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诱惑-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顾虑,说:“我和墨涵,只是遵守我妈的命令而已。”
“就像普通朋友。”她沉吟道。
“嗯。”
走在前面的梁雪这会发现墨深跟在后面,大惊小怪地叫:“诶?我说墨深,你不等你的大小姐,跑过来跟我们干吗?”
“那是因为梁同学等不起,只好跟着。”
“切,你这张甜嘴去哄你的女朋友吧。”梁雪嘘道,怀疑的目光并没有从许知敏身上收去。
许知敏芒刺在背,前有梁雪,后有不死心的乔翔,都在探究她和墨家两兄弟的关系。
墨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淡淡地道了句:“分了。”
这话果然极具爆炸性,梁雪完全转移了注意力:“又分了!你想交多少个,分多少个!还是瞄准了哪个新目标?”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接受主动告白。对了,还要看得上眼的。”
“切!我屁!”梁雪对着他的背影啐道。
许知敏又吃惊又觉好笑,路上听梁雪数尽墨深的放荡史,才知这位墨家大公子堪称学校第一花心大少,而且是“拽”到了顶——从不主动钓女生,任凭女生来钓自己。所有的交往史,最长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最短是一天。而且,都是对方提出的分手。
梁雪边说边骂,墨深不痛不痒地搔耳朵,墨涵走在后面只是微笑。许知敏垂着头默默地数步子,后面大概二十步远,乔翔仍在跟着。
在分岔口的站点,梁雪上了公车,与他们三人分开。
进了月华小区门口,墨深忽然握住她的手:“一百米跑多少分?”
她惊愣了下,悄悄回望瞅见乔翔的影子,很快明了他的意思,答:“刚及格。”
“没关系。我会一直拉着你的手。”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她最不齿的偶像剧桥段,揪起两条眉毛想着他是不是跟每个女生都这么说。手上骤然一紧,被他一拉,两腿不由自主地随着他跑了起来。
沿路拐进小道,穿过小林子,跳过灌木丛,猫腰通过大大的水泥管。这,让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跟着大表哥玩捉迷藏。很久很久没如此放纵过了。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却心里一点也不累,反而获得了一种渴望许久的释放。
最终,他将她拉进了一条过道,两人将身子藏进了暗处。她的背顶着湿冷的水泥墙,歇了歇气,眯起了眼睛。离他们很近的一棵树干上,有只蝉在上面慢慢地爬行,时而扇动着透明的两翼,呼尔呼地响着。这迷惑人的声调,使得她的思绪迷迷糊糊起来。忘却了被人追赶的忐忑,而是回到了幼年时。她坐在电视机前的板凳上,两手打着拍子,哼着卓依婷的歌:“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她可以游戏的童年,真的很短很短。自开始念小学,第一次考试不及格被妈妈打了一顿后,她就知道,她的童年只有学习,和往上爬。
“许、知、敏。”他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她转过脸,漆黑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从第一次他对她说他们是同一类人,是不是可以解释为:他跟她一样,童年也只有学习,和往上爬……
默默中,彼此间只听到呼吸。他的呼吸很稳,她的呼吸很淡。萦绕在他鼻间的是她身上飘来的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这种味道他也常在嬷嬷的身上闻到过。嬷嬷似乎信奉在皮肤上抹点薄荷膏可以驱邪保健。这种说话当然不科学,爸爸为此没少说过嬷嬷,嬷嬷则依然坚持这种习性。现在,嬷嬷的这种习惯传给了唯一的侄孙女。
是的,她的身上有嬷嬷的味道,他贪恋的温情的味道。
他的头慢慢地垂了下来,汲取着这种味道。他知道,这种味道世上只有嬷嬷有,能承继下来的女孩也只有一个许知敏。在他的体内流淌着的是墨家人冷傲的血,对自己想要的,就要占为己有。因而这么多年来,无论纪家怎样抗议,他们仍是不会放走嬷嬷的。
如今又来了个许知敏……抑制不住体内奔腾的血流,他凑近她的脸。
感觉到他忽然变成急促的呼吸,她本能地瑟缩了下。
他两手圈住了她畏缩的身子,唇从她光滑的脖颈间飘过,停驻在她圆厚的耳垂:“你今年十六岁,是不是?”
她只觉心咚咚咚像是敲着花鼓,除了大表哥,从未跟其他男孩如此地亲近过。望着黑暗,她紧张地睁大眼:“是的。”
“我再等你两年。”
什么意思?她拧着眉头。
他意味地笑,像是大哥哥揉揉她的头发:“墨涵回来了。乔翔应该是放弃了。回去吧,嬷嬷肯定等急了。”紧接他率先走出藏身所,对着寻来的弟弟喊:“墨涵,这边。”
看到随之现身的她,墨涵笑眯眯地说:“别怕,他已经走了。”
面对墨涵的笑容,许知敏就是说不清的矛盾。
究其到底,墨家这对兄弟若真是对她不好,是理所当然,因为彼此本来是陌路人。
若对她太好,这种没有理由的好,更让她感到后怕。会禁不住地想,这种虚情假意的背后,是否存在什么目的。
回到墨家,今日中午墨家夫妇都不在。三个孩子和老人一起吃了午饭。没有了杨明慧的压力,比起昨天,许知敏的饭量有所增加。
饭后,三人在客厅摆了张小桌子,准备做作业。
许知敏拿出三张考卷,先大致阅览了一遍,思量道:如王班导发试卷时说的,整张试卷的考题分布,百分之六十是基础题,百分之三十的提高题,百分之十的难题。斟酌了下时间,现在是十二点四十分,下午两点半到校,最多一个半钟头的时间做题。压力很明显,三张考卷一个半钟,平均每张不能超过半个钟。之前,她从未试过三十分钟内完成这么一张难易综合的试卷。
打开笔盒时,听坐在对面的墨深关心弟弟:“墨涵,几时能做完?”
“半个钟。”墨涵答。
“王班导挑的试卷出了名的刁。”墨深说。
墨涵笑笑:“哥,你放心。三张考卷半个钟头就能做完。可以睡上一个钟的午觉。”
半个钟头完成三张综合试卷?!许知敏惊讶地抬头,见墨涵拿起一只钢笔答题,其笔下刷刷刷,毫无迟疑的片刻。
压力无形中又增了一倍。许知敏深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把心口的这股烦躁压了下去,也开始作答。
大约半个钟头后,墨家兄弟收拾起东西。许知敏仍旧埋头苦干,三张考卷的基础题她是做完了,可是提高题比她想像中难了一倍,更别提那百分之十的难题了。瞅了眼将三张答满的考卷轻轻松松放进了书包的墨涵,她用力捏紧了笔杆:假若,这就是她和他的差距——没关系,她坚持的信念是,哪怕只有一分的差距,她都会去争取。
“知敏姐。”墨涵道,试探的眼神显然在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她摇摇头,唇线抿起个谨慎的弧度:“没事。你们先去睡吧。”
墨涵看看哥哥。
墨深提起书包,什么都没说,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进了自己房间。见此,墨涵不再说什么,抱起课本也回了自己卧室。
许知敏咬咬唇,看着桌上墨涵故意留下的书包,书包口半开着,露出他答好的三张考卷一角。这是□裸的引诱。她起身,帮他把考卷塞进去,书包盖拉链拉紧。坐下一心一意答题。
墨深始终透过房间的门缝盯着外面客厅。看到她这一幕,他飞扬起一侧嘴角:是够犟的脾性。
结果,整个中午都在答题,许知敏晕晕沉沉回到学校。梁雪看起来没比她好多少,戴了两只黑眼圈,苦恼地对她说:“我只答完了基础题,提高题才答了一半。唉,我想大家都差不多吧。”
许知敏没应答。
放学时,王班导将批好的卷子按照总分排列,从高到低如此分发下来。第一名还是墨涵,拿了满分。梁雪一听,口里咬着的笔盖掉到桌上:“这小子,比我想像中还厉害!”许知敏还是没吭声。
发到最后,全班六十名学生,许知敏拿到了第五十一名的名次,乔翔自然占据了最后一名的位置。至于倒数第二的,是梁雪。
梁雪的沮丧可想而知,掰着手里的笔杆怨声道:“要不是因为我家离学校远,需要坐公交车回家,耽误了半个钟头。”
“半个钟头,人家已经答完三张考卷了。”许知敏在旁边冷冷地插道。
“不可能吧!是谁?”
“墨涵。”
这时,边上又走过两个学生在说:王班导说下次开始,要给墨涵单独的考卷做。没法啊,他跟我们的距离,有天那么远。
梁雪啪地一倒,头趴在案上:“许知敏,我、不、甘、心——”
许知敏眨了下眼:没人能甘心。因为都是人。而且她若以后常跟墨家两兄弟一起,压力只会比他人大许多。
另一边,乔翔翘着二郎腿,手指头顶着三张零分考卷转着玩,眼睛时不时飞过她的脸。
许知敏冷漠地掉过头。
乔翔哼了声,将考卷揉成一团扔进课室角落的纸篓,像头发癫的牛撞开前面的人,冲出了教室。
她揪着手里的背包带,烦恼地想:虽然中午乔翔跟踪他们失败,还被月华小区的保安训了一顿,想必以后气焰有所收敛,不敢再随意跟梢了。可自己总不能和乔翔这样耗下去吧。
甩甩头,刚好看到了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墨涵。他对着她支了支眼镜架,慢慢隐现一丝高深莫测的笑。
第八章
转眼,开学有两个星期了。
许知敏努力地习惯实验中学的强化训练。而较起沉重的课业,更令她忌惮的是墨家兄弟无意中给她造成的巨大压力。
墨涵,近乎完美的墨涵,学习好,头脑好,为人又好。
墨深,拽到顶的墨深,同样成绩棒,精明狡诈,呃,只是在对待女生的人品方面,有待详细探讨。
与他们两个一起温习功课,她作业刚完成一半,他们就开始收起课本。一叠叠的课外辅导书籍继而堆上了书桌,他们两个一本接着一本看,悠闲自在,不亦乐乎。
若是其他人,面对这样一对兄弟,大概早就发飙了。这不是分明的炫耀吗?展现自己极高的IQ,和极其的有钱。瞧那一本一本的课外书,每本价格都不俗,累积起来绝对不是笔小数目,也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家长能负担得起的额外费用。
因而,应该说许知敏很能忍。她向来都很能忍。在她的卧室里,绝没有像其她女孩那样四处摆放上可爱的公仔和明星海报,雪白的墙壁挂着的唯有一副叫做“忍”的字幅。
忍一时并不等于懦弱和放弃,忍是为了将来的某一天积聚足够的力量。适时而忍,是必要的。许知敏坚信“忍”的最终目标。
某日,不知从哪刮来的一阵风,墨深突然开声邀请她:“放学后我和墨涵要去书店,你也一起来吧。”
她摇摇头刚想拒绝。
墨涵说:“知敏姐一起来吧。嬷嬷不是说过,要我们三个好好相处吗?”
许知敏没出声了。至今,她仍捉摸不清这个小她一岁的少年的真面目。拥有如此善良的笑容,却喜戴一副金丝眼镜。就在那天中午,墨涵疏忽地将眼镜留在了桌台上,一直对此存有好奇的她拿起眼镜,试戴了下,才知这眼镜竟然是平光的……
怀着诡异心思的哥哥,和一个喜欢以眼镜充当面具的弟弟,为何这么亲近她?只因为佬姨?
墨家对佬姨的重视程度她是看在眼里的,可她不过是佬姨的侄孙女,他们并不能因此从她身上捞到任何利益。常理而言,他们应该去巴结纪家的。
她想不透这其中的逻辑关系。正好嬷嬷走了过来,劝说道:“知敏,你就跟他们一起去吧。是去书店,又不是去玩。同学间要互相学习。”
老人的话句句在理,她点头应好。
下午放学,她跟着两兄弟来到全城最大的新华书店。
琳琅满目的书本,勾引起每位莘莘学子的极度渴望。许知敏是爱读书的,游走在漫天满地的书海,她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愉快起来。暂时忘却了现实生活中的压力,此刻只想好好地在这渊博的知识海洋中畅游一番。
基本,她对于书是“杂食”,什么类型的书都会翻一翻。最喜欢的,是文学。而处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自然对那些描写情爱的小说萌发或多或少的兴趣。在学校图书馆借了本《傲慢与偏见》刚刚看完,她又抽出了一本同时代出名的女性文学著作《简爱》。
墨深走了过来,瞅了眼书的封面,低声问:“看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