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记事-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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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席也睡不着。
昨夜的事太过于蹊跷。
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损失了一名得力部下,换来的却是糊里糊涂。
王爷到底怎样了,他不知道。他见不着面。
而对面的顾宅,看似没几个护卫。却又高人。
李沐功夫不错的,却一下子就中了招。他被戳中喉咙,连句警告之言也说不出,宁席根本不知道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才可怕。
可对方应该不知道此刻是李沐,又没有追过来。
如今。宁席也没有把柄落在顾家手里。
他再出手,就可能中了对方的圈套。
庐阳王只是个傻子,他如今被顾家操控。宁席已经没法子了。
他不要慌,越慌越错。
顾家以静制动,宁席要更冷静。要是没这本事,也该收起这争荣夸耀之心。
睡不着,整夜整夜。宁席一点也睡不着。
到了次日,外头积了厚厚的雪。
顾家却派了人来。叫了陶仁过去说话。
宁席的心又是一突。
放佛有一头野兽就在他的身后,躲在黑暗里,时不时咆哮一声。宁席不知道那野兽什么时候扑过来,他的心就怎么都难以安静。
对方这是要他自乱心绪,露出马脚!
宁席紧紧攥了攥拳头,然后跟没事人一样。
他心里冷哼:“看谁熬得过去!”
陶仁就去了顾家那边回话。
半天之后,陶仁回来。
宁席问他:“王爷所召可何事?”
“王爷说,最近无聊,想找千兰姑娘去陪着玩。”陶仁笑容满面,“王爷又记起千兰姑娘了。我这就安排千兰姑娘收拾收拾,明日一早过去……”
宁席心里又是一紧。
为什么那边的行动,每每都在他意料之外?
这次,让他的情绪更难平静。
千兰是什么样子的人,宁席最是清楚的了。
没有宁席在身边指点,她很快就要露陷。
怎么办?
现在出手,宁席自己就要暴露了;不出手,千兰迟早也要把他暴露出去!
他进退维谷。
宁席的脸变了又变。
淫乱王爷的内院,这是死罪。
宁席很想娶千兰,获得千兰父亲的支持。可此刻,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不能让千兰落到了顾家手里去。
“去吧。”宁席轻笑着对陶仁道。
千兰不能远离他的视线。
一听说要去顾家那边服侍王爷,千兰又急了,呜呜哭起来。
小九儿在一旁直恶心:能不能不哭?
动不动就哭,什么意思!
就是因为千兰会哭,谁都有宠着她?
“还是快收拾吧。”小九儿道,“你原本就是王爷跟前服侍的,不过去的话,大人要被你害死了!”
“可是我舍不得大人!”千兰大哭。
是夜,宁席悄悄进了千兰的院子。
——*——*——
到了第二天,顾瑾之派人去接千兰。
去的小厮却回来道:“千兰姑娘病了,昨夜发烧。”
顾瑾之似笑非笑。
“那去告诉陶总管,给千兰姑娘请个大夫。”顾瑾之道,“王爷身子弱。过了风寒可不好,让她暂时安心在那边。等过些日子再说。”
小厮道是,转身又去了。
顾瑾之就对朱仲钧道:“宁席这是在试探咱们。要是咱们硬要接千兰来,他就知道咱们起了疑心,只怕千兰出不来府,就香消玉殒。他如今不敢贸然杀千兰,自然也有他的顾忌。他有顾忌,千兰就不会死。留着千兰,就是留下证据,别逼得太紧。否则疯狗也要咬人。”
朱仲钧笑了笑,道:“听你的。”
千兰正听了宁席的话在装病,而后听说那边府里嫌弃她身子不好。怕染了风寒给王爷,她喜得又哭起来。
宁席的心,终于归位了。
看来很多事是偶然,那边的人并不是疑心千兰。
既然这样,只怕另外的事。也是他想多了……
庐阳王只是个傻子,顾家姑娘女流之辈。
哪怕是顾延韬在背后指使,也不能事事替他们谋划。两个孩子懂什么?也跟宁席斗?
而后,宁席也不敢在贸然行动,安心把京里的这些日子混过去。
朱仲钧和顾瑾之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一部分。
宋盼儿却觉得千兰是眼中刺。
顾瑾之无所谓,宋盼儿心里分外不舒服。
庐阳王是个没有判断力的人。顾瑾之可以哄好他,说不定将来千兰也行……宋盼儿的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来。
听说女儿要替庐阳王接千兰来。宋盼儿恨不能掐死她。
可后来一想,总觉得顾瑾之在谋划点什么。
她又不肯说。
最后,千兰没来。
皆大欢喜。
如此一闹,朱仲钧和顾瑾之对庐州王府的情况,有了八成的了解。也知道了敌人在哪里。
这算是他们的收获了。
一连又下了三天的雪,京城被皑皑白雪笼罩。
“南边还在打仗。北方这样大雪,鞑靼的牛羊马又要冻死很多,抢掠少不了的。”吃饭的时候,顾延臻忧国忧民。
南边安南国的叛乱,十月就出兵了,听说至今尚未有捷报传回来,只怕行军尚未到安南国。
因为离得远,大家不甚关心。
可鞑靼人离得近,一旦打仗,也许半年就能打到京师。
京城的百姓,更担心鞑靼人。
顾瑾之跟母亲商量:“万一西边有了战事,咱们家的金子,捐出去四百斤做军资吧。”
宋盼儿大惊。
四百斤的金子,够他们一生奢侈的。
“娘,皇上总是不相信王爷。”顾瑾之跟宋盼儿解释,“这批金子,能有很大的用处。将来我和王爷成亲了,这金子就是王爷的。皇上心里又是一根刺。王爷有封地,饿不着我。剩下还有一百斤,也够你们吃喝的。”
宋盼儿的心猛然一跳。
她在内宅久了,有些时候考虑问题简单了很多。
顾瑾之的话,一下子就打中了宋盼儿的心:“好,要是西边打战,咱们就捐出去。”
只要皇帝不猜疑庐阳王,顾瑾之就安全。
对于宋盼儿而言,没什么比女儿安全更重要的。
顾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不短吃喝。
再说了,还有一百斤,能够他们吃大半辈子的。
到了冬月底,果然有邸报说,鞑靼人抢掠边关,请求朝廷支援。
朝廷对鞑靼人是早有准备,军队和将领都是现成的。
接到了邸报,就开始准备行军。
顾瑾之让顾延臻出面,把四百斤金子捐出去,作为行军军资。
朝野上下,一时间惊讶不已。
皇帝接到了顾家递上来的奏折,半晌没有挪眼。
而后,他挑唇笑了笑,接受了这笔金子。
等顾家把金子奉上了,皇帝封赏了顾延臻,给了诰卷,封了个奉国将军,食禄六百石,不世袭。
这个奉国将军爵位乃是三品,相应的也给宋盼儿封了三品淑人。
顾延臻接到诰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书全部丢了。
他再也不想念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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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腊八
顾家三房所行之事,让朝野上下震惊不已。
那四百斤黄金的价值,换个不世袭的奉国将军,是亏大了的。
可又是捐献行军,冲为军资,其心纯善,乃是为百姓造福。
这样舍己为公,其情感动苍生。
京里到处都有赞扬之声。
大伯顾延韬也连声说好:“赢得如此美名,大助我顾氏声威。老三从小就愚钝,这次却办了件敞亮事!这回让我在皇上和百官面前,也露了大脸!”
大伯母听了,笑了笑,心里却也惊讶不已。
她自负比旁人有点小见识,却也做不出三房那样的大手笔。
那么多钱,就这样捐献给了朝廷……
想一想都觉得心疼不忍。
而换来的奉国将军,食邑一年才六百石,还不能世袭。
这是私情,自然不能拿出来的,此刻京里到处都在赞顾家深明大义,大夫人也要如此:“三房这次行事,真叫人意想不到。不过朝中行军,国库空虚,填补这些为天下计,也是他们的仁慈善心。”
大老爷才不管三房什么心。
目的到了即可。
三房这次给顾家涨了脸!
二房也听说了。
二老爷有点牙疼:“那么多金子,说捐献就捐献……”从指缝里漏点给他,他也能缓缓家里的拮据。
早知道三房这样大方,他就开口去借点来花花,也好过三房这样打了水漂。
二夫人何尝不是?
“一群败家的!”她也捂住胸口,恨不能要哭了。
那么多钱呢,说没就没了。
给他们一点也好啊。
“宋氏那个败家娘们!”二夫人气得骂起来,“那么多钱,换个什么奉国将军。她自己也得了个淑人的诰命。有那么些钱,就算没有淑人的诰命,也能横着走了!”
她只讲利益,不讲名声。
三房这边,倒也高兴。
宋盼儿听了顾瑾之的利弊分析,觉得这些钱在手里,反而是祸害。
捐献出去,她也没指望能换来什么。
这原本就是皇上赏赐的,又不是顾家自己挣的,宋盼儿并不是很心疼。
如今能解了顾延臻的读书之苦。也能得了淑人的诰命,她心里还觉得赚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顾延臻了。
读书无非是寻条出路。
如今有了爵位,能做个逍遥将军。他就再也不想读书了。
“……只是不能世袭。”高兴之余,他也有点担心,“虽能封妻,却不能荫子,将来孩子们……”
宋盼儿倒在一旁笑了。
她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顾延臻能光耀门楣。封妻荫子。
从前只指望他考个进士,图个出身,将来儿女嫁娶不至于让人挑出大错儿来。如今有了爵位,宋盼儿的心思也达到了,她还奢望什么?
“好男不吃分家,将来孩子这点出息也没有。你就算世袭了爵位给他们,迟早也要败光的。”宋盼儿笑着道,“再说。你有四个儿子,留给谁?将来还不打破头?没有就没有,反而不生事!”
就算读书,能挣个爵位的也是少之又少。
顾延臻就哈哈笑。
他很喜欢宋盼儿这种态度。
人总是眼前瞧着远处,难以知足。
顾延臻是个没什么远大理想的。他很知足。而万幸的是,宋盼儿也不贪心。
得到了妻子的肯定和安慰。顾延臻就把这点小不如意丢到了脑后,开始在外头宴请几个相熟的朋友吃酒。
国有战事,到底不适合大肆宴请。
顾家家里不办什么,宋盼儿却也不拘顾延臻在外头和朋友们庆祝。
过了两日,大伯母带着大堂嫂和三堂嫂,亲自送了份贺礼。
宋盼儿留她们吃饭,还故意问:“二嫂怎么不来?我是不敢出门的,身子还不太好。二嫂也不肯金身降贵地……”
大夫人和大奶奶、三奶奶都只是笑。
而后,胡泽逾的太太江氏也带着胡婕,拿了贺礼来恭贺。
胡太太瞧着,心里颇不是滋味。
从前在延陵府,他们两家处境相差无几。怎么到了京里,顾家放佛一步登天了呢?
先是得了太后的宠爱,赏赐那么快宝地住着;而后,又是封了爵位,宋盼儿也得了诰命,再也跟胡太太不是一类人了。
回去的时候,胡太太跟胡婕嘀咕。
胡婕看着也眼热,叹了口气道:“顾瑾之有本事。她医术好,这也是她应得的。”
这倒是句公道话。
顾瑾之对胡婕有恩。
胡太太虽然眼红嫉妒,却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带着女儿回了家。
看着自己家窄小的庭院,儿子又因为运气不好,连个秀才都没中,胡太太满心失落,回家倒头就睡下了,晚膳也没吃。
心里颇不是滋味。
胡泽逾则跟顾延臻喝酒,到了夜里才回来。
没过两天,隔壁的南昌王妃,也叫人送了份薄礼,来祝贺顾家得了封赏。
这是示好之意。
南昌王妃也不好降低身份,先过来拜会宋盼儿。
收到了人家的贺礼,宋盼儿也不好再清傲什么,第二天就带着顾瑾之,去拜访南昌王妃。
朱仲钧非要跟着去。
南昌王妃也是江南人,一口的吴侬软语,和宋盼儿口音很相似。听惯了京里的话,倏然听到乡音,南昌王妃表情就变得亲切起来。
她今年也不过二十来岁,办事却沉稳得很。
“我在京里的日子不长。”南昌王妃笑着说,“先前住了半年,就跟着王爷去了江西。跟众人又不熟,王爷又不太喜欢我到处行走。咱们两家住着,经常来一处说说话儿。”
“我也是才会京的。”宋盼儿笑着,忙把自己的经历也说了一遍。
南昌王妃惊讶,她和宋盼儿的经历。居然如此相同。
两人的话就多了起来。
顾瑾之坐在一旁听着。
朱仲钧在人前就是个傻子,吃着点心,拉着顾瑾之的衣袖,安安静静呆在顾瑾之身边。
“上次顾小姐送过来的酥饼,我家世子爷非常喜欢。”南昌王妃笑着道,“王爷尝了一块,也说好吃。等过了年,得了空闲,您教教我。”
“干嘛等过了年?”宋盼儿很热心,“那酥饼。是我那边个服侍的丫头做的。您这边有擅长糕点的婆子丫鬟,派个过去,学学就会……”
南昌王妃没想到宋盼儿这么干脆爽快。
她愣了愣。而后说好。
她果然当天就派了个婆子去,给慕青学做酥饼和其他小点心。
慕青的手艺是家传的。
她外祖就开了小小的糕点铺子,手艺是出了名的好。不过外祖去世之后,舅舅没学会,生意就落寞了;慕青的娘倒是会。却不想去做那营生,宁愿到大户人家寻个差事。
慕青就是跟她娘学的。
她把梅花酥饼和其他几个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