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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岐黄大宋-第68部分

小说: 岐黄大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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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见群臣都鸦雀无声,噤若寒蝉,这才稍稍消了点气,道:“殿前司何在?说一说你们昨日的成果吧?”

由于赵煦得知科考泄题之后,第一时间就把殿前司的都指挥使下狱了,所以此时负责统领殿前司的是副都指挥使。他就是昨日和吕颐浩一起去抓捕明教那个猥琐护法的那个为首的军官,名唤李大壮。

听见赵煦传唤,李大壮连忙出班奏道:“臣李大壮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煦冷笑一声,道:“朕有一个可以帮我传送科考试题出去的侍卫亲军,长寿是万万不敢奢望的,只希望不要有一天成了*才好!”

李大壮本来还因为抓住了矮护法而有些沾沾自喜的,觉得这周末着也该算得上是将功补过了。况且,他原本并不是殿前司的主将,泄题的罪责再怎么也算不到他的头上,倒是这次捉拿钦犯乃是他亲自带队的,那钦犯十分凶悍,甚至他本人都差点丢命。这样的大功,赵煦提也不提,只是一味指责泄题之事岂能让他不心惊不已。

他心下甚至有些凉凉地想道:“陛下莫不是对殿前侍卫亲军失去了信心,要撤换掉所有的大将吧?”越想,他越觉得这个揣测有道理,顿觉后脑勺凉飕飕的。

大宋虽然对士大夫一向优容,几乎从来不杀。但对于武人却是猜忌甚深的。虽然已经从制度上制约了武将的发展,但皇帝和百官都还是把目光紧盯着武人。以至于武人之首的枢密院几乎都是由文人坐堂的。所以,对于李大壮来说,丢一旦出事了,丢官还算是轻的,就怕性命有碍。

于是他咬了咬牙,决定把昨天押送矮个护法去大牢的途中发现的一件物事拿出来。

当下,他狠狠地磕了一阵子头,道:“陛下千秋鼎盛,万寿无疆,此乃臣内心无比虔诚之语,陛下明鉴!”

东班的那些文臣听了他一个武人竟然把马屁拍得这么响,心下不平衡起来,暗暗鄙夷:“没文化,真可怕!拍个马屁都不会讲策略,这样直来直去的,真是太也没有技术含量了。”

赵煦显然也对他这个马屁不甚感冒,淡淡地说道:“闲言休絮,朕来问你,昨日命你司抓捕那出售考题的钦犯,你等可有进展?”

李大壮一听,心下又是一紧,他忽然想到抓到的并不是那直接出卖考题之人,而只是他的一个同党而已,若是那人并不知道太多详情,自己岂不是——

他咽了一口口水,道:“启禀陛下,那人已经被他的同党杀了灭口——”看见赵煦身形一动,就要发飘,他连忙硬着头皮接了一句:“只不过,他那个同党现已成擒,臣已将此人押赴大理寺狱——”

赵煦脸色略松,又转向东班,问道:“大理寺,你们怎么说?”

大理寺卿连忙跺了跺脚,他后面的沐云会意,连忙出列奏道:“启禀陛下,昨日大理寺狱确实曾接纳过一名由殿前司送过来的钦犯。只是那钦犯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而且双腿被利刃砍伤,血流不止。臣虽然已经为他延请了良医,只是未等那医士赶到,那钦犯便已然毙命!”

李大壮头上的冷汗再次冒出。他一直是以为那矮个子武艺高强,自由疗伤的本事,虽然腿上受创很重,但也不至死命。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死了!他心下不由暗暗后悔,当初就算是为了怕他逃跑,可以用刀背把他的腿击折啊,为什么却偏偏直接动刀子砍呢?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他送一个活蹦乱跳的钦犯进去,很快也会变成一具死尸出来,因为大理寺负责此案的推丞本就是明教的副教主!

赵煦不怒反笑,回头望着李大壮:“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大壮一咬牙,脱口说道:“启奏陛下,此人虽死,但臣在押送他的过程中,发现他身上掉下了一件物事。臣捡到这件物事的时候,周围还有不少的禁军军士在场,可以证明臣并不是诬陷于他。这件物事足以证明此涉案之人的来历!”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来,高高举过头顶。便有宦官步下陛来,接了过去呈到赵煦手上。

赵煦接过一看,却是一个木制的精巧小人儿,做工颇为精良,人物栩栩如生。那小人儿一身白衣,胸前左边刻着“二宗”两字,右边刻着“三际”二字。

赵煦端详了半天,没有看出端倪来,便问道:“只凭这个小人儿,如何断定那钦犯的来源?”

李大壮道:“启奏陛下,此乃邪教明教上层信徒随身携带之物,那木制的小人儿就是所谓的‘明尊’。那‘二宗’‘三际’便是明教的基本教义。二宗指明暗,隐喻善恶。三际指初际、中际、后际。”

此言一出,群臣“嗡”的一声,发出一阵窃窃私语之声,赵煦则是脸上一冷,那手上的小人儿便掉到了地上。

第102章 朝堂斗心

章惇连忙出列奏道:“陛下,这明教自来以传道为名,行为非作歹之事。。朝廷一向对他们甚为宽容,但是他们却不仅不心存感激,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在地方上早有恶名。如今,他们竟变本加厉,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请将明教定为邪教,在全国范围内严加打击,以惩戒其不法之事!”

宰相一发话,那些唯他马首是瞻的应声虫立即便打破了沉默,纷纷出班表态,慷慨激昂,言语激烈,仿佛明教乃是他们的杀父夺母的大仇家似的。

看着这样的场面,赵煦忽然感觉一阵厌烦。其实对于章惇本人,他是十分信重的,章惇此人不善经营权术,行事刚直,说话爽利,而且处理朝政的手段也十分不俗,最为重要的是,他和自己的政治追求是一致的,都想要恢复神宗皇帝的变法,以此来改良大宋朝的积弊。

但是,朝廷现在太缺乏一个强势的人才了,在赵煦看来,其他的人甚至就没有一个能赶上章惇的一半的,想要重用也无从用起。所以,这一向以来,他宁愿空缺着右相之位,也不愿胡乱就任命人选。

这也导致他对章惇越来越信任,越来越重用,权势也自然随之水涨船高。到了现如今,章惇的权势已经到了只手可以遮天的地步。

虽然如今赵煦还是一样相信章惇,但是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自己的臣子权力太大,威胁到自己的皇权。他也想过要重新拜右相,但他放眼整个朝堂,觉得实在没有一个人入主中书省后,可以对章惇形成掣肘。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情就被暂时地搁置了下去。

但是,这一搁置就导致了一个问题:中书省无主,门下省势力猛涨,以至于章惇不论说什么,就算是大家明知道皇帝不会答应,总有不少应声虫跳出来为他摇旗呐喊。这些应声虫已经不限于门下省的,甚至不少中书省的人也加入了这个阵营。这种现象在赵煦看来,很危险,因为这是相权开始超越皇权的先兆。

当下,赵煦不置可否地揭过这个话题:“朕先前已经说过,今日只谈科考泄题之事,不论其他。这件事情,押后再谈吧!大理寺——”提议既然是章惇发出来的,他就不好大发雷霆,只是转移了话题。相信这些已经修炼成精的臣子们也不会再来自找无趣。

沐云连忙应道:“臣在!”

“对于两位知贡举,你等问得如何了?”

沐云从容答道:“陛下,关于这知贡举之事,臣还有一件案子要启奏,一则正好和明教有关,二则正好和此次的两位知贡举有关。据臣推断,说不定和此次科考泄题之事也有牵连!”

赵煦点了点头,道:“你且奏来!”

沐云道:“陛下可还记得当日任命两位知贡举的时候,曾有人出来反对,而此人还拿出一件物事来,自称是赵挺之的笔迹,弹劾他支使言官——”

“嗯,这件事你不提,朕还差点忘记了,那是右补阙罗有德。朕记得那时候还给你大理寺限问清案情的。不过,现在事急从权,就等科考泄题之事弄清楚再说吧!你继续说下去,此事怎么又和明教有关了?”

沐云一脸胸有成竹:“臣近日审问这罗有德的时候,他已然招供了,说诬陷赵挺之之事乃是出于明教的胁迫,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觉得对陛下,对赵挺之十分有愧。现有他亲自签字画押的供词在此,请陛下过目!”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便有官宦下来接过,交给了赵煦。

赵煦一看,脸色再变。若这个明教只是聚众违法,扰乱地方,这就罢了,毕竟哪个朝代都会出一些拉帮结派的歹人,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其实她方才听说明教参与了科考泄题之事,已经是极为愤怒了,若非这些臣子提议严惩明教教徒的太多引起了他的逆反心理,而是只由章惇一个题出来,说不定他已经当堂确认了。

如今,明教竟然已经直接影响到了朝廷,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可以控制言官,难道就不能控制其他官员?他们可以控制一人,难道就不能控制两人、三人甚至更多?若是这朝中的大臣有许多都是被明教所控制的,那赵家的天下还能维系几天?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阵发寒,一双无神的眼睛不住地在群臣中间来回扫荡,努力想在群臣中找出“可疑分子”来。他不看还好,这一看,就觉得这个疑似被控制了,那个也似乎被控制了,然后再那个也似乎被控制了。

他终于决定,个人的意气之争只是小事,打击明教之事真是刻不容缓了。不过他却不急着宣布这个决定,因为若是当即宣布了,就相当于自己“不论其他”四个字是屁话了。认错?皇帝的字典里没有这么一说!

“宣他上殿来,宣罗有德!”赵煦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一点,但他口中发出来的颤音还是出卖了他。

那殿头官正要喊话,却听沐云奏道:“陛下,不必宣召罗有德了!他自知罪责深重,昨夜已然在狱中上吊自杀了!臣也是今日早朝之前刚刚接到此报的,他还留下了血书遗言,请陛下过目!”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布来由宦官转递给了赵煦。

赵煦接过一看,这块脏兮兮的布上竟是四个血淋淋的潦草字:“邪教误我!”他心下一惊,顿时便把这布扔到了地上。要知道,他是从小在深宫中长大的,养尊处优,一举一动都有几十只眼睛在盯着,何曾受过哪怕一顶点的伤?如此血淋淋、脏兮兮,发出怪异气味的物事他怎么能拿在手上?

不过,他毕竟是皇帝,下面这么多臣子在盯着,自己若是被这一件恶心的物事吓坏了,皇家的颜面就丢了。好在他应变倒也快捷,立即诈作狂怒,霍地起身,道:“令人发指!令人发指!大理寺,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赵明诚和明教并无关系,倒是那蔡京有私通明教的嫌疑?”

沐云的回答倒是滴水不漏:“陛下明鉴,臣驽钝,不敢妄加猜测!”

那边蔡卞一听此言,急了。他和蔡京兄弟二人素来不和,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为蔡京出头。因为他此时若不出头为蔡京说话,就等于默认了兄弟是明教教徒这种说法,也默认了朝廷对蔡京的一切惩罚。这样一来,不仅是朝中的众臣,就是民间的平头百姓听了他“蔡卞”二字,恐怕都只能皱眉头了:“这人怎地如此凉薄,看见自己亲兄弟落难,浑然没有一点伸出援手的意思!唉,对亲兄弟都如此无情,你还指望他对同仁、对百姓友爱,对陛下忠心吗?这种人,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好!”

况且,前些年就有过活生生的例子:当年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问罪,差点要判死刑。当时,为相的苏辙就挺身而出,愿意为哥哥顶罪。虽然苏辙的要求被皇帝拒绝,还因此受到牵连被罢相,贬到了地方为官,但他的名声却因此而大涨,人们提起“小苏相公”来,无不竖起大拇指:“敢担当,是个好男儿!”

正是因为苏辙的例子在不少大臣的目光都早就向他这边瞟来了。虽然他位列东班的第三位,绝大部分的大臣都在他身后,他根本无法看见这些人的眼神,但他此时的感觉就是背心一阵发凉,无数的眼神都盯着自己的后背。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如芒在背。

于是,他只能在心下狠狠地诅咒了一番他那个该死的哥哥之后,怀着满心的悲愤之情出班奏道:“臣尚书右丞蔡卞启奏陛下。臣弟蔡京作为户部尚书,位高权重,深受先帝和陛下两代圣君宠幸,本是前途无量,又怎么会去招惹那些下三滥的江湖门派呢?请陛下明察,臣敢以自己的脑袋担保,蔡京绝无涉及此事!”

赵煦冷冷一笑,没有接话。他当然也不大相信自己的尚书,当朝二品大员会和一个什么江湖组织有关系。但是他更不相信那些明教的人是凭着自己乱猜猜中题目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赵挺之和蔡京三个人中有一个把题目泄了出去。他

自己当然没有泄露,而赵挺之经过方才殿前司和大理寺的双重证据,证明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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