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仕女育成记-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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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真看到这里,抬起头,眼睛看向时间的帘子,但眼睛仿佛穿透了那帘子,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当年绮云的死她确实怀疑过,但是以她的身份地位来说,根本不可能亲自去调查此事,甚至不能过多的询问(因为此事对于王府的声誉有不好的影响,她的父母自然不愿别人再次提起此事)。如今随着莫冰的出现,她才感到自己有可能通过对方的活动、而不规则一次走近那件疑案的核心。
信中莫冰又写道,虽然那个主犯林修年当年已死,但金蝉儿可是知情人之一。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找到对方,详细问清楚当初那件事情——这家伙在写到这一段的时候,还没忘记以自嘲的口吻写:
“说不定托小姐您的洪福,像小人这样的卑贱之身也可以有机会到明代的青楼里头去瞧个明明白白,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这家伙,就算别人反对也好,但是只要是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有谁能撞墙得住呢?”
璇真自言自语地说着,并不因为对方书信中的玩笑而感到生气。她知道,莫冰做事并没有想到过自己的首肯。但这样一来让她觉得疑惑的是,她要再次调查这件案子,是因为希望从中得到有用的情报,或许能对妹妹的病症有帮助、解开她的心结;那么莫冰又是为了什么而愿意做这件事呢?他这个人看起来,可不像一个热心肠的人。
“算了,且再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了。”
夏季的火热终于到了尾声,让人盼望到脖子都长了凉爽秋风虽然还没马上到来,但天气中那开始崭露头角的凉意,已经一丝一丝地渗入了人们周围,将夏天的最后一点气息驱赶开。在服用过药汤之后,季媛这些天安静了一些,就算有时嘴里自言自语起来,却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吵大闹。这让她的姐妹们安心了不少,只是璇真心中仍然没法完全放心。
很快,她与莫冰的约定之日来到,按照莫冰的指示,璇真在内庭东苑花园一个水榭中等候着对方——这也是莫冰的要求,璇真猜想他这样一次换一个地方见面,是不想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间,莫冰准时来了。由于这里花树极多、人迹罕至,再加上来到之后璇真已经命人将水榭周围的窗#关闭起来,外面又有她的下人守着,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偷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璇真一见他就问:
“这些天你查到了什么吗?”
“无非是周围游些花柳繁华地、富贵温柔乡。倒见识了不少人和事,也算是开了眼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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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合 暗影重重(2)
璇真不理会他的调侃,只是注视着他。“你真的找到那个金蝉儿了?”
“找是找到了,不过之前花了一些工夫。”说起正事,莫冰就没有一点要开玩笑的意思,可见他对这事情还是很认真的。“金蝉儿自从被出了事之后,先是被卖到曲巷梁家那儿,做个迎客卖笑的粉头。对了,这是王府的意思,大概是不想便宜了她,就算卖出来也得将她卖为娼妓。”
“曲巷?”璇真想起自己曾经在下人的嘴里听到这个词,当时她就猜测这儿不是什么好地方,如今听莫冰这么一说,果然是这样。“你在曲巷找到了她?”
“当我去找的时候,她早就不在那里了。原来那儿生意竞争激烈,各家妓女之间——那里是高级妓院,都是以家庭经营为主的——明争暗斗,甚至嫉妒别人的生意好,于是让自己的靠山抓到对方家里的把柄,好弄垮她们的生意。那个梁家就是因为这样,被人秋风扫荡叶,里头的女人们都被济南官衙纳为官身,然后再倒卖。那个金蝉因为长得模样不错,唱得好曲子,所以被人倒卖了好几次,最后落在了乌衣巷郑家手里,如今每日都要在城外官漕运河码头上的大酒楼里找客人。”
原本璇真只知道那些犯事的奴婢都被赶出府外,卖给别的人家。但是她并不知道,那金蝉儿的下场如此不堪。屈指算来,这女人都已经在风尘中打滚了好几年,可想而知有多么落魄。璇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那她现在如何?”
“天天接客,在酒楼上陪客人递酒唱曲,如果没有客人没有收入,她家的那个老鸨子就要以藤条马鞭子‘侍候’。干这行的,怎么可能过上好日子。”
璇真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神色可知,她对些也是于心不忍。虽说金蝉儿当初犯下偷窥之罪,可是被赶出府外,就已经够她倒霉的了。如今还得沦落为娼妓,这样的惩罚确实是太过分了。莫冰看了看她,仿佛迟疑了一下,才说:
“她会变成现在这样,跟你无关。你也不用太在意了。”
这人是在安慰自己吗?璇真瞥了他一眼,莫冰刚才说那句话时就没有看向自己,如果不注意的话,搞不好还以为他并非对着自己说话呢。她撇开自己的思绪,又问:
“那你见到她,从她那儿问了些什么?”
“我开始问她关于当年被王府赶出来的原因,她闭口不谈,只顾着左右支吾。后来我跟她挑明了说,如果她愿意将事情的真相再说一遍,那么我可以帮她一把。于是,她就对我哭诉起来,说她当初不懂事,犯下了盗窃府中财物的罪,确实该死。可是说她跟四房的同谋,勾搭外人找野汉子,这是不可能的。我就问她有什么证据,金蝉就说四房的当初进府,确实是因为得到过曲薄林修年的帮助,所以她后来得宠,自然不会忘记给予对方好处。那林修年囊中羞涩,找到金蝉儿替他偷些东西出来变卖。四房的察觉到了这件事,但没有跟别人说。可能在她看来,这就是帮助恩人的方法吧。而且她还主动将自己房里一些值钱的头面首饰让金蝉拿出去,好让林修年去换钱使。说到有私情,金蝉儿就说那是当初她被打得急了,熬不住刑,所以只好招认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四房的虽有知情不报之罪,但论起来,就是没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了……”璇真头不抬地问,“金蝉儿说得是实话吗?你是怎么看的?”
“她如今落到那个地步,如果说想要我救她而说谎,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一来我只是个下人,没这么大的权力;二来,事情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她说起来的时候,很多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事后回想,前后都能对榫,没有错漏之外。我看,她的确是说实话。”
虽然没有亲眼看过这一幕,但是璇真相信莫冰的分析。她听见莫冰又说道:
“金蝉还说,她本来以为府里向她问罪,是因为盗窃的事情。之后攀扯到四房身上,又变成了四房与外人有私情,她身在审理所的牢房里,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反正等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已经是她被人打得皮开肉绽、被勒令卖出去的时候了。所以,她口口声声说自己虽有偷窥罪,但与四房和林修年之间搭桥铺路联系奸情这件事上,她是完全无辜的。她还说,自己一个弱女子,根本禁不起打;当审理正等人询问她的罪行时,问到她知不知道四房与人通奸的事,她当然不肯承认,可是审理正他们当然不会放过她,只命从用刑,所以她就承认了自己知道此事。后来的事情,我想你也清楚了。”
璇真不由得想起,当初在王府之中亲眼目睹过自己的父亲是如何教训那个不规矩的乐工张善的——也正是从这人的口中,从一件小案牵引出大###当时那个可怕的情景,她至今仍能清晰地回忆起来,#个成年男人,都尚且禁不起拷打,更何况是一个女人。她熬不住,被迫招认了,也是有可能的。
“各朝各代的刑罚,都是非常可怕的。别说像官方的审问方式了,即使是藩王府里头的刑罚,也不是省油的灯。”
听见莫冰这样说,璇真不禁好奇地看着他。因为从他的神情中,璇真似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你好像很熟悉这些东西?难道你接触过吗?”
“身为王府的校尉,当然也看过你们府里的那些刑具或是拷问犯人的情景。”莫冰看来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牵扯,他话音一转,又说:“金蝉如果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当时那件案子,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了。在那种情况下,四房的本来就和林修年相识,又确实在私下送给对方东西,所以哪怕只是一两句谣言,也会迅速变成漫天风雨,最终变成了无法收拾的结果。”
“故意陷害,这也不奇怪。因为当时的绮云因为怀孕而再次得宠,内庭之中,除了我母亲,人人都得让她三分。
至于其他各房的姬妾们,就更不用说了。要是真像你所打听到的那样,四房的被人陷害,那么那就有可能拼命想要找出那个人来,好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当听说她自然,我就纳闷她为什么不等到生下孩子之后再作打算,最起码,要是她生下了男孩,再查清此事,那么她要翻身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之前对我说,你妹妹当时很有可能是亲眼看见有人勒住了四房的脖子,将她弄死。这样的话,跟之前的事情接起来,也就衔接得上了。说不定,在临死前,四房那个女人已经知道了是谁陷害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璇真听着他的话,久久没有言语。绮云的死,早已过去了许多年,但是她的死,所带来的阴影,至今仍然深藏在王府之中。她身为王府的一分子,自然也无法逃得过这种阴影的笼罩。璇真此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这些年来,如此不愿谈起四房或当年的案子,因为她一直对此事感到十分不安。现在随着莫冰的调查,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深处的不安。好不相信绮云的死是自杀,在那个女人死去的背后,隐藏着令人胆寒的黑暗。
“还有,你曾经从下人那里打听到,那天夜里,她迷迷糊糊地看到过四房的好像回来过。有这回事吧?”看到璇真点头后,莫冰又开口道,“我们都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而根据你妹妹的遭遇和那下人的话,当时四房应该已经被人掐着脖子杀死了,她不可能帮地重游。唯一的合理的解释就是,进去宝琳堂上房的别有别人。”
“什么?”
“当时已经是凌晨,那些房里的女人都睡得死死的,而像你复述的那个宫女的话来看,她也是睡得不清不楚,又没有借着灯烛的光,只凭着一个背影就说是四房的,你觉得这能百分百确认吗?只要一个跟四房差不多身高或体型的女人,穿着她的衣服或是相似的衣服,偷偷潜进去,当时那个宫女错看成是自己的主子,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是说,凶手在杀死四房的之后,又换上她的衣裳潜进房里吗?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进去宝琳堂的上房呢?这样搞不好很容易就被人看见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这可得不偿失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凶手有自己的考虑吧。或者说,那个人是不得不进去,办好某件事,以防别人日后起疑心。还有一件事,你想过没有,四房虽然只是个女人,要将她勒死可能容易,但要将她挂在离地几尺的木梁上,哪怕是一个大男人也不容易做到。”
“你的意思是……”璇真顿了一顿,“作案的不止一个人?”
“其中一个有可能是个女人,或者说是身材像女人那样矮小瘦削的男人。这当然只是我的推测,但是如果有两个人一起合作,就可以很轻易地将死人往上套进绳圈里。如果是用绳子将脖子勒住,绳子一端扔过木梁,然后在另一边慢慢将人拉上去,那么一个人也能做到。但是你也说过了,当时套住四房的那个绳圈,是宽松的,没有把她的脖子牢牢套住,所以这样就排除了之前那个独自拉尸体过横梁的可能性,因为如果不系牢些,尸体就会从绳圈里掉下来。就算说当时那个凶手独自杀人,用绳圈套过四房的身体而并非她的脖子,先将她拉过木梁,那凶手也必须再站上去将绳圈往上扯,但是要注意的是,如果底下没人托着抱着那尸体,那么尸体还是会掉下来的。而当杀人之后,其中那个女人——或者说是体型像女人的男人——就穿着那件衣裳,进入宝琳堂。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里面或许有让凶手在意的东西,所以这人才会冒险回去……”
莫冰的分析,###完全是他自己的臆测。但是璇真听着,细心回想,##确实有道理。
只是,他们现在只有一个犯案歌会(现在成了娼妓)的说词,又没有实证,别人也不会相信这件事的。
她正想说话,忽然听到莫冰站了起来,手向下一划,示意她不要出声。璇真见他神情凝重,也就合上嘴巴。她听了一会儿,也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又过了一阵,她才隐隐约约听到水榭外传来女人的笑声,但隔得还比较远,应该是从花园中别的路上传来的。莫冰这时才重新坐下,璇真毫不回避地打量着他,好像想要再次揣摩他是个什么人物。
当那些微弱的笑声很很快消失后,璇真才对莫冰问道: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