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公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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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拼了命一般的赶路,也不管公主那才受了杖刑的“千金之体”是否受得住,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快点把这个麻烦甩开。也亏得如此,才令得比他们晚了七天出发的追截部队无论如何都没能在几日之内追上他们。
凌若忆就这样看着他们从富庶之地慢慢通向人烟稀少的塞北边区,心下不禁暗自窃喜。她……这便要重获自由了。
在离开邺城之前,凌若忆便已想过自己要在什么地方偷跑才会比较合适。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此次行程的目的地,塞北最为适合。
首先,那里已近大尧疆土的边境地带,大尧对这一带的控制绝对会比对南方地带的控制要弱得多。即使是明着知道人丢了,也绝不可能为了找她一个被流放的公主而将这一片区域封锁起来搜寻。
其次,边境地带向来十分混乱。除了有一点还算不上差劲的武技傍身之外,凌若忆自问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因此,对她而言,待在相对混乱的边境地带,比之待在富庶安定的南方城镇亦或是北方商业军事重镇要来得更为适合。
其三,越是混乱的边境地带,对于户籍的管理也便越是松散。凌若忆在偷跑之后八成会成为黑户。如此一来,先去塞北混个身份,而后再回到中原地带便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眼见着颇富塞外风格的地域景貌已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凌若忆便摩拳擦掌着准备偷跑了。然而,还未等她行动,负责将她送去极北天德城的队伍却已遇上了一个大麻烦……
那时,凌若忆正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却猛然感觉到了一个剧烈摇晃。随之而来的……便是士兵们的冲杀声。
凌若忆连忙掀起窗边卷帘,一见之下,发现流放队伍竟是被一小股有着异域长相的骑兵攻击了。在那群轻骑兵的攻击之下,外围的士兵一个一个的被杀,几乎如初生的婴儿那般毫无还手之力。眼见着就连队伍正中的马车也将被波及,凌若忆立刻做出反应。
她先是动作很快的抱起装着“思卿”琴的箱子跳出马车,并直接一个翻身,往马车下面一钻,而后在混乱之中把箱子隐于马车底座之中的夹层。才做完这一切,外面的杀戮之声似乎就已渐渐消停。骑着高大马匹,背着弓箭,佩戴着大刀的突利人已然靠近。
如此一来,隐于马车之下的凌若忆自是很容易就被下马打扫战场的突利人发现了。凌若忆甚至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对方的人就已然向她挥刀砍来。没有了月牙刀在手,面对这般拥有强大武力的成年男子,凌若忆自是无法匹敌,只得凭借灵活的身手狼狈的闪躲。
然而,面对那么多的突利青壮年男子,即使是有月牙刀在手,若忆也根本无法脱身。与其以命相搏之后失败被杀,还不如先让这些人掉以轻心,而后再做决定。
凌若忆便凭借自己轻巧的动作躲过了那名突利青年接二连三的攻击。这支小股部队里的其他人倒也不上前来帮忙,在一旁看得好不快活,还时不时的嘲笑一下那名正与凌若忆交手的突利青年。几次三番的嘲笑之下,该突利青年的攻势越来越急,越来越乱,可寻的空隙也便越来越大。终于,凌若忆在一个侧身闪躲之后顺势抽出了对方腰间的另一把佩刀,这便要反守为攻。
怎知这一下竟是获得了突利人的连连叫好。听着部族兄弟们的叫好声,与凌若忆过招的那名突利男子当即涨红了脸,挥刀便要向若忆砍来,却被一个声音呵斥住。
“被一个汉人的小孩耍着玩了那么久,连刀都被人抢了,你也还好意思再继续打下去?”
说话的是一名骑着马而来的年轻男子,眉峰苍劲有力,五官颇为立体,完全不似中原地带的男子,此人有着别样粗犷的味道。他的年纪虽不大,在这股突利小队之中却似乎有着格外高的地位,以至于他这一喝,与凌若忆执着过招许久的那人便就放下了刀。
见此情景,本就不善使长刀的凌若忆也便十分大方的将那把被她抽出的刀抛还给了对过的突利男子,令得那群突利人都惊讶不已。听到那群突利人不敢置信的议论声,凌若忆显得十分无奈。摆了摆手开口道:
“反正你们那么多人,我就算是拿十把刀也打不过,还不如还了。我想……我和你们又素未谋面,也无怨无仇,你们总不至于那么多人来杀我一个小女孩吧?”
方才凌若忆还刀的举动令这群人之中的年轻首领十分欣赏,可……再一听说她居然不仅仅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个女的,当下就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然而,吃惊的不仅有年轻的首领,还有那一群围观的突利青年,更有……刚刚和凌若忆打了许久而茫然不觉的某突利男青年。
一时间,大家的刀“哐啷”“哐啷”得掉了一地,令得凌若忆觉得自己的心中似有一团怒火在燃烧。她猛得低头看向自己,却见一眼望去之处都甚为平坦。大怒之下又想直接把自己的长发放下来给那群欺人太甚的家伙看看,可又发现自己的头发还维持在故意而为之的鸟窝之态,揪来揪去的怎么揪都揪不下来。于是悲愤交加的大步走到骑着马的年轻首领的面前,把遮着自己脸庞的乱发全都向后拨去,露出了她那与月妃有着七分相似,可现在却满是泥灰的小脸蛋。
凌若忆指着自己的脸怒吼道:“看这张脸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年轻首领:“……”
某突利男青年:“……”
众突利男青年:“……”
在凌若忆吼出那句话之后,整一队的突利轻骑兵都被震撼,被惊悚到了。却见那个小女孩又瞬时拉住他们首领裤脚的布料继续说道:
“我正在逃命,不如你们带我一起走吧。我吃得不多,每天就吃二两饭,我会得不少,能给你做饭,缝衣服,补衣服,洗衣服,修凳子砌窗户……”
这队突利人的年轻首领听到凌若忆的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仔细审视了眼前的汉族小孩许久之后,他迟疑的问道:“你……真是汉人?”
凌若忆仰起头,看着那名年轻首领说道:“是啊。”
“可你们汉族的女人不都惧怕我们突利的勇士,怕得和牛鬼蛇神似的么?”
年轻首领听到了若忆给出的肯定回答,十分奇怪的挠了挠头,却见那个小女孩睁大着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的眼睛看着他,似是疑惑,又似是不解。
年轻首领:“我们突利人吃生肉喝人血。”
凌若忆:“那我自己把肉烤熟了吃。”
年轻首领:“我们一个不高兴就要杀人。”
凌若忆:“那我就躲,不让你杀到我。”
年轻首领见自己每说一句,那个还没他的坐骑高的小孩就不轻不重的回他这一句,这便要继续低头思考,想点什么理由出来打消她的这一念头。就在这时,凌若忆收起了脸上的笑。
“我不是觉得好玩才想跟你们走的。我的父亲要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这便不想再被他抓回去了。我不会在你们那儿白吃白住的,我……我可以帮着你们放牛放羊,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出去打猎。虽然我现在还不会射箭,但我可以学。”
凌若忆说着这句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此刻或骑着马,或下马打扫战场的突利青年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此话语敲击在心头,也说不出那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是唏嘘,亦或是感叹。
说着这句话时,蓝潜渊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睛猛然出现在了凌若忆的脑海中。那份拥有着刺骨寒冷的杀意令得凌若忆猛得一个战栗。恍然之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殿之上,而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溢出的讨厌感觉……似乎也又回来了。
凌若忆急忙低下头去,却听到了一个叹息声:“你会骑马吗?”
赵阀
“你会骑马吗?”
听到这个声音,凌若忆连眼泪都来不及擦一擦,这便抬起头来,讶异的看着表情柔和的年轻首领。
“我……我不会,不过我一直都很想试试看。”
凌若忆努力的平复着自己那哽咽的声音,带着脸颊上的两行泪笑着看向那名脸上还有一丝稚气的年轻首领。凌若忆说完这句之后,对方就向她伸出了自己那满是茧子的宽大手掌。凌若忆见此情景,即刻将自己的手交给了那个年轻的首领,没有丝毫的犹豫。见此情景,年轻的首领向凌若忆露出了稚气未消的笑,毫不费劲的便将她拉上了马。
“回家了!”
令若忆稳稳坐在了马鞍上后,他又向着自己身边的勇士大喊一句,打扫完战场的突利人这便围聚了过来。他们将此次行动所抢到的战利品一起放到了内里垫满了毛皮的马车上,并把马车也拖了过来,行动之间,掀起滚滚沙尘。
“骑马的时候,不要一动不动的任它颠!你要随着马儿的脚步,让身体也稍稍有些起伏。”
“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对!”
这一小队人马之中的年轻首领一边策马奔驰于烈烈寒风之中,一边告诉着就坐在他前面的小女孩骑马的要诀。哪知这个小孩第一次上马,还是骑着如此快马,居然毫无畏惧,学起骑马的要诀来也学得相当的快,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随着马儿跑动的动作将身体略微起伏的诀窍,令得年轻首领不住的大笑起来。
年轻首领:“小娃娃,我的名字是呼延觉,你呢?”
凌若忆:“凌若忆!还有,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四岁了。”
年轻首领:“你说什么!?”
凌若忆:“我说我叫凌若忆!”
年轻首领:“不对!我说的是后面那半句!”
凌若忆“哦!我说,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四岁了!”
年轻首领:“再说一遍!”
凌若忆:“我说!我已经十四岁了!十四岁了!十四岁了!”
“!!!!”
凌若忆这就和突利的小股人马回他们的小部落去了。也自然是未能和蓝郁所率的追截部队遇上。
三日之后,连夜赶路的蓝郁率部一路赶到了北边的天德城,却并未看到护送凌若忆而来的流放车队。一问之下才知,原来皇帝先前派出去的那队人马也已在一日之前到达,却也未有找到公主。不敢就此回去复命的那队人马便搜寻起了车队的踪迹。
蓝郁得此消息,立刻找来了先前那队人马的领队,仔细询问起了他们一路上追来时所见的情况。
两人一致觉得一路护送公主而来的车队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并处于各种原因而和他们这两队人马都错过了。但无论如何,公主都一定已经进入了此片区域。通过排查,他们确定了几个公主可能会在的位置,这便火速分头去搜寻。没曾想,在搜寻了多日无果之后,他们却是找到了一队大尧的押送部队被搬到枯草之中掩盖起来的尸体……
经过核实,此队人马正是之前被派出,受命将公主带到流放之地的押送小队。然而,公主的尸体却是未有寻到。死不见尸,这说明起码还有一线希望。
蓝郁在焦急之下立刻率人在附近搜寻起袭击者的踪迹。然而这队人马遭到袭击却已经是多日之前的事了,此时血迹已干,虽隐隐可在附近找到些许紊乱的马蹄印,但那些马蹄印所去之处的踪迹又已被沙石所掩盖,根本就是毫无踪迹可循。
被杀的大尧士兵身上有着隐约可辨的箭伤,但袭击者们又在走之前将那些深嵌骨中的箭矢全都拔起带走,令蓝郁无法从箭羽上判断袭击者究竟出自何处。
眼见着公主所在车队遇袭已有多日,蓝郁已不能再将这一情况继续拖瞒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写了一封信命人带回邺城,向皇帝陛下说明这里的情况,而他自己则继续留在此处搜寻公主的踪迹。
信使将那封蓝郁所写的书信带回邺城的那一天,开宗皇帝书房的灯亮了一夜未熄……
一天,两天,三天……
五天,十天……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眼见着希望已变得越来越渺茫。然而,奉命前来追截她的蓝郁却一直都未放弃。他上书请求开宗皇帝放缓他归朝的时间,并率领与他一同出来的皇宫内卫在此处搜寻,奈何无果。于是,他便以个人的名义找到了在此处镇守的开国元勋,赵阀,希望能够借助他们的势力找寻到被劫公主的下落。
赵阀的现任家主赵诚正是当年和蓝郁的父亲,傅战捷一同征战四方的尧朝大将。天下初平之后,赵诚承担起了抵御突利入侵的重任,率亲兵驻守在塞北。这一守,竟是守了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里,由于突利人口滋生的缘故,赵阀一直都打得非常艰难。坊间曾流传过一句话:突利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如今,突利的青壮年男性又何止一万?虽说坊间传言多有夸大,但若不是现任突利可汗有勇无谋,即使是赵阀这支曾经威震一方的龙虎之师,恐也阻止不了突利人南下的脚步。
但,骁勇善战,纪律严明的赵阀虽然能够将突利铁骑阻于大尧的疆土之外,却也难以保证边境百姓不受他们的侵扰。
蓝郁只身来到赵府,通报姓名之后便立刻受到了赵家人的热情相迎。在弄清了蓝郁的来意之后,赵诚不禁疑惑了。
“郁儿,你是说……有一位公主在我驻地附近遭到袭击,很可能被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