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公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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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拓跋慎的武袍已然被不属于他的鲜血所染红,他就这样站在晨曦之下,绝妙的五官在晨光的映衬下令人愈加的移不开眼。
看到凌若忆脸上那些擦得乱七八糟的油彩,他不觉的笑了,那是拓跋慎身边的部将都未曾见到过的温柔笑意。
他从凌若忆的手中接过方才沾了溪水打算擦脸的布帕,仔细的替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油彩,泥灰,令得那张倾城之容现于眼前。
当拓跋慎看到凌若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脸,脸上一抹笑的时候,他犹豫了。
是的,在这一刻,这个已然决心仅带着部众前去争夺河中之地的未来霸主犹豫了。
他看着那个让自己动心,让自己想要护着她一辈子的女孩,一句“跟我走”哑然哽于喉间。
转身
这个已然决心仅带着部众前去争夺河中之地的未来霸主犹豫了。
拓跋慎看着那个让自己动心,让自己想要护着她一辈子的女孩,一句“跟我走”哑然哽于他的喉间。
在那一刻,他几乎就要用力抱住那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在她耳边不断的呢喃那句话,那句堵在他的胸口,几乎就要挣脱而出的话语。呢喃着……不断重复着,直到她同意。
跟我走。
跟我去河中。
跟我走好不好,若忆?
然而,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
拓跋慎就如此怔怔的看着那个女孩卷起裤脚,在河溪之中踢着溪水自顾自的玩耍,间或发出清脆的笑声,轻声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怔怔的看着,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将眼睛睁开时,令他内心倍受折磨的挣扎已再难从他的眼中找寻到,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坚定的决然。
他在沉默之后出声唤了若忆的名字,待那个听到他声音的女孩踩着片片水花而来时缓缓的开口道:“我……有一笔很大的生意,这就要启程往更西边的地方去了。”
凌若忆本是带着笑意一跑一跳的到了拓跋慎的身前,不曾想,却是听到了这样的话语。笑意霎时凝结在了脸上,仿佛想到了什么般的抬起头看向拓跋慎,却见他将视线移开,不看自己。
那个时候,四周似乎只剩微风徐徐而来吹动青草的声音,以及……河溪流淌的声音。凌若忆睁大着眼睛,努力的想要维持脸上的那抹笑意,却只是徒然。在突兀的沉默之后,她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这次,又是多久?”
“可能一年,也可能是两年。”
凌若忆本以为……所谓的大生意,即便会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需要更久的别离,也决然不会超过半年。若是那样,她便还能等。怎料……却是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也可能是两年……?”
听到拓跋慎所言,凌若忆嘲弄般的笑了:“你能确定,两年之后你就一定能回来,就不会再继续让我等下去了吗?”
说着这句话的凌若忆目光紧盯着拓跋慎,想要令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但感觉到她视线的拓跋慎却还是偏过头,不看她。终于,他在良久的沉默后给出了那个几乎可以让凌若忆彻底死心的答案。
“不能。”
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凌若忆便感觉到……她两年来小心翼翼呵护着的,重要的东西在顷刻间碎了,崩塌了。她突然发现……两年来,自己将眼前的这个人视作全部,而他……却似乎仅仅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过客。一个……可能尚还在他的心中占据了些许份量的……过客。
她突然讨厌起这样的自己,遗失了自我,仅是痴痴的等着那么一个人,一日又一日……
在泪水满溢的那一刻,她作出了一个决定,一个谁也也改变不了的决定。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眼泪滑落之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那……你可以吻我一下吗?”
那一刻,拓跋慎惊愣了,他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看着那个被泪水迷离了双眼的女孩。可还未等他回答,女孩已然踮起了脚尖,以柔软的朱唇触碰了他。仅仅是那么轻轻的一个触碰,她仿佛就要逃脱。然而就在此时,却被拓跋慎用力的揽住了腰际。
这个身上闪烁着能与日月争辉之耀,终会成为一方霸主的男子用力的搂住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在她的唇逃离之时又再次吻上了她,将那个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不住的加深。他以唇舌不住的描绘着女孩的唇形,几近虔诚。
拓跋慎舔吻着凌若忆的唇,又以舌尖在轻轻碰触之后缓慢而不容拒绝的分开她的唇齿,在感到对方的挣扎之后将她抱得更紧,一手揽着她的腰,令她更靠近自己一些,一手则托着凌若忆的后脑勺,令她无法逃脱自己的吻,更不让她拒绝自己。
在感受到凌若忆那从眼尾滑落的泪水时纠缠住她的舌,时而缓慢到让人难耐,时而猛烈到让人无法呼吸,仿佛像完成什么仪式一般的令她与自己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气息就此交叠相融,美好到令人晕眩。然而凌若忆终究还是抓住了拓跋慎的衣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
在接触到拓跋慎错愕的眼神时,她扬起了一个需要用去很多年才能忘却笑。如此的美好,如此的满盛爱意,充满了迷恋,又是如此的决然。
她终是未说一言的拓跋慎的注视中走向了自己的坐骑飞雷。这匹聪明的马儿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嘶鸣一声,然而凌若忆却只是在安抚了它一下之后便骑了上去,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一旁的惊掣看到飞雷已然离去,似是想要一同跟上前去,却见自己的主人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便烦躁的用马蹄向前拱了拱青草。
面对拓跋慎时已然无法止住眼泪的滑落,转身之后就更是无法阻止它的满溢,任其模糊了视线。当凌若忆愈加远离拓跋慎的时候,她不再压抑自己的哭声。正在此时,她听到一阵悠扬的埙音从自己的身后远远传来。
那正是拓跋慎在教她吹埙时他们两人所共吹奏出的曲子,那首月妃在冷宫中唱了十四年的曲子。仅仅只是一次游戏般的奏出这首曲子,却被拓跋慎记住了。
“驾!”“驾!”
凌若忆拼了命的令飞雷跑得快些,再更快一些,让她再听不到那仿佛梦魇一般的曲子。在听着月妃日复一日的唱着那首歌,痴痴傻傻的等待着那个男人再回来看她一眼的时候,她心中所有的……只是懵懂,对于那份痴缠的情感懵懂着,又替那个在她看来太过美好的女人所感到不值,仅此而已。
然而,就在此刻,她感觉到了那在无形之中纠缠着她,令她无法呼吸,止不住泪的情感。
她痛恨听到那首曲子。
凌若忆终究还是在拓跋慎的注视下越行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然而,拓跋慎却还是未有令埙音停止。
在他看到那个女孩低着头,脸上一抹笑的时候,他动摇了。
当他感觉到女孩脸上的泪,并看着她在自己的视线中渐渐消失的时候,他似乎又后悔了。
然而……他却终是未有改变他的决定。
男儿大丈夫征战天下,若是累得自己心爱的女人丢了性命,就算最终得了天下又如何?
他有敌人,有比现在的他强大百倍,千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欲将他杀之而后快的敌人。
因为此时的弱小,令得他不能冒着如此的危险,让他的敌人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知道他所在意的人,他唯一的弱点。
他更不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束缚住那个像风一样向往着自由的人。
可……若他夺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不论他所爱的那个女孩是否已爱上了别人,他都会不顾一切的把她抢回来。
拓跋慎最后又看了一眼凌若忆所离开的那个方向,而后便走向自己的战马惊掣,这便翻身上马,向着朔方城而去。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一个继续回到属于他的战场,在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中找回他存在的价值。另一个……则最终决定离开一望无际的草原。
但……无论哪一个,都是如此的决然,一旦做了决定就再不回头。
……
当凌若忆擦干了泪,骑着马回到部落中的时候,那里正因为突然间多出来的几百号人而吵闹不止。叫骂声,求饶声充斥着本该宁静不已的部落。部落里的女人们纷纷一起出来帮忙,和男人们一起搭建出更多的帐篷,令得才回到这里的凌若忆疑惑不已。
“胭脂姐?部里怎么了?不是说过不久就要迁徙了么?怎么突然又搭出那么多的帐篷?”
“小若忆?”
正在部落里搭着帐篷的一个突利女人听到凌若忆的声音,这便欣喜的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却在看到凌若忆卸去了脸上泥灰的面容之时惊讶得忘了出声。
正在这时,凌若忆听到了呼延觉那辨识度极高的洪亮声音:
“看什么看!我说让你们给我在这里种地!难道你们没听懂?还是我说得不够大声?!种地你知道吗,啊?种地!你们汉人不是最会种地了么?我告诉你们,要是能给我在这里种出粮食和蔬菜,我就放了你们。我呼延觉说话算话,你们什么时候种出粮食和蔬菜来,我就什么时候放你们回去。要是种不出来,你们就给我一辈子老死在这里吧!”
胭脂:“……”
凌若忆:“……”
礼尚往来
那么,在凌若忆被劫走的这段时间里,部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向来就天不怕地不怕且武勇过人的呼延觉听说了凌若忆居然被赵晖这厮给抓了。这还了得?虽然呼延觉部在此之前并未与边军赵阀有过任何的个人恩怨,但在怒不可遏之下,呼延觉竟是当即便带着部里的勇士们劫了连突利可汗都不敢动的大尧军衣押运部队。且非但劫走了大尧的军衣,还把军衣的押运队伍一并劫了回来。
呼延觉本想以此来威胁赵晖速速放人。不曾想,他派出的弓箭手还未来得及将那封错字连篇语句不通的勒索信射进赵晖的军营,就见到了拓跋慎星夜劫营,将整座军营都搅得天翻地覆的震撼场面。
该弓箭手在赵晖军营的混乱之下思考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现在似乎已没有必要再把那封勒索信交到赵晖手上了,这便带着那封勒索信回了部落,绘声绘色的和大家说了那日拓跋慎劫营的经过,令得众人大呼过瘾。
呼延觉在听到了弓箭手带回的消息后更是一拍大腿,当着众人的面大嗓门的说道:“好!不愧是我的好妹夫!”,令得麾下勇将不住的哈哈大笑。
那么,军衣虽已不用当做威胁赵晖还回凌若忆的筹码了,可辛辛苦苦劫来的东西哪里还有就这么还回去的道理?但是……他们要这些汉人的衣服做什么呢?自己穿?
如此想着的呼延觉先是带着一众部下选了几件袄子试穿,却是觉得这匹衣物大多都太小了,再加上他们根本穿不惯汉人士兵的军衣,这批衣物基本就等于没了用处。
可好不容易干了那么大的一票,除了几件勉强能穿的破衣裳,这就啥都没捞到了?
很明显,如此的结果自是不会令呼延觉满意,甚至只能让他暴躁不已,这便把主意打到了押送军衣的队伍身上了。心想,反正他们总是要去汉人那儿抢粮食的,那抢了汉人的壮丁来种粮食,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于是乎,呼延觉这便顾不上在草原上开垦出一片农田需要多少人力以及物力,赶紧的以马鞭恐吓押送队伍,令他们一定要在这里种出粮食,若是种不出,那便别想回家了!永远都别想回家了!
这不是,凌若忆才在情伤之下落寞不已的回到部落,就见到一队汉人的士兵正在呼延觉及其麾下神勇武将的鞭策下惶恐不已的拔草,松土,把好好的草地弄得像被狗啃了一大片似的,顿觉一阵五雷轰顶。
“首领!这些人……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抢了边军的过冬粮草!”
“小若忆?!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怎么拓跋慎没和你一起回来?我存了一大坛好酒,就等着他来了!咦?你把脸上的泥灰都弄掉了?好看了不少啊!好看,真好看!”
呼延觉一看自家小若忆在被赵晖劫走多日之后终于又回到了部落,这便高兴得和凌若忆鸡同鸭讲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还异常欣慰又惊喜的绕着她转着圈圈打量,令得急切想要弄清情况的凌若忆连哭的心都有了。
她刚想开口止住过分热情的呼延觉,便听到呼延觉麾下一名勇士吼住了一个汉人的俘虏,更猛力的用马鞭在他的背上一抽。
“看什么看!管好你的眼睛!”
原来,当凌若忆和呼延觉说话之时,被劫来的押送队伍中有一人抬起头来看向了凌若忆与呼延觉所在之处,这便立刻惹来了一鞭子。
那声动静令得凌若忆转头看去,却发现背上一道鞭伤的年轻人竟意外的有着十分清秀的面容,身上更是充斥着一股子书卷气,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根本不似军中士兵。如此用力的一鞭子自是让他伤得不轻,疼得弓着身子不断的喘息着,也令得几个人神色紧张的围到了他的身旁。
这样的几人在尧国的士兵中显得尤为突兀,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凌若忆似是听到一名老者在情急之下对这名清秀男子的称呼是……“少东家”,这便放弃了和亢奋状态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