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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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侍卫们异口同声,三下两下就将赵高的手脚死死地绑在了木架之上。
“给你一个机会。”蒙毅正色道,言辞恳切,“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想如此为难于你,倘若你供出幕后者,殿下马上便命人当了你且官复原职。”
“呵……”赵高垂着头,声音依旧有力,“没有人指使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秦,为了大秦!哈……哈哈……呵呵呵呵!”他又笑了起来,像那得了失心疯的人般,却仿若将生死置之度外。
“用刑!”蒙毅压了压眉头,他十分敬佩硬汉,可是硬也要分是非曲直,如此硬汉,真是令人叹惋!
旁边的烙铁早已烧得铮铮有声,炭火通明,烙铁红得发透,颜色十分好看。
“呲呀”一声,并着那惨烈的叫声,烙铁切肤三分,在那顽固的躯体上打上一个罪恶的印记。
“说还是不说?”蒙毅道。
“高俯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另一块烧红的烙铁紧接着上来,深深地按入他的皮肤,于是那个心字只快要发出,霎那间便成了痛苦的喊叫。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晕了过去,侍卫们往他身上浇了桶水,没醒,又是一桶,还是没醒,直到第四桶,他才微微有了反应,第五桶正要上去却被蒙毅拦住,
殿下的意思是折磨至死,如果这么快就让他死掉了,恐负殿下所托,蒙毅思罢,便道,“送回天牢。”
赵高被丢回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侍卫们一走,他便缓缓地睁开眼来,用牙咬破自己的衣衫,努力地起身,扯下肮脏囚服的一角,咬破指尖,用那温热的鲜红的血液写下一个“高”字。
雪总算停了,然后茫茫的那片白色还未褪去,清晨格外的冷,碧雅刚刚目送扶苏早朝,才转身,却来人说有人求见自己,宣后,她接过那块染血写有‘高’字的布思索万千。
赵高,是赵高。
他快死了么?这定是求救的讯号。
她想起从前她还是那个飞扬跋扈的李小姐时,正是这个人的出现挽救了自己,这个人是多么重要且关键地出现在了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告诉她,只要改变就能赢回扶苏的心,他鼓励她,告诉她一定办得到。
从李小姐到现在这个自己,这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只是在外人看来她似乎转变得很快,毫无理由的,大多数人以为她得偿所愿因此没了怨气,其实不然,在她变化过程的无数次痛苦中,正是这个男人,在她的背后听她诉苦,为她绸缪一切,教她如何一步步地赢回扶苏的心。
因此,现在赵高有难,她怎能视而不见?
更何况两人先前有过约定,她答应在日后赵高有需要之时倾囊相助。
她吩咐下人给了那狱卒数目可观的一笔钱,之后定了定目光,道:“摆驾天牢!”
、第六十二章 项氏(上)
丽妃点一盏孤灯在窗前坐着,她的手中平铺着一件金丝绸做的小衣裳,她只是在那抹昏暗的光亮下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衣服,她还记得……
那个时候,她刚刚怀上茗阳,整天都兴奋得不得了,第一次做母亲的喜悦是茗阳给的。到后来茗阳出世,她整天都忙着比对布料,细心挑选最漂亮的料子给茗阳做衣服,特别是到了冬日,天气极端寒冷,她几乎不放心下人的手工活,怕她们做出来的棉衣不够暖和,她去找最厉害的师傅学做衣服,把茗阳那小棉衣加厚了又加厚,直到里层再塞不进棉花,她还是不放心,又用棉布在里面衬一层,这样她才放心地给茗阳穿上。
冬日里的茗阳,两片小脸颊总是泛着微红,她喜欢跟着众多哥哥一起玩游戏,常常玩得一身大汗,然后跑到丽妃面前撒娇说,母妃母妃,我好热啊,能不能脱掉这笨重的衣服。每每这个时候,丽妃总是一脸温柔的笑意,她会摸着茗阳亲切地告诉她,不能脱,不然会生病。然后她便会看见茗阳嘟起的小嘴和一副很不乐意的表情,即使是这副表情在丽妃看来也是窝心不已,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血肉,毕竟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的孩子啊……
丽妃缓缓躺了下来,手中还是紧拽着那件小棉衣,她将棉衣放在自己的心房处,然后带着回忆和泪水渐渐睡去。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照在雪上,既温暖又令人惬意,在这样好的光景里,丽妃只是在长乐宫的正殿里踱着步,仿佛在思忖着些什么,这时小六子忽然进来。
“娘娘,您的密函。”
丽妃快步走到小六子的面前从他手中急速抽过信件,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过上面的内容后便露出了一个快意的笑容。
御花园前,北诺一个人孤单地站着,身边没有胡亥,更没有宫女,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园中的花,一株株开得那样茂盛,这样的茂盛似乎刺痛了她的双眼,但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花,仿佛已经知道它们最终的结局,会是孤独与终老一样,就像她自己。
这时,她余光之处瞥见了一个形色匆匆的人,这个人的出现让她立刻收起了眼中清冷的光芒,转而流露出期许和盼望,但他很快地从她的眼前经过,朝着正宫门的方向而去。
扶苏一出宫门,宫外的亲信南宫就上来接应他。
“殿下,咸阳城东三十里琼宇茶楼,殿下请上轿。”
扶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坐进了轿中。
这顶极为普通的素色花轿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终于在一座颇具气势的茶楼面前停下。
南宫掀开轿帘,对扶苏到:“殿下,你看……”
扶苏跨出轿子,与此同时望了一眼茶楼的二层,二层靠着街边的位置坐着四五人,但有一大桌上只坐着两人,略显突兀,扶苏淡瞅一眼道:“南宫,你就在这里等我吧,留意附近的人和事。”
说完,扶苏就转身进了琼宇茶楼,在上二层的时候,方才大桌上那一宦官服饰的人匆匆从扶苏身边擦肩而过,扶苏扭头去看他的背影,只见他很快地左转然后出了茶楼,扶苏淡淡一笑,然后继续向上走。
靠街边的那张大桌上只剩下一个在喝酒的人,扶苏看了一眼那张桃木色的大桌上除了有酒壶和酒杯,还有一条竹杖,看见竹杖扶苏便细细地眯起了眼睛,然后向着大桌走过去,在那人的对面坐下。
见扶苏坐下,那人依旧在喝杯中的酒,对他似乎视而不见。扶苏也没有急着搭讪,而是略略向外望了一眼,见那宦官服饰的人坐上一顶轿子匆匆离去后,才将视线转到了那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梳着规矩的发髻,前额略宽,眉毛锋利有型,留着常见却略显老成的络腮胡。
、第六十二章 项氏(下)
“我曾听闻秦楚一战,楚国以项燕为将倾一国兵力迎击秦军,结果败给秦将王翦,从此楚灭秦立。”扶苏笑若梨花般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
面对扶苏如此带有挑衅的话语,男人依旧不动神色,只是浅尝着杯中的酒。
扶苏笑,不紧不慢地道“曾闻项燕将军大破李信军、入两壁、杀七都尉,实在勇猛无匹,只可惜败在了王翦的手上,只落得兵败自杀的下场,一是英雄竟然会如此天妒英才实为可惜,今日一见先生神色便知当年项燕如何神勇不凡。”说完,扶苏用明媚的眼神瞅瞅男人,男人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只道:“公子气宇非凡,定是皇城中人,既然公子方才能说出那番话,定是知道在下的身份,既然如此,公子请另坐,恕在下不喜与秦国贵族打交道。”
“恕本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能否与阁下畅谈几杯?”扶苏依旧神采奕奕地盯着中年男人。
“不必了。”只是三个字,男人说得很快,说完便起身伸手去拿桌上的竹杖,却被扶苏用一招急速地拦下。
“你可以走,竹杖留下。”扶苏一边狠狠抓着男人的手,一边很严肃地说到。
男人力气很大,他只是不屑地看一眼抓着他的那只纤纤玉手,“公子,在下不想伤了你,还请你识相点。”
“哼,好大的口气。”扶苏并未将抓着他的手松开,他只是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拍向桌面,桌面立刻被震起,将面上的竹杖弹起然后稳稳落入扶苏的手中,扶苏这才将手松开,男人见扶苏正欲离去,立刻从背面袭击过去,扶苏听得身后的风吹草动,以极快的速度将那几招狠式避闪过去。
男人见扶苏武功不赖,便一手抓起那张大方桌向着扶苏扔过去,扶苏见状立马从腰间抽出一把百褶扇,在手上比划了几下后将扇子向着飞来的大方桌掷去,那扇子在碰撞到方桌的一霎那,竟将大而沉重的方桌打落在地。
男人有些惊讶,不想这个玉似的皇城公子功力如此深厚,并非花拳绣腿。
“项梁,我此次来只为这个竹杖,并不想抓你更不想取你性命。你以为你勾结臣子私自调动兵符安插奸细的事情天衣无缝吗?我早就派人盯住各地兵符了,这兵符的主意你们是打不了了,我敬重你是条汉子,识趣地就赶紧走,保住你的小命一条。”
这个叫做项梁的男人忽地笑起来,“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吗?如果你手中有足够的证据你就不会来夺这个竹杖了,而且你居然只身一人前来,定是有所顾忌。”
“这么说来,你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今日非要与我一战到底。”扶苏的眼底骤然升腾起一片寒气,他侧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竹杖。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少年忽然闯入了二人的视线,扶苏只听得项梁对来者道,“羽儿,快与我联手将竹杖抢回来。”
“是的,叔父。”少年的话音刚落就向着扶苏而来,扶苏下腰以一个旋转躲过了男子的重拳,那拳便重重落在了厚实的桌面上,竟将那样厚的桌面打出一个大窟窿来,四周的木头也跟着片片掉落下来。
扶苏惊,此男子竟有如此大的力量,真是不可小觑。
项梁也趁机攻了过来,他将一板凳迅速踹向扶苏,扶苏一边防着男子强劲的攻势,一边腾出一掌将飞来的板凳震断成两截。
项梁见项羽几乎与扶苏势均力敌,便立刻加入到二人的打斗之中,附近的喝茶的百姓没见过这么大的打斗场面,虽遭到了惊吓,但依然不忍离去,站到一旁观战。
大家都为那位玉似的白衣公子捏了把汗,一个身材中等的翩翩少年竟和两大壮汉交起了手,百姓们看不懂打斗的门道,只知道这位公子一直以极快的速度避闪着二人极狠的招术,终于,白衣公子一击击中了中年男子的腹部,中年男子立刻从胸腔中喷出一口鲜血来,但白衣公子在击中中年男子的同时也被那个壮硕少年一掌打中了胸部。
被打中后,扶苏顿感拿着竹杖的手失去了气力,项羽却还不罢休,又是一掌打在扶苏的胸部,扶苏却依旧用孱弱的力量护着手中的竹杖,项羽毫不留情,对着扶苏的胸部又是几掌,直到竹杖从扶苏的手中掉落,项羽一边扶着项梁,一边将掉落的竹杖接住。
“羽儿,追兵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快走!”
扶苏想追,却发现胸口疼得厉害,胸腔中骤然涌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忽然,有股暖流从口中喷涌而出,竟是血。
扶苏深深吸了口气,胸口剧烈的疼痛逼得他不能思考,他看见很多人向着自己涌来,关切地询问着他的伤势。
最后,有个人急急忙忙地冲入人群,万分焦急地喊着“公子”,他没有睁眼,声音虚弱,“南宫,我无大碍,追捕项氏二人要紧……”
南宫只是看着扶苏满是鲜血的嘴还在艰难地翕合着,艰难地说着话,最后昏倒在自己的怀中。
、第六十三章 捕(上)
“夫君,你可醒了,吓死臣妾了。”碧雅一边看着刚刚醒过来的扶苏,一边用手去探扶苏的额头。
扶苏正想伸手去抓碧雅的手,可一动胸口的刺痛感就逼上来,无奈扶苏只好放下手,道:“碧雅,又害你担心了。”
碧雅摇摇头,“只要夫君安康,臣妾做再多都是值得。”
扶苏笑得温柔,“这点小伤不值得你如此操劳,你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快去休息吧,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嗯。”碧雅点点头,“夫君,到了送药的时间我再过来,你好好休息便是。”
“我知道了,你去吧。”扶苏依旧笑容温柔地看着碧雅,碧雅在他的额头浅浅一吻后便转身离去。
扶苏这才忍不住地咳起来,胸*像是堵了一口气,闷得十分厉害,他的咳嗽声也随之变得大起来。
其实碧雅并没有走远,她是如此了解扶苏,永远在她面前强装无事,她只是隔着木头门纱在外面听着这一声声剧烈的咳嗽,每一声都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但她却又不敢进去,她怕他见到自己后又开始强忍住不咳,那样的感觉一定比现在还要难过万分。
“皇嫂,殿下怎么样了?”
北诺的声音突然传来,将碧雅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将食指竖在唇边,拉着北诺远离扶苏的寝宫,才道:“殿下他并无大碍,只是要悉心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那么……”北诺正思索适不适宜提出这样的请求
“你想进去看他?”碧雅很快便猜出了北