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何处停靠-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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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刮过,屋外的树枝沙沙作响,窗帘随风起舞,纪闫鑫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些冷,抬手在胸口一摸,光溜溜的,心中一惊,猛然睁开眼睛,居然发现自己袒胸露怀的躺在床上。
纪闫鑫腾地一下坐起来,环视着屋里,桌子上倒着空酒瓶,杯子里残留着暗红色的酒液,他的目光停留在虚掩的门上,脑海中回忆着昨夜回来后的一幕幕,清晰的记得出门拿酒回来明明关上了门。
纪闫鑫心中狐疑:谁进来过?
意识渐渐清醒,纪闫鑫闻到自己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吸溜了两下鼻子,不禁大惊失色,这味道,与他昨夜在餐桌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低头看着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纪闫鑫愤然捏紧了拳头,面色阴冷:“小翠来过?我跟她到底做了什么?”
纪闫鑫心烦意乱,站起身,整理好衣服,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上的空酒瓶、酒杯,弹跳几下,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玻璃碴子顿时碎了一地。
咚咚咚
听闻巨响,管家匆匆跑到门口:“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纪闫鑫拉开门,走出来,面色冰冷:“派人彻底清理一遍,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半步!”
“是,先生!”管家侧身让到一旁,纪闫鑫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楼梯,不由得侧脸看向餐厅,餐桌上的酒瓶不见了,想必,已被人清理。
嗵嗵嗵的上楼,经过新房时,纪闫鑫目光冷冽的看了看紧闭的门,屋里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声响,他心想:柱子总是看书到大半夜,这会儿应该还在沉睡!小翠此刻在哪里?
纪闫鑫进入卧室,立刻反锁了房门,把自己投身在喷淋头下,水流从他的头顶流下,他抬手抹了一把脸,顺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耳光,怒骂道:“纪闫鑫,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你怎么对得起柱子?”
纪闫鑫的内心痛苦不堪,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柱子,更不知道,这件事情,何时会掀起狂风骤雨,破坏他和柱子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父子情。
这一切,绝非偶然,纪闫鑫开始怀疑小翠并非单纯的渔家女,大有可能是对手安插在他和柱子身边的细作。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羞于启齿,纪闫鑫不可能找任何人商议,他只能自己承受,快些找出真相,确定自己跟小翠之间,究竟有没有作出苟且之事;如若,真的发生了不堪想象的事情,他真的无颜活在这世上……
……
纪闫鑫穿戴整齐,从卧室出来,恰遇柱子早他一步走下楼梯,他喊道:“柱子,睡醒了?”
柱子回头,瞪着血红的眼睛,充斥着鄙夷的目光睖了纪闫鑫一眼,不声不响的转过头去,跑下楼梯,冲出了大门。
纪闫鑫的心悬在嗓子眼儿,身体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心想:柱子行为如此反常,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莫非,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柱子睡得晚,无意间撞见,也不无可能……天啦,若是真是这样,我不光是百口莫辩,父亲的形象毁于一旦;恐怕,还会永远失去柱子这个儿子了!
不容分说,纪闫鑫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追了出去。
……
柱子一口气跑到凉亭里,趴在栏杆上喘着粗气,直想一跃而下,投进池塘里,一了百了。
柱子的心在滴血,一夜未眠,大脑细胞依旧活跃,他万万没想到,纪闫鑫居然无耻到一定境界,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有脸与他打照面。
池塘里,鱼儿吐着泡泡,时不时跳出水面逗乐,以往的这个时候,柱子总会被它们逗乐;可是,今天,他全无兴致,别说笑了,心中总有想要放声痛哭的冲动。他把牙齿咬得嘎嘣响,却是没有半点儿找纪闫鑫算账的意愿,只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纪闫鑫脚步极轻,以至于走到柱子身旁,他都没有觉察到。纪闫鑫轻轻的喊了一声:“柱子……”
柱子闻声侧脸,在看到纪闫鑫的霎那间,又准备逃跑,纪闫鑫伸手一把抓住他:“你这是咋了?见了我咋跟见到鬼一样!”
“没、没……”柱子掩饰着内心的厌恶,冰冷的面色却出卖了他,他着实是一个掩藏不住心事的人。
“柱子,坐下,爸有话跟你说!”纪闫鑫拉着柱子坐在石凳上,疼惜的望着他,心隐隐作痛,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又该说些什么。
父子俩相对无语,沉默了许久,柱子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冷冷的瞪着纪闫鑫:“你、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对,对!”纪闫鑫答了一句,又停顿下来,好一会儿工夫才又说道:“你恢复了记忆,我很欣慰!我只想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杨智建带你们母子去了哪儿?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哦?你还记得我妈?我还以为,你早已不记得她了……”柱子看了纪闫鑫一眼,冷笑了两声。
“柱子,不管你对爸爸有什么误会,都请你告诉我真相……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们,你的妈妈,她……”纪闫鑫欲言又止,他还是不忍心告诉柱子,娟儿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放我走!”柱子突然冒出一句话,令纪闫鑫心塞,心虚使得他不敢追问理由,却又脱口而出:“为何要走?”
“我不小了,该有属于自己的工作、生活……而不是今天穿什么、吃什么,娶什么样的女人,都由你安排好!我是个人,不是你圈养的宠物!”柱子强压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尽量将语气放得平缓、自然。
纪闫鑫叹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柱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控制你,你刚刚结婚,重心应该放在家庭上,早日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事业自然是要的……再过几年,我也该退休了,所有的产业都会交到你的手上,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柱子怒火中烧,狠狠的一拳砸在石桌桌面上,咆哮道:“纪闫鑫,传宗接代,有你就够了……你完全可以多找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儿子,这样,你就有接班人了!你所有的产业,我都不感兴趣……倘若你还把我当儿子,那就立刻放我走!”
“柱子……”纪闫鑫一阵心痛,再明显不过了,柱子将内心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定是事出有因,毫无疑问,他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
“我可以原原本本告诉你当年的那些事情……可,你必须放我走!”柱子冷冷的盯着纪闫鑫,苦笑道:“这是我唯一可以与你做交易的筹码吧?”
“柱子,你要记住,某些时候,你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事实……你得多动脑筋去思考、去分辨!”纪闫鑫心痛难耐,昨天还是儿子心中的偶像,今日便成了他深恶痛绝的人,现实真的太残酷。
“从小到大,颠沛流离,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我想,分辨能力我还是具备的……我觉得,做人应该坦坦荡荡、敢作敢当,一味掩盖事实,替自己开脱,绝非顶天立地的男人该做的事情!”柱子平静了许多,冷冷的瞪着纪闫鑫:“做不做这笔交易,你自个儿掂量,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主意已定,我是一定要走的!”
谈话进行到此,柱子一直用平语与纪闫鑫对话,这令纪闫鑫痛心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父子之间,一夜间沦为以交易谈话的地步。他抬眼望着柱子:“你要去哪儿?”
“天大地大,何愁没有立足之地?只要没有你的地方都可以!”柱子凄然的笑了:“我想,你会成全我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生也离别()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生也离别
纪闫鑫思索了许久,抬眼望着柱子:“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还得答应我两个附加条件!”
“你说,只要能离开,别说两个条件,就算是十个条件,我也答应!”柱子斩钉截铁的表明了必行的决心。
纪闫鑫面色冷峻:“第一、你得答应我,带着钱傍身;第二、你必须带小翠一起走,她是你的媳妇儿。”
柱子怒火中烧,一把揪住纪闫鑫的衣领,咬牙切齿:“纪闫鑫,你……你也忒欺人太甚了吧?你竟然让我带小翠走?”
“有问题吗?”纪闫鑫目光冰冷,观察着柱子的面部表情变化。
柱子脸上的愤怒,渐渐转化为自嘲:“小翠是我媳妇儿,还是谁的女人……你我心知肚明,想玩儿,父子共享一妇?哈哈……纪闫鑫,你口味真重,只可惜,老子见了她恶心,根本就当不了男人……你还想让我带走她吗?”
“柱子,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一场误会,我的心,天地可鉴,我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母亲一人……”纪闫鑫义愤填膺,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这事儿,着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再则说,父子二人把话说开了,反而敞亮。
“你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我妈,可你做的,那叫人事儿吗?若不是看在我流着你的血的份儿上,我早就把你千刀万剐了!”柱子拽住纪闫鑫衣领的手越收越紧,眼里喷着烈火。
“柱子,我昨夜喝醉了,我敢保证,我睡下的时候,屋里只有我一人……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跟你解释,都于事无补,可,你得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自己清白,给你真相!”事已至此,哪怕是垂死挣扎,纪闫鑫也得去搏一搏,自己的形象远没有柱子的幸福重要。
纪闫鑫万分担心,柱子会因为这件事,陷入极端的思维,点燃心中的仇恨,将他从纯洁的世界,拽入黑暗、肮脏的世界。
柱子哈哈大笑,笑得泪水横飞:“纪闫鑫……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的意思是说,小翠一个女人,大半夜自个儿爬到你身上?我是不喜欢小翠……可,你也不该这般污蔑她,朝她的身上泼脏水!刚才,我对你还存有一丝不舍,这会儿,没啦,全没啦!”
柱子表情痛苦,眼里含着泪水,松开手,一步一步朝后退,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纪闫鑫腾地一下站起来,喊道:“柱子……柱子……”
望着柱子极速奔跑的身影,纪闫鑫没有去追,一屁股跌坐在石凳上,痛心疾首,怨恨自个儿,大半夜平白喝什么酒,惹出这乱如麻、理不清的事儿来。
……
小翠醒来,伸了伸懒腰,穿戴整齐,从客房里走出来,恰巧看到柱子气冲冲的拎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走过去堵在他的面前,质问道:“你要去哪儿?”
“起开,跟你没关系!”柱子挥动着手,一把推开小翠,大踏步朝门外走去,小翠冲上去,一把揪住他,厉声喝道:“柱子,你到底是啥意思?想撇下我,跟何芳菲那只骚狐狸私奔?”
柱子冷冷的瞪着小翠:“放开!”
“不放!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这么走了,算是咋回事?撂下我一个人,等着建贞节牌坊?”小翠非但不松手,反而将柱子的胳臂箍得更紧。
“小翠,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你最好是放开,我啥事儿都不计较;你若是胡搅蛮缠,休怪我撕开脸皮,大家都不好做人!”柱子死死的盯着小翠,目光锋利如剑,语气冷得令人打战:“你自个儿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自个儿清楚,不要让我说穿……我都看见了,戳破了谁也活不下去!”
“柱子……你,你真的看到了?”小翠神色慌张,怔怔的望着柱子,手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力道。
“要若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柱子甩开小翠的手,夺路而行,小翠呆呆傻傻的立在原地,全无反应。
许久之后,小翠才回过神来,满怀心事的走出别墅,抬起头,远远看到低头疾行的纪闫鑫,她闪身躲进了花坛里。
不管怎样,小翠做了亏心事,免不了心虚,自然不敢面对纪闫鑫。她心中喜欢纪闫鑫,对他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忌惮。
……
柱子在门口被门卫拦住:“少爷,您不能出去!”
“没有纪闫鑫的吩咐,不让出去是吧?行,我不难为你,你不用开门,我从这上面爬出去,总该与你没关系了吧?”柱子双手托起行李箱,从铁门上方丢了出去,扶着铁门晃了晃,抬起脚往上爬,门卫大惊失色,一把拽住他:“少爷,您不能蛮干啊,您若是磕着碰着,我咋跟先生交代!”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说说,到底让我咋做?你信不信,你再拉着我,我一头撞死在这儿!”柱子犟牛脾气上来,说着话,脑袋就往铁门上撞,门卫死死的抱住他,带着哭腔:“少爷……我求求您了,您别闹了,您有个闪失,我可担待不起啊!”
“生也不能,死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