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孤月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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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旗“啪”的一声展开了。随着旗面急旋,蓝芒立即大盛,压过了彩光。
在惊惧的惨叫声中,所有卫士绝望的四处溃逃,只怕那些四溢的光点临及自己,早已经毫无高手风范的踩跌着他人。
身在其中的寒难州,是最苦不堪言的,一身的功力已经运行到极致,难陀神功也使出了十成,但那股压力丝毫没有松弛,越来越加重,几乎让他有经脉即将爆裂之感。
在这样的武功之前,似乎什么招式都变得十分可笑,他咬紧牙关,难陀神功运行到十二成,气灌剑尖,竟发出嗤嗤的破空之声,转瞬之间已刺入侯雪城替自己布下的防御气劲之中。
侯雪城眼中闪出异彩,果然不愧是寒难州。“好剑,好武功!”他侧身避过寒难州凌厉的攻势,血旗“啪”一声直竖起来,彷佛一道白色光墙,将寒难州的攻势尽皆挡住。随即旋转而上,顺着他的宝剑,旗面横切而去,霎时无声无息的卸下了寒难州一只臂膀。
在这其中,两人比拼武学,转瞬之间早已交换了近三百招,此时寒难州遭受重创,已无法保持飞行姿态,飞跌于地,一身青衣染满泥迹与鲜血。
他暗哑的呛咳,却是满脸笑容。“好………不愧是侯雪城。不愧是大静第九重。………我不枉了………。你杀了我吧。”
侯雪城低头看着此人,双足在他身边落地,缓缓的道:“我不杀你。”
寒难州深深吸口气,知道自己已然伤重,也没法子再撑多久,他问出自己心中长久的问题。“在九皇府中,我对你尽心尽力,你也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情。我只想问,为何我不行?哪里比不过他?”
侯雪城沉默很久,轻轻的道:“因为他从不与我争胜,所以我败了。因为他握住我的手,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放开过。……所以不会是你,不会是其他人,只有朱靖一个人而已。”
不待寒难州再细问,侯雪城早已不再望寒难州一眼。他“啪”的一声收了旗面。蓝芒敛去,狂雨又重新打在所有人身上。
所有人静静的远观着此人,这人所隐藏的可怕能力与武功,已经让在场之人为之胆丧,若不是忠君爱国之心在他们心中始终不去,恐怕早已溃不成军。
皇帝的御林军,个个都算是出类拔萃的高手,如何不知道寒难州的能耐,而侯雪城一个照面,便轻易击败了这一方之霸,全场震摄。
侯雪城寒森森的环视众人,群豪俱被他如刀锋般锐利寒冷的眼神逼的倒退一步。
看着自己的手套,侯雪城神情仍是淡淡的,“还有谁想上来?”
沉默中,众人再次围起一个圈子,把侯雪城围在中间。侯雪城哼了一声,并未再次展开血旗,他身形有如迅雷般在人群中穿梭,空手搏击,或推或打。
只见广场中的卫士一波一波地倒下去,但这些人却无人致命,最多只是骨折断肢。
那一波又一波的冲上来的卫士,又一波一波倒下去。广场之中杀声震天,碧血横飞,寸土寸血。却只是为了挡住一个男人。
一个人的武功练到了此种境界,无不令人畏惧。因为你不知其招出自何处,难料其刃来自何物,如何抵挡,如何防御?
在远处观望的皇帝终于忍受不了,冲入雨幕,大吼道:“给我住手!”
他的声音隐没于嘶吼与惨叫之中,侯雪城根本不理会。如同他的外号,“雪袖红衣”,他雪白的手套丝毫看不出血腥,但已浴血满身。
像是单方面的屠杀一般,有如猛狮进入鹿群中。
皇帝又惊又怒,看到外围中有一个人静静站着,正是朱靖,他背上仍染着被杖责的血迹,此时低着头,也不知想些什么。
皇帝急促的走近他。“靖卿,你还不快阻止?这人要将我的卫士屠尽吗?”
朱靖缓缓抬起头来,他语声沉重。“皇上,当一个人,正为了争取我的幸福而拼命时,我有何立场阻止他呢?您看清楚,他并未真正杀害一人。只让他们不再有攻击的能力。”
皇帝不禁语结,他并非一个可以看自己的卫士替自己拼命而毫不动容的皇帝。再这样下去,即使无人死亡,他的卫士们遭此重创,内伤肢折,恐怕也要半年的休养生息,代价实在过大。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终于道:“你让他住手,什么我都允了你。”
朱靖颔首,却毫无喜色。事情走到这样的地步,实非他所愿。他走向前扬声道:“雪城住手!皇上已经应允了。”
侯雪城听若不闻,溅满鲜血的身影在人群中缓步悠行,只要他所经之地,必有人惨嚎着倒飞出去。
朱靖咬牙纵身上前,在侯雪城的手套触及其中一人时闪身挡在那人面前。侯雪城的手掌便按在朱靖头上,朱靖蓦然大声喝道:“雪城!”
侯雪城凝劲不发,他像是游戏被阻止了,又被这样叱喝,有些不悦。又像是怕责备似的,要解释什么:“我没杀人啊,知道你不喜欢,让他们受点伤,免得找麻烦而已。”
朱靖缓缓握住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掌。“我知道,你很好。不过已经够了。我背上的伤口还没包扎呢,有点痛。我们这就走吧,找地方休息去。”
侯雪城起初有些泄气,有些没精打采。但之后听朱靖如此说又振作起来,眼中的青芒终于褪去。他推开朱靖握住自己的手,“别碰我,我身上脏。”
朱靖却反手紧握住,“我们走吧,皇上已经允了,让我们离开,也不为难我家人。”
侯雪城低下头来,看着朱靖握住自己的手,这次他不再挣脱。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我一向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事情已经不能就这样了结。”
朱靖微微叹息一声。“你想如何?”
侯雪城微微一笑。“要我停手,只有一个条件。”他伸出手,带着手套的手指,直指住远方神情焦灼的皇帝,声音远远传送出去。
“我要和你堂堂正正的离开,你们中原人那么在意礼教,世俗的事情如此看重。很好,那么我要这个皇帝,替我们主婚。”
冰雪孤城第三部尾声-前篇长夜
雨后朦胧的雾气在广场中弥漫着,空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寒冽。所有人都戒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侯雪城的强大,那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冷酷无情的手段,不必说,早已在中原甚至边陲地带成为了传奇。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总有人怀疑是夸大。
但今日,侯雪城确切的以实力让所有人看到他令人丧胆的武功。那种深不可测,浩瀚如海的武学,简直已经超凡入圣,那绝非凡人所能抵御。
这样一个人,众人心里都深知,若他要取皇帝的性命,那是轻而易举,有如囊中取物,手到擒来。在场之人,谁也阻拦不了。
侯雪城的狂,侯雪城的傲,侯雪城的狠,甚至他的深沉,加上这样绝代的武功,那种目空一切,轻视世间之物的狂傲,特立独行的思想,甚至他手中本就握有的势力,对于皇帝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实质威胁。
若是有能力除掉这样的人,皇帝绝对毫不犹豫,不择手段也要斩绝这个隐患。但是如今,看过侯雪城实力的人,谁都清楚明白,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轻易铲除,甚至力敌。
各人心中唯一的愿望,都只是绝对不让这人成为自己的敌人。
皇帝虽然年纪大了,却绝对不糊涂,他在位二十余年,对御人一向深有心得,自然十分明白,眼前这人,绝不能妄想驾驭他,只能采取疏导怀柔手段。而如今能对侯雪城稍有节度的,只有朱靖一人。
他并未老眼昏花,虽在远处,也看得出侯雪城极不愿令朱靖发怒,只要朱靖和他说话,稍有不豫之色,侯雪城就极在意。
在本朝,喜好男风的大官达人,并非没有,甚至引为韵事。有人只是玩玩小官之流,图个新奇,有的是真的放入真心,至死不渝。
但不论如何,这样堂堂正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与同性结亲的,却从来没有过,何况还是要身为皇帝之尊来主婚。
话虽如此,在如今的情势下,却无人想讪笑。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朱靖虽不能算是红颜,但侯雪城的确为了庆王而独自面对千军万马。而朱靖也同样相报,那样以忠诚为本性的男子,本朝最倚重的王族,竟然愿为侯雪城独抗天颜,旱不畏死。
这两人之间的情深义重,即使是先前十分不以为然之人,也都沉默了。仍然强烈反对之人,在看到侯雪城的实力后,更是不敢说话。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眼望皇帝,听他决议。
皇帝陷入两难。一时沉吟难决。韩相国对皇帝一向公忠体国,对皇帝十分忠心,此时也不再坚持,免得皇帝为难。他走到皇帝身边,躬身启奏,“皇上,不论如何广场雨大,您龙体保重。移驾回到厅堂后再谈吧。此处总不是个议事所在。”
皇帝点头,回到喜厅之中,看着四处林立的喜帐,真觉有说不出的讽刺之感。侯雪城跟着朱靖也随同回到大厅。其实皇帝允不允,他真是无所谓的,也不是刻意给皇帝出难题。
不过两人若在一起,朱靖家人即使免罪,仍不免要受到旁人轻视冷嘲,这样的冷暖,他毕竟是一宫之主,自然是明白的。惟今之计,也只能将皇帝扯下水,在中原,可没人敢轻慢皇帝。
时间在沉默中过去,在场之人无人肯离去,都想知道皇帝的决定。然而都深深感觉到,今夜,还真是个漫长之夜啊。
皇帝心中十分矛盾,皇室的体统,怎能为了一个人尽毁?但是他心中也很明白,若是拒绝了,也算是得罪了侯雪城这个人,这人的实力让他深深忌惮,若因此成仇,即使目前自己有朱靖加护,但怎知侯雪城会不会背着朱靖给自己颜色呢?
恐怕以后日夜都要身处不安之中。而那样的决定,自己也等于要失去朱靖这样的边关重臣。因为朱靖等于是得不到他的认同,在朝中绝对无立足之地,势必要离开官场。
他心中慢慢思量着。若是答应了,给这两人主婚,只要处理得宜,未必会令皇室蒙羞,反倒可成一段佳话。朱靖感念自己恩德,必然更加忠心,而侯雪城也等于在自己掌握之中。
侯雪城这样的男子,对他软来硬来,他都不见得领情,唯有把情份放在朱靖身上,才能令侯雪城为己所用。
一定决定了,皇帝便再不迟疑,开了金口。“好,众卿听了,今日朕既然亲临,这口喜酒便不能不喝,既然韩小姐也为庆王求情,朕也愿如此成全一对佳话,众卿以为然否?”
侯雪城的眼睛在众人脸上四下环视一圈,所有人都觉得心中冷风飕飕,有如被冰箭扎了一下,都心知只要说个“不以为然”,恐怕接下来难以善了,要引火上身了。
众人都极怕侯雪城注意到自己,俱都忙不迭争相称颂皇上英明伟大,睿智非凡,体恤臣下。
既然一切事情水到渠成,朱靖便牵着侯雪城走到主位之前,此时老太君已然苏醒,她对于目前情势也只能接受,坐于皇帝主位之下首,等着这对“新人”来拜礼。
主礼司赞是第一次替男人主礼,声音十分干涩。“一拜………”正唱间,只听一个娇怯怯的声音叫道:“慢着!”
事情显然又有变化,所有人都觉得心脏难以承受,心中不住暗骂。这场婚礼,真可说是看尽了热闹,可别连自己的性命也给热闹赔了去。往发声处看去,那发声者竟然是韩晚楼。
韩晚楼已经褪下喜服,正匆匆奔到厅堂来。皇帝对于这位韩相国的爱女一向十分喜爱,此时又觉对她有愧,于是缓下了脸色,温言道:“韩小姐有话想说吗?”
韩晚楼对皇帝斯斯文文的行了个宫礼,“皇上,今日之事,并非晚楼之错,晚楼也没犯七出之条,却还没入门,便下了堂,实在觉得无辜。所以想有个要求,不知皇上能否恩准?”
皇帝还没发话,侯雪城侧眼瞄着她,已开口道:“你又要刁难什么?”
韩晚楼笑盈盈的转向侯雪城,她想整他已非一日,但总是吃瘪。每次幻想侯雪城哭丧着脸,就觉得心中很得意,可惜总是只能幻想。这次终于给她逮到了机会,哪能不把握?
“我哪里算是刁难?侯雪城,现下你是新人,我是旧人;你是新妇,我是弃妇,我把朱靖让给了你,你总该顺着我点儿。”
侯雪城想想也有道理。“好吧。你想怎么样?快说吧。”他只想快点拜完堂,拉着朱靖马上走人逍遥去。不管韩晚楼有什么刁钻的要求,难道凭自己的能力还办不到吗?
皇帝看了韩相国一眼,也有些无奈,说道:“韩小姐但说无妨。”
韩晚楼跪下谢恩,然后起身,背负着双手,巧笑倩兮的绕了两人一圈。她拿着手上捧着的新嫁衣,向前一送。
“我这嫁衣,在十五岁那年就亲手缝制好了。怀着梦想,满怀幸福的想与靖哥共结连理,一直想穿上它与靖哥成亲。可惜今日也只穿了几个时辰,总是没让它进了洞房。”
侯雪城不耐烦了。“这和我何关?总不会要我穿了它。”
韩晚楼竖起食指,笑嘻嘻的道:“正是这话,侯公子好生聪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