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记事-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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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闹出更多的事,那些酸腐的文臣,非要参奏一本,让他们必须回河南去,只怕连皇帝也拦不住。
皇帝未必不喜欢他们放弃护卫军,留在皇帝眼皮底下。
可皇帝也不敢维护简王而不顾祖制。
简王府在极力减少存在感。
顾瑾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您告诉王爷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世子妃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顾瑾之忍不住想,简王府名声不太好。特别是简王本人,有点纨绔草包的名声在外,可能是他们府上让传出去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简王留在京师。
简王留在京师,到底是躲避河南的什么事,还是另有目的?
朱仲钧应该知道。
只可惜,他不在京城。
想到朱仲钧,顾瑾之的心微微一寒。
她无力的扶额。
如今再想和他退亲,太后就要彻底得罪了。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会给皇帝误会,以为她是想进宫才和朱仲钧退亲的。为了避免成为三宫六院的金丝雀之一。目前嫁给朱仲钧是最好的选择,唯一的选择。
时代对女人太不公平。
再努力,路仍是那么窄。
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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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简王府回到家,宋盼儿脸上带着笑。看着她。
把顾瑾之看得莫名其妙。问她怎么了。
宋盼儿就拿出了礼部的檄文。
皇帝已经下旨,让庐阳王回京了。
再过一个月,朱仲钧就要多京城了。
顾瑾之听了。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想到朱仲钧离京那天,她哭得那么厉害,宋盼儿对她现在的愣神有点不解。
“瑾姐儿,你不高兴?”宋盼儿问她。
顾瑾之回神,笑了笑:“没有,我很高兴。九月就要成亲了,他也要回来准备准备。只是,这次回来,他应该不能住在咱们家。我在想这个……”
宋盼儿有点不信。
顾瑾之的确不是在想这个。
她是在想,皇帝下诏让朱仲钧回京了,那么上次他想吻她,只是一时意气之起吗?
事情太过于顺利,反而叫人惴惴不安。
顾瑾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安。
放佛总要发生点什么。
这种预感很强烈。
她从母亲那里出来。往自己的院子,一路上随步而行。
丫鬟跟在她身后,不敢打搅她。
顾瑾之走着走着,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到了外院的花园子。
当年祖父的书房就在这里。
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三间小屋。矗立在绿荫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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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王当着顾瑾之的面,不好说什么。等顾瑾之一走,他叫人去请了彭提点来。
彭提点很快就赶到了。
“你看看这个方子,能不能给王妃用?”简王把顾瑾之开的方子,给彭乐邑看。
彭乐邑看了起来。
顾瑾之方子里,桃仁是主药。
桃仁只要是祛血瘀的,配合了赤芍药,活血化瘀;而陈皮、桑白皮等,都是行气之药。
“这是副活血行气的药。”彭乐邑道,“这是顾小姐开的方子?”
简王点点头。
彭乐邑道:“顾小姐以为王妃乃是气血凝滞……”他给王妃诊断,一开始以为是气血虚,还补血过,会不会更加造成了气血的淤积?而后,他又以为是胆气虚。
他一直给王妃补。
到了后来,王妃表现出有点郁结。他以为是肝气郁结,用了些逍遥散,结果王妃病情发作越来越频繁。
感情他一开始就南辕北辙了?
彭提点脑袋嗡了下。
“可用的……”他脸色不太好,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怕简王多想,他解释道,“不成想,顾小姐的医术出神入化到了这等地步,彭某佩服。”
简王狐疑看了他一眼。
他看得出彭提点的紧张,能想到原因。
他也不说破。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简王从来不置闲气。
他点点头,打发了彭乐邑回去。
丫鬟熬了药,给王妃喝下去。
当天夜里,王妃又半夜起来。这次,她起来做针线活,口里念念有词,说着世子爷小时候的事儿。
简王陪着折腾了一夜不敢睡。
到了天明时分,又喝了一剂药。
她睡到了半下午。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不是像平常那样发愣。
她使劲瞧世子爷。
放佛认识,又记不起来。
这大有改善。
简王就知道顾瑾之的药,起了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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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节复诊
患上精神分裂症的原因很多,很复杂。
而且有三成的可能治不好。
也有一成的可能,治好之后又复发。
前世的时候,顾瑾之看过三例。
那三个病人都是西药治疗无效,走投无路,才求助于中医。
她治好了两例,失败了一例。
失败的那例,那个病人形成精神分裂症的原因,是因为十八岁的独子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从此,她就经常幻想儿子还在身边,最后就得了病。
治好之后,她清楚记得儿子死了,依旧痛苦。
她的痛苦,是任何药物都无法解决的。
治好了半年后,她又复发了。
他们家就将她送到了疗养院。
后来顾瑾之就不知道她怎样了。
而另外两例,没那么严重,诱因虽然痛苦,却不至于无法解决,治好就没有复发。
简王妃为什么会得这种病,顾瑾之不知道。
肯定有个原因的。
要么是先天遗传的,要么是后天病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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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王妃吃了七天的药,夜里能安卧,不会半夜起来做些诡异的事。
白天她虽然脑袋清楚,却总说累,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不太愿意和家里人说话,只想一个人默默抄佛经。
药吃完了,简王府又把顾瑾之请了去,让顾瑾之给简王妃复诊。
简王妃不肯出来。
简王只得请顾瑾之去佛堂给王妃诊脉。
简王妃见顾瑾之进来,犹豫了下,出来涵养,她礼貌的停止了诵经,和顾瑾之说话。。
她笑容端庄,不肯多露一分神态,声音温婉道:“麻烦顾小姐。这些日子,你也很忙吧?”
一副和顾瑾之拉家常的架势。
顾瑾之道:“还好,不太忙。”
简王妃便笑:“我病糊涂了。你的婚礼,都是礼部准备,你们家里的确不用准备什么。皇家娶媳妇,场面大着呢,你怕不怕?”
顾瑾之就笑:“我是无知者无畏,倒也不知道怕。”
简王妃也笑起来。
“当年我嫁给王爷的时候,也是九月份。我们倒是有缘。”简王妃忆往昔,“我记得那年,兵部尚书是正使,吏部尚书是副使,吏部尚书主婚……”
她把婚礼的过程,叙述了一遍。
皇家迎娶正妃,礼仪繁复,比普通人家娶亲要麻烦得多。
不过照简王妃说得,也不用紧张怕出错,到时候宫里会有女官在一旁提点她的。
顾瑾之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叙家常的。
可简王妃用这种态度,表明她不想瞧病。
她滔滔不绝说着她当年成亲的过程,步骤一步不落的讲了个便,就是想让顾瑾之受不了先走。
说完她成亲,又说简王的两名偏妃进门的礼仪。
她事无巨细的说着皇家婚礼的奢华繁复。
顾瑾之又不能打断她。
等她说完,已经一个半时辰了。
顾瑾之一直含笑听着,偶然插一句。
简王妃见自己的计策不奏效,心里无奈叹了口气。
等她终于说完了,顾瑾之才道:“……您的病情已经缓解了些。我再替您把脉,开个方子。吃了七剂药,病尚未痊愈。”
简王妃只得把手给顾瑾之。
顾瑾之认真替她把脉。
简王妃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道:“你很老城,沉得住气,不像个小丫头。”
“我娘也这样说。”顾瑾之笑道,“我小时候,我娘总说我是个傻的……”
简王妃就彻底放弃了。
这姑娘的确不像个正常人。
跟她说话,她没有半点正常人的反应。
顾瑾之诊脉完毕,又要看王妃的舌苔。
简王妃这次没有二话,让她看了。
看完之后,顾瑾之照例说了些鼓励她的话:“已经快痊愈了。再吃几剂药巩固下病情。”
简王妃点点头。
顾瑾之就从小佛堂出来了。
简王和世子爷夫妻等人正等得焦急。
“怎么这样久?”抢先开口的,是个焦急的女声。她声音清脆婉转,说话又急,顾瑾之就看向了她。
这女子,跟世子妃年纪相差无几,梳着低髻,头上没有任何金银,一支简单的木簪绾发。身上着藕荷色提花褙子,银白色素面细葛布长裙。
脂粉不施,素面朝天,打扮得非常朴实。
这王府里,一个体面的管事妈妈都比她的穿戴好。
看她穿成这样,应该是和离归宁的思柔郡主……
顾瑾之没见过思柔郡主,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还是宋盼儿跟顾瑾之说,思柔郡主跟她说宁家的八卦。
所以,顾瑾之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子。
如今,虽然素净,她脸上也没有阴郁,非常紧张她母亲的病,紧紧逼问着顾瑾之。
顾瑾之这些念头在心底转了下,道:“王妃跟我说了点旧事,所以耽误了。”她把王妃讲述婚礼的过程,说给了简王等人听。
简王、世子爷夫妻和思柔郡主都莫名其妙。
“说这些,做什么?”世子妃没忍住,问。
顾瑾之道:“不知道。我的愚见是王妃不太想瞧病,所以顾左右而言他,希望我识趣,自己先开。我不太识趣,王妃也没说什么,让我诊脉了。她恢复得很好。”
简王等人皆大大松了口气。
王妃抵触大夫的这个行为,身为丈夫的简王、身为儿女的世子爷和思柔郡主都不明白原因。
他们甚至希望顾瑾之能给他们答案。
顾瑾之便说:“这个跟王妃的病情无关。她不愿意看大夫,是因为什么,你们应该去问问她。”
而后,她要求私底下和王爷说话。
世子爷夫妻和思柔郡主就避出去了。
东次间只剩下顾瑾之和简王的时候,顾瑾之对简王道:“癫狂病的起因很复杂。王妃家里有人得过这种病吗?她的父亲,或者祖父母?”
简王哪里记得?
他只记得自己的岳父岳母挺正常的。
至于王妃的祖父母,简王见都没见过。王妃嫁过来之前,她的祖父母就都去世了。
“应该都没有。”简王道,浓眉微拧,“这跟王妃有什么关系吗?”
“癫狂症可能是遗传,也可能是后天的。所以我问问。既然王妃家里没人得过这种病,就不可能是遗传。”顾瑾之道,“那就是她心里有事。王爷,她心结不解,这病还是会复发的。三成的可能会复发。除了开方子,剩下的我帮不了您。王妃能不能痊愈,是否反复,就看你们的了。”
简王眉头蹙得更紧。
“她心里的事?”简王道,“不是说,气血凝滞吗,怎么又成了心里的事?”
顾瑾之笑了笑。
她耐心跟简王解释:“……人之七情六欲,皆能令人病。我早年看过一个病人,患者因为思念过度,脾胃失运,不思饮食。大夫开了健脾开胃的药,一直不见效。而后,我问她到底思念谁,她说了出来。我让她父母把她思念之人寻了回来。她的病就不药而愈了。您看,七情六欲多重要?王妃是先心里有事,腑脏气机失调,才气血凝滞的。
不能开导她,让她看开些,病情还是会反复。您瞧见她如今的反常了吗?她心里的确有难以启齿之事啊。”
简王听了,半晌没有开口。
他的眉头越蹙越深。
他和王妃夫妻将近三十年,素来恩爱,夫妻坦诚。
他不知道王妃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得了这种怪病,更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之事。这叫简王有点难受。
他没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的妻子,会有事瞒着他。
他自己回想,王妃生病前后,发生了什么不曾。
好像没有。
王妃第一次发病,唐家的事尚未泄漏出来。简王是知道的,王妃却不清楚。
所以,她不是因为心疼女儿、替女儿不平才生病的。
那,到底是什么呢?
“王爷……”顾瑾之喊他。
简王回神。
“我再开个方子,您叫人抓药给王妃服下……”顾瑾之道。
简王就叫人进来磨墨。
趁着顾瑾之开方子的时候,简王突然问她:“王妃心里的事,是哪一方面的事?”
顾瑾之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王爷,我怎能猜透人心呢?”
简王就不再问了。
顾瑾之开了两张方子。
她先把第一张交给简王,解释道:“这个,仍上次的方子一样,我去了一味大腹皮。这方子再吃十天。”
然后又拿出第二张,“这方子,乃是第二方一样的,我添了两味药,一味淮小麦,一味红枣,再服七天。”
简王接过了,仔细看了看。
果然跟上次的相似。
他点点头。
“依旧是水煎,每日一剂。”顾瑾之道,“这两张方子的药,要服用十七天。等药吃完了,我再来复诊。”
简王道谢。
“王妃的心结,您一定要问出来,替她解了。”顾瑾之叮嘱道,“否则,这病不过半年,又要复发的。拔草要拔根的。”
简王点头,道:“本王记下了,辛苦顾小姐。”
然后叫世子妃准备了一个荷包的诊资,给顾瑾之。
顾瑾之摇摇头,道:“王爷,我不是大夫。我来给王妃看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