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诱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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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观念不同,方秀梅逐渐与林玉琴走远。
许知敏觅得良机,走近方秀梅。两人一起打饭,上下课,关系一天比一天好。
某天傍晚,许知敏认为时机成熟,约了方秀梅去逛超市。途中,她把那天自己无意中听到的王雅丽和陈茗的对话,一字不改地告诉了方秀梅。
方秀梅震惊过后,气愤难抑,流露出了无奈的委屈感。
许知敏真诚地对她说:“把这话告诉你,只是认为你有权知道,而且你也有权决定是否改变自己。原因很简单,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未来的路越走越好。”
“我要进校学生会。”方秀梅握紧拳头。
这对方秀梅而言应该不是难事,她经常在体育各社团里活动,认识的师兄师姐都不少。许知敏真心为方秀梅感到高兴。
回过头又见到那副“求学、严谨”的石壁,茫然的心路若是撒进了一道指引的光。
班干部改选,系学生会选举,许知敏都没有参加竞选。班上的人私下说她是一蹶不振,更没人认为她这样的书呆子有能力进校学生会。
许知敏面对这些谣言一笑了之,平心静气地当宿舍长,每天背着她的红色小书包独自晚自修。见她几次彻夜未归后,王雅丽评价:“念书念疯了。”
只有许知敏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在下一个危险的赌注。
许知敏先在院系的自修室花了一个钟温习今天的功课。大概七点左右,林玉琴会抱着几本书出现在宿舍楼门口。林玉琴会去哪?林玉琴近来迷恋上阿袁,她得到的小道消息远比许知敏多。跟着林玉琴走,一般可以找到袁和东在哪里晚自修。
袁和东从来不怕众多的追随者跟他在同一个地方自习。通常,他会找到一块舒适的角落坐下,旁骛杂念,静悄悄地拿起一本又一本厚实的医学书籍。无人敢故意打扰他的安宁。第一是因他默默翻书的样子是最迷人的;第二是谁走过他身边,他都当可以做空气视而不见;第三是谁敢向他主动开口说话,他马上收起书包消失在大众眼前。
林玉琴一如其她守侯的追随者,一直等,一直等,满心期待着自修课室十点熄灯的一刻。众人收拾东西,她们得以上去围着袁和东寒暄几句。然,十点了,老师巡到袁和东所在的课室,把钥匙交给了袁和东,拍拍袁和东的肩膀就离开了。袁和东不吭声地将自己投进书海。指针一分一秒一个钟地滑过,追随者一个一个放弃。林玉琴坚持撑眼皮,守到了十二点。扭头见袁和东一动不动,哎了声,鸣金收兵。疲惫不堪的她,未发现许知敏就坐在课室的最后一排。
许知敏低着头看书,她本就是个爱读书的姑娘。袁和东所在的地方,会无形地营造一种特别清静的氛围。受环境感染,许知敏逐渐迷失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她甚至不知道袁和东走之前来到了她的身旁。
袁和东瞅了她一眼,指节勾着的课室钥匙轻缓地掉落在她桌台边角。他默然离去。
第十九章
眨眼晃过了一个月。秋分浓浓,叶子纷飞,夜一深,凉意袭人。阿袁的冷比秋寒更甚,林玉琴受不了枯燥的守候,倍感无趣继而放弃。没有了林玉琴的带路,许知敏发现,袁和东每晚七点也经过她们宿舍楼前面的芒果路。是不是巧合,许知敏不得知,她依然尾随袁和东晚自修。
时间久了,自然有部分人注意到了许知敏的存在。好奇的目光,窃窃的私语,遂之投注在她身上。许知敏视若空气,充耳不闻。不是她故作清高,而是因她的心早已沉浸在了书海里。
一日,五只葱葱玉指轻压下许知敏手上的书。许知敏抬起视角,见一张生疏的女子的脸,眉毛修得很细,眼睫毛微翘着,五官平庸,却精于修饰。不记得遇过这人,事实上她从没留意过同一间课室里有些什么人,除了袁和东。
许知敏平和道:“我不认得你,师姐。”直觉对方应比自己年龄大,尊称她一声师姐。
“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你是护理学院的吧。”女子笑笑,眸光逼人,“你们系院不是有自修课室吗?为何天天跑这边来自修。”
接到这单刀直入的问话,许知敏心里有了数,这人是为袁和东而来。对此,许知敏心胸坦荡。她原本就无勾搭袁和东之意。她执着于袁和东,只是为了追求石壁上所说的“求学严谨”的路子,而感觉袁和东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她也相信,坚持这条路走下去,早晚会遇到志同道合的知音。结果,与阿袁在同一间课室自习,她的学习效率果真大有提高。
许知敏淡淡地答:“感觉这边环境好一点。”
“这边的大课室有多少年历史了,怎比得上你们护理学院的新课室呢?”
“学习需要的是氛围。而我觉得,在袁和东师兄选择的课室里自修,这种氛围最佳。”该说的话说完,许知敏若无其事埋头啃书。
女子凝视着她专心致志的脸,眸子里的厉色渐渐淡了下来,唇角勾起了微笑:“我叫林佳,临床医学系大四一班的学生。可以交个朋友吗?”
看到林佳主动伸出的手,许知敏略挑眉,轻握住:“林师姐,我姓许,叫知敏。以后你随意唤我知敏或者敏都行。”
“好。”林佳点点头,松开手,起身走回自己的位子。
几位同班同学立刻围上她,低声询问:“怎样,是不是又来追阿袁,打扰阿袁学习的?”
“不是。”林佳一口否定。
“那她怎么老跟着阿袁同一间课室——”
“你们别说了。她现在起是我认可的师妹。”林佳肃然打断所有人,收起书本先一步离开课室,停步于门口望去,许知敏整个人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书。林佳不由地眯起笑:没料到护理学院也有这样的人才。够倔,够聪明,很难让人不讨喜啊。
林佳和许知敏这段对话,袁和东竖起双耳,一字不漏地听进了心底。
夜阑人静,他背起书包,手里握着课室钥匙,走到许知敏的桌前。他看着她,及腰的青丝垂落在脸侧,发顶的左右分界线整整齐齐,额前没有流海,露出了光亮的额头。她柳眉下的眼睛全神凝注。
他的视线再落到她手捧的课本,是《诊断学》,属于每个医学生必须学习的临床基础课程。这门课不好读,抽象。她的右手摸身边的书包,抓出一本笔记和红笔。圆珠笔迅速在文中某一段字底下划上一道红线,在笔记本上抄了几句话,最后打了个问号。紧接她的指头摸向了唇,斟酌这段文句的意思。
瞅着她皱得紧紧的眉头,袁和东心里莫名地起了股冲动,想开口告诉她这段话的含义,然后他可以用实例讲给她听,让她更好地理解。
用力抿了抿唇,他压抑下这蓦然浮起的心绪。放开掌心,钥匙轻落在桌边。自始至终,她依然未察觉他的存在。他垂下眼,悄然转身。
夜路很静。袁和东习惯了独自走,低着头数自己的步子。今晚,他忘却了怎么数步子。望着路灯下摇曳的树影,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他念起的是她很淡很淡的呼吸,淡到像是真空一般。接着从她肌肤上飘来一股幽香,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他一下就闻了出來——是薄荷味。
说到薄荷,他很喜欢。无论中西方的药典,都把薄荷奉为一味有广泛功用的上层药。而在希腊神话中,薄荷的前身是美丽又坚强的女精灵曼茜。
对向夜空,袁和东呼出口气。看不见星星,大片的墨云遮住了半截新月,联想到她尚在课室未走,他的眉拢起:希望不会下雨……
袁和东猫腰穿过国际学院的小铁门。
国际学院是M大一个特殊的区域。“国际学院”这个名号,不是专指某个专业院系,而是指学生的来历。所以这里仅落有三幢学生宿舍楼,住着的是港澳台生、世界各国留学生。
既然招待的是国外的客人,国外学生付得起昂贵的学费和宿舍费,M大考虑到可结合经济效益,安设的这三幢学生宿舍楼有别于普通宿舍楼。楼下设有厚重的电子防盗门,家具电器样样俱全,施以装修,有一房一厅、两室一厅、三室一厅、三室两厅四种类型供学生选择,与新时代花园的居民住宅楼无异。
袁和东住在国际学院的2幢401,但他不是留学生,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农民子弟。为什么他能住进这里?这要说起他大一的时候结交了一位同班同学叫做郭烨南。大学第一学年,郭烨南和袁和东未搬家,住在普通男生宿舍楼的同一间寝室,两人关系混得不错。
到了大二开学初,郭烨南私下找袁和东说话,称自己要搬到国际学院去住,问袁和东跟不跟一起去。
袁和东吓了一跳:我为什么去?那里宿舍费贵得要死。而且我也不是留学生。
郭烨南笑笑揽住他肩膀:我是香港户口,绝对能带你进去里面住。宿舍费的问题你不需担心。其实是这样的,我认识两个朋友,他们住国际学院的。本来预计在M大读五年,却读不到五年就跑了。预先垫付了五年的宿舍费啊,他们走得急,怕退费麻烦,也觉得那点钱不算什么。就把宿舍让给我们去住。
袁和东谨慎地问:是真是假?学校答应其他人代住吗?
郭烨南道:学校怎么敢不给呢?人家都付了款的。至于是真是假,我骗你干吗,你有钱有东西给我骗吗?我拉你,是想有个伴儿陪着住,一个人挺闷的。
袁和东本想拒绝的,住好房子他并不稀罕,但是陪哥们,是讲义气。踌躇了几天,最终还是被郭烨南拉了一起挪了窝。
迁入的新寝室401是三室两厅。
袁和东直言:郭烨南,你那两个朋友真怪,两个人住,怎么租了个三室两厅的。
郭烨南摇摇手指头:你这就不知道了。这是经济投资。三间房都很宽敞,可住两人。我们两人住左边这间房,中间那间准备出租给其它院系的有钱学生。
袁和东尽瞅着最里面紧锁的房间,按照格局来看,那间房应该是三间房里最大的,问:那个也出租吗?
郭烨南啊了声:那个,有人订了。会过来的。
袁和东在这个屋子里住了两年多。中间的卧室后来出租给了两个男生。一个是临床医学系现想主攻外科方向的,叫杨森;一个是麻醉学的,叫赵远航。这两名新室友都是极好相处的人。至于里面的那间房,一直紧锁,没人来住。
直到前几天,郭烨南突然叫了个清洁工来打扫卫生,打开了那扇锁了三年多的房门,特别叮嘱要仔细地整理干净。
袁和东凑过去问:终于那人要搬来了吗?
郭烨南笑嘻嘻地答:他们两兄弟这几天就过来。
袁和东拉开防盗门,一步步慢腾腾地爬上四楼。在插入钥匙孔拧开宿舍门时,他显得些微犹豫。心里有某种预感,郭烨南口中这新搬来的两兄弟不是简单的人。
走进客厅,杨森、郭烨南不在。赵远航一米八五的高个子,有个坏习惯,鞋子拖鞋脱了就乱扔,每次换穿鞋找不到鞋子了,不得不像长长的蜈蚣趴在地板上找鞋穿。
袁和东见着赵远航赤着双脚,整个头伸入了沙发底下瞎摸。他拍拍赵远航的背,道:“你的拖鞋我帮你放在鞋柜里了。”
赵远航缩回头:“阿袁,你真是好人。”起身高高兴兴打开鞋柜拿拖鞋穿。
袁和东放下书包,刚脱下外套挂起,轰地窗外一声雷响。他刹那怔了怔,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寒气由室外扩散到了室内,温度骤降。他连忙走过去关窗,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扶着窗栓,望着外面昏暗的世界一刻痴呆。
赵远航以为他是担心出门在外的室友,说:“阿袁,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杨森和郭烨南出去的时候都带了伞。”
伞?
袁和东忆起了许知敏第一次向自己借伞。很多女孩都喜爱身旁带着把阳伞,他却似乎没见许知敏带过伞,不,他笃定她今夜一样是没有带伞的。
这么冷的天,没有带伞,这场雨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了,她在课室里十有八九会着凉的。不,她或许在他走后也离开了课室。不,看她看书入了神的样子,应该没那么快就回去。
袁和东对自己说了多少个“不”后,忽然意识到:原来,他心里放不下她……
抓了件夹克衫,他走到门口,拿了伞匆匆拉开门。见门外站了三个人,领头的是郭烨南。
“阿袁,刚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墨家的两兄弟,墨深和墨涵。他们今天刚从香港过来,明天办理转学手续。”郭烨南兴致勃勃。
楼梯口只有一盏暗黄的小灯泡,袁和东模糊地辨认着这对墨家兄弟。弟弟戴着副眼镜。哥哥则对着他看,那双墨黑的眸子扫过他上下,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