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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部分

春闺记事-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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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想,要么是三嫂和蔡家不亲,都忘了有蔡檐那个表妹,要么就是蔡檐已经订了亲。
不管是哪种,顾瑾之都感觉不太妙。
“真的吗,还是三嫂嫌弃煊哥儿?”顾瑾之开玩笑道,“我可不信。三嫂,你们族里人丁兴旺,亲戚应该不少吧?”
三嫂就疑惑看了眼顾瑾之。
她在琢磨顾瑾之话里的意思。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顾瑾之:“七妹,是煊哥儿和邹家姑娘的事,有了变故?”她没有往自己家亲戚身上疑惑,只以为是煊哥儿和邹家说亲没谈拢。
顾瑾之便觉得,没有必要在三嫂这里套话了。
三嫂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我倒也不是很清楚……”顾瑾之含混道。
顾瑾之一副不想多谈煊哥儿婚事的态度,把话题转移到了四姐身上:“这些年,四姐回来过吗?”
四姐是有很多话题的。
三嫂虽然有点疑惑,却也不想深入去探求,让顾瑾之不舒服。见顾瑾之转换了话题,她顺着顾瑾之的话,说起了四姑娘顾珊之。
顾珊之的丈夫,运气不济,始终无法进学,至今才是个秀才。
“……没有。遥天路远,家里又没有大事,也不好让她回来。她生了两个儿子呢。”说道这个,三嫂语气里都带着痛快,“她的事,我让你三哥到处说,我自己也逢人便讲,在京里都传遍了。
袁裕业那畜生,前年又娶了一个,是工部侍郎的女儿。人家好好的闺女,到了袁家,至今也不见动静。他从前小妾倒是怀过,却也有一个保下来的。你四姐在袁家九年不孕,改嫁到江宁就开花结果,袁裕业有问题没问题,谁心里不是跟明镜一样?”
**********
、第415节报应
三嫂说得很解气,顾瑾之听了,不由失笑。
这么些年,三嫂仍是这脾气,直爽暴躁,嫉恶如仇。
当年顾珊之的事,顾家上下只怕都憋着一口气。
那时候,舆论全偏向袁家那边,顾家受千夫所指。
如今,这么一传开,袁裕业不能生育的事,世人只怕再也没有异议了。所以,世道也还了顾珊之一个清白。这报应来得也太及时了。
顾氏女不二嫁的那道祖训,烧得好!顾瑾之到了现在,才敢这样忤逆的想。
顾瑾之也觉得解气。
顾珊之还在袁家的时候,袁裕业的小妾怀过孩子,也生过孩子。可最后,孩子不是流产,就是夭折。这是当年舆论谴责顾珊之的根本。
害人家子嗣,天理不容,谁听了都寒心。
没人会替顾珊之考虑,甚至没有人愿意怀疑下,事情是否真的是顾珊之所谓。
那些孩子都没有保住,袁家把责任推到顾珊之头上,而顾珊之对袁家有情,明知袁家的意图,还主动替他们称道。
当年她所承受的,也许是她自找的。
可是她连累了顾家。
如今真相大白之后,反过来再看袁家那些“被顾珊之害死”的孩子们,要么就是袁家说出来的谎言,要么就是被戴了绿帽子。
不管是哪一种,都够作为笑柄的。
而顾珊之当年的默默承受,既显示了她的隐忍,又体现了她的深情和高贵人格。
所以,夏氏和顾晴之把事情传开之后,世人都感觉愤怒:他们被袁家愚弄了,虽然是他们自愿轻信袁家的。这种愤怒,让他们更愿意帮顾珊之说话,而顾珊之的那些品格,又足以支撑他们说话的立足点。
外头嘲笑袁裕业的多不胜数。
可太子,依旧很器重袁裕业,相信他。
袁裕业依旧是太子宠臣,将来太子登基,他权倾天下指日可待。所以,外头骂声四起,他过得好不好,却没有人知道。
也许,他并未负罪感,反而为今天的成功得意洋洋:哪怕你们再怎么责备我,又能拿我如何?
世人憎恶他的无耻,却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于是,大家更恶毒的取笑他。
恶毒的取笑,是流言的唯一武器。
京城上下都传遍了的。
顾瑾之听到三嫂这么说,她突然很想见见袁裕业。她要把当年对袁裕业说过的话,再对他说一遍。
她心里默默想着,三嫂的话却没有止住。
说到兴头,三嫂滔滔不绝。
“我和三哥,不遗余力说这些话。你知道,如今的袁家今非昔比,不少落魄的、没骨气的世家,愿意和他们来往,我遇着了袁太太几回,每回都不给她好脸se,非要冷嘲热讽两句才甘心。
大伯母没说过什么,我娘家的母亲和姊妹却说我鲁莽,不该说这些,让袁裕业名声扫地。袁家不好看,我也不见得好。我这样泼辣不饶人,自己也落不得好名声。
我怕什么?我们顾家的媳妇,就是这样的直肠子。
袁裕业算什么东西,他原本就是商户出身,低等的贱种,当年和我们家结亲,就是想靠着我们家。
要不是公公缺钱,也不至于想和袁家攀亲。
袁裕业没骨气,又没有底气,度量又小,谁都知道是不能得罪他的。如今他是太子讲师,太子特别器重他。得罪了他,他心里记恨顾家,等他封侯拜相,迟早会对付顾家的。”三嫂道,“我才不怕他。他就是小人得志”
“三嫂,你把四姐的事瞒下来,顾家继续承受世人的误解,难道袁家就心里感激我们吗?袁裕业就会原谅了顾家吗?”顾瑾之道,“他们家诋毁四姐的时候,大概就从未想过和顾家讲和。你不把他的事讲说出去,他心里只当咱们家端着架子,不敢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家和袁裕业,是不可能讲和的。
我在庐州,都听说太子曾经跟大伯拍板。
也许就是袁裕业从中挑拨的”
三嫂愣了愣。
她正说得高兴,突然被顾瑾之的话停住了口,半晌没接话。
而后,她猛然如梦初醒。
他们夫妻俩把顾珊之的事,说得满京城皆知,大伯母却从来不加以阻拦。
大伯位高权重,自然知道太子近臣是不能得罪的,而大伯母便是大伯的声音。
对大伯不利的事,大伯母应该阻拦才对。
大伯母默许,三嫂也想过为什么的,却没有想明白。再说,大伯母素来就很护短,三嫂还以为大伯母也想着替顾珊之出这口气,才默许他们公然得罪太子宠臣的。
如今看来,大伯和大伯母从来就没想过袁裕业会跟顾家结盟
袁裕业,一直都是敌人。
顾家,也从来就没怕过袁裕业。
明白了这点,三嫂突然想起来。
她觉得更解气了。
“除了袁裕业,还有谁!自然是他挑拨的。”三嫂笑道,“阴鸷小人,一肚子坏水。他若是没报应,老天爷就是瞎了眼的。”
“他怎么没报应?”顾瑾之笑道,“他不是戴了好几顶绿帽子,还要绝后吗?”
三嫂大笑起来。
顾瑾之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煊哥儿的事也被搁到了一旁。
顾瑾之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家里。
母亲见她笑容满面的,就问她:“什么好事,这样高兴?见着你大哥了?”
“在三嫂那里,听了几句痛快话。她跟我说了四姐的事。”顾瑾之就把她和三嫂的话,说给了母亲听。
母亲也笑起来。
她是知道的。
“外头人都说,顾家的女人泼辣凶悍。这是我不好,开了个坏头,你三嫂又继承了我的衣钵。”母亲笑着道,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是不以为意,“我替煊哥儿挑媳fu,要挑个温顺文静的。木讷点都没关系,可别像了我”
顾瑾之笑笑,说:“能像娘,就是万一挑一的。煊哥儿将来的媳妇,能比得上娘一成就好了。”
母亲也笑。
顾瑾之的思绪,就回到了煊哥儿身上。
蔡家到底什么事,她还需要再去打听。
在打听之前,顾瑾之想试探试探母亲的口风。
她编了个说辞:“娘,我在三嫂那边,遇着了三嫂娘家人。有个女孩子,长得真水灵,我瞧着人漂亮,也会说话,是个百伶百俐的。琇哥儿不是还没有说亲吗?”
母亲眉头微蹙。
她对顾瑾之替琇哥儿操心感到不快。
但是这点不快,她很快就收敛,仍是笑着问:“你三嫂娘家的?那是夏家的人。傻孩子,夏家什么身份地位?哪怕是你大伯的亲生子,夏家也未必看在眼里,何况是咱们家。琇哥儿还是个庶出的”
“不是夏家的。”顾瑾之道,“三嫂说,是她姨母家的,姓蔡”
宋盼儿目光里有了几分迷茫。
她大概根本不知道三嫂那边还有这门亲戚。
“哪个蔡家?”母亲问,京里姓蔡的人多,她又和那些蔡家都没有来往,一时间根本想不到哪一家的,“你三嫂什么姨母家的?”
她这是根本不知道有蔡檐这号人。
这样挺好的,至少母亲不讨厌蔡家。
不讨厌,就是个很好的开端。
“……我也不知道,这不问您吗?”顾瑾之笑道,“我是看人家姑娘好。琇哥儿假如中了进士,就是天子门生,应该配得上的,英雄不问来处嘛。您也不知道,那就算了。”
宋盼儿根本不想替琇哥儿操心。
顾瑾之说算了,宋盼儿顿时就不再问了。
“燕山他们呢?”顾瑾之见孩子们一个也不在跟前,就问母亲。
“我让珹哥儿和瑥哥儿带他们去玩了。”母亲笑道,然后见顾瑾之一脸担心,道,“你啊,这样教孩子不好。哪有像你这样的娘亲,时刻把孩子带在身边,跟乳娘一样?将来孩子不敬重你!”
和这个时代的女人相比,宋盼儿有股子野性。
她的善妒,源于她泼辣直爽的天性。
可人除了保留一部分天性,还有社会性。
遵循整个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是每个人生存的根本。
宋盼儿是这个年代的贵族妇人。
不亲自教养孩子,把带孩子的琐事交给乳娘,几乎人人如此。
顾瑾之和煊哥儿小时候也是乳娘带大的。
所以,她对顾瑾之的行为很不赞同。
顾瑾之丢不开手,一刻也离不得孩子。
宋盼儿都不知道她在庐州的家务是交给谁的。
家里那么多事要搭理,而顾瑾之生活的重心,几乎都在孩子身上。宋盼儿着实忍不住要说她的。
而说完,发现顾瑾之只是笑,不以为意。
宋盼儿就想起顾瑾之小时候。
顾瑾之从小到大都这样:看不惯她,可以说她。她温顺听着,然后依旧我行我素。
宋盼儿知道说也没用的,她只得默默叹了口气。
正说着,珹哥儿和瑥哥儿把顾瑾之的孩子们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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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节珍惜
京城的暴雪,泼将下来,将整个城池淹没在雪色海洋里。
暴雪直到了正月初八,才如强弩之末,渐渐止歇。
从顾家老宅回来之后,朱仲钧不准顾瑾之再出门,让她好好休息,别动了胎气。
他心里一直记得顾瑾之当吹怀着燕山时候的状态。这几年,顾瑾之每次怀孕,朱仲钧都分外紧张。
对于这个孩子,他也是同样。
“你怀着身子,我已经告诉了母后。母后说,接你们母子到宫里去住,她老人家去告诉皇后和皇帝。我便说,素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而且我们家的孩子,乡野地方长大的,不懂礼数,宫里不可错行一步,孩子们不免拘束。”顾瑾之对顾瑾之道,“太后就说,‘原来你是怕宫里拘束了小七和孩子们’。后来也没有勉强……”
顾瑾之则蹙眉。
她问:“到宫里不是正好?有人保护咱们……”
“九个月呢。”朱仲钧白她一眼,“你怎么好意思到宫里去借住九个月?况且内宫自古就没有这样的规矩,你要乱了禁宫肃穆不成?”
顾瑾之疑惑看着他。
她说:“怎么不好意思?当年你在我家里,一住就是几年,你怎么好意思的?如今,太后不该还我当年照顾你的人情吗?”
朱仲钧又瞪她。
他轻轻咳了咳,道:“别馆也一样,我派人保护你们。宫里人事复杂……”
“谭氏的事,我尚未做完。假如住到宫里,既安全又便于我行事,哪里不好?”顾瑾之追问。
朱仲钧终于忍不住,脸色微变道:“我就是觉得不好。你忘了当年的事?”
顾瑾之顿了一瞬,就明白朱仲钧说什么。
当年的事,应该是指皇帝对顾瑾之的那点情愫。
顾瑾之失笑:“都多少年了。旁的不说,我都是半老徐娘。你居然还有心情担心这些?”
朱仲钧却轻轻搂住她的腰,道:“你这个年纪,叫花信年华,是女子最美的时候。什么就半老徐娘?别乱说话。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更老的样子。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这样……”
顾瑾之心里暖融融的。
她忍不住笑起来,道:“快四个孩子的父亲了,还说这种酸溜溜的话,我牙齿都要酸掉了。”
朱仲钧也笑。
顾瑾之就同意,住在别馆了。
朱仲钧心里想,原来顾瑾之也是这么好哄。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她原来能这么善解人意?
为什么他到了这一世才发现?
想到荒废的前世。朱仲钧心里怅然。
他不经意间叹了口气。
顾瑾之就扬脸问他:“叹什么气?我不是答应你。留在别馆?”
朱仲钧搂着她,道:“顾瑾之,你好听话。这样不错。”
“你也听我的话。”顾瑾之笑道,“礼尚往来而已。”
朱仲钧轻轻笑着。吻了吻她的面颊。
他又说:“我和太后说过了,我过完了正月再回庐州。太后答应了。我还亲自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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