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诱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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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男士忙跑回去开车。
“去M大一附属吧。我有老师今晚在急诊值班。”许知敏道。
“不,去省医。”墨深一语否掉。
莫茹燕在旁边附和:“当然是去省医了。M大一附属怎比得上省医。”
许知敏听到这话,不是很赞成。一个社区医院都能治愈的食物过敏,何必非得跑老远去大医院。
袁和东察觉到她的心思,向她解释道:“主要是墨涵已经被省医的急诊科留用,他现在在自己的科室轮科。去那里比较方便。”
墨涵拉开车门,对她点头:“知敏姐,放心交给我吧。”
说起来,这是许知敏和方秀梅第一次到省医。省医名扬海内外,她们曾经多次想来参观,却没有料到,竟是以这种方式初进省医。
省医除了本院,有四个分院。本院位于R市老城区中心,R市的三大黄金地带之一。门诊和住院大楼均是五年前重建,年年翻修,建筑体内外富丽堂皇,一个词:气派。
节假日,急诊就诊的病人比平日多。有吃了太好的东西拉肚子的,有老人太过高兴血压增高的,有喝多些酒驾车出小意外的,还有些小孩在过道里蹦蹦跳跳。有些人并无大碍,负责分诊的护士看了,给了候诊号。一两个脾气不好的,看到前面候诊的长龙,跳脚道:“这还叫急诊吗?”医务人员赶紧一张笑脸先赔个不是,再唤来导医小姐。导医小姐负责向患者详细解说这里的就诊程序。
许知敏看候诊大厅最大的一面白墙,挂着的是“医务人员言行准则”,下面是投诉箱和致院长意见箱。举目可望到的医务人员,男的一表人才,女的目秀眉清。导医小姐更是全化了浓妆,一个比一个漂亮。
关于省医的种种传闻她略有所闻,这里的院长挑人,不仅看学历和本事,也注重于人的外表。比如,应聘某些岗位,女士身高不上一米六零,男士不到一米七零都免谈。
许知敏直觉地不喜欢这里。
墨涵唤一名护士打开一间空诊室。其余几个人在室外等候,许知敏扶着方秀梅坐到诊室里的椅子上,取了体温计放到方秀梅口里。再抬头,见墨涵套了件白大褂走了进来。心突地漏了一拍,她一直把他当做弟弟。现今他穿了工作服,全然变了个样,感觉再也不是那个喊她知敏姐的腼腆的小伙子,而是一名可以交托的稳重男士。
墨涵把了下方秀梅的脉,又看看体温计,拿出处方本和病历本书写起医嘱。
方秀梅接着从注射室挨了一剂抗过敏针出来,捂着屁股嘀咕着倒霉,回诊室的半路,又闹肚子。许知敏急忙送好友进了最近的卫生间,在走道等着,不觉就走到了众人坐落的地方。莫茹燕正叽叽喳喳地过问他们省医的事。
“我听说,二分院比这更漂亮。而且位于R市的最豪华地段,新的城市中心,附近住的全是富人。”
“嗯。你有时间可以去逛逛。”郭烨南答着表妹。
“我当然会去。你们都被留在那了嘛。”莫茹燕嫣然一笑。
许知敏站在后面静静地聆听。方知他们留在一个不得了的科室。近年来老百姓生活愈来愈好,心血管疾病逐年递增,向发达国家靠拢。省医看中了这块领域,将二分院的第三层楼完整地扩建为心脏体系,包括心血管内科和心脏外科,介入手术室、外科手术室以及CCU都规划在了同一层。说到CCU护士,与ICU和急诊护士,在国外甚至可获有处方权。而在M大一附属,没有规范的CCU集中病区,ICU护士是最特殊的,奖金数是院内唯一能与医生对半分的。
王雅丽曾和林玉琴异口同声提过,有机会,最好能分到二分院的心脏科去。因着那里刚落成,前途无量。
许知敏思绪纷乱,隐约觉得,他们能留在那里,这事远没有如此简单。稍抬起眼皮,对面依墙而立的墨深竖起指头摸了摸下唇瓣,对着自己勾起一丝浅笑,许知敏心又紧了起来。她慌然转身就走,在卫生间碰到刚走出来的方秀梅,方秀梅已有脱水症状。
“看样子,她必须留院观察一个晚上了。”墨涵叹道。
方秀梅在病中,仍不忘记气呼呼地对袁和东发牢骚:“都是袁师兄的乌鸦嘴。”
袁和东倒噎气,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其他人见了,不由发笑。郭烨南摸了摸下巴:这方秀梅,还真是有趣,敢把阿袁给惹了。
在临观室安置好方秀梅,许知敏对大伙说:“你们都走吧。我今晚留下陪她就行了。”
众人互相看看,墨涵道:“我留下吧。反正我明天要上班,今晚就在这里睡好了。”
袁和东明显地不舍得,好不容易见了面,却半句话都没能好好地谈。可他又能以什么名义留下来陪在她身边呢?除非他能在这大城市里先立足脚跟,才能给予她保障。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大步率先离开。
郭烨南强拉走莫茹燕,紧跟其后。
“哥,你去吧。”墨涵对哥哥说。
“好。”墨深应答,待弟弟走开后,却是走到了许知敏身后,俯下头贴近她耳畔,“省医的面试是在明年二月份,即春节过后。我们科护士有二至三个名额。当然,我知道,以你今天的表情来看,你是不喜欢这里的了。”
她沉静地坐着,手暗暗揪起床上的被单。
“可是,我还是想赌一赌。我想,你或许会喜欢跟我,或是他一起工作的。”
第二十六章
方秀梅过敏事件之后,许知敏仍是保持仅与墨涵联系。据墨涵提起,墨深等人进修后回省医更加忙碌,本来预计轮科三年,但考虑到本科室缺人,加上原先已实习了一年半,轮科期改为了一年。也就是说,若她能被省医录用,毕业后会跟他们在一个科室工作。
省医财大气粗,一附院的老师说了,那里的奖金是这边的两倍有余。钱,谁不想毕业后多赚点钱,生活无忧。可是,在经历了大学生活后,许知敏更深刻地领悟到:若工作的环境不顺心,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
许知敏每每夜间思起墨深说的话,心绪复杂。应说,他一早就看透了她。不拿钱,不拿地位权利,拿人,来诱惑她。且不论他和袁和东留在那,墨涵也会在明年转去二分院。还有方秀梅,她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已经决心进省医,理想是省医的心脏科。
12月份,执业医师考试最终结果公布,他们几人全部通过。许知敏想了想,给他们几位都发了恭贺短信。赵远航最先回复她,接着是杨森、郭烨南,来回几句客套话。袁和东是在傍晚才发回短信,原来他恰好在急诊轮科遇到抢救。
忙里抽空,袁和东仅发来短短的一句:高兴之余,想到的只有,若是能跟你在一起工作——
许知敏彻底地茫然了:究竟该不该去省医。
墨深则一直没回答她。
方秀梅则从早上开始一直疯狂地发短信,到下午累计数百条。
许知敏问:“给谁的?”
“郭师兄,他们说今晚要去喝庆功酒,通宵包厢唱K,问我们去不去?”
“不去。”许知敏想的是,这郭烨南够花心的,主意打到她好朋友身上了。张口想提醒方秀梅两句,见方秀梅一脸的幸福,又闭上了口。
晚上十二点躲在蚊帐里,开着小台灯看书。手机在枕边震动,许知敏摁下键:“你好。”
“下来一趟,我现在在你们宿舍门口。”
她刹然一惊,不敢相信是他的嗓音。吸吸气平复心情,道:“墨深,现是超过十二点了。”
“我知道。你下来,不然我就上去。”
她恍然忆起方秀梅说的庆功酒,道:“你喝酒了?”
“没。”
“喝醉酒的都说自己没喝酒。”
“我为了今天能来见你,把酒杯里的酒都偷偷给洒了,然后找了借口摆脱他们——”
许知敏无语:这不像他,不像冷峻而高傲的他——
“敏,今晚我很想见你。”
她的手握紧手机,掀开被子。
墨深徘徊在宿舍楼门前,眺望安静的大楼里她宿舍的那一角。夜深人静,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每一下的砰然都在渴望着她。
自小,从医是他作为长男继承父业的责任。因而,通过执业医师考试的一霎,他突然感觉到的是空虚。他甚至羡慕起了墨涵,能因着那条疤痕使得未来的路变得有意义。而在今晚的庆功宴上,他很难不去妒忌袁和东,知道袁和东几年来努力至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袁和东酒量不胜,被不知情的几人硬灌下几杯白酒后,倒地不醒了。他们只好草草收场,把袁和东送回宿舍睡觉之后,各自找乐子去。他则跑到了她这里来。
终是等到她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在她钻出宿舍楼小铁门的同时,他已是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用力抱住她。
许知敏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鼻间是他的味道,耳畔是他的心跳。双眼眨了眨,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墨深——”
“让我抱一会儿。”他用尽全身气力搂着她,却像是更想从她身上获取力量的源泉。
她静心听着他剧烈的心声,似乎悟到了什么,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他揉着她的长发,闭着眼,顺着感觉吻从她额顶落住,细细地沿着鼻骨往下探索。游移到她紧闭的唇,他的双眼微张,看着她一双大眼望着夜空,一如那天她独自立在雪地,仿佛灵魂漂泊到了浩瀚的远方。他的心像钉子戳着似的疼痛,顿起怨恨及怒意一口轻咬下她的唇瓣。
她的眉毛微揪起。他的舌尖混着血丝挑弄着她敏感的极限,一寸寸地侵入她的齿间。这带给她的是恐慌,举起手推他。他不同于袁和东那般温柔地对待她,而是像一股飓风野蛮地席卷她的世界。
他并未停止,从最初的挑逗到蛮横的侵占,延至绵绵的纠缠。她的两手渐渐从他双肩垂落,迷离的视野见枝桠在夜中交互穿梭,沙沙沙摇曳的声响融入到他和她的呼气里。忘了吸气,她窒息的同时身子一软。他稳稳地扶住她的腰,在她耳际低声絮语。她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恍恍惚惚睁开眼皮,见着百米远的路灯杆下有一个人影。昏黄的光圈中,郭烨南一手插着大衣口袋沉默地瞅了瞅他们两个,背身离去。
忽然是,一阵风打来,许知敏清醒了:俨然自己愿不愿意是一回事,而眼下的时机并不适宜去省医。
因着这阵风,墨深慢慢地从放纵的沉沦中苏醒。解下围巾细致地裹住她冰凉的脖颈,摸摸她的脸,才不舍地放了她回去。
踏上台阶,她不敢回头看他。在他和她面前的路有太多的未知数,一昧沉迷于失去理智的泥沼不适合他和她。只是,在梦中回味这种偶尔的静静的相处,愈加显得弥足珍贵。趁着宿舍里的人都睡着,她谨慎地把他的灰色围巾藏住了箱底。
冬日的阳光带着种懒洋洋的暧昧。第二日,袁和东酒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发短信给她。
“知敏,本来昨晚想带你去看药草园的薄荷,我知你为了我又种上了几株薄荷。得知它不再孤单,不知为何我的心里也安定了——”
接到信件的许知敏把头枕在膝盖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中间那条电线,寻思孤单的味儿。有时候,缘分真是难讲的事,若昨晚找自己的不是墨深,而是另一人……眼神暗下,果然是连阿袁也无法插入他和她之间吗。
嘟嘟,又发来一条他的短信:“改天,我们一起去看。”
“再看看吧。”她回复。有了乔翔的前车之鉴,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才算妥当。无论她选择的是谁,纵使不是他们其中之一。友谊她仍想保留下来。
因此,一句“改天”和“再看看”,如她所料,随着忙碌的日子,似乎变得遥遥无期。放任时间流逝是疏远的最好法子。对于她而言,现在尚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最少,她必须先有了自己的工作和事业。
相较起爱情,许知敏更注重亲情。
二月初过年,许知敏所在的实习科室因为人手不够,护长找她商量,希望她能留下帮忙。
许知敏不能拒绝。M大一附院的老师对她的印象都不错,这里将是她毕业后就业的最佳保障,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坏自身形象。
在电话中如实禀告父母,父母表示理解,要她以事业为重。通话末,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担忧,许知敏向母亲提起了佬姨。母亲支吾道:你佬姨是回老家了,你两个表姨近来都没来串门子,具体情况我们就不知了。
许知敏挂上电话,忧患的心悸未能平息。自实习后课业繁忙,又因平常皆是非节假日休息,都未能上大表哥家拜访。最近的一次,是在中秋节过后与方秀梅一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