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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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琴脸上挂满了泪,那句“三小姐说赏给我我才拿的”尚未来得及出口,话早已被沈江蓠拦下。这也不是多高明复杂的阴谋,一想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借给听琴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偷东西的,肯定是沈江芷找个名义给她的,现在又叫抓贼。
左不过是沈江芷不忿自己,拿听琴扎筏子来落自己的面子。若传出自己屋里有小偷,丢的可不是听琴的人,而是自己的面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叫沈江芷搜了去!
“这是我的屋子,她是我的丫头,你说搜就搜?可把我放在眼里?”
“再说,你当我是你,管不住丫头么?我的丫头,所有东西都是过了我的眼的,我敢肯定不是她!”
“兴许你就是窝主也说不定……”沈江芷阴阳怪气地说着,一句话未完,脸上早着了一掌。
啪一声响,顿时脸上就如火烧一般。沈江芷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沈江蓠:“你……你敢……”
只听沈江蓠沉声喝道:“好一个堂堂国公府小姐,这些年规矩都学到那里去了?这也是你对长姐该有的态度!”
“且莫说我我是你长姐,你理当恭敬。就说日前我将大好亲事让与你……”沈江蓠明知这是沈江芷的痛处,偏偏要伤口上撒盐:“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居然恩将仇报!大半夜的,来长姐屋子里搜贼赃了!”
沈江芷此来,本就存了将事情闹大的意思,带着自己屋里的人几乎是倾巢而出。摇月馆的人自然也都围了个严严实实,又有担心出事的跑去将府里的管家娘子请了来。
这倒好,府里管事的,两处听差的,好几十,上百人,将沈江蓠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简直比那一巴掌还让沈江芷挂不住。
她气得说不出话,捂着脸,撂了一句:“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含恨而去。心里既恨沈江蓠,又恨展落白。
待沈江芷一走,沈江蓠立刻叫人关了门。
她带着心腹丫鬟走去大丫鬟们歇宿的屋子。
听琴仍是不住地哭,跟在众人身后,哭得似要断气一般。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白日里三小姐明明说要赏给自己的东西,怎么一转脸就说是自己偷的呢?
她哭着冲上前去,一把掀开自己的棉被,转头跪在地上,抱住沈江蓠的大腿,哭道:“小姐,我真的没偷东西!打死我也不敢啊!是三小姐说赏给我的……”她哭得声嘶力竭:“她们还说这个不是足金的,我才收了的。”
众人都惊诧了。因为床下不仅有只镯子,还有铺了一床板的碎布片。
颂秋拣起镯子,放在手心掂量了掂量,真是不轻。她心里也不禁叹道:真是蠢死了,这么重的镯子怎么可能不是足金?
沈江蓠与颂秋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经明白,沉着脸问到:“这镯子这么重,怎么可能不是足金?你到底是不懂,还是故意假装不懂?”
听琴吓得没命得磕头:“女婢真的不敢,真的不敢!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梦里都想着小姐的深恩,一点也不敢欺瞒啊……”
沈江蓠自是相信她不敢,叫颂秋过来,嘱咐她趁人不备,将那镯子扔去老太太院里,“到时就与咱们无关了。”
沈江蓠说完,看着那一床的碎布片,又问道:“你拣这些回来做什么?”
听琴又磕了一个头,擦了一把眼睛和鼻子,才回到:“奴婢有一个亲妹妹。奴婢这辈子跟了小姐,是不走的了,可奴婢的妹妹还要嫁人,我想给她攒些嫁妆……”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又赶紧解释:“这些不是我偷的,我是看着姐姐们扫起来,要扔掉的,我才捡了回来。”
沈江蓠心中乍然一酸,问了一句:“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么?”
听琴一个劲儿地点头,拉拉杂杂将家里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奴婢的爹早些年去山里采药,摔了下来,早已动不得了。家里所有活计都靠我娘一个人。后来实在过不下去日子了,我听见别人说卖身为奴可以换几个钱,就求着我娘把我给卖了。没想到我反而过上好日子,我就是不放心妹妹,将来她要出嫁的,可不能像我一样被人看不起。我能给的都要给她。”
听她这些话,旁边的颂秋和挽春都心中一酸,掉下泪来。
沈江蓠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做我的丫头,光忠心是不够的。今儿晚上的事情你也经历了,若你次次如此遭人算计,我能帮你几回?只怕连我的名声都要遭你连累……”
听琴一听这话,又磕起了头:“小姐,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以后谁给我东西,我都不再拿了。我绝不会再连累小姐的。”
“你要明白,你是我的丫鬟,你出了差错,别人不会笑你,只会说我。”
“奴婢明白,奴婢记住了。”
“你们都是我的丫头,一旦出了事我自不会撇下你们不管。但是你们自己也要机灵点,也要想想清楚当不当得起我的维护!犯了错就得受罚,你今儿跪一夜,想想清楚整件事罢。”
第51章 平乱
萧栖迟派人来请沈江蓠去钱庄,说有事商议。
沈江蓠带的人不多,轻车简从打后门去了。
钱庄后面有一溜三间不待客的屋子,是按照萧栖迟的吩咐一一装饰的,看上去颇有些新古典的意思。
沈江蓠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左手屋子临院的那堵墙全给拆了,装的是齐地的大窗户,且没糊窗纸,阳光一格一格打进来。
“你倒是会收拾屋子。”沈江蓠笑着赞了一句,心里默念到,这么能干,将来也不用娶妻了。看把这屋子收拾的,比小姐的闺房还精致。
萧栖迟正坐在桌边泡茶,茶叶是武夷山那边的大红袍。他递了一杯给沈江蓠,又指指桌上:“我叫人做的点心,你尝尝。”
只见一个一个白的,紫的,汤圆般大小的圆子,上面不知浇了些什么东西。她先喝了口茶,才依言夹起一颗紫色圆子,放进嘴里,绵绵的,软软的,入口即化,完全不需要牙齿咀嚼。舌尖尝到一些紫薯的甜味,可是入口又有柚子的清香。
沈江蓠吃得乐不可支,一双眼睛忽闪忽闪望着萧栖迟,赞不绝口:“真是好吃,以前从未吃过。你倒真会享受。”
萧栖迟也一笑,这其实在现代是寻常不过的东西。她觉得好吃只是没尝过这种做法而已罢。不过,萧栖迟找的这个厨娘确实很有水平。
萧栖迟自然是不会做这些的,但是他会说啊,就把记忆里的食物一一说给厨娘听,没想到还真有做出来的。这道甜食其实是道凉菜,他在俏江南吃的。
说起俏江南,忍不住又想吐槽了。真是个坑爹的地儿,偏偏有一段时间还火的不行,累得他没少去吃。吃下来,他就觉得这道山药丸子和紫薯丸子还不错。紫薯上本来浇的蓝莓果酱,山药上浇的柚子果酱,可是这个地儿没有蓝莓。他就只好跟厨娘比划了一通,最后真做出了柚子果酱。
一边吃东西,萧栖迟一边说了一回钱庄的账目:“现在咱们收着的有十万银子,放出去的有五万。陆家赶月底就要来取三万银子。”
沈江蓠弓着背,眯着眼,笑盈盈的,背后是一扇明粹日光。外头的树梢上不断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萧栖迟突然觉得有些荒诞,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清风习习,阳光和煦,而自己和沈江蓠,又正是孤男寡女,青春年少,不应该说些儿女情长的软话么?怎么还是讲这些冷冰冰的数字?
一想到这个,又想到即将而来的远行,不禁在心里吐槽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小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居然想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后,他将沈江蓠带出去,又示意谁也不要跟来。两个人拐个弯去了对面的一间屋子。这屋子背光,黑洞洞的,里面只陈设了几件简单家具。
萧栖迟蹲下去,左敲敲右敲敲的,不知碰了什么机关,竟然将地板揭起来一块,露出一把黄铜大锁。他打开锁,两只手齐齐用劲,才将铜锁之下的铜盖移到一边。
可惜沈江蓠不是现代人,此时的情况非“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不足以表达震撼。
背光的阴暗的屋子里,被白灿灿的白银照得晃眼。
原来,那黄铜底下,满满当当的全是银子。
“这里有五万两,对过的屋子底下也有五万两。前头还有一间小库房,放着零碎的几千两银子。”
沈江蓠被震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时看看银子,一时又看看萧栖迟,半晌,才问了一句:“这都是我的?”
萧栖迟顿时三条黑线,无奈地又解释了一遍:“当然不是。这是别人寄存在我们这儿的。”
噢!又一道霹雳,居然不是我们的!沈江蓠念念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自怨自艾到:“原来我们只是个守银子的。”
萧栖迟重新将银子锁好,盖上盖板,一切又跟之前一样灰暗。
沈江蓠艰难地从银子中回过神来,盯着萧栖迟的背影道:“你今儿挺奇怪的,好端端的为何带我来看银子?”
就听蹲在地上的萧栖迟轻轻一笑:“也没什么,我要去打仗了。万一有个好歹,你也得清楚钱庄事务才行。”
沈江蓠又是一惊,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听说南边有流民作乱。她开口问道:“不是已经平复了么?况且你们是拱卫京师的军队,怎可能调你们前去支援?”
萧栖迟已经站起来,整了整衣襟,说道:“情况没那么简单,听说战事胶着,叛军攻克了好几座城池。圣上大怒,才调京师禁军前去。至于我,是自请参战的。”
沈江蓠没问为什么。对萧栖迟这样一个无出身,无科举的男人来说,只有军功,是晋身的唯一途径。若是立下战功,凯旋而归,只怕封侯亦是有可能。
只是,只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她想起书里看过的一句诗,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古来征战几人还?
这一把,赌得太大了些。
见沈江蓠半晌未说话,萧栖迟自己笑道:“我是个男人,怎能一辈子靠着你?我自请参战,自是有万全打算,定能战功彪炳。”
话虽这样说,萧栖迟心里不是全无恐惧的。他戍边时,也并未与北蛮人有过正面遭遇,现在却突然冲锋陷阵,谁知自己真不会死于乱军之中?
诚然他是一个有野心有城府的男人,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愿意为了升迁而机关算计,步步为营。可是他也知道,人生登顶,有时候仅有心机是不够的,还需要豪赌一场的勇气和孤注一掷的豪气。
他什么都不缺,就等老天赏赐几分运气。
沈江蓠突然笑了:“我看你也是个祸害遗千年的样子,那我就在家中等你春风得意,凯旋而归。”
能够一朝看尽长安花的,并不只有金榜题名。
萧栖迟也笑了,眼中有一瞬间的明净和温柔。
沈江蓠在府中,自然不知道禁军何日开拔,向南进发。
萧栖迟熟读史书,知道历史上数次农民起义,不过是乌合之众的把戏,真正能成事的不多。所以,当他看到湖面上整齐地列着上千艘战舰,桅杆如林,战旗凛凛时,目瞪口呆,几乎有一种束手就擒的挫败感。
因为,飘扬的战旗上书着大大的“李”字,那是叛军首领的姓氏。
这哪里是农民起义?说两国交锋也不为过!
叛军中确实以农民为主,因为那个年代,农民是人数最多的阶层,就连造反也少不了农民兄弟的掺和。但是为首的却是江南一带的盐商。
盐商本就有钱,尤其江南富庶之地,那更是有钱。而江南又多河流湖泊,既然造反打仗,那就不能缺了船。
于是,残酷的现实让萧栖迟学到了一点以前在历史书上没看到的东西,那就是古代造船技术丝毫不逊于现代。他在心里苦笑,难怪郑和能下西洋。
两军对峙,战事胶着。
萧栖迟自上前线以来,只出了两回兵,丝毫没显出任何独特,是淹没于芸芸众生的小头目一个。
可是,很快,他的运气就到了。
他将是被老天选中的辉煌人物。
战争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所谓军事天才也绝不是等同于寻常人的人种。当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徐达、常遇春哪一个不是泥腿子出身?莫说读兵书,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可是一上了战场,却有如神助,遇敌杀敌,遇佛降佛。
只能说,他们是上天赐给一个时代的荣耀。
萧栖迟就这样被推到了一个王朝的命运点。
一连多日,开始刮风下雨。战舰上的叛军在风雨中飘飘摇摇,饶是久惯水性,依然吐得昏天黑地。战斗力直线下降。
而禁军在城内,不用舟车劳顿,就趁机多次派出小船偷袭,屡屡得手。
叛军中有谋士献了一个计策,不如拿铁索将所有船连起来,这样能抵挡风雨,船上将士定能如履平地,一举荡平敌寇。
好,就这么办了!
叛军中叮叮当当忙活起来,时间一长也让禁军看出了眉目。
萧栖迟心内大喜,恳请亲见将军,有要事禀报。
他见到将军的第一句是:“将军看过《三国演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