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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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了，自然结冰，天地规则而已，就如这个天下是皇上的，所以皇上想如何就如何。”
“切……”胡亥轻语了一声，在抬头，忽然看见在脚下不远处护城河边，有一老妪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雪在下着，两个人的衣服格外破落而单薄，看样子是奶奶领着孙女前来拾柴，那孙女很是乖巧，欢快的跑前跑后，把捡来的柴火递给奶奶。
“我记得从哪本书上曾看过，老人和儿童的腿骨骨髓有着差别。”胡亥转过头，眼睛忽然闪过一丝的光，“老人的骨髓在骨头里是少量的，就好像是竹筒盛水，只为半桶，而小孩的则是满的，丞相可有此事？”
“传说确实如此。”
“传说，原来又是狗屁传说而已。”胡亥耸耸肩，“来人，把城下护城河边那一老一少的腿给我削下呈上来。”
“诺！”
近卫奉命下楼，果然一会便到了河边，把那祖母女拽到了胡亥的视线之外，又是少顷太监承着一方盖着黄布的托盘供了上来，胡亥扯去黄布，果然是一长一短两只右腿。胡亥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然后又扔回托盘上，“果然如此。”
胡亥说完起身要走。
“不知皇上去往何处？”赵高也跟着起身。
“宜兰宫，朕的那对双胞胎美人，朕还没有宠幸呢。”胡亥说话，脸都没回，“酒池肉林的人赶快给朕日夜兼程找好？还有那些破折子，不要再让朕看到。”
“诺。”赵高说话，并没施礼。、
果然刚下城楼，便看见很多人。那些官吏穿着朝服，本就单薄，再加上在雪地里已经等了两三个时辰，所以每个人都在瑟瑟的发抖，看见赵高，所有人赶紧跪下。
“参见丞相大人。”百官的朝拜，并没有挺住赵高的步子，赵高如没看见一般继续往前走。
“丞相大人！”就在此时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忽然站起来，向前小跑几步又跪下，“丞相大人，丞相大人留步，刚刚八百里急报，上将军章邯率我军主力十万人，在巨鹿被项羽所败，而北侧一直按兵不动的刘邦，趁我军主力南迁之时，派韩信等人三日连破我军十三县，如今南有项羽长驱直入，北有刘邦虎视眈眈，咸阳危及，请丞相定夺。”
“张图、王离等人可在，让其率兵解决便是。”赵高停住脚步，没有回身，脸上是满脸的不屑。
“张图死守晋城，王离已被项羽击败，现在咸阳附近无兵可用啊。”那老者说话之时，汗水已经从脸上滑落下来。
“既然战败，还有什么脸面去说，张图用兵不利贬为庶人，王离既已兵败按法处斩。”
“丞相……如今我方良将殆尽，两位都是我将帅之才……况且咸阳……”
“司马大人，”赵高终于回身，看着面前跪着的老者，“这些不用你来告诉我，相反，你贵为京畿督军，若让那些乱民冲杀进来，可是灭族大罪。”
“丞相大人，如今我无兵可用，若此我宁愿现在求死！”司马大人抬起头，白髯飘然，如雪胜雪。
、番外大结局：锦城（2）
好，本官就成全你。”赵高抬手，“来人斩了。”
“赵高，你这个畜生，你这个乱臣贼子，你猪狗不如……”卫兵拽起司马大人便走，而司马大人大声咒骂着，“赵高，你不得好死，早晚会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赵高，低头看了一眼群臣，在漫飞的雪中，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或者说，在只有那渺小咒骂声的宁静中，死一般的是安静。
赵高，转身上车。
这咒骂声再难听，岂有李斯当年的难听？
记得当日李斯被冠以谋反之罪收监于天牢之内，这个六国乱世时期的最后一个英雄，在日薄西山之时刻，眼神依旧坚毅如铁，“赵高，我李斯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在沙丘，相信了你。”
他看着李斯的眼睛，心中没有半点的怯懦自责或者恐惧。或许在这盘棋之中，自己和李斯一样，都只是最为简单的一颗棋子罢了，只不过自己是最令人唾弃的棋子，不过没关系，他甘愿如此，因为他承受的是那个人应该承受的，他代替了她，那么应该满足。
“赵高，你为何做出这些事？”李斯问道。
赵高蹲下来，看着李斯手脚上沉重的镣铐，“因为我要亡了这个国。要亡了这个国，所以我利用了扶苏和胡亥之间的关于江北诺的矛盾，杀死秦皇，让失去希望方向和梦想的胡亥做了皇帝，让他沉迷，然后杀死那些自以为是自称忠良的人，还有那些看似赤胆忠心的所谓英雄，杀死秦国的每一丝防御……还有，当初你女儿李碧雅的死，也是因为我在秦皇面前的泄密。”
“你……”李斯咬牙，然后怒目圆睁，“原来你一直都如此狼子野心，可怜当年秦皇怎么会信任你，你这个畜生……”
李斯骂着，滔滔不绝。赵高听着，事不关己。
赵高起身，悠闲的走出牢门，坐在椅子上，翘起腿，看着这个曾经叱咤风云人物的最后哀鸣。他听着，这一声声的诅咒的承受着是自己，而不是她，这是多么令人满足的一件事。
“我知道，这条路上，我会被所有人唾弃，指责甚至诅咒，我也知道我将被千古的后人视为不详和奸恶的代名词，但是我并不惧怕。”他记得她说这些话时候，眼神之中的那份莫名的崇高，就像一个王者，在正义和邪恶本末倒置之后，宁愿选择去承受一切的不公。因为那不公，正是为了公平。那被善良和良知的诅咒，正是为了那些在不公中逝去的善良和良知的补偿。
“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末了，赵高起身说道，然后走了。
在第二天的监斩台上，看着躺在那里，嘴边和下巴沾满猩红血迹的李斯，赵高竟然有了一丝丝的不忍。
他是一个好人，最起码她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赵高如是的想。
但是想要破灭这个天下，想要让无数的好人能够活下去，那么就必须要杀死每一个所谓的善良。
李斯张开口，一潭血流了出来，他看着赵高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赵高听不清，这个世界同样无法听清。就在那一刻，腰斩的闸刀从半空中落下，李斯用手努力的抓地，把自己的半截身体拖出老远，他眼中盯着赵高，那眼神是狰狞的。赵高永远不会忘记。
“娘……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啊。”那个年幼的孩子拉扯着母亲的裙摆说道。
“快回来了，等你爹回来呀，咱们就吃饭，今天是你生日，你爹说不上是给你买礼物去了呢。”孩子的母亲蹲下来说道。
“真的？”孩子充满期待的笑容和眼神总是如此的令人向往。
“夫人，夫人。”家中的大门忽然开了，形色匆匆的父亲忽然冲进了院子。
“爹，”孩子的笑容愈加的灿烂，但是他看见的只是父亲神色慌张的脸，手里却没有任何的礼物。
“夫人，快收拾东西。”父亲没有理孩子，只是冲向了妻子，“快收拾东西，我们赶紧走。”
“怎么了相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怎么没有骑马回来。”
“没时间和你说那么多了，这次看来我们遇上劫难了，快收拾东西，赶紧离开这里。”
“相公，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些年一直奉王命守卫并管理着秦国太子所寄居的秦赵宫，就在昨夜，不知何人血洗了秦赵宫，并放火烧了整个宫殿，近日秦国国君病故，下诏书召回在赵国的皇子为君，我想昨夜一定生出了什么样的变故，所以才会遭此祸患。”
“可是那与你何关啊，官人。”
“秦国人向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那三个寄居在秦赵宫的少年我也认识，我想昨夜必定有人杀了储君或者是代替了储君前往秦国继位，所以才会杀人灭口不留痕迹。而我是唯一还活着并且可以分辨他们几个的人，于秦国，那秦王怎能放过于我，于赵国，这属于赵国的保护不力，传出去，秦赵两国必定大动干戈，赵王怎能放过作为证据的我？所以我必死啊。”
“可是秦国也不至于……”
“秦国人都是恶魔，当年白起坑杀我赵军三十万，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么可能……”忽然听见了门外嘈杂的脚步声，“不好……”
、番外大结局：锦城（3）
男人愣了一下，赶紧抱起自己的孩子往屋里走，走到屋内，移开桌子露出一个狭小的暗门，“这是当年为躲避战乱留下的，如今看来可保我们的孩子活命。”
男人慌乱的把孩子放在暗格里面，然后看着孩子的眼睛，“高儿，你要记得，秦国人是凶狠的宗族，你若逃过此截，切不可以说你是我的后人，以免遭到杀人之祸，也不要替我报仇。”
男人说完，顾及不上男孩懵懂的眼神，将暗格关好，偷偷的挪回了桌子。
一阵安静，又是一阵嘈杂，男孩将暗格的们悄悄顶起，刚好看见那把锋利的长剑，刺穿自己母亲的喉咙。他几乎叫出声来，拼命的捂住嘴巴，泪水一下子留下来，嘴咬着自己的手指，泪水留到手上，混合着血液。
他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他那年六岁。
一路的漂泊无依，一路的视书如命。一路的处处躲避，一路的求师问道。一路的躲避，一路的承担。
就在听了一路的“秦国人是恶魔。”看了一路的秦国人烧杀抢掠之后，他来到了秦国。
想要报仇，那么就要等待。于是他像是一颗孕育着仇恨的种子，在咸阳定居下来。他不知打该如何做，他不知道该如何想。因为他自己清楚，与自己的一切，自己想要得到的，想要报复的，无异如蝼蚁杀死大象一般，等待是最好的方式，也是最好的提高自己的时间。
就这样他无意之间进入了万花楼，就这样他即使在万花楼中也与众不同。
在杨柳之地，他从未垂青于任何一位女子，在那连自己都看不清的模糊愿望之前，美色与情爱是如此微不足道。
但是，他可能也懂得爱，在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最起码是喜欢。
在万花楼相伴的那段日子，是如此的令人沉迷，他在那时甚至想如果可以与这个女子终生相伴，即使女子不属于自己，那又何妨。只要在身边就好，只要在身边，就是在一起。
但是，他发现了她的秘密。之所以发现，是出于她对自己的保护。
那个人扑向自己的时候，他知道，他的生命将会如此的了结，即使了解，最后一眼最起码也要留在她的身上吧。他是这样想的。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眼，他清楚的看到她瞬间出现在自己的身前，用脚一点敌人的小腿，在敌人前清的那刻，发簪刺进那个人的眼睛。
她以为他闭着眼，但是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对吗？”于是在天牢里他对她说，他知道说出来，很可能自己的生命就会终结了，但是无所谓，这场生命本就毫无意义。
“是的。”她竟然抬起头来，接着她说出了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那个庞大和精密到令人膛目结舌的秘密。
“你为何如此轻易说出你的秘密，你知道那有多危险。”
“因为我相信你。”
“那么请相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回答道。
是因为爱，还是因为那最初模糊的意念与这场阴谋一拍即合？
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他为她承担，为她计划。用自己的头脑和才智，保护着幕后的她。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将会受到唾弃，甚至是死，她都可能不会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但是他甘愿去做她最肮脏的那只手臂，用力捏碎这个善恶难辨世界的一切希望和幻象，就算血肉模糊，就算粉身碎骨，也值得。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为什么对我如此？”
他看着那个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子，她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和温暖的神色。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赵高自己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多年来他还从没有如此的恐惧于一件事，“因为我喜欢你。”
赵高一下子坐起身子，鬓角处已经渗出了汗水。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月光是如此的清冷。
躺下，又闭上眼睛。如果可以看到梦的延续，我会对她说，这次要说出来，如果这段梦，可以延续。
然而，他看见的却是坐在威严的高台上自己，举目望去，在高台的下面跪着的是数不尽的犯人，而最前方的那个人，叫做蒙毅。
“大人，扶苏的余党都在此了，蒙恬企图反抗，已经被我们派去的人杀了……”旁边的仆人在身边说道。
“知道了。”赵高叹了一口气，然后向前探了探身子，“我问你，蒙毅，你可后悔于跟随扶苏？”
“后悔？”蒙毅挣扎的直起脊背，“我不后悔为殿下做的任何事情，相反我后悔当初为何没有杀了你。”
“哦？是啊……”赵高小小，然后扬起手，小声的说道“我也后悔。”
、番外大结局：锦城（4）
手起刀落，那数不尽的头颅，高高的堆积起来。不一会蒙毅的头颅便被呈送了上来，他看着蒙毅的脸，当初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气壮山河，如今……
就在赵高洋洋自喜的时候，蒙毅的人头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次又是大汗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