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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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辰脚步一顿,微微讶异道:“你近日倒长进不少,竟考虑得如此周全。”
纯钧垂头抿抿嘴,小声道:“奴婢不如鱼肠姐姐聪明,姑娘不嫌弃,已经是奴婢的福分了。”
“你放心,卫公子此人行事虽鲁莽,但却是条守信的汉子,不会轻易撕毁承诺。”温良辰看向树林从中,神色间依然有几分担忧。
她不担心卫定放会如何,她担心的是……温良冬。
正当温良辰思索之际,身后忽地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卫定放前来,谁知一转过身,便瞧见翩然而至的秦元君。
他在国子监读书,时常着书生儒衫,今日换成贵族公子哥所穿的常服,一身圆领窄袖白衫,腰悬墨色云纹腰带,虽然简单大方,却自成一派难以言状的贵气,倒让人眼前一亮。
温良辰视线下移,只见自己绣的那个鹅黄色香囊,悬挂在他腰间的玉佩之旁。因为香囊的缘故,她这才注意到那枚青玉佩……
温良辰微微蹙眉,这玉佩似乎在何处见过,只是记不大清了。
秦元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温和地笑道:“良辰,你想甚么如此出神?”
“你为何会过来此处?今日可是放榜之日。”温良辰眨眨眼,惊讶地说道。秦元君出现在西山围场,实在是太出人意料。
秦元君往后退上一步,直视她的眼睛,道:“难不成守在桂榜旁,便能上榜了不成?我知道了,那孙山定是出去玩耍,这才不巧地落榜。”
温良辰噗嗤一笑。
即便他说得再如何轻松,表情再如何自然,温良辰却也瞧见他眼底偶然闪过的忧色。
“你……我相信你能中。”温良辰撇撇嘴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秦元君站直身子,从容地笑道:“那是自然。此次经义题被我押中,考前三日之时,我恰好曾与夫子讨论梳理此题。第二场中,诏、判、表、诰,我皆如流作答。并且,我手中有今年秋闱者考试者的名单,在一个月前,我便已掌握他们的才学水准,我相信,若未出现变故,我定能获得头名。”
变故?
温良辰心中暗道,秦元君准备得万无一失,怎会有变故?
“不多说了,咱们稍后便知结果。”秦元君侧过身,指向树林外的小湖,“那边风景甚好,不如我们去那边瞧瞧?待会卫公子和温四姑娘出来,可别被他们碰上才好。”
“好。”
温良辰依言转身离去,秦元君却落在后方,他瞧着她小巧玲珑的背影,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
其实,形势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如今,就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结果会如何。
姜还是老的辣,温大老爷身为主考官,下令将内帘严密地封锁起来,就连只母苍蝇都飞不进去。秦元君花下重金疏通关系,可惜所派出之人皆数铩羽而归,幸而梁大人守诺,冒着极大的风险将消息传递出来。
梁大人带来的仅有四个字,虽然只有四个字,却令人心惊肉跳。
“事出有变。”
若梁大人什么不说还好,他这般一说,便让秦元君打消了所有的念头,不禁开始自我怀疑。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头当真有和亲王府的影子……
秦元君眼眸深邃,心中冷笑连连。想要除去他不容易,他为防止有心人挑刺,所写的卷子大改平日新奇巧风格,走的是稳重大气的路子,面对这样一份完美到不可挑剔的卷子,任何人都不可能只手遮天。
温良辰和秦元君二人走远秋游,而温良冬却在原地等候许久。
卫定放一头大汗地从路上冲过来。
他之所以迟到,乃是由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在之前骑马比赛结束后,他从马上落了下来,谁知还没走几步,便被曹其梦几位姑娘围住。文官姑娘家们能言善辩,心思缜密,各路旁敲侧击地打探消息,套得他是晕头转向,心烦气躁。最后他实在无法,只好以三急的缘由,从她们手心里逃了出来。
见一粉衫女子安安静静坐在温良冬圆桌边,旁边是开满嫩黄色的桂花的桂花树。
一簇簇桂花压在枝头,垂在粉衫女子的发顶不远处,为其增添几分活泼,犹如画般美好。
一阵清风吹来,桂花香气扑鼻,卫定放突然间停住脚步,心中有些莫名的奇怪。
他分明不喜欢姑娘过于安静,因为这样会让生活太枯燥太乏味,可为何温良冬这副静谧的模样,却并不令他心烦?
温良冬显然也听见脚步声,她一转头,突然望见心上人,惊得差点从圆凳上摔下来。
“卫、卫大公子?”温良冬呼吸一滞,小脸涨红,胸口小鹿乱撞,紧张得语无伦次。
卫定放愣了片刻,不大自在地抓了抓头,道:“温四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这是她第一次与卫定放单独说话,并且距离如此之近,温良冬急忙垂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定放心中纠结,该如何同她说呢?
他早就已经打好腹稿,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当真是奇了个怪哉!
“我有些饿了,不知温四姑娘可方便赏我几块糕点吃?”卫定放深吸两口气,平复心情之后,自来熟地坐在温良冬对面。
温良冬紧紧咬着下唇瓣,将头埋得更低了。在她的眼中,卫定放是一位不苟言笑的男子,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如此随和大度。
见温良冬扭扭捏捏的模样,卫定放眉头一皱,心中不悦甚浓。若不是因为温良辰,他估计早已扔几句话离开了,哪里会好声好气,耐心地和温良冬说话。
温良冬闭口不言,卫定放干脆直接开吃。
“嗯,温家府上的糕点不错,比我母亲做得好吃许多。”他吃东西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扫荡大半,等到温良冬回过神来之后,卫定放已经清理完毕,并将魔爪伸向她面前最后一盘桂花蜜糕。
温良冬顺势抬起头,二人眼神突然一触。
卫定放的眼神很随意,甚至带了几分无所谓,温良冬虽然紧张,却不是个傻子。
她微微张嘴,有些吃惊。
卫定放分明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温良冬呼吸逐渐正常,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卫大公子,你方才明明去往西边,为何会突然来此处?”温良冬心中起了疑,这片小树林在东面,卫定放要过来,定然需要骑马。而她却没有瞧见他的马,可见马儿已经在附近被人收了起来,他并非无意闯入,而是特意前来。
难道,他是专程来看望她?温良冬虽然奇怪,但心底还是不受控制地温暖起来。
卫定放顿了一顿,坦然道:“……我之所以过来此处,便是想要见你。”
温良冬呼吸一紧,被他这话给冲得头晕目眩,好歹她还有理智尚存,红着脸,磕磕绊绊地道:“你,你贸然见我,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卫定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灌了下去,他抬手一抹,大大咧咧地道:“我今日来此,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卫大公子请讲。”温良冬羞得捏起了拳头,连指甲陷进肉里都不自知。
卫定放心道,这个女人终于变得爽快了,于是,他挺直脊背,大马金刀地坐正了,硬邦邦地开口道:“我想告诉你,咱们的婚事,是一场误会。”
既然温良冬不是他心中所爱,他此刻便将话挑明了,以免再节外生枝。
此时,温良辰交待他委婉的言语,全盘被他冲至脑后去。
温良冬整个人,忽然间呆住了。
“怎么了?”卫定放歪着头,又问上两句,谁知温良冬毫无反应,他忽地皱起眉头,心生烦躁,直接告辞打退堂鼓道:“我先走了,你慢慢想罢。”女人真是磨叽。
卫定放伸了一个懒腰,一边慢悠悠晃头起身。
他正一个转身,正准备离去,谁知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清叱:“你等等!”
卫定放回过头,声音有些不耐烦,问道:“你又怎么了?”
温良冬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整张脸惨白如纸,眼眶红红,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她肩膀微颤,仿佛马上要摔倒在地,模样既可怜,但在卫定放眼中,是拖拖拉拉的代名词。
温良冬忽然抬起头来,声音哽咽,道:“你说你们卫家打算向我温府提亲,都是……误会?请卫大公子解释清楚。”
没想到温良冬真打算纠缠不休,卫定放心中愈发不耐烦,他摆摆手道:“对不起,我也不愿发生此事,只是,这件事当真是误会。我所中意的并不是你,因为母亲催我成婚之故,我便随便提了一句,没想到竟然会选择你。”
卫定放信守承诺,将此事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未将温良辰给供出来。
“你说随便?”温良冬十分讽刺地笑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但落在卫定放耳中,便是无理取闹,死缠到底。其实,若是细细听之,便能发现她声音中的颤抖。
“是,让温四姑娘误会,我在此道歉。”卫定放松了一口气,声音无不轻松。他心道,实在是太好了,终于解决这个大麻烦。
此时,温良冬心中却好似掀起了滔天巨浪。
对比起方才的悲伤和失望,如今更多的是羞辱,愤怒,种种恶劣的情绪填满胸腔,堵得她难以自持。她的眼睛因震惊而睁得极大,倒是应了目眦欲裂这个词。
都怪卫定放外形太有欺骗性,她还以为他是一位顶天立地,豪气坦荡的男人,没想到的是,他行事居然如此大大咧咧,莽撞粗鲁,更是一位没有任何责任心之人。
这与那群只顾享乐的贵公子,有何区别可言?
她的一腔女儿心肠,竟然全部献给了他……温良冬真想戳瞎自己的双眼,她怎会如此之傻!
“我说完了,你自行保重,我先离去。”卫定放撇撇嘴,又转过身去。
“给我站住!”
卫定放没来由地有些暴躁,心道,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他强忍着一口气,蓦地转过头来,谁知这次迎接他的,不是温良冬哭泣的表情,而是一盘……桂花蜜糕。
温良冬竟然,竟然将一盘桂花蜜糕拍在他的脸上!
卫定放整个人都傻了。
见他站着不动,温良冬居然还用力摁了两下,让那盘糕点完完整整,均均匀匀地贴在他的脸上。
“……”
卫小将军曾经受到过无数次偷袭,有匕首有飞刀有金钱镖,没想到在有生之年,他居然被拍了满脸糕点,不仅狼狈,还丢脸至极。
卫小将军曾被多次刺杀,除去男人以外还是男人,没想到报应不爽,居然中了一个女人的招,还被弄得如此凄惨。
原来,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人,伤他最深。
卫定放气得差点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攻击力最强大的是我——蜜糕!_(:зゝ∠)_
、第70章 逐梦碎
那厢卫定放和温良冬二人吵闹;而在小湖畔旁宽阔的草场;温良辰着实狠狠地玩了一场。
被关在府上一年时间;温良辰接二连三忙各路事宜;从瘟疫乍起,直至二房陷害;后有经历婚事多磨;还好老太太自愿消停,否则她哪里会得松一口气。
“你慢些跑……良辰你须得再抓稳些;小心摔下来。”秦元君骑在一匹白马上,小跑追在温良辰的身后。
温良辰骑着一匹枣红小马驹;左手轻轻松松地揪着缰绳,右手则举起来,小心翼翼地在脸上抹汗。
因为她的举动实在太大胆;吓得秦元君心惊肉跳,他踢了一下马肚子,将马儿驾至她身边,伸出手虚搂住她的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
“哈哈,你莫要担心我,我虽然四年未骑马,但马术并未退步。”
纯钧飞奔过来,站在马儿旁边,温良辰将帕子递至她的手上。
纯钧抬起脑袋,朝秦元君眨眨眼,噗嗤一笑,反身往跑远处跑去。
秦元君无奈地摇了摇头,温良辰弓马骑射还是八岁前学会的,马师傅也没请,基本上是乱学一通。
想起温良辰小时候,以及二人儿时的种种过往,秦元君便忍不住微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莫非嫌我骑得不好?”温良辰转过头,嘟着嘴说道。她自尊心甚强,轻易风吹草动,都没法瞒过她的眼睛。
秦元君抬起右手,抵唇而笑,他眼睛弯了起来,揶揄地道:“甚好甚好,良辰你去参加武科考,定能拿个武举人回来。”
他还深深记得,那日两家人见面后,秦安佑和秦守佑误将她当做小少爷,在温良辰迷迷糊糊的回应下,他们还真以为胖胖可爱的她走武举。
秦守佑和秦安佑当时信了,但是他可没信。
温良辰哪里不知他在故意调笑,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掉转马儿的脑袋,过去顶白马的马肚子,怒气冲冲道:“让你笑,让你笑!让你笑话我。”
秦元君被她弄得摇摇晃晃,双手紧紧抓着缰绳,以免摔下去,见温良辰不依不挠,他急忙举起双手,笑眯眯地求饶道:“是我的错,你再攻击我,我可真摔下去赔罪了。”
见他真打算以死谢罪,温良辰赶紧拉住马儿,往后退上几步。可惜的是,她这边刚巧收手,秦元君那头依然有不少冲力,他突然见大叫一声,身子剧烈地摇晃两下,接着不受控制地往右侧倒下。
“秦元君!”温良辰吓得全身一震,双手往前一抓,恨不得飞身上去接住他。
秦元君往旁边一歪,眼看要摔成个倒栽葱,谁知他左手一拉缰绳,忽地灵巧一个翻身,又重新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