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公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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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四了!”
正所谓年幼时向往着花季,花季之后没几年就又开始向往曾经的幼年时光。如今年方二七,看起来却异常之小的凌若忆一听对方居然如此说自己,立马气得跳脚,甚至完全忽略了此人的后半句话。正在此时,冷宫内凄厉森然的哭声准时响起。其哭声此起彼伏,其回音甚至响彻了整个冷宫,令得鬼魅之感疾速蔓延开来。也同样令得身穿夜行衣躲在树影下的男子猛然一震。
明白了这处连一丝烛光都没有的地方的确应该是他曾听族人说起过的冷宫,男子又再次看向凌若忆。只见月光下的小女孩虽衣着破旧,一袭衣衫早已被洗得发白,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但她还是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头长发乌黑透亮,双眼则十分有神,闪动着轻灵的光。
不知为何,眼前的那个小女孩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令他不经生出亲近之意,可先前所说之言又令他不知该如何再次开口。
黑衣男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凌若忆理解为是被冷宫中准时响起的哭声给吓呆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立马油然而生,于是出声安慰道:
“不要怕不要怕,那些只是冷宫妃子们的哭声。她们每天晚上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若忆一副前辈给后辈传授经验的样子令黑衣男子不禁失笑,“习惯了就不怕了?”
“那是自然!”
凌若忆的回答十分之理直气壮,使得黑衣男子抑制不住笑意。然而那一笑竟是牵动了伤口,令他猛得一个抽气。失血过多得他眼前不断发晕,甚至已经要靠着枯树的树干才能勉强站直身体,渐渐显出力竭之态。
由于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看到的,除自己以外第一个神志正常的人,凌若忆自会对其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亲切之意。加之此人虽然对她拔过兵刃,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过杀意,也没有真正的想要伤害自己。如此,凌若忆便决定帮一帮这个不知来路之人。
做下决定之后,凌若忆便走了过去,征求对方同意一般的看向那个蒙着脸隐于树影之下,连站立都已十分勉强的黑衣男子。见对方并未反对,这便十分大方的拽起黑衣男子的手臂,让他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前行。
“我见你刚刚使刀的右手动作很流畅,所以……那里应该没有伤口吧?”
听到凌若忆那带着一股子柔意的声音,黑衣男子不置可否的吭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沉默了片刻后,黑衣男子又开口说道:“你很细心。”
这句话令得被夸奖了的凌若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并不多久,凌若忆就半拖半扛的把黑衣男子带到了附近的一个空院落里。
“这里原来是梅妃娘娘住的院子。不过,前年的时候,她还没等到梅花开就冻死了。”
凌若忆看着被她扒得啥也不剩的床板,在庆幸着还好床板还在的同时不好意思的朝黑衣男子笑了笑,而后极为小心的把他放了上去。刚要走去打水替他处理伤口就被那人拉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何你这样的小女孩也会在冷宫里?”
“我?母妃在怀着我的时候就被打入了冷宫,所以我就在冷宫里出生,又在冷宫里长大了啊。”
凌若忆几乎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丝毫没有悲情故事的女主角就是自己的觉悟。令得躺在床板上的黑衣男子愣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似乎很为自己的失言而感到自责,然而凌若忆却并不在意。因为她总觉得那段身世并不属于她,她只是来到了这里,接受了原本属于这个身体的一切,而后继续活下去。若是可以,那便活得尽可能开心,更好一些,仅此而已。于是她笑着摇了摇头,对那个身负重伤的黑衣人说道:
“你不用在意。又不是享受过了锦衣玉食才来的这里。生来便是如此,也就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在凌若忆离开这间屋子之前,黑衣男子解开了自己的蒙面,坐起身来看向凌若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凌封,壮志凌云的凌,分封天下的封。”
那是一张出乎意料年轻的脸,似乎连二十岁都不到,他的皮肤比冷宫中的妃子们还要白上几许,却又不似那些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反倒是像若忆的母妃那般,因血统的关系而拥有了格外白皙的皮肤。然而,那带着些许异域味道的五官又令他显得英气不凡,很具有吸引异性的男人味。又给人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仿佛……他的身边若是没有了兵刃相伴便会让人感觉少了些什么似的。
“真巧,我和你同姓!我叫凌若忆,仿若的若,回忆的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说,现在的皇帝叫什么名字?”
“蓝潜渊。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他,但他的确算是一个结束了乱世的拯救苍生之君。”
自凌封在若忆那儿养伤之后,日子就再不单调,变得新奇有趣起来。甚至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刺激。
首先是信息的获取。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初时,凌若忆面对的是信息全封闭的偌大冷宫。在这里,别说是获取新的信息了,面对整群的疯子,凌若忆甚至连弄清楚有关这个朝代过去的信息都十分困难。因此,来到这里虽已有三年了,可她甚至还未知道这里究竟是历史上的哪朝哪代。
而现在,冷宫里来了一个见多识广的凌封,若忆自然是急于从他那儿知道现在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反正这个身体本就是个从小面对一群女疯子,在冷宫长大的倒霉公主。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显得有多怪异,所以她也就毫无顾忌的问了起来。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现在的这个时代并不属于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朝代。而这个身体的便宜爹居然是一位很有能耐的开国之君,自十四岁起就开始在马背上四处征战,花费了近十五年的时间扫平了原本盘踞在各地,将整片中原地带弄得四分五裂,破碎不堪的割据政权,结束了百余年的乱世纷争,并建立了拥有先进政治体系的中央政府,建国为“尧”。
在那之后,经过了近二十年的励精图治,虽各地仍还残留着不容忽视的氏族势力,但乱世之后的民生已渐渐恢复,各地的人口稳步上涨,国力也蒸蒸日上。
在很远的西面,有一个与他们远隔万里,遥遥相对的赛尔廷帝国。由于相隔太远,和他们隔着许多西域小国的赛尔廷帝国并不可惧。但北部,西北部草原上年年来犯的突利势力却是猖獗无比,令朝廷十分头疼。
“那……你们呢?你们月族又是在哪里?”
听完凌封的叙述,对那个名字十分美丽的民族十分好奇的若忆如此问道。提起自己的部族,凌封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拿着树枝又在地上画出了几笔。
“自尧国向西的这一大片土地,都可以泛称为西域,从这儿通往赛尔廷的路上,分布着许多小国。他们各自依靠得天独厚的地形建国,抵御外敌。我们月族人就在这里。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广袤的绿洲,四周则都是沙漠。所以,几百年来,就算周围满是强敌,我们也可以安然存在。”
“可……四周的沙漠虽然是你们的天然屏障,但也同样限制着你们的发展啊。”
认真听着凌封所言并看着他以树枝在地上画出的简易地形,凌若忆沉默了片刻就后说出了这一句,令得凌封惊讶的抬起头,随即笑了起来。
“没错。沙漠虽然是我们的天然屏障,但也同样限制着我们的发展。如果一直待在绿洲里不出去,我们的人数就永远只能是那么多。除非……我们的族人中有一部分搬出绿洲,开拓新的领土。但,四周的土地又都早已有人占了。所以,继续待在那里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西面的赛尔廷,他们……很厉害吗?”
看着西面的赛尔廷比大尧还要大出许多的疆土,凌若忆疑惑不已,于是便指着那块属于赛尔廷的领土,出声问道,得到了凌封的点头回答。
“恩,很厉害。在我们那儿,只要一听到赛尔廷出兵,就没有不怕的。据说……他们那儿的武器很特别,军队也特别能打。每一任的赛尔廷大君只要兵锋一指,不战即可让千国归降。你可以把他们想像成……捆在一起,纪律严明的突利。如果赛尔廷的领地在突利势力所在的位置,大尧说不定早就不知被灭了几回了。”
“好厉害……那,你们月族人呢?你们月族人也很能打么?”
“当然能打!大尧如果来攻打我们月族,我保准他们派多少人过来,就死多少人在沙漠里!”
若忆本在听到凌封对于自家部族能打的说法之后对他们提起了满满的崇敬之意,却在听完了凌封信誓旦旦的一席话之后一时没忍住的大笑起来。并且,这一笑起来还就止不住了,令得重伤未愈的凌封十分不满,抄起树枝就敲若忆的头。两人你打我跑,一来一去的好不开心。
在活宝凌封的陪伴下,若忆在冷宫里原本单调无趣的小日子变得无比欢乐起来。
一日,坐在枯树底下晒太阳的凌封回忆起了那日在宫中被大内侍卫们合围后受伤的过程,心口好像被小猫挠似的难受,一股忿忿之气难以抒发,于是他便捶地,搅树叶,扔树枝。最后竟是拖着正在练琴的若忆,硬要和她细细说出当日的情形。
凌封:“那日,我本已要逃脱了。”
凌若忆:“最后被抓的都这么说。”
凌封:“结果我刚把那些侍卫耍了一通,临走的时候居然有一个身穿白底蓝边长袍的人过来拖住了我。”
凌若忆:“是不是只有那个穿白底蓝边长袍的人才是侍卫,其他的人都是宫里的小太监?”
凌封:“你还听不听!”
凌若忆:“听!听!”
在愤恨的吼了正蹲在他旁边的若忆一句之后,凌封终于得以好好的把话说下去:“没想到那人年纪不大,倒不是个花架子。可他的手段却很是阴毒,竟然趁那些侍卫缠住我的时候给了我一掌一脚。你真有本事就别以多欺少啊!”
“……”
凌若忆本以为高手都是高深莫测,深藏不露的,飘飘似仙,少言寡语的。但认识凌封之后,这一认知似乎是被彻底颠覆了。
能够无事在皇宫里四处转悠,转悠得把宫中地形,各地守备力量都基本摸透了。就算是被宫中侍卫发现,在几大宫内高手的合围之下也依旧可以带着伤甩掉追踪,一路跑到冷宫。这样的人……光是想想便能估计出他到底有多厉害了。
而凌若忆的武功本是跟着在冷宫内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武痴,殷妃娘娘学的。虽融会贯通得不错,但和凌封一比,到底还是差得太远了。
可……就算是如此,凌若忆还是完全不相信凌封这样的人会是当世的绝顶高手。因若忆的态度而心怀不满的凌封为了向若忆证明自己的实力,闲来无事之下便开始教授若忆落跑的功夫,并令她获得了超乎想象的突飞猛进。
那……为何要先学习落跑的功夫呢?因为,只有那样才可以去御膳房偷东西吃,去太医院偷好药,又去浆洗房偷得过冬用的被子和衣服,过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在凌若忆说出自己的这一愿望时,凌封曾大笑三声。因为凌封认为若忆即便学了落跑的功夫,也未必会有在宫中行走而不被发现的随机应变变之能,说不定会在顷刻间引来一堆大内侍卫,而后被抓。至于是被当做奸细而杀还是遣送回冷宫,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言一出,立刻换来凌若忆的反驳,嘲道:“你说的那个在顷刻间引来一大堆大内侍卫的人难道不正是你自己么?”
俗话说,打人打脸,骂人揭短,凌若忆这一句恰好说到了凌封的痛处,令得凌封的心口复又好像被小猫挠似的难受,并一股忿忿之气复又堆积在胸中难以抒发,于是继续捶地,搅树叶,扔树枝。
有人说话有事儿干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一个多月之后,努力提升了自己落跑功夫又记熟了凌封所画宫中地形图的凌若忆踏出冷宫,陆陆续续的从宫里顺了许多东西回来。
凌封本以为若忆说要在他的伤养好之前先去宫里“采办”日用品的想法只是说说而已。从小都在冷宫里长大的小姑娘哪会有这样的胆子。于是他只是依照自己的记忆,装模作样的给凌若忆画了个宫中的地势图,告诉她到御膳房怎么走,到浆洗房怎么走。没曾想……他居然是错误低估了一个天分如此之高的好苗子。
按照凌若忆的说法,她好歹也是皇帝的女儿,就算是按照最低的月俸标准,这十五年来皇帝也不知短了她多少东西。于是她在皇宫里顺任何东西的时候,心中都是抱着“我的,我的,本来就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这一强大信念。
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之下,凌若忆居然是在一个月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宫内顺来了许许多多的衣服被子,暖手炉貂皮大衣狐皮斗篷这类的过冬用品和每日所需的精致点心,美味小菜。
凌若忆本就是在长身体的年纪,却因为长年在冷宫之中,营养不良,从而光身高就要比同龄人矮上一截,就更别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