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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重生江蓠-第12部分

小说: 重生江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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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满脸含笑:“难得你这样有心。”她心里对这个孙女儿真是越来越喜欢,许是丫头大了,行事越来越体贴。

沈江芷心中暗恨,又让她抢先卖了好,也只得与其他姐妹一同说道:“我们都愿意留下。”

老太太一笑:“你们都是懂事的,只是家里也缺丫头照料。大家清明都出去看看,你们太太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走了大半日,太阳都快西沉了,车马才到永安寺。早有丫鬟、仆妇打扫出一个小院给太太、小姐们住。沈江蓠便带着妹妹们与叔公家的姐姐妹妹们去了小院里。

沈江蓠知道,叔公家子嗣多,这回来的除了有叔公、婶婆,还有大堂叔、三堂叔一家。大堂叔是科举出身,官拜兵部郎中,底下有二子一女,这一个女儿与沈江蓠一般大。三堂叔是捐的官,底下有二子二女,两个女儿,大些的有十五了,小的那个十三——与沈江芷一般大。

起个女孩儿见了面,说说笑笑,竟比一台戏还热闹。

但是其实两家并不亲近,倒也不是有嫌隙,而是叔公那边本是庶支,再加上赵夫人当家以来,自然与自己娘家亲近的多,是以沈江芷等自小见姨妈、舅舅家的表姐妹更多些。

沈江蓠不是赵夫人生的,自然与赵家不亲近。前一世以她的冷淡性子,对沈家庶支这边的亲戚也没多亲热。

这次相见,她自是做好了熟络相处的准备。她这一辈的沈家人取名都是从草头,但是沈由仪喜欢“江”字,便加在了儿女名字的中间。堂叔那边的女孩儿们都只是单名,从草头而已。大堂叔家的叫沈芊,三堂叔家的分别叫沈芒、沈芝。

沈芊颇有些闺秀样子,讲话柔声细气。沈芒和沈芝的性子便跳脱许多。二人一见了沈江蓠,连连叹道:“蓠姐姐的衣裳真别致,是在哪家做的?”

她们衣服大惊小怪的模样让沈芊很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就不能斯文些,好好说话。”

沈江蓠呵呵一笑,一手挽着沈芊的胳膊,另一只手搭着沈芒的肩:“姐妹们,就要要这样才亲热。”又看着沈芝笑:“难得我这衣裳有人夸赞,实话说罢,这是我自己画了图案,叫裁缝比着做的。要是你们喜欢,我还有几幅图案,回去以后差人给你们送过去。”

沈芒、沈芝欢喜得睁大了眼睛:“那可说好了。”

沈芊也微微笑着,心里却有一点点疑惑。她年纪大些,父亲又与沈由仪走得近,自然去沈府比两个堂妹多,曾经与沈江蓠兄妹都打过交道,瞧沈江蓠从来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只当她瞧不起这些亲戚呢。如今看来,她倒是挺好说话。

再聊些,沈江蓠便觉得与沈芊颇能说道一处。两人年龄相仿,又都喜欢看话本,越说越投缘。

沈江蓠压低了声音,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不仅爱看话本,尤其爱看神怪故事。我知道,子不语外力乱神,我也不相信有狐妖鬼怪,但就是爱看这些故事,越离奇恐怖的越爱看。”

沈芊微微一笑:“真是难得,我也爱看。”

接着,两人就断头案与砍手案,哪一个更悬疑进行了深入而热烈的探讨。

从远处看去,凉风习习,碧树之下,端庄浅笑的大家小姐,莺声燕语,直如水墨画卷。

前来照料的仆妇很是经心,晚饭后,还煮了甜汤给众人送来。

沈江芷瞥眼一看,见是寻常银耳甜汤,便放在一旁,没有动手。沈江芫年纪小,向来爱吃甜食,见姐姐的没动,凑过来,问到:“三姐姐不爱喝么?”

沈江芷嘴角一撇:“谁喝这个?”

沈江芫却没那么多讲究,端过来:“那我帮你喝罢。”咕咚咕咚一鼓作气喝完以后,擦了擦嘴,还感叹了一句:“可惜太太没来,不然她也爱喝。”

“太太在家,什么好吃的没有,稀罕这个。”沈江芷说得小声,却不妨被沈江蓠听见了。

太太是外感风寒,正要节食忌口,即便在家,也是什么都吃不了,三妹妹这句话说的着实奇怪。

莫非太太是推病不来?

那是为何?

沈江蓠一连转了好几个念头。

沈芊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衣袖:“怎么入定了?”

她才一笑,接着前面的话题:“你说杜若蘅与你是邻居?”

沈芊点点头:“昨儿还刚见了一面。她佩戴了一块上好的红玉,就在腰间。我也不懂玉石,可是那块玉,实在是好,通透无暇,温润有光。”

沈江蓠猛然想起,宋辛夷也有一块上好的红玉。

前一世的记忆,恍若排山倒海而来。

 第16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上)

前一世,沈江蓠下嫁徐楚良。两年都无所出,是以杜若蘅进门。

她亲自分配的院子——汀岸,见杜若蘅嫁妆不丰,丫头婆子也都不多,遂拨了丫鬟、仆妇前去听她差遣。总归是自己当家,要每个人都体体面面才是。

彼时,徐楚良中了探花之后,被点进翰林院,本是清闲文官,但又得了一个侍讲的职位,时不时能在皇帝跟前露个脸,也算得青年才俊,前途无量了。

只是再得帝心也弥补不了俸禄的微薄。沈江蓠出嫁时,沈由仪肯定要向圣上禀报。圣旨一下,便将当日收回的公主府赐给沈江蓠作为嫁妆了。

徐府多小,怎么够住?自然全家一起搬进了公主府中。

沈江蓠担心徐楚良不自在,也是考虑到男人的面子,摘下了公主府的牌匾——毕竟她也不是公主,换上了徐府二字。

当时,徐楚良不是不感激的,握着她的手,说日后定要挣下珠冠诰命给她,方不负这情深意长。

言犹在耳,杜若蘅已经进门。

自此,徐楚良便像没她这个人一般,夜夜歇在汀岸。她还要做贤良大度状,表现得丝毫不以为意。

杜若蘅日日来向她请安,粉面含春,双眸流光。往常两人说不到几句,她便叫杜若蘅退下了。身边也不少伺候的人,省得看着她花容月貌心里添堵。

那日,杜若蘅却盯着她一条珍珠项链瞧了许久,连口称赞:“太太的珍珠链真正好看,这样莹润,难得还大小一致。”

沈江蓠的东西大都是开阳旧物,自然是好的。

她记得是中秋节,徐楚良终于进了她的房门。她面上不说,心里却乐开了花。灯花爆结,纱帐里玉臂粉面,一夜缱绻。

第二日,徐楚良帮她梳头,一面梳,一面说,需要打点上司谋前程,听闻上司夫人向来喜欢珍珠,不知哪里能买到好的?原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向来懂这些东西,知道什么能打动达官贵人的心。”

她爽快地从箱子里拿出一只玉匣,里面是一颗大明珠,周围列着一圈十颗小些的明珠。这是当年开阳嫁妆里带来的宫中之物。

几日之后,杜若蘅来请安,头上戴了一支金钗,当中一粒圆润光洁龙眼般大小的明珠,周围四颗小些的,列成白梅花样,甚是精巧细致。

脖子上一条同款的项链,用的是剩下的六颗珍珠与宝石串成。

这还不明白么?说什么打点上司?难怪要进自己的房,原来是来自己这里给心尖上的人寻摸好东西来了!

沈江蓠如被万箭穿心,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

杜若蘅还凑上前去,满脸关切:“太太,这是怎么了?”

沈江蓠看着眼前那张无暇的脸,恨得浑身发抖。她连想都没想,右手飞快甩出,狠狠一掌抽在杜若蘅白嫩的脸上。

杜若蘅当场就呆了,捂着脸,眼泪哗哗往下掉。

沈江蓠一点也不觉得解恨,伸出手一把抽掉杜若蘅的发簪,另一只手就去拽她脖子上的项链。

下人们都吓蒙了,待反应过来,还是奶娘上来拉着沈江蓠:“太太仔细伤着手。”

沈江蓠吼了一声:“放开我!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杜若蘅一边掉眼泪,一面拼命喊救命,想往外面逃。

早有几个丫鬟去禀报老太太了。

唰得一声,一整串项链被扯坏,珍珠宝石叮叮当当落了一地。杜若蘅的脖子也伤了,刮破的皮肉渗出血来。

后来,杜若蘅就流产了。

人人都说沈江蓠心生嫉恨,将家中二奶奶生生打得落了胎。

三更已过,沈江蓠躺在床上,半天没睡着。

宋辛夷那块红玉她是知道的,天下难得的稀罕物。

之前见杜若蘅两次,又都是在人多的社交场合,连衣裳都特意换了好的,若有名贵首饰怎会不戴出来长脸?况且堂姐与她自小认识,说的是上会才见她佩戴红玉,那显然不是早有的。她记得前一世在徐府从未见过她戴过红玉。

这红玉出现又消失,岂不奇怪?

宋辛夷跟临安伯的二公子已经定亲。

江蔓说看见过杜若蘅跟临安伯二公子从水阁中一同出来。

莫非,这两人早有了瓜葛?

沈江蓠的手心起了汗意,这可是事关名节终身的大事!

可是现在自己无凭无据,凭猜测说出去,谁会信?

此事当小心筹划,从长计议。

不如先想想赵夫人的事。祭扫先人又不是什么辛苦差事,太太为何宁肯装病,也不愿前来?所有人都愿意来,只有太太不愿意,祭祀过程中有什么事情只让太太一个人不乐意?

拜祖宗,拜母亲。

母亲,是了。沈江蓠陡然明白了,忍不住怒气上涌!拜自己母亲之时,赵夫人要执妾礼,她定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哼!既然不愿意,当初为何要做继室?

若不做继室,凭她的出身,又怎能嫁入侯门公府?既然享了这荣华,就要咽得下背后的白眼。

将将回府,沈江蓠连衣裳都没换,便想拉着沈由仪去给赵夫人请安,当场揭穿她假病的心机。可是转念一想,即使揭穿了,父亲不过脑她几天,还能为这事打她的板子,还是剥了她夫人的名号?没准还要嘱咐自己不可往外泄露。

念及此,沈江蓠干脆回自己院中换了衣裳,叫流夏看着厨房做些萝卜糕:“我要送给太太的,叫她们用心点做,萝卜要新鲜的。伤风的人口中无味,要把萝卜的原味给提出来。”

流夏人不够聪明,胜在有耐心,吩咐给她的事情,绝对一板一眼做好。大家私下里打趣说,若叫流夏看门,她势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要是往右偏了一尺都不叫在门口。

换过衣裳,沈江蓠去给老太太请安,说太太身上不方便,自己身为长女,理当侍奉汤药,这几日要与妹妹们在太太那边招呼着。

出了老太太的院门,她就从沈江蔓起,一个个都约至太太处。

赵夫人本来盘算着装过两天病就说好了的,不想沈江蓠大张旗鼓将众人都领了来,看了药方,催着下人煎药,连饮食上都控制起来,说要清淡。

待众姐妹服侍太太喝了药,流夏刚好送萝卜糕来,赵夫人吃了一块便招呼众人:“都吃点,难为你们在这里忙来忙去。”

第二日一早,沈江蓠又带着妹妹们过来了,看丫鬟煎了药,亲手端到赵夫人跟前。沈江芷明知道赵夫人没病,可还是得扶起她,看着沈江蓠一勺一勺喂进去。

药苦就算了,赵夫人心里更苦。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个吃法,没病也要给吃出病了。

而且还不给一顿饱饭吃,每日就是稀粥、咸菜,配一道汤,喝得肚子里全是水,不停跑茅房。

中午的汤是猪血汤,晚饭的汤是鲫鱼汤。

就这汤还稍微有点味道,赵夫人喝了不少,将汤中的猪血、鲫鱼都吃得一干二净。

她想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打算装着说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叫她们明儿起不用再过来了。

刚刚靠着床坐起来,赵夫人却突然一阵头晕,额头上起了一层密汗,周身痛得瑟缩,胃里一阵寒凉,便吐了出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围上前,擦汗的擦汗,打扇的打扇,急得沈江芷眼泪都掉下来了,这可好,定是吃药吃坏了。

赵夫人自己也下了一跳,又怕,胃里又难受,哼哼唧唧,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床上。沈江芷吓得大哭,忙乱里直叫:“赶紧请大夫。”

沈江蓠便走到门口,嘱咐了颂秋两句。颂秋赶紧朝二门跑去,叫小厮去请大夫了。

老太太听说也赶过来瞧了,沈由仪是与大夫一同进的门。

见大夫来了,沈江蓠带着几个妹妹赶紧躲到屏风后面。

大夫把脉,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才说:“夫人这是吃坏了东西了,不妨事,待学生写张方子,一日三剂药汤,管定就好。”

这几日的饮食、药饵都是沈江蓠几个姐妹照看,厨房里特地有人做了端来的,怎会吃坏肚子呢?全家人不都吃的一样的米和菜么?只是赵夫人的做成了粥而已。

沈江蓠在屏风后拉了一下沈江芫——她年纪小,与外男说话不妨事,便叫她问夫人的外感可怎么办?

沈江芷一听要穿帮,急着阻止沈江芫,却被沈江蓠拦住了,便听沈江芫奶声奶气问了那句话。

大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顺口说道:“夫人的脉相并无外感之迹,便是观气色、舌苔也能看出,谁还敢开药方哪?药岂是能随便喝的?”他进来时已经闻到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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