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闯高门(穿越要在加班后之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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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到口干喝了杯水,直到夏侯祯满意地一颔首,他才在黄金千两后头做终结,那时他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全抬过去了?”够他的小羽儿风光大嫁了。
“一件不留。”四皇子府派了两百多名下人,花了一整天工夫才把聘礼抬进定国公府,府里、府外的人看得两眼都直了,瞠目结舌地忘了把掉了的下巴推回去。
“江成风,把帖子拟好,一府一府送去,让大家沾沾爷的喜气。”他大婚不忘收礼,嘱咐要重礼,一头头的肥羊不宰了太可惜。
“四爷放心,绝不负所托。”江成风拍拍胸脯保证。
这厢正一团热络的筹办四皇子续弦的喜事,剪囍成双,闹烘烘地为迎进新主母而欢腾,红字贴满府,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热热闹闹的忙得乐不可支。
而在定国公府这一边,要做新嫁娘的宫徽羽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还有点愁云惨雾的萧瑟,她回府是为了当个扬眉吐气的公侯千金,而不是嫁人。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迎来的不是父女团聚的欢喜,而是由她爹亲手交到她手中的赐婚圣旨,四四方方的御印盖在圣旨左下方,她的终身大事就此决定。
宫徽羽没将圣旨看完,因为她已经完全傻眼了,没法相信这么荒谬的事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她何德何能蒙皇上青眼,给她搞了这出乌龙剧?
而且四皇子是谁,她根本没见过。
还是个继妃,那表示他之前娶过妻,但不幸香消玉殖了,鳏夫再娶就不用太挑剔了,随便指个公侯家的嫡女就算了事,反正皇家媳妇不算委屈,所以她该三叩首感谢皇恩浩荡?
令人讶异的事一桩接着一桩,打得宫徽羽晕头转向,她还没从娘亲洗刷冤屈一事回过神,便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返回定国公府,才刚喘口气一会,奉了父亲口谕的周总管又请她到正厅,她爹又丢来一颗震撼弹--
许以四皇子为继妃,聘礼已至,择日完婚。
这是她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耳朵嗡嗡鸣叫,以下再说什么她也听不真切了。
“羽儿,别担心,四皇子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只要安心的备嫁就好,其余由娘来操心。”她的女儿长大了,出落得如同不染凡尘的天女,她还来不及疼惜就要嫁人了。
相较于宫徽羽的落落寡欢,强颜欢笑,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宫夫人倒是红光满面,容光焕发,上扬的眉宇和嘴角有着止不住的笑,面色红润地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一扫之前的郁闷,心结也解了,丈夫抱歉的眼神让她忘了受过的苦,只记得曾经的美好,那放开的心胸像黑夜过后的第一道曙光,豁然开朗,旭日升起又是新的开始。
她的喜、怒、哀、乐全系在丈夫身上,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不放,她眼中就只剩下丈夫一人。
她甚至忘记要向女儿透露四皇子其实就是她们所认识的甄夏,他用的是假名,更何况女儿和四皇子走得近,她以为女儿早已知情甄夏便是夏侯祯,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告知,她当女儿眉宇间的轻愁与苦闷是舍不得离开爹娘,不想太早嫁作皇子妃。
“是呀!女……女儿,四皇子的聘礼已抬进府里,满满地装满三个库房,由此可见他是看重你,真心要迎娶你为妻。”笑得不自在的定国公挠挠头,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
其实他也没有打算太早嫁女儿,隔了多年再重聚,他总要把欠她的补偿她,不让她怨慰他长期以来的忽略,他们父女间的生疏全是他的错,他耳根软又爱吃醋,被人一挑拨就理智全失,把妻子和女儿当仇人送走。
他早就后悔了却拉不下脸接她们俩回府,时间一久他也淡忘了此事,直到有人再提当年的事他才惊觉自己错了,竟被最亲近的枕边人蒙蔽了十年。
幸好他还有机会弥补,不至于到死的那一天才来懊恼所做的错事,白白错失了补过时机而含憾辞世。
只是这圣旨来得令人一头雾水,定国公府向来不与皇子们往来,保持中立态度,不涉入皇子间的皇位之争,所以他也想不透四皇子怎么会求娶他的嫡长女。
“为什么是我,四皇子府中没有可以扶正的侧妃吗?”宫徽羽有着深深地不解,并打心里抗拒这桩赐婚。
她不否认这是因为她心里有人的因素,也没法接受和陌生男子做夫妻,但是她更排斥的是被逼迫,她没有说不的权利,像牲畜一般。
定国公和夫人互视一眼,面露尴尬。“四皇子有两名侧妃和四名通房,不过这是宫里的规制,这一年来他已经很节制,把不少舞妓和别人送去的女人遣送出府……”
“为何是这一年来,那他之前是荒淫无度,视女人为玩物,来者不拒?”天底下哪有不爱美色的男人,只怕府里没送出的女人更多,个个妖娆娇媚,风情万种,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这事由定国公来回答,皇城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
“因为他一年前陪皇子妃回乡省亲时,不意马车行到山脚下忽有巨石从山顶滚落,砸到了四皇子和皇子妃所乘坐的马车,马车翻了,他们四人被压在马车里动弹不得。”
他避重就轻不提及四皇子对女色的沉迷,在意外前,四皇子最大的嗜好是收集天下美女,皇子府里稍有姿色的婢女大多都被他沾过,他连有夫之妇的厨娘也不放过。
靠着俊美的长相,四皇子御女无数,传闻他还养过变童,把人折磨个半死,而后转手卖入小倌馆。
不过这都是从前的事,这一年来他心性大变,不仅没再传出性好渔色的事,还把所有服侍的女子全赶出屋子,半丝女色都不沾,过得像个和尚,相当洁身自好,要不是因为这样,圣旨一下他早就冲到皇宫和皇上理论,誓不嫁女了。
“皇子妃死在马车意外?”真可怜,一缕芳魂离恨天。
“呃!呵呵……是呀,当场就没气了。”他含含糊糊地说得不清不楚,没敢让女儿知晓其实四皇子也死了,只是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活过来,把为他净身的公公用一种很奇怪的招式摔过肩,压倒在地,还骂了一声“雪特”。
宫徽羽用着很怪的眼神看她老爹。“爹,人家死了妻子你怎么笑得出来,不够厚道吧!”
女儿眼露狐疑地看过来,定国公尴然的清清喉咙。“都过去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四皇子妃的死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活着的人要往前看,虽有遗憾也是生老病死的必经过程。”
说得真中听,连他都佩服自己的好口才。
“那为何才一年就要再婚,不是有守丧三年的定制?”能拖一拖也好,时间一久说不定有变数。
“那是为爹娘守的孝道,平民百姓是一年,皇家则没这定制,通常皇子妃过世三个月内即可再纳新妃。”后院不能一日无主,前人刚下葬,新人已入门的比比皆是…
“那四皇子为何没有立即娶妃,要拖上一年,他不会有什么隐疾吧?”谁晓得马车一压下来有没有伤及他传宗接代的命根子,宫徽羽缺德地想着“永垂不朽”。
“胡说什么,哪有隐疾,四皇子健康得很,你别一张嘴没遮掩地学那些低三下四的人说人是非,回到府里不比在没人管束的庄子,你是定国公府的千金,凡事要谨言慎行,不可轻佻浮躁,有辱身份。”该教教她规矩了。
宫夫人的训斥早了一步,了去定国公苦恼地思索要怎么回答女儿的困扰。隐疾一事他确实也想过,不然怎么人死过一回就性情大变不近女色了?
“娘……”从未受过如此严厉指责的宫徽羽心有不忿,娘亲不会不晓得她与某位祸水男过从甚密,甚至有乐见两人越走越近之意,如今却要她嫁予别人……
“不要再说了,我和你爹一样看好这门亲事,我们的立场一致,为人爹娘的不会害自己的儿女,娘看好这个女婿。”若非她在庄子上一待就是十年,早先的四皇子妃之位不会落在齐家那个短命闺女头上。
“能不能不嫁?”十六岁实在太小了,有摧残幼苗之嫌。
宫徽羽此话一出,四道横目同时射向她,她顿时萎靡地耷着头,想把自己缩起来,从椅子底下溜走。
“抗旨不从,诛连九族,你说呢?”宫夫人凉凉地睨了女儿一眼。
回房以后的宫徽羽想了又想,心中的忿然从冲天怒焰到渐渐缩成小火苗,最后在无奈的叹息声消失。
御笔亲赐的婚事,难道她还能嚷嚷说我不嫁,皇上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要嫁谁,我要嫁得不幸福你要负责吗?还是到时开明地让我休夫再嫁,另择好儿郎为夫?
想当然耳是不可能的,皇上是天子,是九王至尊,是万民景仰的江山主人,他的话是圣旨,不可违抗的天意,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地位崇高如神祇,是万万人的依靠。
抗旨?
想都别想,她身后是整个定国公府,即使她心里并不认可这些所谓的亲人,但血缘是切不断的,她还没心狠到任上百人血流成河而视若无睹,只顾着一个人逍遥自在。
逃婚?
那更是蠢到不行的笨方法,以她的懒病是走不远的,说不定还没走到城门就被逮回去,直接被绑着上花轿,那才叫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装病?
好主意,这样她就可以换来吃不完的苦药了……
越想越丧气的宫徽羽一阵鼻酸,暗叹她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毫无穿越女的优势,反而成了弱势族群。
要是她头脑好一点,也许能制出生化武器或毒药,把看不顺眼的人毒到全身麻痹或瘫痪,或是她是武器专家,随便弄弄十字弓、手制炸药、连发手枪什么的,谁挡她谁死。
偏偏她这么没用,只带了几本书穿过来,背诗她不行,剽窃古人诗句她做不到,练武打拳更是笑话,一把长剑她都拿不动,唯一擅长的就是当只混吃等死的米虫。
好、悲、惨,她成了史上最没志气的悲剧穿越角色。“小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端了一盆温水正准备服侍小姐净手的阿绣高声一呼,在屋外骂人的富春,偷懒的锦儿、绵儿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神色慌张的跑进屋里,一刻也没停顿,一气呵成。
宫徽羽回府后,有个自己的院落,几乎有半座庄子大小,称之为湘荷院,地方大得夸张,有正屋和左右两侧厢房以及一整排的下人房和抱厦。
她带回来的人根本填不满,有一大半屋子是空的,在周总管的安排下,她有四名看门的婆子,八名洒扫丫头和跑腿的三等丫头以及一名粗使嬷嬷,两名掌管库房的管事婆子。
天知道她资产少得可怜,和定国公随便一名庶女一比,她不过是穷鬼一枚,而刚掌家的娘亲尚不晓得府里可调用银两的多寡,每月各房的月例也不清楚,想多给她也怕人说闲话。
她唯一可观的财产是她根本不想要的聘礼,听说足足有一百二十抬,比嫁公主还风光。
一百二十抬已经是皇家的定制,不知她爹要如何往上添回礼才够份量,不至于被朝中众臣取笑他是卖女儿,有敛财之嫌。
“小声点,我头痛,眼睛进了沙子而已。”她哪好意思说她不想嫁人才心酸酸,眼泪不自觉往下流。
“真的吗?我瞧瞧。”富春接过阿绣拧干的湿巾,轻轻地往她眼睫一覆,把多余的水分吸干。
“富春,我没睡好,你帮我揉揉额头。”平时一沾床就睡得不省人事的她居然会睡不着,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跑马灯。
有穿越前的自己,困在火场中的最后一刻,有从庄子里清醒后的自己,拿着几本书卖弄现代知识,化身成巧言令色的小神算,哄骗别人掏出银两。
“好,小姐把头往后仰,富春给你揉揉额。”可怜的小姐,都熬出黑眼窝了,叫人看了心疼。
这时阿绣也泡好了加了羊奶的杏仁茶,一茶匙一茶匙地鹤入宫徽羽口中,细心且不多话,怕小姐的头痛加剧。
一旁的锦儿、绵儿也没歇着,服侍小姐久了知道她有多怕冷,一个往炭盆里加炭,以曲纹双拐火钳挑弄烧得火红的炭火,使火烧得更旺,一个将镂空雕花金丝缠银的手炉放在小姐手心,让她焐手。
非常堕落的家居生活,宫徽羽连适应都不用适应,宅得很可耻的她十分享受,而她希望这样美好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富春,我不想嫁人。”她只能在她们面前吐吐苦水,出了这院子她便是端仪有方的定国公千金,她不能不想嫁就不嫁,姑娘大了总要嫁人。
“小姐别往坏处想,成为四皇子妃是多少人想拥有却无法拥有的福气,小姐一嫁过去就是正妃,谁能比你更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