
第四章 斩首
魏东流笑得像一只偷吃到肥鸡的老狐狸,轻描淡写道:“柳轻侯任人唯亲,提拔升迁的都是嫡系部队将领,原本隶属第27军团蒙岩的老部下几乎没有一人受到重用,心中早对他的做为不满之极,若能策反这些人提供准确情报,别说全歼南疆铁骑,就是杀掉柳轻侯都不在话下。”
平羌王微微动容,瞅了一眼身边尤物,朝阳冷月二位郡主也是玉容微变露出讶色。他不禁愈发对魏东流刮目相看,态度更加和蔼地问道:“东流,妳刚刚所言对柳轻侯不满的人物,是否早就有了人选?”
魏东流眸子里自然而然露出尊敬神色,恭恭敬敬地道:“王爷圣明,卑职那点伎俩自是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对柳轻侯憎恨之极,而且对蒙系官员有莫大影响力。”
平羌王露出稍许希冀神色,柔声道:“谁?”
朝阳郡主和冷月郡主也紧张地盯着魏东流,那个名字已经是足以颠覆柳轻侯在南疆统治的导火索。
魏东流淡淡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在场众人尽数大惊失色,那竟是谁都未曾想到过的人物。
平羌王眉头微蹙,双眉间竖纹宛如睁开一道厉目,他幽幽地道:“此事立即着手办理,所需金银珠宝妳尽管向库房支取,不论多少都无所谓。关键是获得精确可靠的情报,供我们狠狠收拾柳轻侯和‘饿狼帮’。”
魏东流再次额头触地,必恭必敬地道:“卑职明白,定誓死完成任务。”
平羌王哈哈大笑道:“此事若真能成功,东流当居首功,族中副族长一职非妳莫属!”
魏东流感激涕零地道:“多谢王爷栽培之恩,东流定肝脑涂地完成任务。”
平羌王淡淡地道:“嗯,妳下去吧!好好准备,我要尽快看到成效!”
魏东流知道平羌王还有重要事情和二位郡主密议,当下赶紧施礼告退。走出营帐,经夜晚冷风一吹,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原来整件锦袍竟不知不觉间都被冷汗浸透了。
随行亲卫厄姆规规矩矩站在战马右侧,手中牵着缰绳等待主人回归,须眉间竟隐隐结成冬夜严霜。
魏东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走过去轻轻拍拍厄姆的肩膀,淡淡地道:“辛苦了!”
厄姆错愕地望着魏东流,竟忘了回答主人,自从儿时伺候少主开始多少年了,他从未如此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说过话的,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反常态呢。
魏东流用只有厄姆听得见的声音,仿佛低不可闻地道:“叫我弟弟来,记住千万别惊动任何人。”
厄姆不知不觉地也压抑着嗓子,窒息般低声应答道:“是,奴才明白!”
魏东流赞赏之极地点头道:“我知道妳一贯忠心耿耿,明天我就让族薄撤销妳的隶属户籍,妳可以自由选择生活了。愿意的话,马上做个近卫军百夫长都是可以的。”
厄姆感激涕零地瞅了主人一眼,先是伺候着魏东流上马,这才随后迅速骑上马背,主仆二人眨眼间消失在漆黑夜幕中,稍稍不同的就是,半道厄姆蓦然拐到前营,而徒留魏东流继续赶奔后营。
夜静谧而美丽,塔卡玛干大沙漠的星空神秘瑰丽,仿佛诉说着秘不可测的天道。美丽无限的星空下,绵延数里的平羌族大营依山傍水而建,形状犹如一只巨型蝴蝶,外围以承载辎重的车马设立重重营墙,内部帐幕间分隔数丈,既便于警戒又谨防火灾,深得兵法至理。
平羌族大营东西两侧约相隔一里,即是纷繁茂密的大片枫林。尽管是晚冬时节枝杈间连一片叶子都欠奉,但晚间林内依然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唯有饿狼低沉咆哮,夜枭凄厉尖叫的声音。
格洛克抱怨着糟糕的天气,仍不能不带领麾下百人队进行例行巡逻。他骑在纯种赞布良驹上,戴着温暖厚实的牛皮手套右手握着缰绳,两腿轻轻夹着马腹,偶尔才催促马匹快点前进。
在他身后是一群百人规模的轻步兵。每个人都是头戴各种小动物兽皮软帽,身穿坚韧滑腻的硬皮甲,腰间配备单手剑,硬皮盾用锁链扣在左臂前肘。他们步履尚算整齐,但经过半夜巡视后,在这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眼睛却根本不听使唤,总是不由自主地合上,完全跟着感觉走。
他们的沿着固有路线前行,渐渐接近了大营东侧的枫林。
梁绕透过密密麻麻的厚实树叶伪装,笑眯眯地瞅着那群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状态的平羌族士兵,用蚂蚁走路般低不可闻嗓音向埋伏在身边的吴濛道:“老吴,妳看到那骑在马上的蛮子没有?嘿,那匹马可真不错。”
吴濛没好气地闷声回应道:“土包子!那是平羌族近卫军的制式装备,赞布族特产的纯种拐子马,负重能力和突击能力都属中上,长途奔袭能力却极差,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梁绕潜伏了半宿差点闷出病来,这下不禁聊出兴头,情不自禁地唠叨道:“他***熊,妳倒是走狗屎运参加昨天伏击,还射死四名百夫长,可老子却因拉肚子没赶上,命运真是不公平啊。看看妳现在都是副营长了,哥哥我还是小队长呢。”
吴濛一动不动地埋在层层叠叠的腐烂叶下,闻言哑然失笑道:“嘿,哪能怪我,要不是妳非要泡那名日尔曼漂亮小妞儿,结果吃烤羊肉坏了肚子,不就参加上了吗!”
梁绕呜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牢骚都被吴濛的反驳噎在喉里吐不出来了。
吴濛无声无息地得意笑笑,由衷地咽了口吐沫艳羡道:“不过那个小妞儿长得像是天使安琪儿般美丽可爱,而且简直是魔鬼身材,要是能和她睡一宿我宁可不要这个副营长了。”
梁绕这下得意了,刚想再发表两句感慨,猛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幽幽凉凉地道:“一个肆情**,一个好色如命,两个胆大包天的混蛋,胆敢在战前闲聊扯皮,这次任务结束后都给老子去宪兵队报到。”那音调古板而刻薄,更没有丝毫波动,赫然是“饿狼帮”最高首领龙之吻的警告。
两人惊骇欲绝地纹丝不动,乖乖地继续瞄准行进中的平羌族巡逻队。
一百支乌金冲锋弩稳如磐石般瞄准着敌人,准星随着敌人移动而水平横移而丝毫不见颤动,弩弦重逾千钧处于一触即发的待击状态。饿狼战士静悄悄地等待着突袭命令,但是即使平羌族巡逻队远离十丈了,甚至超出了射击范围,龙之吻仍未下令。
正当大家纳闷的时候,蓦然密林外响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机括连动,随即入耳的是大片重物倒地的声音。饿狼战士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树林外的冻土里都早就潜藏了无数战士,就等着敌人送上门,林外动手可比林内安全多了,起码不会惊飞夜枭。
漆黑林幕中,龙之吻的命令威严肃穆地传来:“全体匍匐前进五丈!”他的音量控制得极好,几乎就是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别人却休想听到,内力之高简直骇人听闻,连饿狼战士中最桀骜不驯的双刀卫高手都不禁暗挑大拇指。
蓦然大片大片的黑暗角落倏地爬动着无数鬼影,借着微弱星光可看到一群群树叶簌簌地飞速蜿蜒前进着,待要仔细看看,一切却都再次恢复平静,仿佛刚刚像是花眼一般。
我意气风发地站在一根拇指粗的枯败枝条上,随着瑟瑟北风悠悠颤动,足下却生根般纹丝不动。这片枫林以这棵枫树最老最高,我站在它最高的枝杈上远远眺望着平羌王营寨,睥睨天下的雄躯宛如一只孤独傲岸的鹰王。
孔龙就站在我不远处另一棵高度相差不远的最高枝杈上,学着我的样子在风中起伏着。他恭恭敬敬地问道:“主公,您说魏东流是否真能撤销那些前营岗哨啊?现在距离黎明可没有多长时间了。是否准备其他攻袭方案,请指示!”
我闻言沉默半晌,良久才莫测高深地笑道:“嘿,数万近卫军唯有魏东流所部被擒后生还,只是这条叛族通敌的罪状就足以制他死地,他不会傻到分不清厉害关系。而且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贪图享乐眷恋富贵的影子,怎都不会是宁死不从的愚忠之人。何况资料表明魏东流在平羌族根本没受过重用,他弟弟魏旧年亦负责日常警备工作,上战场根本就不能指望。他们都是平羌族最不得志一族,我对他们有信心。再等等看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来临,我瞅着黑暗中匍匐在山水间的巨型蝴蝶,暗暗祈祷着:“天一亮奇袭计划再无意义,魏东流啊魏东流,妳可千万勿要坏了我的大事。”
仿佛听到我的指令般平羌族大营蓦然闪现一点星火,倏然那点星火变成无数点星火,遂驾驭着呼啸北风熊熊燃烧起来。
孔龙兴奋地叫道:“成功了!”
我掩饰不住内心狂喜,得意笑容一闪而逝,脸容恢复波澜不惊的古井状,幽幽凉凉地道:“给我吹冲锋号角!”
“呜!~~”低沉雄浑的号角声仿佛从地底传来,瞬间传遍方圆十里。几乎同时,平羌族大营背后山脊上蓦然出现数以万计的“飞云兽”的身影,无数铁蹄纷飞践踏着辽阔大地,铁血亲卫队犹如一道道惊涛骇浪般排山倒海地冲向敌营。
敌营混乱不堪,人们纷纷只顾逃命。骑兵们披着棉袍盔歪甲斜地寻找战马;步兵们左手拎着裤子,右手拿着单手剑,没头苍蝇般乱跑乱撞;战马受惊狂蹦滥跳,在火光中径直闯入营帐不知踏碎何物引来凄厉惨叫;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们声嘶力竭地要士兵们镇定,想要组织起人员救火,甚至不惜拿战刀砍死不听话的士兵,可是局面太混乱了。
最可怕的情景是一群平羌族骑步兵仿佛着了魔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见人就剁。他们好像杀红来了眼,一名闻声前来发号施令的万夫长,被数十名平时卑微无比,如今凶神恶煞般的轻步兵剁成肉泥。大营内部更加混乱,士兵们哭爹喊娘凡是靠近身边的都抽刀就剁,生怕是“疯子”。
“饿狼战士来了!”“快跑啊!”“王爷被杀了!”“妈呀!是南疆铁骑啊~~”
在呼啸北风助威声中火势愈演愈烈,整座平羌大营仿佛一片火海。整编新月师第一主力师团,凭籍叛乱士兵悄然挪移开的移动车马活墙,犹如一柄战刀锋利无匹直刺敌军心脏部位。哭哭啼啼的平羌兵哪里是这群如狼似虎的战将们对手,头顶有一枚新月标志的铁血亲卫队队员们,仿佛一道道黑色闪电般疾驰而过,沿途鸡犬不留斩草除根。一眼望去,好像秋后稻田齐刷刷地被割除得干干净净,竟再无一个活物。
平羌王赤脚倏然冲出帐外的时候,整座营盘已经是满目疮痍,少受波及的平羌族第一王牌劲旅“屏风”部队,刚刚组成冲锋阵型。侍卫长官野老墙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一边递过宝马“盲飙”的缰绳,一边咬牙切齿道:“敌人是饿狼帮的那群杂碎!是魏东流,魏旧年这两个叛徒擅自挪移了防御活墙,还组织一伙叛徒袭击各处救火队员。”
平羌王气得脸色刹那间变得墨绿如鬼,他阴森森地恨恨地道:“这两个吃里爬外的王八蛋,我抓到他们马上让他们尝尝‘万鬼噬心’的痛楚。”遂他仿佛一抹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