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鱼 作者:万左(晋江vip2014.2.22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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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已是在外面对付了一顿,现下又坐下来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甜卷他小时候是吃多了,早已觉得索然无味,只想着是她从未尝过的,才买了,结果却成了他吃过最美味的一顿。
上楼经过她的房间他的脚步不自主地定住,心里涌出一股冲动来,想看看她,哪怕她睡着,他看一眼就走。他此刻的心里是溢满柔情的,他想着如果今晚没能看到她,他或许会睡不着。
也许……也许她未必会把他拒之门外,只要他敲门的话。
他在门外挣扎了一会,还是作罢。她也许确实不会拒绝他,但绝不是出于与他相同的心意,那只是顺从,顺从……
早在对峙那天,他就已经意识到,他不能再这样绑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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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屋子里,没有冰冷的吊灯,厚重的窗帘,沉闷的空气,过了好几秒,艾白才意识到——这是林钧的家。
她环顾了一下他的屋子,简朴,陈旧,再没有多余的形容。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林钧的贫穷,虽然她曾无数次把它作为嘲笑挂在嘴边。
她不禁想起林钧刚来林家的样子,穿得不好,每天都踏着一双老旧的耐克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明明比她大了三岁,竟然和她一样高。
她不喜欢他,从一开始,他们似乎就不对盘。再加上,林山讨厌他……她喜欢林山,林山是她的玩伴,他们一直是一伙的,她从未怀疑过,所以,他们一起对他做了坏事。
林钧来到林家一直不爱说话,鲜少听到他的要求或者是抱怨。尽管如此,在林山眼里,他的存在已经提醒着林山与母亲的失败,以及父亲的背叛,他是天之骄子,他不能容忍分享,不能容忍他人的纷纷议论,更不能容忍母亲每天的以泪洗面。
而当林山找到她时,她很义不容辞地答应了。林钧因为提早入学,所以已经是初一,而他们知道初中部对于星期一升旗每人必须穿校服的事查得很紧。
星期日的晚上艾白敲了林钧的房门,自从上次宴会上不欢而散后,她还没有主动搭理过他,当然他更不会。
门开了,林钧显然很意外,她也有点尴尬,咬牙开口道,“我的发夹掉在花园里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林钧看了眼身边的房门,“林山不在吗?”
她点点头,期待地看着他。他面露难色,好像很是挣扎,正当她以为计划不成时,他艰难地点了头,“在哪?”
她心里暗喜,把他领到花园,林山这时候从自己房间里探出头,进了身旁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林钧的校服被他拿走了。
第二天一早,艾白又是紧张又是忐忑,林山倒无所谓,照样来接她。早上二节课下时,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偷偷往初中部跑去。
林钧果然站在升旗台旁边,太阳那么大,他竟然腿都没弯,站得直直的。
人生是不是都有一次做坏事的经历呢,做的时候心一横,做完之后又害怕得不行。放学的路上,艾白实在忍不住,问林山,“林钧的校服呢?我们偷偷还回去好不好?”
“怎么还?”
“……我再去引他出来一次?”
林山一个爆栗打在她头上,“笨蛋,他难道不知道你上次是故意的么?”
艾白跟上他的脚步,“那这次换你来引?”
林山总算停下来,一本正经,“你拿什么还他?我已经把校服扔了,算是给他来这个家的第一个惩戒。”他胳膊放在艾白肩上,继续说,“你是我这边的对不对?如果连你也不是,我真不知道这个家除了我妈谁还能记得我……”
艾白覆上他的手,猛点头,“我当然是你这边的,永远都是。”
第二天,第三天……他一直没穿校服上学。而艾白是每天都会去看他,她不明白,他明明可以告诉家里,明明可以找她对峙,明明可以戳穿他们,可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林家也一直风平浪静,直到老师忍无可忍,通知了家长。
在这之后她过了好久才又去林家作业,再见面,他还是对此只字不提,也不屑看她一眼。本来他们已经是两看两相厌了,偏偏因为大人不放心以至于他们每次出去他都要跟着。
林山对他越来越讨厌,她也依旧跟着林山给他捣乱,有一段时间他们甚至对这段游戏乐此不疲,谁的恶作剧能让林钧有所反应谁就获胜。
而他对他们一直是视若无睹,印象里她只有一次胜过了林山。那天他们在房里写作业,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决定找找乐子,而往往这个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地把主意打到林钧身上。林山兴致缺缺,也由得她胡闹。
周末天里,楼下正在大扫除,她从佣人口中得知林钧正在楼下的洗手间打扫,正好佣人手里提着一桶现成的脏水,她坏心眼地接过来。
到了洗手间门口,她蹑手蹑脚,心里早已经想好作战计划,一进去,她就会假装跌倒,然后对着他的方向一盆脏水泼下,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一旦成功她就叫林山来看,千万不能错过一个时间点。
她小心推开门,张望了一下,心里犯疑,别说人了,一个影都没有!他竟然不在!她气冲冲把门全部推开,大咧咧地走进来,刚要喊那佣人来发顿脾气,没料到脚下一滑,人就要向后倒去。她集中生智,一把抓住身旁的浴帘,岂料浴帘根本不结实,或者说是根本承受不了她已是花季少女的体重,华丽丽的被拉掉了。她也华丽丽地看到了前几秒钟她万分想念的某人,不仅如此,还是以原始状态出现的某人!
还没等她消化她所见所景的震惊,一桶凉水随之浇下,她的白色衬衣形同虚设。艾白已经是正在发育的初中生了,身体已有了微微的曲线,而她身着的小可爱正在被他一览无余。
他们几乎是裸裎相见。时间只发生在那几秒,对于那时的艾白来说,无疑是缓慢而羞耻的。林钧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了一条浴巾围在腰间,而艾白已经要哭出来了,他愣了愣又华丽丽地揭下了浴巾扔在她身上,冷冷地说,“出去!”
她愣在原地两秒,立刻抓着浴巾落荒而逃。林山正从楼梯上下来,看见她从洗手间跑出来,抓着她的肩膀问怎么了,林钧适时地出现,腰间围着的正是艾白拉掉的浴帘!
她彻底地整到了他。一群人在问她,她不敢说是因为自己使的坏,在大家越来越离谱的猜测中,她不自主地点了头。她太害怕了,太惊慌了,没有一点缓和的时间,没有一点冷静想想的时间,她让他背了黑锅。期间他的眸子一直锁着她,好像要窥探她的一切,她不敢看他,心里紧张地要命。
他没有揭穿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承受了,一如以前,沉默,不追究,也不反击。
她有想过自首,她听说他要被送出国,她这心里就过意不去,林山把她拉住,告诉她他母亲已经把那佣人打点好,现在只要林钧不说,谁都不会知道。他还告诉她,林家很复杂,他父亲背着他们塞钱给林钧,他母亲经常到他房里偷偷抹泪,而他每天都很疲劳地面对这一切,林钧,林钧就是这所有痛苦的根源,现在他能出国,这对所有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她退缩了。表面上她成全了林山,成全了林母,但实际上,她也成全了自己,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起这谎言的代价。谁知道呢,也许对林钧来说,出国也是好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直到一天傍晚放学,她和几个女生朋友在路上小打小闹着,突然一个人从巷子里冲出来,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知是林钧,她立刻别扭起来。
林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说,“跟我来。”说着就把她往巷子里拉,她的朋友在后面哎哎地叫着,许是因为负罪感,她没有拒绝,转过头给朋友们一个安慰的眼神,“你们先走,我有点事。”
他们在巷子里左转右转,愣是没说话,她跟在他身后,心里纳着闷,不过他就算是给她一拳她也不惊讶,那是她自找的,她活该!
在夕阳快要消散的时候,他终于停下来,突然转过身看她,她有点紧张,抓着书包带子,惶恐地看着他,他说话,竟是她刚刚设想的一千种画面中所没有的,他说,
“你为什么讨厌我?”
她讨厌他吗?应该是吧,可她现在面对他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这时距他们认识已有六载,在这期间她不断地欺负他,嘲笑他,甚至冤枉他,他终是拿沉默对她,安静承受一切,而六年后他对她的行为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为什么讨厌我?”
那晚她只能狼狈而逃,回到家里负罪感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便听说他乘着早班飞机走了,彻底消失在她和林山的生活里了,而她刚想对他好点的决心也随之虚无。
只是没想到,这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他们的六年就这样结束。
那一年,他十八,她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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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始终喜欢的,几乎都是闷骚着不说的但却让读者心知肚明的爱情
因为在爱一个人的时候,心情往往要比言语更真实
其实我想描绘的,无非是爱情本身的样子,甜蜜、折磨、有那么一刻特别厌恶也有那么一刻特别欢喜,但终究依然是离不开。。。
下楼的时候,林钧正在吃饭,她神色复杂,坐到他对面。碗具是精致的骨瓷,碗口缠绕着一圈梅花,小朵小朵的,煞是可爱。艾白皱眉,和这粗糙的周围有点格格不入。
“你母亲留下的?”
他没有抬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想必她生前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给林钧的关爱也必是无可比拟的,她心头微涩,她自小没有母亲,现下竟对他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秋雨,他们在堂里吃粥,被某种莫名的情感驱使,她问他,“能跟我讲讲你母亲吗?”
他的筷子停住,抬头向她一笑,“不过就是痴情女负心汉的老生常谈,比你看的电视剧还要乏味。”
“我想听,不是她与你父亲,而是她与你。”
他嘴角的笑凝住,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确认点什么,她不甘示弱,还是坚持。
他一笑,云淡风轻,转了话题,“今天的粥煮的没到时间,太稀了。外面这雨怕是今天不得停了,我的房里有电脑,可以上网,你看着办。”
“怎么会有电脑……你还在这里办公?”艾白不可思议,他果然是那个工作狂林钧,她以为他带她来是休息,没想到他还是不放过自己。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吃过饭她要上楼,楼梯在室外,她把手举过头顶便要冲到雨里,林钧把她拉回来,“门后有伞。”
她讪讪一笑,“这里太不方便了。”林钧把伞递给她,她问,“那你呢?还有伞吗?”
林钧微笑,“还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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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她是不打算去林钧房里的,还是呆在自己房里比较安全,可是温情的电话一来,说要传点东西给她,她只好溜到他房里。
电脑是开着的,可能林钧早上刚开完会。她首先登陆上线,果然看到图标在闪,看也没看,直接按了下载。然后就悠闲地在网页上浏览浏览新闻,还把她一直追的小说看完了,林钧叫她吃饭时她还沉浸在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里,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到了堂厅时,林钧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她摇摇头,依旧恹恹的,林钧摸摸她额头,说,“这里有个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注意多穿点衣服。”
是不是每个人到了故乡都会变得柔软?艾白拂开他的手,说:“我不碍事。”
午饭是几道家常菜,味道有滋有味,艾白不禁感叹道,“你还有什么不会的?菜都做得这么好,果然,还是会做菜的男人最帅了。”
林钧顿住,会做菜的男人很帅?他不自然地瞟了她一眼,正好她也在看着他,嘴角含笑,他突然别扭起来,再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很香地在吃饭了,原来不是做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