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公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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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却不知,她的此番模样却已经足够动摇许多人了。
烈阳在天空中照耀着仿若一望无际的草原,带着凉意的风又不断的侵袭着脸上的皮肤。眼见着带队等在赵家军弓箭手射程之外的木延等人已再等不下去。正准备什么都不顾的一冲而上之时,凌若忆终于等到了赵诚的答案。
“如此,甚好。”
听到了这一答案,凌若忆心中紧绷着的弦就此松开,她带着笑意看向这位在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赵阀主将,向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才想起什么般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在城楼上弓箭手的相望之下坦然的将其交给赵诚。
“先前……我的同伴在比斗之中打伤了赵晖少将军。虽说刀剑无眼,可我的心中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这是我们草原上的萨满特制的疗伤药。我知边军之中必有许多出色的军医,可还是想略表一些心意,也算是了胜于无。药膏交到将军手上,至于用是不用,全凭将军决定。”
赵诚在吃惊之下从凌若忆的手中接过那小罐药膏,沉声道:“如此,我便替犬子谢谢姑娘了。”
闻言,凌若忆笑着摇了摇头,所说脸上画着几乎能将她的容貌遮得面目全非的油彩,但她一颦一笑间的柔意与鬼面妆容的强烈反差竟还是令得一旁的边军几乎看呆了。
既然呼延觉交给她的任务已然完成,凌若忆也是时候该回去呼延觉部了。赵诚说亲自带她出城门,然而凌若忆却是婉言拒绝了,说着……怎么过来的,就该怎么回去。这便抽出月牙刀,朝着远处木延所在之地挥动几下。阳光照射在金属刀身之上,竟是反射出了晃眼的白光。
如此之后,凌若忆便准备从城楼之上轻身而下。
“姑娘请等等!我想知道伤了晖儿的那人……他叫什么名字。”
凌若忆一脚已然踏上城楼的射箭台之时,赵诚猛然叫住她,想要从她那儿得到那位在北疆之上并无人知晓的勇猛无双之士……究竟叫什么名字。怎料凌若忆竟是轻声一笑道:
“草原上以义字为重,出卖同伴的事,从来便是我们做不来的。”
说着,凌若忆竟是就此从城楼上跳了下去,令得赵诚猛然一惊。需知这城楼虽并不高,而这名奇女子的轻身功夫也实在了得。然而就是如此,冒冒然的从此处跳下去,也未必能毫发无损。
怎料,当凌若忆从城楼之上跳下时,一支又一支力劲惊人的箭矢竟是从远处木延所在之地朝着城墙射来。而凌若忆……这竟是仿若和木延约好了般的知晓箭矢所来的方向,踩住飞射而来的箭矢借力,几步之下便安然回到了良驹飞雷的马背上。
最后又看了一眼城楼之上的赵诚,以及……在一旁被人拦住无法走上前来的孙起。凌若忆终是骑着飞雷,朝着木延等人所在之处疾驰而回,在赵家边军的心中留下一笔无法挥之而去的浓墨重彩。
一见凌若忆这一危险人物已然离去,方才护住孙起,怎么都不让他走上前去的军士终于放开了他。如此,孙起便走到了赵诚的身旁,迟疑的叫了一声:
“赵伯伯……”
然而赵诚依旧怔怔的望着凌若忆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感慨着什么,又或是想起了什么。
“孙家小子,我听晖儿说,此女本乃汉人。可又为何……会与那野狼突利为伍。”
赵诚本是不自觉的感慨着,并不以为孙起会知道什么。怎知孙起竟是在迟疑之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她是个好女孩。她会去到突利,只是因为……她的生父想要杀她。汉人待她……也很不好。可是突利人却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
既然……那些突利人愿意为了她劫取我军军衣,又因为她的平安归来而将军衣归还。想来……必是真心的待她好吧。”
孙起似是极力的想要在赵诚面前替凌若忆挽回一些什么。不曾想,在天下平定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再不复曾经火爆脾气的赵诚竟是在听了他的一席话之后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内心的忿忿。
只见这位在北疆声望极高的边军主将在重怒之下竟是狠力一拳砸在了城墙之上,而后怒叹道:“匹夫!究竟是何等的匹夫才会令得此女流落突利!休要让我知道!休要让我知道他是谁!若是让我知道……我定不轻饶了他!!”
然而就在赵诚怒声说出这句话之后,一种怪异的感觉无端出现,就像乍暖还寒时的一股冷风一般。他竟是觉得……那个流落野狼突利的汉族女子像一个人。又或者说……她身上的气魄像极了一个人。一个令他感到熟悉不已,却又怎样都想不起来的人……
别时难
几日之后,凌若忆与木延带着出发时呼延觉交给他们的五百勇士安全回到部落。经过这一次,呼延觉麾下的勇士们对于凌若忆的敬佩简直又上升到了又一个新的高度。
独自一人单枪匹马的冲到城下,将箭矢射入城墙的缝隙之中,并依靠着这几支箭矢,在漫天箭雨之下攀上城楼。光是这份勇气就已足够赢得草原儿女的深深敬佩了。更何况,凌若忆最后还得到了赵家军主将的一句许诺,令得呼延觉部免去了在未来可能经受的……无端战事,并毫发无损的回来,这就更令人惊叹了。
大家高兴的欢呼着,又不停的起哄,不断呼喊着凌若忆的名字。
这时候对很多事都后知后觉的呼延觉发话了,说我妹子如此了得,也就只有拓跋慎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她了!
先前凌若忆独自从朔方城回来的时候呼延觉并不在部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知凌若忆和拓跋慎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然而那些知道的人一听拓跋慎居然为了救凌若忆而单枪匹马的深夜劫营,更是以为先前凌若忆所说的“没见我被甩了吗!”只是恋人间的小打小闹。
怎料……凌若忆竟是在呼延觉说出这句话之后凝固了脸上的笑意。随后她吸了口气,假装不在意的拉了拉呼延觉的袖子。还在高兴不已的呼延觉这便转过头去,却听到凌若忆说出了这般的话语:
“我和拓跋慎……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打算离开这里一阵子,四处走走,到处去看看。”
是的,无论呼延觉再怎样难以相信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也改变不了凌若忆已然做下的决定。那日夜里,凌若忆花了很久才说服了这个自来到这里就把她当做与自己一母所出小妹妹的呼延觉。
既然已做决定,凌若忆便将自己平日里所用的东西都送给了部里的女人们。她的东西本就不多,离开时所带走的就更少了。一套呼延觉赠予她的软鳞甲,拓跋慎所送她的东西。除此之外,她的身上就几乎只有一把装着月牙刀的思卿琴了。
如此一来,倒也算得上是轻身上阵,削弱了离别时的惆怅。然而即使是她的坐骑飞雷,也敏锐的感到了一丝不安,前所未有的粘着凌若忆。
凌若忆与呼延觉部之中和自己有些交情的人一一告别。她做出的这个决定让很多人都感到十分突然。然而大家虽然不舍,却也默默的祝福这个两年来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欢乐的汉人女孩。
临走的时候,凌若忆捧着几套衣服去到了呼延觉的帐子。然而……知道她要离开的呼延觉却是执拗的生着气,怎么都不愿从帐子里出来见凌若忆一面,也不让她进来找自己。
看着呼延觉这一孩子气的举动,凌若忆不经笑着摇了摇头,找来一方布,将自己为呼延觉做的两套衣服放在了他的大帐门口。
“首领,虽然现在部里……已经比我刚来的时候要好很多了,平日也不缺什么。可我还是担心你穿的衣服不合身,就又给你做了两套。如果衣服破了,千万不要忘了和人说,胭脂姐的手艺就很好。你现在可是个草原上了不起的人物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还有,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留给拓跋慎的。若是他三个月之内回来,你就将这封信交给他。若是他三个月内不回来……你,就帮我把信烧了吧。”
说完这句,凌若忆就骑上了栓好了行李的飞雷,渐渐向着东边的方向而去。马儿身上系着的铃铛被草原上的劲风吹起,发出了“叮铃”“叮铃”的好听声音。
听着那铃铛的声音渐渐远去,缩在大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的呼延觉突然冲了出来。看到门口摆放着的衣服和信,崩溃的将其抱起来,胡乱的叫唤一个人过来替他抱好衣服和信件,自己则以口哨声唤来坐骑,并快跑着冲向坐骑,翻身上马之后一路追了出去。
“若忆!若忆!小若忆!”
在快马的奔跑之中,呼延觉不住的大喊着凌若忆的名字。
“衣服我看到了!我一定好好的藏起来!不会穿着它出去打猎的!”
“信我也会替你交给拓跋慎那小子的!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替你好好的揍他一顿!把他揍得找不到回去的路!那小子敢欺负你,咱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喂!小若忆!你听到了吗!”
在辽阔的草原上,呼延觉一边策马而追,一边朝着远远的凌若忆大声喊道。那种感觉……就好像在送别即将远行的亲人一般。只见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凌若忆在下一个小山坡处吸了一大口气,朝着远处的呼延觉一字一顿的大喊道:“知道啦!”
离别时分,谁也没有走到对方的面前,说着让人潸然泪下的话语,却是在远远隔了一个小山坡的地方,在看不清对方熟悉面容的远处大声喊着,让草原上的风儿吹送他们的声音,无关离愁。
凌若忆并不担心四处游历之后的自己找不到已然迁徙了的呼延觉部。因为她相信,这个让她喊了两年首领,将她带出了大尧公主这一重身份枷锁的人……来日必将成为草原上人人可知的大英雄。
到时候,再一次回到草原上的她只需向人问道:“敢问兄台可知呼延觉部在何处?”,就一定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在那片仿佛能令人的心境都能开阔起来的草原上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的时候……虽然从未觉得这就会是她的归宿,却也从来未有想过要离开。可……当她骑着飞雷跨出那片熟悉的草原时,却觉得……离开,也并不是那么的难。
然而,她并不是唯一要离开自己停驻了两年之地的人。在呼延觉部驻地西面的朔方城……也有一个占领此处多时的人将要离开。
两年前,那个身份神秘,仿若凭空而出的人进驻了这个北方贸易要塞,通过往来的商旅寻到了一批拥有清奇异术的能人,迅速的发展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一步一步的将这个被各方势力所瓜分的贸易要塞吞噬。
而现在,这个从未败给任何人的朔方城霸主即将离开自己最大的据点,向着更西边的地方挺进。寻求真正能够让他的势力扎根,并且迅速发展的肥沃土地。
“主上,赫连发来急信。他已经将先头部队带到了最西边的据点,并且夜晚行军,不升炊烟,未有惊动到在沙漠戈壁附近喜好掠劫的回鹘一族。但总是躲在沙漠绿洲之中的月族人却是主动去到据点联络到了我们的人。
月族太子的使者向赫连表示,他们希望与主上达成一个盟约。介时,他们将凭借对于河中一带地形以及各方势力的熟悉来助我们夺取河中。”
此刻,即将带着大队人马向西进发,争夺河中的拓跋慎站在楼阁之上俯瞰朔方城的往来人流。而在他的势力之中负责搜集,整理各方情报的塔不烟则向他禀明着赫连所带先头部队发回河中的急报。
当听到月族太子主动派来河中与他们商议结盟一事的时候,拓跋慎皱起眉问道:“他们想要什么?”
“和州回鹘的领地。”
“给他们。不仅如此,高昌回鹘也一并助他们打下来。但我需要月族为我铸器,制铁。”
“是!塔不烟这就命人告知赫连。”
听到拓跋慎所下指示,塔不烟即刻转身前去布置。然而她才一转身,就仿佛想到什么的又回过头来,迟疑道:
“还有一事,是关于凌姑娘的。”
听到塔不烟此言,拓跋慎虽未发声,却是立刻转头看向了他的这名部下。一抹转瞬即逝的急切竟是在这个才过弱冠之年就已沉默冷静的未来霸主眼中出现。看到拓跋慎如此,塔不烟即刻低着头将她在日前所收到的情报向拓跋慎禀明。
“凌姑娘在回到呼延觉部之后未多久,就与呼延觉麾下的第一猛将木延一同护送着先前被他们劫走的大尧冬衣押送部队送还给了赵家军。当凌姑娘他们到达赵家军弓箭手射程之外的时候,她单枪匹马的冲到了城下,并且……在弓箭手的弓箭齐发下毫发无损的攀至城楼,和赵家军的主将赵诚达成了某个默契,令得赵诚对呼延觉部不再追究。”
说着这段话的塔不烟虽是低着头,可她却是在紧张的注意着拓跋慎的情绪变化。然而……这一次她却再也没有从拓跋慎的身上捕捉到流泻的情绪。这便只得继续硬着头皮将后来所发生的事全数说出。
“在那之后,凌姑娘便只身一人离开了呼延觉部。似乎是往尧国的方向去了……”
时光流逝
凌若忆离开了,远离她停留了两年的呼延觉部,在茫茫草原之中失去了踪迹。然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