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何处停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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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推测她的年龄、高矮胖瘦，美丽丑陋。按自己的年龄推算，她应该五十岁左右，也不好说，万一她很晚才生下他呢？那就更年长一些。
山子的心随着车子的颠簸跳动杂乱。他觉得今天自己一定是中邪了，怎么突然就要去找她，而且还不经大脑思考。
车子停在河尧汽车站。
山子站在汽车站的出口处。他左顾右盼，犹豫不决。都走到这儿了，才想起思考该不该去，他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定定神，给自己打打气，他终于迈出步子。
河尧不大，但他绕来绕去，也没找到清远街54号。
绕了几圈，他才想明白，这地址是二十多年前的，现在自然是不一样了。时过境迁，定是早已改换门庭，不知二十年前，清远街54号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他再往前走，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家百货公司。
山子在百货公司里溜达，玲琅满目的物品，看得他的心情放松起来。
他找到一位年龄约五十岁的售货员阿姨，向她打听：“阿姨，我想向你打听点儿事儿。”
“小伙子，你问吧！”
“您知道二十多年前，有个叫清远街54号的地方在哪里吗？”
阿姨想了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变得神秘兮兮。
“啊？小伙子，你怎么打听这个……”阿姨面露难色。
“阿姨，您就告诉我吧！”山子恳求道。
“这里就是你说的地方。在解放前是一间青楼，后来政府没收，改成了剧院，前两年才成了这百货公司……”阿姨凑近山子，小声的说道。
山子听完阿姨的话，面色凝重。
他不知道未曾谋面的她，他的母亲，是属于解放前的青楼，还是解放后的剧院？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甚至忘记了用自己的年龄去推算那一段历史。
莫名的，就感觉这个地方很肮脏，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他告别阿姨，慌慌张张的逃离那个地方。
坐在返回金都的车上，山子的头脑才略微清醒，他开始推算属于母亲的那段历史。
他出生于1960年，现今二十七岁。母亲是在他出生不久把他送到奶奶手里，并且留下这个地址，那么，她所呆在清远街54号的历史，是属于剧院的。清晰的结果出现在大脑中，山子心里舒一口气，好在，自己的母亲不那么肮脏，否则，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原谅她！
想到年龄，山子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真的老大不小了。都快二十八岁了。谢雨涵虽说比自己高一届，年龄却比自己小三岁。是的，该结婚、成家了。想到结婚，山子不由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又把思绪拉到没有丝毫线索的母亲身上。她究竟在哪儿？茫茫人海，你让我到哪里去找寻？
金都，何远山的货场。
曼妮不知又触动了那根神经，一大清早就冲着工人们破口大骂。工人们个个忍气吞声，低头干活儿。心里计划着干到月底就跳槽，这里，再也没办法呆下去了，看到何老板那窝囊废的样子，就觉得他丢老爷们儿的脸。他们十分怀念前老板娘主事的那段时光，每一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干活。唉……今非昔比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何远山窝在办公室，对外面发生的事充耳不闻。现在最让他闹心的是柱子的病情，不知他怎样了？曼妮把他看得很紧，大钱更是不过他的手。妈的，瞅瞅我这个老板当的！何远山一肚皮牢骚没处发。
更可气的是，曼妮听说柱子出了车祸，竟然不以为然的说：“撞了就撞了呗，没撞死是那司机倒霉！你操哪门子心呀？何远山，我告诉你，那个柱子，往后就是百灵的野种，跟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看到没，你的儿子在这儿……你给我记好了！”
曼妮拍拍自己隆起的腹部。她这一拍打，惹怒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冲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曼妮夸张的惊叫：“何远山……你儿子敢踢我……等你出来了老娘才慢慢收拾你！”
终究，何远山还是没有去看柱子。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绝情绝义的人。
百灵租住的屋子里。
柱子在认真的做作业，作业做完，他打开课本准备温习功课。他翻开课本，却走神了，他想不明白他和妈妈搬出来快一年了，爸爸居然一次都没来看过他们。回想着自己出车祸前，看到他和一个女人手挽手的情形，他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在心里发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妈妈，替妈妈出头！
在柱子的心里，从这一刻起，何远山不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憎恨的仇人。
百灵在屋前洗衣服，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冲着屋里喊道：“柱子，天不早了，洗洗睡吧？”
“哎，妈，我知道了。”柱子收拾好书本，打水洗脸洗脚。乖乖的上床睡觉，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百灵洗完一堆衣服，已到深夜。她给柱子盖好被子，揉揉自己酸痛的腰。
离柱子下次手术，还有一个月，她还没有凑齐手术费。心里着急，又不能让柱子看出来，否则，他又不肯去动手术了。
不管怎样，走走瞧瞧，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就不相信，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第三十八章 新仇旧恨（）
马栓儿派老二把何远山狠狠修理了一顿，并且把曼妮拖到了他的办公室。
“栓儿哥，二哥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曼妮紧张的扑到马栓儿的办公桌前面。
听见曼妮的话，老二面色惊慌。喝道：“死八婆，老子都让你做什么了？”
“老二都让你做什么了？说。”马栓儿拍桌子，勃然大怒。
“栓儿哥，是二哥指示我去接近何远山，”曼妮战战兢兢的说。
“继续说！”马栓儿怒目而视，老二和曼妮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老二不知道曼妮会往自己头上栽赃什么，心里七上八下。
“他让我想尽一切办法拆散他们……他们离婚，我就可以登堂入室……”曼妮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原来可是没有见过马栓儿的，单凭听着他的名声，就不是她这等无名小卒能见得上的。
“还有呢？老二有叫你去迫害百灵母子吗？”马栓儿目光如炬，咄咄逼视着曼妮。
“栓儿哥……我没有啊……我没做过……”曼妮两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还说没有？你断了他们娘儿俩的经济来源，还不叫迫害？”
“我……我……那都是何远山的事啊……”曼妮一听马栓儿说的是这事儿，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这事儿罪不当死吧？要是再冒出点儿什么事儿来，马栓儿非活劈了她不可。
“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路货色！曼妮，我警告你，你以后要善待他们母子，再让我知道你欺负他们，我跟你新账旧账一块儿算。滚！”马栓儿走到落地窗前，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旁边落地的花瓶上，只听得哗啦一声。碎片散落一地。
老二闻声赶紧跑过去，问道：“大哥，您这是？”
曼妮已经乘机溜出门，一路狂奔，惹得路人都惊讶的看着她，以为她被人追杀。
“出去。”马栓儿冷冷的说。老二不敢久留，灰溜溜出门，把门带上。
马栓儿实在觉得自己躲在角落里的日子太久了。他得站出来，堂而皇之站在娟儿面前，请求她原谅，请求她接受他照顾他们母子。没有尝试过，始终躲在角落里，算什么？马栓儿你就是个孬种！
亏得他还是赫赫有名的帮派老大，领导成千上万人，居然当起缩头乌龟。从现在开始，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百灵就是他的娟儿，娟儿是他马栓儿的女人，看谁还有胆子碰他们一根手指头。
马栓儿突然想起来，柱子的生世有些蹊跷。他狐疑：柱子的年龄，与当年娟儿离家出走的时间相吻合；而他的血型与我的相吻合。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莫非，柱子是我马栓儿的儿子？娟儿一直是知道这个秘密的？
想到这里，马栓儿努力回忆柱子的长相，他记起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就曾感觉他的脸很熟悉。马栓儿恍然大悟，柱子的那张脸，整个是一个小马栓儿嘛！
他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即刻按响了办公桌上的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得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哥？”老二和金毛同时推门进来。
“去给我查一下何远山的血型。”马栓儿乐滋滋的说道。
老二扫视着地面上的一堆碎片，不敢相信，刚刚还发脾气的老大，这会儿像没事儿一样，竟然还乐呵呵的叫去查别人的血型。
金毛也看到了地上的碎片，他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快去？”马栓儿催促道。
“是。大哥。”
马栓儿越想越开心，娟儿居然生下了他们的儿子，那么，娟儿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吧？娟儿，今日非比往日，我马栓儿向老天发誓，一定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他特意倒了一杯红酒庆祝。
当日，事情就水落石出。
马栓儿拿到何远山的血型化验单，哈哈大笑，道：“老天对我不薄啊！老二，今晚摆上酒席，我们一醉方休！”
百灵已经带着柱子到省城博瑞医院入院，准备接受第二次手术。
东强向马栓儿汇报：“大哥，百灵已经带着柱子入院了。”
“好。东强啊，你也进来两年多了吧？”马栓儿和气的问道。
“是的，大哥。”
“以后你就直接跟着我。你的任务就是做百灵和柱子的保镖，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接近他们，照顾他们。”马栓儿说。
“是，大哥。”
“东强，你还不快谢谢大哥？”老二提醒东强。
“是。谢谢大哥！”东强话一出口，马栓儿和老二就笑了。
老二拍拍东强的肩膀，说：“好好干！你这小子啊，啥都好，就是愣头愣脑的！”
“东强，你先赶回医院去。老二，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东强一出门马栓儿就说：“老二，柱子是我的儿子。”
“这是真的？那么，百灵果真是嫂子？”老二觉得不可失意，这世界上的事儿太无巧不成书了。
“千真万确！你忘了上次柱子输血，那么多弟兄，就连百灵都不行，唯有我的血型跟他匹配。柱子他真的是我的儿子！”马栓儿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他恨不得诏告天下，他马栓儿有儿子了。
“大哥，恭喜您！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把嫂子和侄子接回来？”老二嘴里一声嫂子侄子，听到马栓儿的耳朵里，那叫一个顺耳，他觉得自己过了这三十多年，只有今天最幸福。不，往后的日子他要天天幸福，越来越幸福，要一家三口一起幸福。
柱子在医院里休养，手术安排在下周三。百灵守候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精心伺候他。
马栓儿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大夫是最好的，病房是最好的。百灵为病房的事情特意找过大夫，她可承担不起那么昂贵的费用。再说了，钱买成药，花在柱子身上，她一点儿都不心疼；花在床位上，可就不值当，白白糟蹋了。
大夫一再跟她强调，床位是医院领导看着柱子可爱，特批的，跟普通病房一样的收费。百灵这才安安心心住下来。
马栓儿决定等柱子手术后才去看他，他不能在这关键时刻影响他和百灵的情绪。他度日如年，一天要把日历翻看好多遍。尽管他早就吩咐东强提醒他手术时间，也吩咐老二、金毛他们提醒他日期。可，他还是坐立不安。
手术前两天，住院部开出了手术费用单，拿到单子，百灵就傻眼儿了，居然需要八万块，她攒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攒下不到两万块钱，这样下去，如何得了？柱子的病可怎么办啊？
早知会走到这步田地，当初离婚，就不该为了争一口气，什么都不要，这下，可苦了柱子了。
百灵痛哭流涕，哭罢，她抹去眼泪。拜托护士帮忙照顾柱子，她出去想办法筹钱。
说是想办法，她在金都又认识谁？除了去找何远山，她再也想不到还能找谁。
百灵风风火火的赶到货场，正是午饭时间，工人一个个端着饭碗在大门里走动。一个工人她都不认识了，好像全部换完了。看门的老头拦着她，死活不让她进去。
她急得团团转，只好在门口扯开嗓子喊：“何远山，你出来……我是百灵，是百灵啊……”
何远山听到百灵的声音，刚要起身出去，曼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说：“你敢去！”
百灵还在喊，听不到回应，她破口大骂：“何远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好歹，柱子和你父子一场，你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